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當猴王
當猴王
把一切複原如初，我帶着綠睛回到猴山。
這一天經歷太多的事，累死個猴，所以我本來沒打算睡覺，可惜身子一挨上地，還沒來得及尋思點什麽睡前故事，就已經見周公去了。
我是被一陣喧嚣聲吵醒的。
睜眼時候，猴山上猴毛亂飛，籠子裏僅剩的幾只公猴龇牙咧嘴，這個咬着那個肩膀，那個揪着這個耳朵，一片混戰。
遠遠一看，恍如猩球崛起拍攝現場。
整個猴山的食槽裏面，香蕉被猴群扔得滿地都是，裏面的飼料也成為猴子們互相攻擊的工具，扔得漫天飛舞。
我想說這幫猴子是進入什麽共産社會了？
物資豐饒到能用來浪費了？
壯臂淡定地吃着香蕉，坐我身邊看戲。
見我醒了，他解釋：“疤臉死了，黑毛也死了，現在猴群群龍無首，所以才會搶食，因為都想拿到最好的吃食。”
我看見他身前擺着一排個頭又大又肥美的香蕉。
問他：“那你這些怎麽來的？”
壯臂還挺大方，丢了一個給我，又丢了一個給綠睛。
無所謂地說：“我搶來的啊，他們都打不過我，只能眼巴巴看着我把好的都拿走，我還給你們倆都帶了早飯，他們也不敢有意見。”
“......”
沉默一會兒後，我試探着問：“那你有沒有想過，搞個猴王來幹一幹？”
壯臂嚼着香蕉，思考了一下我的話。
他回答：“不想啊，猴王有什麽好當的，天天操心來操心去，哪個猴有屁大點事都得找猴王，今天你尿錯了領地，明天我爬錯了樹枝的，想想就麻煩。”
他優哉游哉翹起腿，躺下。
“再說了，如果你當猴王的話，就要天天提防着身邊猴謀權篡位，稍微弱一點，一不小心就被別的公猴咬死，多危險，所以我寧願當個身強力壯的普通猴，也絕不當領導承擔風險。”
我震驚。
我他媽真的震驚。
壯臂就是遺落在金絲猴群中的一顆璀璨明珠，是人類社會哲學發展長河中不可或缺的中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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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壯臂那收回注意力，其他猴子們的混戰還沒有結束，甚至進入到白熱化階段，有幾只打得最兇的公猴已經見了紅，皮毛紛飛。
其他老弱小則縮在猴山角落裏，黑眼睛裏滿是恐慌。
我想阻止他們，不要再打了，要打去練舞室打......不是。
我是說，自從知道石懷仁等人的陰謀以後，我決定帶着猴群主動出擊，至少不能坐以待斃。
如果猴群什麽都不做的話，七月底，按照訂單的信息，會有十只公猴被選中殺死，到那時候就晚了。
我得讓猴群團結起來。
該怎麽做呢？
我當猴王。
這就是最直接的解決辦法。
我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細弱的小胳膊，陷入沉思。
感覺都不用猴群那些強壯的公猴。
壯臂半夜睡覺翻個身都能把我壓死。
我拿什麽當猴王？
動物世界弱肉強食，只有利爪尖牙才能服猴。
我又看了眼綠睛。
他對上我的視線，單純而無辜，已經沒有老牌猴王一點銳利的殺氣。
算了，他語言不通，也指望不了。
想了很久，我轉頭對壯臂說：“兄弟，我是秦始皇，奈何現在穿成一個瘦猴，V我力量，等我當上猴王，封你做大将軍。”
壯臂：......
他這回倒是挺聰明，從我的胡言亂語裏分辨出主旋律來。
他問：“你想當猴王？”
我點了點頭。
他果然不信我是秦始皇。
“為什麽啊？”壯臂奇怪看着我，“以前你也沒這些想法啊，我發現自從你上次摔到腦子以後，好像心思活躍了好多，也聰明了。”
我心說我好歹是個高級動物，要是還不如原來一個猴子聰明，那不是太侮辱人了。
“你聽着壯臂，這件事很難解釋，但你信我。”我拉開架勢，在腦子裏組織了下語言，全盤托出。
“那些消失的母猴被無毛怪抓緊黑暗洞穴裏，無限生小猴，而生下的小猴要不送出去，要不養大了做成食物，送給其他無毛怪吃，至于我們這些公猴，已經是既定的商品，在這裏供人挑選，只要再有無毛怪來，我們都會變成疤臉和黑毛，被滋啦滋啦的棍子電死。”
為了吓唬壯臂，我故弄玄虛道：“而且，無毛怪挑選猴子的時候最喜歡那種長得壯吃得多，力氣還大的猴子，看起來就健康活潑，你覺得，他們挑選下一個對象是不是你？”
壯臂吓得香蕉都掉了。
“那怎麽辦！”
“你幫我當猴王，我帶着猴群逃跑，到時候我們就安全了。”
我難得嚴肅，因為這不是插科打诨，這是真的。
我意識到籠子裏這些猴子只有我一個人能拯救，他們是生是死，都在我手裏。
“兄弟，不是我說...”壯臂看了眼我的小身板，“你真的确定，你能打得過無毛怪，還有那些滋啦滋啦棍，帶我們逃出去？”
我笑了，擡起爪子在頭上點了點。
“兄弟，跟無毛怪打架，靠的是這，不是力量和爪子。”
壯臂看着我的頭頂，說：“靠這一根毛？”
“不是！”我氣笑了，“腦子，腦子！”
在我一番苦口婆心下，壯臂終于決定不佛了，再佛下去連命都沒有。
他決定跟着秦始皇的腳步，坐上猴山高處，也讨個大将軍當一當。
我原本以為猴王競選這事很殘酷，可能要大費一番周折，結果——
壯臂這貨站起來，朝着打得你死我活的幾只公猴走去。
站在中間，猴子們擡起頭看他。
壯臂左邊扇了一巴掌，左邊的猴子飛得八丈遠。
又朝右邊扇了一拳，右邊的猴子差點沒飛出籠子外面。
他環視一圈，問：“誰來與我決一死戰？”
沒猴。
好，那麽成功了。
壯臂爬上猴山，對着底下臣服的猴群說：“從今天開始，一根毛，就是新猴王了，掌聲歡迎！”
“......”
我能感覺到一衆猴子小小的腦袋上都帶着大大的問號。
還沒見過誰三兩下奪得猴王位置，然後——
宣布猴王是別的猴。
我能明顯感覺猴群并不服我。
廢話，誰家好猴服一個瘦猴。
但礙于壯臂往那裏一蹲，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似的，還真沒猴敢多說一句話。
“掌聲呢？”壯臂問。
底下猴熱情鼓起掌來。
我咳嗽了一下，扭捏着上了臺。
站上猴山高處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作為皇帝，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物理意義。
猴山真的很高，
有點害怕。
看了看身邊的壯臂，生出一種，曹操帶着典韋的安全感。
又看了眼綠睛......
曹操還帶了個啞巴。
“好了，兄弟們。”我嘗試着發號施令，“以後吃飯拿餐食的順序跟以前疤臉在的時候沒區別，這段時間不允許打架，不允許鬥毆，所有公猴都保存體力，我們有硬仗要打。”
有猴問：“一根毛，跟誰打啊，這裏就我們一個族群啊。”
問得好。
我淡淡地宣布最吓人的消息。
“跟無毛怪。”
在猴子們驚訝的目光中，我，秦始皇，宣布了要跟無毛怪打架，一統江山的全部計劃，至少，我把人類要賣猴子肉的事情全部告知，只有讓這幫猴子有了危機感，他們才會賣力幫我做事。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在場的公猴們都親眼見證過疤臉和黑毛的慘死，猴猴自危，無人反抗，全部表示願意跟随我，從無毛怪手下逃生。
“那第一步計劃是什麽？”
好，又是個好問題。
我擺正尾巴，說道：“明天，石懷仁，也就是其中一個無毛怪，會進來給我們送午飯，而這個時間，我要你們搶奪他身上的東西，口袋裏，手上的，都搶走，邊跑邊傳遞，一定要激怒石懷仁，讓他覺得自己搞不定猴群。”
“然後，他肯定會惱羞成怒的叫來他的同事，童時淮任，一起進籠子收拾你們，然後趁這個時間，我溜出去傳遞信號，等再回來，就大功告成了！”
“我們會不會跟疤臉和黑毛一樣，被滋啦滋啦棍打死？”
又有猴發問了。
“不會。”我回答的很堅定。
“7月尾，有一個大筆訂單交易，要十只猴，石懷仁要是想按時完成計劃，就不可能真的對我們動手，要不然猴子都死了，他沒法交差，所以你們最多挨一頓打，不會被打死。”
“相比于丢了性命，挨打已經是很輕的懲罰了。”我說。
猴群們想想也在理，再說了，還有壯臂這麽個“以德服人”的蹲在猴山下面，他們想拒絕也沒辦法。
又細致的布置了一下相關計劃，我解散了猴群。
是非成敗，就在明天。
我這個計劃的精髓，就在于聲東擊西。
經過我幾天的觀察，飼養員在進入籠子之前，都會把身上的貴重物品放在籠子外面的桌子上，其中就包括石懷仁或者童時淮任的手機。
我要的就是那個東西。
我要用手機聯系我的室友王三胖，告訴他這裏發生的一切，然後依靠他的力量，報警報案，趕在那筆訂單發生前，解救這裏所有的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