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終章

終章

“姐,他也死了,對吧?”

梅運的頭側枕着車窗,眼前不停回放着周瑜民沒有一絲情感起伏的問話和他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眼睛。瓢潑而下的雨水順着車窗玻璃嘩啦啦地流淌下來,迷蒙了窗外的世界,也迷蒙了她的心。失去了夏娟他們的線索,梅運感覺自己重又走入了迷宮,像一個摸象的盲人亂摸一通;像一只罩在紗罩裏的蒼蠅沒頭沒腦地亂撞一氣。

她擡眼瞥向緊緊抱住她左胳膊不松手的周瑜民,對他突然出現的小孩子粘人脾氣無可奈何。在駕駛座位置的秦秘書通過後視鏡觀察到梅運眉宇間流露的一抹沉重,不禁嘆口氣,順手打開音響,女歌手磁性沙啞的嗓音流淌在狹窄的空間,頓時緩解了車子裏沉悶壓抑的感覺。

“小命,你叔叔來我們家提親了。說是遵照你父親的遺願希望我們兩家結親。”

秦秘書想起早上與白胡的深入交談,一回到辦公室又接到父母強勢的決定,心不由煩躁起來。可以接受梅運成為他的妻子,但不代表馬上娶她。尤其是在他剛剛揮劍斬斷情絲的剎那,立即迎娶梅運為妻,這樣做令他感到極不舒服。而且白胡對梅運的戀慕,他心知肚明。作為一個行事坦蕩的正人君子,他并不想将自己的一生幸福強加在一對有情人身上。況俗語有雲,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

感覺到抱住她胳膊的手緊了下,梅運下意識地望了眼緊閉雙目不做聲的周瑜民,伸手摸摸他微涼的額頭,轉過頭,對駕駛座的秦秘書淡聲說道:“就當演一場戲好了。婚禮時間就定在下個月十五,那天恰巧是滿月,是打開兩個世界結界最有利的時機。”

說這話的同時,她的心口如鋼針紮般的疼。沒想到,父親他竟然冒充從未曾見過面的叔叔去秦家商談婚事。并得到秦家二老的首肯。會得到秦家二老的同意,在她意料之中。但父親假冒叔叔去提親,卻讓她有種刀刃緊貼着心口劃過的絕望。

“你和他們一塊走吧。我幫你們拖延時間。”秦秘書眼神認真地注視後視鏡裏映着的梅運臉龐,片刻,移開眼,專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沉聲回答。

“結婚當天新娘逃婚的話,對你不大好。”梅運秀眉輕蹙。假如新郎不是秦頌,她會毫不猶豫地作出逃婚的舉動。然而現在,她做不出——逃婚。

“沒關系。就當做我娛樂大衆幾天。說不定鬧了這麽一出,我反倒可以從我老媽的口水戰裏解脫出來。”秦秘書自嘲一笑。多年的單相思一朝解脫,他的心态改變了不少,不再固執。

“找邊緣假扮新娘。”梅運想做最後的努力,站好身為朋友的最後一班崗哨。

“不好。既然我已經決定不再喜歡她了,就不該再去沾惹她。”秦秘書微微一笑,冷靜地拒絕她的一番好意。

“邊緣姐的身形和小命你相差太遠了。還是找小娴吧。她化妝下,穿上婚紗,戴上頭紗,能蒙騙不少人呢。”周瑜民微微睜開眼皮,吐出一個意外的人選。

“小娴丫頭?事後我準會被吳老師痛揍一頓的。”秦秘書苦中作樂。

周瑜民眨眨眼,一語定乾坤:“我去跟她說。偷偷瞞着吳老師就行。況且凡事有聶師兄頂鍋,我們盡可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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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們倆把人選敲定,把退路安排好,梅運抿抿嘴唇,不再多言,轉眼凝望車窗外的風景。暗沉的天空下,一道道駭人的電閃雷鳴不時劃破密集的烏雲,樹木在狂風嘶吼中東倒西歪,一如她此刻的心境,混沌未明。

不多時,車子停在了老城入口處的停車場,梅運和周瑜民同撐一把大黑傘,揮手向秦秘書告別,沿着被雨水沖刷得晶亮的石板路,慢慢走回饕餮居。一路上,梅運明顯感覺到街道兩旁關着的店鋪裏多了不少窺探的視線,她低下頭,思考下一步對策,經此一役,饕餮居周圍的監視者增加了不少,婚禮當天得想個好法子,讓白胡他們混出來才成。

誰叫兩個世界的連接處好巧不巧正好在邊緣住的廢棄大樓頂上呢?

回到饕餮居,穿過落葉滿地的天井,進入堂屋,一擡頭,發現先行一步回來的邊生和方揚坐在八仙桌旁,兩人的面色一本正經,似乎在談着什麽重要的話題。被一系列事情折磨得身心俱疲的梅運懶洋洋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徑自轉入內室,爬上二樓自己的房間,泡了個熱水澡,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朦朦胧胧的,她覺察到有人在摸她的頭發,猛然驚醒,扭過頸子一瞧,見白胡神情複雜地坐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指為她梳理剛剛過肩的發絲。梅運眯起眼,盯看了好一會,納悶地問道:“你怎麽了?”

“我要帶你一塊走。”白胡幹淨的眼睛裏透出濃重哀傷。早晨和秦秘書的一席談話,讓他忐忑不安。

“好。下個月十五,我們一起走。”梅運莞爾一笑。

“真的!”白胡睜大雙眼,也不顧自己的手勁會弄痛梅運,死死抓住她的雙手,語氣急促的逼問。

“都安排好了。只欠東風。”梅運的目光掃過緊扣她雙手不放的兩只爪子,對上白胡難掩驚喜的雙眼,禁不住呵笑出聲,這回笑意直達眼底。

“那我去準備下。”白胡腳步輕快地打開房門離開,跑去找九尾靈貓、邊生他們商量怎麽在一堆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的事。

看着輕輕合上的房門,梅運閉上雙目,掩去心底的彷徨不安。事情真會如他們所策劃般的輕松嗎?不會到最後給他人做衣裳吧。齊鳴鸾那邊有邊緣盯着,估計不會有太大的動作。父親那邊保證了,只要她同意結婚,他就收手。現下最關鍵的是,夏娟他們背後的線索斷了。敵在暗我在明,對他們很不利。

不多時,“咔嚓”一聲,房門輕輕打開,眼皮耷拉下來的梅運懶懶地別過頭,眯起眼瞧向渾身濕漉漉,頭發衣服褲腳滴着水花的夏沐恩。看着他慘白的面色,濕潤的眼睛,發顫的身體,她微嘆口氣,單手撐着床沿起來,走過去将他強行推進浴室,打開熱水龍頭。氤氲的水汽很快彌漫整間浴室,模糊了人的視野。

“你先泡下澡,我去給你幹淨的衣服。”說完,她轉身關上門,步出房間,轉進夏沐恩的屋子裏,尋了身衣服,回自己房間,端了張椅子,将衣服放在浴室門口,叮囑了一句:“衣服放在門口了,我下樓給你煮姜湯。你一會兒自己下來喝。”

走到樓下,路過堂屋時,她扶牆朝裏面觀望了下,見邊生、方揚、白胡他們幾個坐在一塊,像是在争執什麽,耳朵裏偶爾刮到幾句,她聽了也是一笑了之。想到下個月十五就要離開,前往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梅運心裏不知什麽滋味。要真說,她是真舍不得離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W市。妖怪界,對于她而言,就像海市蜃樓般虛幻遙遠。梅運甚至懷疑自己真的能在那裏紮根生存下去。她并不想依靠白胡背後的力量在妖怪界立足,只想憑借自己本身的實力站穩腳跟。

梅運就是如此驕傲的一個女子!

進入廚房,擡眸一一掃過廚房裏擺放的每一樣器具。她從八歲開始,就跟着師傅學習廚藝。一開始跟在師傅身邊打雜、練刀工、學習擇菜、挑選最新鮮的材料……到麻木不仁地宰殺各種動物,每一步她都走得分外艱辛困難。梅運牢記着師傅離開饕餮居說的忠告,溫故而知新。

取下專門用來切姜蔥的砧板和菜刀,從一旁取了一塊生姜和一小把蔥白段,動作麻利地切片切絲備用,爾後取下一只奶鍋放入水,丢下姜絲蔥段煮開,放入适量紅糖,開小火熬制,不一會兒工夫,廚房裏飄起了蔥姜的香味。等她弄好,端起茶盤轉過身,微微怔神,眼底浮起一絲無奈,望着無精打采地趴在平日用來擇菜的小方桌上的兩兄弟,她抿唇不語。

“喝點姜湯,去去寒氣。”梅運放下茶盤,端起屬于自己的馬克杯,手指在杯子外面無意識地畫着圓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安慰兩個名義上的弟弟。剛得知親人在世沒幾天,又目送親人離世,這樣的打擊不可謂不沉重。

“姐,我們也想跟你一塊走。”夏沐恩擡眸看向若有所思的梅運,猶豫了好一會,提出請求。這話放在他心裏好多天了,可一直都沒機會說出來,因為他惦記着富婆老媽。但現在富婆老媽走了,他也就沒什麽牽挂了。

“我也是。”周瑜民忙不疊的點頭。

“胡鬧!”梅運冷眼呵斥。她是沒法子,只能走。不走,就等着關進實驗室裏當實驗品,而且打她主意的也不是一幫人。而周瑜民和夏沐恩就不同了,他們倆是受到她的牽連,假如她不在了,在他們倆周圍監視的人自然會撤離。

“姐,我要一起去。”夏沐恩咬住不松口。周瑜民亦然。

“不準。”梅運揉揉脹痛的太陽穴,只感眼皮跳得厲害。

“等你們大學畢業了,如果還想來我們妖怪界的話,我和你姐會來接你們。”白胡扶着門框,眼神嚴肅的承諾。四年的時間,足夠令兩個男孩子成長起來,懂得舍取。

“還有,婚禮當天你們倆如果不出席的話,會引來什麽後果,你們也清楚的。”他意有所指。

夏沐恩和周瑜民面色微變,仔細想了好久,只得上前與他擊掌為盟。

梅運見狀,感覺太陽穴一抽一抽,疼得愈加厲害了。以她對兩個弟弟的了解,四年真的不算啥。要依她,肯定與他們定個十年之約。十年足以打磨掉兩人性格上的棱角,使他們變得圓潤起來。

光陰荏苒,時光飛逝,眨眼的功夫,八月十五到來了。

”小娴,一切拜托你了。”換了輕便的褲裝,扮作男生樣子的梅運雙手輕握住吳論娴戴着白紗手套的手,細細端詳她淡妝輕抹下愈加漂亮的容顏,眼圈微紅的謝道。

“不用謝。能幫到梅姐姐的忙,我很開心。等會我從前門離開,梅姐姐你們就趁機從後門溜出去和邊緣姐姐他們會合。你們放心好了。我這邊出了事有我師兄擔着。聶師兄,對吧?”盛裝打扮下,吳論娴屬于少女的青澀容顏顯得靈動絕美。她眨巴了幾下微翹的眼睫毛,笑嘻嘻地側過頭,沖靜立在門口的聶師兄擠眉弄眼。

“你還真敢打包票!師傅要是請出家法,我到時也幫不了你。”聶師兄的面色有些勉強,雙眼盯着身披白紗的吳論娴,嘴裏溢出苦澀。今天的婚宴,他并不能打包票說一定能混過去。畢竟秦梅兩家聯姻,請到的都不是普通人。他心裏驀地生出一絲恐懼,害怕吳論娴這一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從今往後就得和秦秘書捆綁在一條船,再也脫不了身。

“師兄?不要吓我好不好?也就是去露個臉而已。不會出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吳論娴底氣不是很足。

“要不我還是留下來吧。”梅運左思右想,總感覺計劃那裏不對勁,好像有什麽地方被她遺漏掉了。

“不行。既然答應幫忙了,我就不能失信……”吳論娴跺跺腳,堅決不同意,她嘴裏的話剛講了一半,外面傳來一陣噼裏啪啦的禮炮聲,新郎秦頌來接新娘了。

“姐(小命),準備好了沒?”

穿着一模一樣藍色立領中裝,胸口別了代表新娘家人胸花的夏沐恩和周瑜民一前一後跨進房間,兩人的視線掃過特地蒙上兩層白色頭紗,看不清面容的吳論娴,停留在換了身幹淨利落褲裝,男生打扮的梅運身上。片刻,周瑜民收回目光,重又看向吳論娴,移步過去,伸出手臂,笑盈盈道:“閑丫頭今天真漂亮!”

“我哪天不漂亮來着!”吳論娴優雅地擡手,輕輕勾住周瑜民的臂彎,笑着打趣。

“醜小鴨一只。”夏沐恩白眼,疾步跟在兩人身後,走出房間,下樓去。在踏下樓梯的剎那,他突然掉轉過頭,深深地望了眼背靠着房門的梅運,張開嘴,無聲的說道:姐,等我來找你。

呆呆地目送夏沐恩和周瑜民護送盛裝打扮的吳論娴下樓,梅運的下唇咬破,鹹鹹的血味在嘴裏溢開,眼睛裏浮現不舍。一起生活了幾年,陡然間要分開,她真的不習慣。以前雖然嘴上總說走了就別回來,可她清楚,她也就是嘴硬心軟,說說罷了。

“梅運,我們該走了。”

聶師兄平複好混亂的心情,率先擡腳下樓,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們思前想後,仔細謀劃。梅運急步追上。按照原定計劃,方揚和變成人形僞裝成女孩模樣的九尾靈狐先行離開吸引外頭人的注意力。白胡變成小貓咪的樣子,混在一早準備好的貓咪裏面,逃離饕餮居。邊緣負責引開齊鳴鸾,邊生假裝犯病,由老梁和小孫開車送他去療養院。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順利得令人感到詭異。就在白胡打開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和邊生、方揚、九尾靈狐進入通道中,只剩下梅運一人沒走的瞬間,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從旁竄出來,電光火石間,一掌狠狠擊中毫無防備的白胡,看着無力支撐通道,倒地不起的白胡,那道黑影發出呵呵的笑聲。

“怎麽會是你?”

梅運掩住口,雙眼震驚地盯住飛身落地,雙手斜插口袋站立在通道入口處的少年。呆呆地注視着他俊朗的面容,不想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是真的。她怎麽都沒想到,夏娟他們背後的主使者居然是他——周瑜民。她一向認為喜歡動手不愛動腦子,性格單純爽朗的弟弟。忽地,她猛然想起夏娟給過的提示。周瑜民的老爸不許她管周瑜民的事。也對,是她疏忽了。

“自然是我,小命。”周瑜民踩着悠閑的步子,走到梅運身邊,伸手輕輕撫摸她在秋風中發燙的臉頰。

“不要碰我!”梅運晃過神來,一巴掌拍掉周瑜民的手,連退幾步,怒道:“為什麽要殺掉他們?怎麽說他們都是你和小蝦米的父母。你怎麽可以……”一陣秋風吹過,視線觸及周瑜民冷漠恍若古潭的雙眼,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我只是送他們去該去的地方。”周瑜民不以為然。

“窮奇,你什麽時候僞裝成小魚兒的?”白胡在邊生他們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來,擦掉嘴角的血跡,雙眼死死盯住周瑜民,打開通道已經花了他大部分的力量,再加上剛才受的那一掌,現下的他根本無力和周瑜民戰鬥。

“一開始就是那。”周瑜民笑了下,銳利的眸光掃過攥緊拳頭想要沖過來的邊生他們,落到一臉戒備盯視他的梅運臉上。

“周家祖上好像和我們窮奇有緣,身體裏擁有我們的血脈。”他好心指點。

“難怪!可惡,我們都被你欺騙了。齊鳴鸾是你故意設下用來引開我們注意力的幌子吧。”白胡咬牙切齒,深刻反省。

“不錯!”大局已定,周瑜民也沒什麽不好說的了。他一開始的目标就是修煉了《長生訣》的梅運。現在白胡受了重傷,通道馬上就要關閉,一旦關閉,就塵埃落定了。

“不好,通道要關閉了。”邊生留意到通道的異常,驚呼出聲。他細長的雙眼盛滿了焦慮,不住看向站在外面的梅運,恨不得沖出去三拳兩腳打倒周瑜民。

“你在我家深藏了這麽久,就單單是為了我嗎?或者說是為《長生訣》?”梅運眸色冷然。

“沒有你,《長生訣》等于是一張白紙。白胡一開始的目的,和我是相同的。”周瑜民很大方的吐露真情,順便拖置身事外的白胡下水。

“原來如此。我還真是個金饽饽呢。”梅運失笑。

“小命,我從沒那樣想過。我真的沒那樣子想過!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娶你當老婆。”深怕梅運誤解,白胡急忙辯解,幹淨的臉龐透着濃濃的哀傷。

“小鼈,放羊的,你們帶他先走。九尾靈貓,你保護他們三個。”深知白胡身受重傷,需要及時醫治。梅運抿抿唇瓣,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扭過頭,對上周瑜民深不可測的雙眼,冷聲下令。

聞言,邊生和方揚面色驟變,兩人相互對望一眼,各自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妥協兩字。於是一左一右架住掙紮着要沖出去的白胡,硬是拖着他,跟上九尾靈貓,快步離開。

“我不走,我不走……”

遠遠地,還能聽見白胡聲嘶力竭的吼聲。梅運面色如常,心口卻像有人拿着刀刃貼着心口一刀劃了過去——止不住的疼。

“接下來,該是我們倆的事了。”她淡淡一笑,狀似無意地上前一步,站定在即将消失的通道入口處。

大概是有恃無恐,認為她已經煮熟了的鴨子,再也飛不掉了。周瑜民對她的行為,稍稍睨了一眼,就抛在腦後了。他目不轉睛的注視着梅運,俊朗的面容上浮着一縷得意的笑容。謀劃多年,是他的,就是他的。誰也奪不走。

“那我就不跟你說再見了!”

梅運倏爾展顏一笑,燦爛如春花盛開般美麗的笑容,瞬間看呆了周瑜民,就在他愣神的霎時,她腳下一蹬,以雷霆之勢飛撲進只餘下一條縫隙的通道口……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後,穩住身形,擡起頭,笑眯眯地朝氣急敗壞地周瑜民揮揮手。

“小命,我一定會抓住你。別以為去了妖怪界就安全了。你別忘了,那裏是我們的地盤。而你僅僅是普通的人類!”

梅運恍若沒聽見周瑜民的恐吓,雲淡風輕地站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塵,奔向不遠處等待她一同進入新旅程的夥伴們。

活在當下,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她粲然一笑。

在現代的故事完結了。至于妖怪界,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 o ~)~zZ,這文寫得很過瘾。

呵呵,至于下一篇,依然會是美食加懸疑地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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