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闫賀安有起床困難症, 七八個鬧鐘摁了再響響了再摁。

安浔鬧鐘一響抹把臉就徹底清醒。

倆人不是一路人,一大早就開始叮叮當當雞飛狗跳。

“闫賀安,把你那破鬧鐘關了。”

“這才響到第三個, 還不到着急的時候。”

“你到底訂了幾個鬧鐘?”

“七八六五三*&¥#¥¥%¥@(無意義的夢話)”

“…………”

闫賀安迷迷糊糊去摁最後一個鬧鐘, 摁完努力睜開眼,就看見安浔正渾身散發着黑氣站在他床頭, 面色憔悴地舉着淺藍色的小怪獸薩利枕頭,朝他慘淡扯了扯嘴角。

下一秒, 闫賀安被正面襲來的枕頭擊中。

“這如果不是最後一個鬧鐘, 你最好在被我暗鯊之前先自行了斷。”被停不下來的鬧鐘折磨的精神衰弱的安浔磨牙,“這樣你才能死得比較痛快。”

闫賀安抱着枕頭翻身坐起:“。”

安浔在鬧鐘狂響的那幾分鐘裏,本可以煎好兩個雞蛋。

但是闫賀安家裏的冰箱空空如也, 再好的廚子沒有糧食也做不了飯。

“今晚回來之前一起去趟超市。”安浔簡單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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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賀安胡亂把校服往腦袋上套,套了半天才想起來是拉拉鏈的外套,看着蠢不拉幾地擡頭:“去超市幹嘛?想吃零食我可以從網上買。”

“不買零食,買菜。”安浔停頓了一下, 意識到什麽,“你從來沒買過菜?”

闫賀安露齒一笑:“bingo.”

安浔不是很明白這有什麽好挺胸擡頭一臉自豪的, 但他表示尊重。

“買點東西可以自己做飯吃。”安浔接下來要經常放學以後來闫賀安家上課, 總不能每次都在外面點東西吃, 自己做經濟實惠也更健康。

闫賀安穿好校服, 開始低頭确認今天的課表, 皺着眉扒拉着往書包裏塞課本, 他嘴上回應:“我不會做飯, 搬來第一天煮泡面我把鍋給燒了, 要買菜那得順便再買個鍋。”

安浔發現自己已經一點也不震驚,習慣性地接受了闫賀安這種毛手毛腳的設定。

“總之晚上你跟我一起去趟超市, 我教給你怎麽買菜。”安浔一錘定音。

闫賀安不是很懂:“買菜有什麽好教的啊,都明碼标價,想吃啥買不就行了。”

安浔懶得跟他解釋,拎着包往玄關那走,握着門把手回頭:“再不走遲到了。”

拜闫賀安所賜,倆人到學校的時候,幾乎是踩着預備鈴的點。

算是擦邊兒準時到校。

教導主任齊志明正在門口執勤檢查,看見闫賀安張口就要說點兒什麽,視線一動就看到了旁邊的安浔。

兩人一個時間點到的,批評闫賀安的話,就得一塊兒批評安浔。

渣渣齊對成績好的學生還是挺假模假式的和藹可親,他那句到嘴邊的批評,最終又咽了下去,挂起笑來:“快上課了,抓緊進去吧。”

闫賀安:“?”

老師你可不是這麽對我的。

雙标可恥。

好在還有一個誰都照樣批評的張堯在,讓闫賀安感受到了王子與庶民同罪的溫暖。

班裏亂糟糟的吵吵鬧鬧,倆人一塊兒進教室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就坐在前排的韓宇南。

他熟練地轉過身,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倆人:“你倆住得很近嗎?昨天就算了,怎麽今天也一個時間到?”

“幹你屁事。”闫賀安笑眯眯地輕描淡寫給他怼了回去。

學委馮荏一路收作業,不關心八卦的餘宙把自己的一摞作業遞給他,敲了敲韓宇南的桌面,“你的。”

韓宇南只寫了兩科,苦着臉說數學實在不會,問馮荏只蒙了選擇題能教嗎,馮荏還了他一個假笑。

馮荏順手接過安浔遞給他的作業,正打算略過闫賀安走人,就看到一摞封皮卷起來的作業本和卷子伸到他眼皮子下面。

“我的你怎麽不收?”闫賀安昂首挺胸,朝馮荏不滿地挑眉。

馮荏:“?”

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他簡單翻了一下,驚訝地微微睜大眼睛。

闫賀安被人拿刀抵着威脅了?竟然全科的作業都寫了,一門都不少。

馮荏表面維持着淡定,實際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他面無表情推推眼鏡掐了自己一把,哦,不是做夢。

學委看了眼安浔,心想你可真有辦法。

張堯都辦不到的事兒,安浔能辦到。

怎麽看闫賀安這轉變都跟安浔脫不了關系。

果不其然,馮荏抱着作業送到張堯辦公室的時候,班主任一口茶嗆咳得驚天動地。

“什麽玩……什麽?”張堯順了順氣,傻眼地重複了一遍馮荏的話,“你說闫賀安今天把全套的作業都交了?”

馮荏點頭肯定:“嗯。”張堯張了張口,伸手接過作業:“……我看看。”

簡單翻了翻,張堯不由得更為驚訝。

竟然不是糊弄着“寫完”,而是一看就認真做的,解題步驟都有。

你別說,闫賀安寫字本來就好看,這麽一認真做題,看着還挺唬人的。

一打眼像個成績不錯的學生的作業。

張堯先是懷疑人生,緊接着就是喜上心頭。

好啊。

好啊!

闫賀安這小子表面一套一套的,看來真的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啊?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張堯翻了翻語文作業,只覺闫賀安跟被人冒名頂替魂穿了一樣,寫得還挺像回事的。

班主任不知道的是安浔在背後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讓闫賀安寫成這樣。

“好好好。”張堯滿面春風,心情一片大好。

馮荏晃悠着走回教室,一踏進門就看見安浔在給闫賀安講題。

啧。

馮荏看看自己的同桌,竟然有那麽點兒小小的羨慕。

這種神仙同桌什麽時候能輪到我。

早自習張堯偷偷在教室後門“偷窺”觀察,發現闫賀安竟然在學習,安浔也沒睡覺之後,那嘴角比ak都難壓,止不住地上揚。

闫賀安說到做到,課間、午休、晚自習,全都用來寫作業。

當然,是在安浔的輔導之下。

一口氣吃不成胖子,闫賀安不可能一夜之間就能什麽都會了,他目前還是需要安浔給他一道一道講解。

他主要問題在于好幾年沒正兒八經聽過課,相當于沒學過就直接做題,基礎太差。但闫賀安實際上沒笨到安浔讓他帶公式他也聽不懂的程度,還算有救。

安浔自己做作業速度飛快,所以有功夫順帶輔導闫賀安。

前排的餘宙倒是沒想聽牆角,只是他們坐的位置離得太近,倆人說話的聲音時不時傳進他耳朵裏,想聽不見都不行。

“安浔,這道題怎麽做啊?”

“安浔,你幫我看看這句話啥意思呗。”

“安浔……”

幾次三番後,餘宙忍不住扭頭。

服了,安浔可真有耐心。

闫賀安基本每道題都會打攪安浔一次。

安浔脾氣超乎想象的好,跟第一印象那種冷淡勁不一樣,外冷內熱這個詞簡直是為安浔量身定做的。

換餘宙早就受不了想把闫賀安從窗戶那扔出去了。

任清華課間來找安浔問問題。

安浔正給闫賀安講題,目光看向第一排,微微搖頭:“去問範年吧,我在忙。”

第一次來找安浔講題被變相拒絕的任清華:“?”

韓宇南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應該義憤填膺。

任清華視線轉向闫賀安。

在她的視角中,闫賀安一整個小人得志的嘴臉,朝她擡下巴飛快做了個鬼臉。

任清華:“……”

媽的突然有點嫉妒,拳頭也有點硬。

以前安浔都是只搭理她的!!

安浔沒想很多,他就是純粹覺得他是收錢辦事,多少欠闫賀安點人情,而他最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所以要盡職盡責。

再者他還沒給闫賀安講完,先來後到是基本原則。

範年人挺好的,誰問他問題,他都不會拒絕。

唯一的一點小問題就是對範年來說,時間就是生命。他堅信每一分一秒都是他通往清北的臺階,絕對不能浪費,否則向上攀登的時候會踩空。所以給人講題總是語速又快又簡略,前十的估計能一點就透,任清華這種中游水平的就容易聽不明白。

所以任清華才不好意思找範年,更傾向于找解答詳細的安浔問問題。

找安浔的話,聽不明白她可以一直問。

找範年,任清華問第二遍的時候,範年就開始肉眼可見的焦慮了,語速都快得人心慌,時不時就要看一眼時間,對範年來說不讓他悶頭學習就是要他的命,這任清華哪好意思繼續打擾。

“算了,我也不是很着急,過會兒我再來問你吧。”任清華想了想,還是不打算去占用範年寶貴的時間了,她極大概率聽不懂學霸描述過于簡略的思路,再問的話光看範年坐立難安她都跟着有強烈負罪感。

安浔“嗯”了一聲,簡單道:“那等我給闫賀安講完,我過去找你。”

任清華特別容易滿足,又開心起來:“噢好噠。”

韓宇南在心裏默念三遍:他們是24k純友誼。

目送任清華離開後,韓宇南忍不住用詭異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闫賀安瞧。

無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闫賀安都不像是在裝模作樣,而是真的在認真做題。

哥們兒真的昏了頭了,竟然連課間都在學習。韓宇南驚疑不定,摸着下巴思考,安浔到底給闫賀安灌了什麽迷魂湯。

“诶。”韓宇南老早就想跟闫賀安說了,但是他一直在學習,導致韓宇南有種跟他搭話會打擾他的錯覺,實在忍不住了才開口,“我跟一中的人約好了,周末,在旁邊臨城大學的校內籃球場打,你ok吧?”

臨城大學沒有門禁什麽的,也不檢查身份,随便誰都可以進。

在那打球各方面最合适。

安全,免費,離他家還近。

闫賀安頭也不擡:“知道了,具體的時間發我,I will be there.”

他說完并起兩根手指,做了一個潇灑的敬禮手勢。

韓宇南:“……”

又他媽說鳥語。中二哥還挺帥。:)

這一天過得太充實,闫賀安滿腦子都是各種剛學會的公式。

晚自習張堯經過闫賀安背後好幾回,闫賀安壓根都沒發現,精力完全集中。

張堯以為闫賀安開竅了愛上學習了,只顧着欣慰。他顯然是想不到的,闫賀安這麽用功是為了能更開心的玩兒。

他這輩子第一次在放學前把作業正兒八經全做完。

晚自習的下課鈴響起時,闫賀安“啪”地放下筆,長出了一口氣。

闫賀安仰天癱倒在椅背上,沉浸在新奇的、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中。

啧,路知那家夥肯定想象不到,他哥們兒如今搖身一變就他媽快成為模範生了,真的牛逼。

他神清氣爽地站起身,把作業本子一股腦往桌洞裏一塞,背着包催促安浔:“走走走,抓緊撤。”

累死累活學了一整天,就是為了這根懸在眼皮子底下的胡蘿蔔。

安浔把書整齊摞起來,問他:“去哪?”

闫賀安花兩秒鐘琢磨了一下,果斷決定:“先唱k。”

他撥弄了一下碎頭發,四仰八叉地擡頭:“好久沒去了,對我這種麥霸來說,簡直是精神折磨。”

想當年,他在首都唱遍ktv,唱完去打籃球,打完再去游戲廳,別提有多快活了,簡直是他最完美的第二個

家。

鬼哭狼嚎無敵解壓。

不愛唱歌的安浔不是很懂,他點頭“哦”了聲,提醒闫賀安:“唱完別忘了去買菜。”

闫賀安服了:“……喂你今年八十嗎,你這個沒生活樂趣的家夥。”

安浔背上包往教室外頭走,留闫賀安一個人在那表演。

“你又不知道去哪兒,走那麽快幹嘛?”闫賀安跟上去,胳膊勾住安浔的肩膀,搭着他往前走。

“所以去哪。”安浔冷靜發問。

闫賀安屬于走哪看哪的類型:“呃,随便找一家離得近的呗。你知道附近有哪家有好吃的嗎?”

安浔瞥了闫賀安一眼,滿臉寫着“你看我像是會給你推薦在哪唱k的人嗎”。

他無言:“你不是去唱歌的嗎,為什麽不找設備好曲庫全的,反而問有沒有好吃的。”

闫賀安這個人簡直是沒有邏輯。

“你不懂。”闫賀安擺擺手,表示跟安浔沒法溝通,“唱歌的時候吃東西快樂會加倍。”

他描述的時候很顯然是想起了愉快的回憶,眼裏直冒星星,自顧自擱那傻樂。

安浔看着闫賀安,有點理解為什麽醫生說養貓或者狗會給人療愈感了。

嗯,腦袋一根筋的動物無論大只還是小只,都很容易快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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