第10章 煙火

煙火

故事不長,畢竟只是短短的一年。

聽完故事的陳柏宇并不明白為什麽那一年的時光會在林霁的心中會占據這麽重要的位置,直到他後來認識了麥雪琳。

陳柏宇在gap year 結束後進入了一所他父母安排他去念的大學,在那裏他認識了麥雪琳。

他倆在班級就是極與極的存在。

他渾渾噩噩,她極度努力;他班級倒數,她專業第一;他上學瑪莎拉蒂,她上學公交徒步;他總是占據在教室最後一排,她永遠搶在教室第一排;他每天不同的大牌加身,她雷打不動的T恤牛仔褲......

陳柏宇見到麥雪琳第一眼就十分不順眼。

有哪個女人會像她那樣?陳柏宇當時心想。與他之前交往的女性相比,每天都是黑框眼鏡雙肩包T恤牛仔褲的麥雪琳可以說是毫無性張力可言。

但久而久之,每天确認麥雪琳成為了陳柏宇去學校上課的唯一動力。

她是不是又坐在第一排?她是不是又帶着那副黑框眼鏡?她是不是又背着那個用到磨損的黑色雙肩包?她是不是又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褲?

後來兩人同時在小組作業時落了單,不得已之下湊到了一塊。

一個摸魚度日,一個認真謹慎,麥雪琳鄙視他是啃老族,他嫌棄麥雪琳是書呆子,沒有一次小組讨論是愉快解散的。

一天他在夜店喝到爛醉,回家後被他爸逮住臭罵一頓,內容無外乎是說他爛泥扶不上牆一事無成。他心煩氣躁地回到了房間,發洩般把桌上的東西一把給推到了地上。

電腦砸在地上時屏幕被點亮,屏幕顯示兩個小時前麥雪琳給他發封郵件。

他點開了郵件,裏面是麥雪琳對他的PPT的修改意見。

看着比正文字數還要多的修改意見,他心血來潮地發了一個郵件過去:你為什麽那麽努力?

本以為這個點對方應該已經睡了,但他卻在10秒後收到對方的回複郵件:快改!

他又發了一個郵件過去:你不回答我就睡覺了。

這次的郵件到達的時間要稍微久一點,陳柏宇點開郵件,看到郵件裏躺着的字:我希望自己能夠有選擇的機會。

那天他破天荒地熬夜寫作業。

可能是從這封郵件開始,也可能是更早的時候,他的視線開始越過她近視鏡片落在她眼尾微微翹起的眼睛上,他的視線注意的位置從她的黑色T恤上移到露出的一節雪白脖頸上。他會因為她身上傳來的不同于刺鼻香水味的淡香而分神,他會在她上樓梯的時候注意到她露出帆布鞋外圓圓的腳踝,也會留心到她集中精神時皺眉咬嘴唇的小習慣......

畢業那年的跨年上,她問他:“你是不是在追我?”

久經情場的他一時說不出話,原來真正的喜歡說出口是這麽難的一件事。

“行。”他聽到她說。

他着急追問道;“行是什麽意思?”

“就是在一起的意思。”

在她說出那話的瞬間,他看到煙花在她眼裏綻放。

再後來,随着他和林霁以及小麥認識時間的增長,他開始察覺到他們故事中的高度相似性。

一樣的故鄉、一樣的高中、一樣的班級、一樣的《不能說的秘密》......他開始意識到或許他才是這段不能說的秘密裏的第三人稱。

那天,他透過電腦的屏幕注意到站在躲在柱子後正在發呆的麥雪琳,心想,或許此時的她也像電腦那邊的林霁一樣陷在那時的回憶中。

或許那年《不能說的秘密》承載的不只是一個人的悸動,只不過那段悸動被掩蓋在青春期的自卑中,終不能踏出最後一步。

他也終于明白了當年她那封郵件裏所謂“選擇”的真正含義。

于是從那天之後,他幼稚地對周董粉轉黑。

他是自私的,他為了自己選擇了隐瞞,直到幾天前他的自私成為了一件無法挽回的事實後,他後悔了......

陳柏宇看向茫然的麥雪琳說道

“小麥,林霁就是蘇炜成。”

*

市某高中學校門口,不時有剛下火車和飛機的人拉着他們的行李箱趕到此地,然後在校門口放上一束黃色菊花。

夜晚冷風吹拂,一地的菊花塑料包裝紙在夜晚沙沙作響,顯得格外的孤獨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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