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潘掌櫃過來,自然是說客棧的事。

這些天她一直在新舊客棧兩邊奔波,眼下要過年了,工匠們也要休息了,等年後才開始繼續。

常溪風雖在春耕期,依舊打起精神同潘掌櫃就客棧細節進行商讨。

徐知夢就在一旁安靜聽着,看着二人就某一個問題進行熱烈的讨論。徐知夢仿佛回到了簡潔明亮的辦公室,常溪風西裝革履的坐在總裁椅上,聽着潘總監向他彙報項目進度,而自己就是那個有錢的投資大亨,聽着兩位精英人士為公司發展籌謀策劃。

“好!”徐知夢大力拍掌, “我這客棧有你們在,何愁幹不過月香樓。”

常溪風斜斜看她, “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沒有啊,我很清醒。我決定,我要給咱們的客棧定一個小目标,一年內!幹翻月香樓!”

潘掌櫃沒忍住笑出聲, “徐小姐,且不說月香樓,咱們能保本就已經不錯了。”

徐知夢十分不認同她這個說法, “潘掌櫃,要對自己有信心。咱們可是有王牌的。”

“王牌”

徐知夢看向常溪風, “我家溪風啊,我跟你說,我家溪風可是出……”

“咳哼!”

徐知夢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我家溪風聰明,有天賦,有他在,絕對能成!”

“徐小姐說的是。”潘掌櫃說的是客氣話。

徐知夢拍着常溪風的肩, “溪風啊,好好工作,咱們這個家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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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話也只有徐知夢說得出來且引以為傲,這要是別人家的妻主,是萬不會這樣說的,那只會顯得這妻主沒本事,還得靠着男人養。

常溪風打掉她的手, “說話就說話,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他現在特別敏感,尤其是當徐知夢碰觸他的時候,身體會不由自主地起雞皮疙瘩,甚至隐隐有種躁動。

潘掌櫃覺着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了。

徐知夢在同她揮手道別時注意到常溪風默默地從身旁經過,她跟在他身後說道: “老板,既然客棧那邊已經放假了,要不咱們回侯府吧”

常溪風暗自握了握有些反酸的手臂, “過幾日吧。”

徐知夢忽然想起他還在特殊期,點頭應道: “明白,等你結束了,咱們就回去。”

送常溪風回了屋,徐知夢吃過午飯就帶着兩只丫鬟出去了。

她要去買點年貨帶回去送爹娘和老夫人。

老母親的随意點,老夫人買些養生的幹貨,至于老父親,徐知夢站在櫃前挑挑揀揀,指着一枚玉戒指問兩只丫鬟, “這個怎麽樣”

冬雪: “小姐知道餘主的尺寸嗎”

知夏: “餘主有好幾枚呢,會不會送得太重複了”

徐知夢另拿起鑲嵌着翠玉的腰扣, “這個呢”

知夏: “餘主腰扣倒是不多,且好像也沒這種樣式的。”

“那就這個。”徐知夢示意老板将其裝起來。

剛付完錢,徐知夢又看中一款抹額。

老板好像還沒這種首飾呢,要不送他個新年禮物,年後他才會有幹勁兒。

正打算拿起,一只手先她一步拿走, “掌櫃的,這多少錢”

聲音有些熟悉,徐知夢側目看去,好像在哪裏見過。

那人也注意到旁側的視線,轉頭看去,笑着招呼: “原來是徐小姐啊。”

徐知夢還在回想這人是誰,對方說道, “是我,元江豔,仲瑄的表姐。”

哦,想起來了,對她有點子誤會的元小姐。

“徐小姐是來給家中郎侍買禮物的嗎”

徐知夢點頭, “是。”

抹額還被元江豔拿在手裏,她卻沒有放下的意思, “抱歉呢,我是想着買來送于仲瑄的。”

徐知夢也不氣惱,反正不在乎, “元小姐好眼光,那我就先告辭了,請。”

“徐小姐,請。”

看着徐知夢走出鋪子,元江豔詢問掌櫃, “剛剛那位小姐買的什麽”

掌櫃回道: “那位小姐買的是腰扣。”

“哦。”元江豔将抹額遞給掌櫃, “替我包起來吧。”

“好勒。”掌櫃心裏樂瘋了,今日這麽快就賣出去兩件,還不帶講價的。

拿上東西,元江豔上了馬車,文仲瑄正在裏面等他。

“好了”

“好了。”元江豔将盒子遞到他手裏, “送你的。”

文仲瑄本不想接,但那東西已經穩穩地塞進了手裏,他嘴唇動了動,小聲道: “謝謝。”

“打開看看。”

文仲瑄打開盒子,是一條深色的抹額,他眼中毫無驚喜地道了聲, “好看。”

元江豔笑了笑, “戴上試試”

文仲瑄心中不願,盯着窗外問, “你剛剛是同誰在聊天”

其實他都在車裏看到了,不過是想轉移話題罷了。

“是徐知夢。”元江豔回着他的問題,但眼睛卻一直盯着被文仲瑄握在手裏的抹額, “要我幫你嗎”

文仲瑄搖頭,将抹額戴在了頭上。

元江豔滿意道: “果真配你。”

文仲瑄淺淺一笑,催着馬車前行。

回了文府,文仲瑄以更衣為由,回屋就将抹額給摘了下來,然後放進角落不起眼的櫃子裏,再也不多看一眼。

元江豔此刻正與文院長聊着,心裏卻是在想文仲瑄回屋後會做什麽。

他一定是将那抹額收起來了,以他那孤傲的性子,怕是以後都不會讓它重見天日,但那又怎樣

元江豔就喜歡看他明明不喜卻又不得不照做的樣子,這使得她心裏很快樂。

瞧,他還是不敢惹怒她。

他那在老家養身子的父親還要仰仗他們元家去看顧呢。

想到此,元江豔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今年宮中設宴,你也同我們一起去吧。”文若梅對元江豔道。

元江豔微訝, “我可以去嗎”

文若梅點頭,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宮中規矩多,行事說話倒是要謹慎些。”

“江豔明白。”元江豔又待了會兒,便離開了。

之後,文若梅去找了文仲瑄。

見兒子跪坐在榻上,自己同自己下棋,文若梅走過坐于他對面,執起一枚白子落下, “我邀了元江豔随我們一同進宮赴宴。”

“恩。”文仲瑄撚起黑子,堵了白子去路。

文若梅看着兒子那淡漠的神情,道: “你當真不願嫁她”

倒不是文若梅催,元江豔此次特意來京城,本意上就是想談這門親事,但文若梅護着兒子。兒子不點頭,文若梅也不會主動提及,反正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兒子不想嫁就不嫁吧,文家這家業也夠他今後生活的了。

文仲瑄道: “我不想嫁她。”

噠。

棋子落,棋局結。

雖然輸了,但文若梅十分高興,她把兒子教養得比女兒家還優秀,這是她做母親的驕傲。

“母親。”

“恩”

“此次赴宴,可有徐家”

文若梅聽他提及徐家,就知道他在問誰,眸色晦暗道: “你……還想着她”

當初文仲瑄說他看上了徐知夢,文若梅是一萬個不同意。

徐知夢嬌寵郎侍的事,京中都傳遍了,是以文若梅對她有偏見,後來徐知夢救了文仲瑄,文若梅又對她有了少許的改觀,但至于婚事……還是作罷得好。

文若梅本想勸兒子,但見他一直盯着窗外的景色,神色有些許寂寥,便改了話,問: “你為什麽對徐知夢那麽執着”

文仲瑄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卻說了另一個人, “母親可記得榮家之子,榮南”

文若梅當然記得。

京中權貴通常會将家中男子送來學院上課,這榮南便是其中之一,且與文仲瑄有些交際。

“他前不久嫁了徐家二房之女為夫,怎麽了”

“那母親覺着他所嫁的這位妻主可配榮南”

在文若梅印象中,榮南性子與文仲瑄相似,沉穩內斂,頗有些城府,當時在同屆的學子中屬于佼佼者。文若梅本以為像他這樣的男子,怎麽着也會找個相當有能耐的妻主,可惜……

“他那位妻主還不如徐知夢。”

妓子悅興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風頭都蓋過了徐知夢。

想到這麽好的男子,最後竟選了這麽個爛泥,文若梅就覺着可惜。

“母親是覺着他眼光不好”

“豈止眼光不好,簡直就是把自己往火坑裏送。”

然而文仲瑄卻輕抿嘴角笑了笑, “可我覺着榮南是經過深思熟練的。”

“深思熟慮”文若梅滿眼不可置信: “為何這樣說”

文仲瑄為母親蓄滿杯中熱茶,只簡短地說了句, “榮南只想嫁個聽話的妻主。”

聽話的妻主

文若梅眼神微動,明白了其中含義,卻不贊同, “太不值當了。”

“母親,值當不值當只有榮南自己知道。他如今在妻主家執掌中饋,憑着寬容大度被徐家所喜,現今這徐家上下包括二老皆聽從于他的話。換句話說……”文仲瑄頓了頓, “徐家二房就是他榮南一人獨掌的家。”

文若梅震驚于此,她盯着兒子, “難不成你也想學他”

文仲瑄未應,但從他眉宇間的神情也看出,他的确是有這個打算。

文若梅勸道: “兒啊,這侯府可不比徐家二房簡單啊。尤其老夫人最是寶貝徐知夢,她可是不會由着你拿捏自己的孫女。”

文仲瑄随手撚起一顆棋子放在手中把玩。

“娘,您在說什麽呀。我若嫁了她,自然就是她的夫。作為正夫,所說所做皆是為了妻主着想。既然是為妻主着想,又怎麽能說是拿捏呢”

将手中的棋子重新扔回棋盒,棋子與棋子之間發出脆響。

“你這……”

看着文仲瑄眉眼中那似有似無的笑意,文若梅忽然看不懂眼前的兒子了。

“可徐知夢如今甚愛她家中郎侍,且她對你也沒有……”

“娘,我不需要徐小姐喜歡我。”

同樣的,他也不喜歡她。

老夫人終究會先走,徐溪雖是小官,但卻能授皇命,随皇太女南下,這當中就很值得細細深思。

如果說榮南是想做一家之主,那他文仲瑄要得可不僅僅是這一家之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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