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梅運的大廚方揚

梅運的大廚方揚

方揚,身高一米八零,某邊陲崗哨退役的大鍋飯廚師。容貌,按白胡的審美觀,屬于極其醜陋,嚴重影響周圍環境美觀的範圍。反之,在梅運眼中,方揚的廚藝足以彌補他平凡得扔進人群裏就瞧不見的容貌。應該說,方揚在梅運的等價天平上,以絕對的優勢牢牢占據前三甲的地位不動搖。

梅運撿到方揚純屬意外,她到現在半夜還會忍不住笑醒,笑話那個炒了方揚鱿魚的飯館老板有眼不識金鑲玉。飯館裏擺了一個手藝媲美廚神的大廚看不見,偏偏要去挖什麽三星大酒店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小廚子。

一碗蛋炒飯,一盤子青椒炒肉絲,一鍋雞湯,最為簡單的家常便飯,卻能試出一個廚師手藝的高低。

梅運曾經在W市附近一帶招聘私房菜主廚,優渥的薪資,輕松自由的作息時間,就餐客人非富即貴的身份,令許多大廚趨之若附。不過幾乎所有人都敗在了梅運用來考核的三樣極其簡單普通的家常菜上。由此可見,梅運對吃的挑剔程度有多高。

她能吃,善吃,并不意味她只是一個單純的食客。梅運擁有一手好廚藝的事,鮮少有人知曉。除了饕餮居的一主廚,兩幫廚,一夥計外,就連她兩弟弟都一直誤以為她只會吃不會做。要做,也只會做個炒青菜、炖白菜之類。造成這一誤會的原因是,梅運極少在家親自動手做飯,偶爾下廚,總以一道青菜,一碗雞蛋番茄榨菜湯打發家裏的兩小狼崽子。理由,嫌不好吃,就自己動手,冰箱裏有菜。倘若想吃白食,碗櫥櫃裏有只洗幹淨缺幾個口子的青花大碗,角落裏有根不短不長的打狗棒。

方揚的性子很木讷,在他的世界裏,除了做菜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邊陲崗哨的日子寂寞而枯燥,站在崗哨外了望過去,視野所及之處,都是漫無邊際、渺無人煙的原始森林。方揚作為崗哨裏唯一的大廚,每天變着法子,把森林裏所有可食用的動植物變成一道道菜給自己的戰友吃,成了他日複一日,月複一月,年複一年的生活習慣。

所以當他突然接到退役通知書時,方揚呆住了。他不知道離開崗哨後他該去哪裏生存下去?回家嗎?他是個孤兒,家裏的房子早在他參軍入伍那天變賣給村子裏的其他人。因為他認為他會在部隊裏待一輩子。

面對退伍通知書,方揚面無表情的坐在漆黑的廚房裏想了一個晚上,既然退伍是不可回避的現實,那作為一個軍人,服從軍令是天職。隔天,他收拾好回家的行李,告別從他十八歲開始就待的崗哨,在戰友們含淚的目送下,毅然踏上歸途。

W市,他十年沒回的家鄉。十年的時間,會讓很多事,很多人都發生變化。W市也泾渭分明的劃分成了嚴禁車輛入內保持原汁原味的老城區,還有以工業經濟發展為主的新城區。然而方揚,依然是那個表情木讷,不善與人交往的少年。

也許很多人都會在初次見到W市新城的繁華時,迷失神志,在燈紅酒綠、男歡女愛裏忘記最初的願望。但方揚沒有,一個能在高山的邊陲崗哨生活十年,性格堅韌不拔的男子,又豈會被轉瞬即逝的奢靡迷惑呢!

為了生存,他當過搬運工,超市、搬家公司、清潔公司、甚至有段時間靠撿垃圾為生。不管到手的活有多累,有多苦,有多髒,方揚憑着在邊陲崗哨鍛煉出來的強健體魄,一一忍下去了。他的信念很簡單,想找一處和邊陲崗哨的廚房一樣屬于他私有的地盤,随心所欲的拿各種食材做菜。

所以,當梅運對他誘惑說,她的饕餮居可以任由他一人做主時,方揚木讷無神的雙眼迸射出比太陽還要耀眼刺目的光芒,,平凡無奇的臉龐一下變得格外吸引人。

他毫不猶豫跟随她來到十幾年沒有踏入過的W市老城區,熟悉的青石板路泛着歲月磨砺出來的光澤,街道兩旁磚木結構的兩層閣樓散發着他熟悉的陳腐味,三五成群聚攏在街頭小巷裏喝茶下棋的老人,凝望着記憶中熟悉而陌生的一切,方揚的心暖融融的,比大冬天竈臺裏燒得旺旺的紅色火焰還要熱烈三分。

就這樣,方揚紮根在了梅運的饕餮居,就同梅運當初承諾的般,他是饕餮居的主人,裏面的一切包括客人都歸他管,每天的菜單由他一人拍板,決不會因某位客人尊貴的身份而改變分毫。以至于到後來,W市某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梅運饕餮居的主廚方揚是一個軟硬皆不吃的硬漢。他不會管你後臺有多硬,錢財有多少,在他眼裏,只有客人和非客人兩者之分。即使是客人,也只能在他事先安排好的菜單上點菜,假如想要仗着什麽權勢要他做超出每日菜單上的菜。

不好意思,關門,放饕餮居強悍無比的看家貓——九尾靈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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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到梅運那裏,梅大小姐笑容溫暖,語氣溫婉,你給我找一個和方揚那樣有個性的廚師,我就立馬命他卷鋪蓋回家。

這有可能嗎?當然是不可能的。梅運的小算盤打得賊精,方揚這棵搖錢樹,她打算死巴着一輩子不放手。如果現在不是法治社會,梅運肯定在撿到方揚的一瞬,就欺騙本分老實的他簽下終生賣身契了。不過現在也不差,方揚的眼睛裏只容得下饕餮居。梅運很安心。

沒法子,這年頭,一個稱心如意的個性廚師比千裏馬都難尋!

梅運不止一次的仰天長嘆,方揚,你這個大木頭,沒瞧見本姑娘抛過來的“愛慕”眼神嗎?雖然那眼神是投奔你做的菜上而去,難道你就不可以遷就下,回應下嗎?難得本姑娘想下一次決心,做一回小人,吃一回窩邊草!卻偏偏遇到一個不解風情的木頭。

梅運怨念的眼神,神經大條的方揚是感受不到的。他沒察覺,不代表別人能夠忽略,尤其是打着追老婆旗幟,穿越時間、穿越空間萬裏迢迢趕過來,準備讨個老婆回家暖冬天冷被窩的白胡同學。他對方揚的妒忌心膨脹到了極點。

“小白,你不要再洗菜了,再洗下去,我們中午的蔬菜全廢在你手下了。”

老梁小心觑看一眼白胡漂亮得媲美鋼琴家的修長雙手,憐憫同情的視線落到他手中慘遭粉身碎骨命運的高山娃娃菜,對自家老板娘梅運一時昏了頭,帶回一個啥都不會做,只會給饕餮居添麻煩的公子哥,報以一萬分的同情。

“呃——”白胡半天才反應過來,低眼看看手裏蹂躏得看不清原本模樣的高山娃娃菜,猛然想起,這道菜是梅運今天指定的下飯菜。要不要毀屍滅跡?然後跑去菜市場重新買呢?他瞅住手裏乳白色中摻雜着嫩黃色的菜葉碎片,思忖。忽地,他想起至關緊要的問題,口袋裏沒錢,一個硬幣都沒有。白胡的臉頓時黑下來一半。

“小白,你收拾二樓的桌椅。記得要小心點,不要磕着碰着旁邊擺設的東西。不然你等着賣身給老板娘吧。”小孫笑嘻嘻蹲到陰沉着一張臉的白虎身旁,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謝謝,小孫。”

畢竟是活了N 久的老妖怪了,白胡很快收拾好陰沉的臉色,唇瓣一勾,一抹溫潤有禮的笑容随之綻放在他清爽幹淨的臉龐上。私底下,他卻在考慮怎樣在梅運的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的鏟除“情敵”。

對于方揚的廚藝,白胡驚嘆之餘不免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意。但這些都抵不過梅運對方揚的關注,白胡是妖怪,可他也是個男人,是男人都會吃醋,於是,白胡吃醋是很正常的生理現象。

白胡洗掉手上沾的碎菜葉,優雅地起身,眼角的餘光如出鞘的劍刃般冷冷掃過蹲在井臺邊宰殺魚的方揚。他找到了一個最好的,既不會暴露他的陰暗心思又能除掉”情敵的好辦法。利用九尾靈貓一族高傲任性的古怪脾氣。

方揚,你等着品嘗九尾靈貓一族的怒火吧!

白胡垂下眼皮,濃密的眼睫毛掩去眸底驟然浮現的一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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