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014章
姜念之考進名牌大學， 學費貸的助學貸款。
她不像別的學生那樣，可以拿着好幾千的生活費享受在大學裏的惬意時光。
她需要周末空閑時間兼職掙生活費， 需要保證每科成績優秀，拿到獎學金。
暑假也要出去打工。
她把一切的時間都用在學習和掙錢上，杜絕了其他社交。
因此在寝室裏也是不合群的那一個，好在大家相安無事。
只不過姜念之有一張出衆的臉，即使什麽都沒做，也會引來不少男生追求。
其中音樂系有個才子一直追求她， 導致她見到那人就躲。
偏偏寝室裏有個女孩喜歡音樂才子，得知音樂才子對她态度良好，實際上是想借助她追求姜念之時，女孩沖姜念之發了火。
她把姜念之兼職辛苦做的工作材料毀了， 導致姜念之的工作丢了。
而寝室裏其他人卻站女孩， 姜念之孤立無援。
姜念之很累， 不想把心情卷進這些令她厭煩惡心的關系裏，也沒有和寝室裏的人吵。
與其把時間花在這上面，還不如緊急再找另外的工作。
後來大概音樂才子找到女孩說了什麽， 女孩向姜念之道了歉， 姜念之沒有接受。
音樂才子又找到姜念之表達歉意，并表示以後會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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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給姜念之介紹了一個很适合她的兼職工作。
姜念之讨厭他歸讨厭，卻不會清高自尊地拒絕工作機會——因為她沒有退路拒絕。
再不找到合适工作，她下個月連吃飯都成問題。
兼職工作是給一位學長當助理， 一天兩百，工資日結。
那位學長就是程響。
認識的第三年， 兩人在一起成了男女朋友。
後來， 程響出國深造。
這年頭異地戀都難堅持，何況異國戀。
姜念之打着多份工， 忙到連休息時間每天僅僅四五個小時。
雙方又有時間上的差異，導致雙方幾乎沒有時間能交流。
程響認為姜念之忽略了他，他要求姜念之不要幾分工作一起幹，他可以養她。
但他轉給她的錢，被姜念之原封不動地全部轉了回去。
沒過多久程響提了分手，姜念之同意，兩人和平分手。
分手之後，姜念之删除有關程響的一切痕跡，專心工作。
誰都沒想到，時隔四年，會在這樣的場合遇上。
……
“念之？”
程響幾乎以為自己認錯了。
直到那令他熟悉的背影轉過身來，面容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好巧，好久不見。”姜念之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她可沒打算避而不見。
陸許：“？”
少年皺眉，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他沒有問“你們認識？”這種廢話，而是觀察起來。
“好久不見。”
程響的失态只有一瞬，現在已經恢複平靜，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姜念之明媚的臉上。
……她變了許多。
旋即在心裏自嘲地笑笑，四年了，她怎麽可能沒有變化。
“你一個人來的？”程響問。
姜念之：“小許帶我來的。”
男人眉毛因驚訝跳動了下：“你和小許認識？”
目光轉向陸許，眼神有了幾分異樣。
衆所周知，飙車這類活動，男人帶來的女人一般都是情侶關系，或者暧昧關系。
但很快他又覺得不大可能，兩人之間年齡差距可不小。
“對啊，小許現在是……”姜念之的話還沒完，陸許打斷了她，“哥，你們怎麽認識的？”
程響：“我和念之同一所大學，我高她一屆。”
聽到這裏，陸許忽然樂了。
他說：“哥，你知道陸之白結婚了吧。”
話題一下子跳躍到舅舅身上，程響莫名生出幾分不安的情緒，他點了點頭。
在外國收到陸之白結婚的消息他很驚訝。
印象裏這位舅舅是個電影人，仿佛只為電影而活，結婚跟他不搭邊。
難以想像。
不過他還是給陸之白發了恭喜的消息。
對多出來的一個舅媽沒什麽感覺，反正跟他沒什麽關系。
陸許眼中閃爍着沒什麽惡意的促狹，他轉向姜念之，指着程響說：“陸之白是他舅舅。”
接着又指着姜念之對程響說：“陸之白是她結婚對象。”
見他哥露出不可置信的震驚，陸許滿意了。
再看姜念之，她卻一臉平靜，似乎對于自己新婚丈夫的親外甥是自己大學學長，沒覺得驚訝。
少年還想再說什麽，前方輪到他了，他連忙跨上機車。
随着一聲令響，四輛機車從環山路起始沖出，人群興奮地尖叫。
程響茫茫然地望着跟着歡呼的姜念之，有人跟他搭話，見他沒反應，只好撤了。
“昊子，一共是要跑三個來回是吧？”
被問的朱明昊大聲回答：“是的，今晚第一名有大獎。”
姜念之朝他招招手：“你跟陸許是好朋友吧？”
朱明昊莫名其妙地點頭，他和陸許平時聯系少，但關系錢。
“那你看，別的參賽者怎麽那麽多人加油，陸許才幾個？”
“陸許不乎這些。”
“他不乎在，你身為朋友得在乎啊，不然多面子。”
“啊？”
“所以你是不是得多找點人給陸許助陣，我也不認識他們，還得你去。”
“哦哦哦。”
朱明昊稀裏糊塗地去搖人了。
程響在旁邊将整個過程看在眼裏，她滿心都是在為陸許打算。
只因為陸許是她的……繼子。
“繼子”兩個字從腦海裏冒出來的剎那，他似乎終于意識到，姜念之已經結婚了。
還是和他的舅舅陸之白結婚。
四年前，她是他的女朋友。
四年後，她成了他的舅媽。
程響退出喧鬧的人群，騎上機車離開。
系統語氣聽起來特別遺憾：“……前男友怎麽走了？”
姜念之回頭看了一眼，平靜地收回視線：“我怎麽知道。”
系統好奇死了，賊想知道自家宿主和程響當初發生的種種。
“我看程響瞅你那表情，絕對餘情未了。”它信誓旦旦地說。
姜念之：“是嗎，謝謝你對我魅力的肯定。”
系統見她一點都不在意，吃瓜的興奮大打折扣：
“怎麽這麽巧呢，這劇情概括一下，可以是一本新小說了，就叫《嫁給前男友他舅》，或者《和前男友分手後成了他舅媽》。”
“……”
姜念之懶得搭理它。
朱明昊的效率還是相當不錯，不一會兒功夫，找來了十多個年輕人，有男有女。
估計朱明昊跟他們說了姜念之和陸許的關系，他們看向姜念之的目光有幾分拘謹和好奇。
時不時小小聲交談：
“這個後媽也太年輕了吧，漂亮得跟明星似的。”
“保養得好呗，好多明星三十多看着像二十多。”
“也是。”
“不過這個後媽很開明啊，支持陸許飙車。”
“估計也是為了讨好陸許……”
……
姜念之權當沒聽到，笑眯眯地和他們打招呼，三言兩句就融入了這群年輕人。
說話幽默風趣的美人姐姐，誰不喜歡啊。
于是，姜念之讓他們等會兒陸許回來時喊口號，他們一口答應下來。
……
陸許享受的是飙車時身體向外釋放的自由，對于奪取第一名反倒沒什麽興趣。
他落在最後一名。
可當他第一圈返回來，遠遠就聽到一群人撕心裂肺的吼叫，直接蓋過其他人的歡呼聲——
“陸許陸許，勇敢威武！”
“踩下油門，先發制人！”
“前方第一，不堪一擊！”
“超越他們，你就是神！”
随着越來越近，他看清楚了，是朱明昊領着一群人對着喇叭在吼。
比起其他人毫無秩序的呼喊，他們的口號從質量上完美取勝。
……就是容易拉仇恨。
魔音穿耳，陸許摒棄雜念，前面一輛機車稍慢下來，等陸許追上，對方開嘲諷：“誰他娘的不堪一擊？臉呢！”
陸許：“……”
少年血性被激起來，今晚這個第一他還就要了。
半個小時後，陸許第一個抵達，衆人歡呼着圍上他。
朱明昊沖上去一拳頭砸在陸許肩上，興奮道：
“行啊兄弟，沒讓我們白喊，目前你用時最短，今晚這第一非你莫屬。”
陸許喝完一瓶水：“口號誰想的？”
“姜姐。”
陸許一時沒反應過來“姜姐”是誰，朱明昊已經喜滋滋地告訴了他前因後果。
“……”陸許有些意外，但似乎也不怎麽意外，“她人呢。”
看了一圈也沒找到程響。
“你哥早走了，姜姐去洗手間了，”朱明昊感慨，“你後媽人真不錯，難怪你願意帶她來。”
陸許随口敷衍了幾句，走到稍微安靜的地方，拿出手機撥打程響的號碼。
可能沒聽到，沒人接。
想想作罷，他起身走了幾步。
緊接着少年發現自己走的方向是洗手間所在方向。
他驀地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為什麽自己剛剛産生一種去洗手間找姜念之，然後告訴她自己是第一的想法？
少年在心裏反問自己：
是我有毒？還是她有毒？
最終陸許還是往洗手間走了，他自己想上廁所不行啊。
還沒走近，就看到了姜念之。
她彎着腰在外面的洗手池裏洗手，旁邊站了個穿花襯衣的年輕男人。
男人五官偏豔麗，氣質風流，修長的身體靠在洗手池邊沿，微微低頭，目光鎖定姜念之。
那是鎖定獵物的眼神。
“小美人芳齡幾許？”他用調情似的語氣。
姜念之洗完手，準備拿出紙巾擦手，男人修長的手指遞過來一張幹淨手帕。
她接過擦幹淨手，嗲着細軟的嗓音：“剛滿十八歲～～”
“……”
陸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上面冒出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他認識花襯衣，每次來都帶不同的女生，離開的時候再把帶來的女生扔下，換現場另一個帶走。
而花襯衣那樣的樣貌，很容易讓女生中招。
很顯然花襯衣這次盯上了姜念之。
兩人同框而站，都是頂好的外形，看起來竟意外的般配。
“十八正正好，一朵嬌嫩的玫瑰花。”
花襯衣笑得花枝招展，桃花眼深情暧昧：“哥哥知道有更好玩的地方，要不要跟哥哥去玩？”
姜念之望着花襯衣的臉，露出沉思的模樣。
就在她即将開口的那一瞬，一道不耐煩的少年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媽，上廁所半天不出來，我還以為你掉坑裏了。”
姜念之：“……”
花襯衣：“？”
他看了看陸許，又看了看姜念之，這裏能讓陸許喊“媽”的，似乎也只有她。
緊接着他對上少年黑漆漆的目光，後者聳了聳肩：
“我媽四十八了，長得不顯老，你要不介意，我可以考慮考慮你當我後爸。”
“？？？”
花襯衣表情空白呆滞了好幾秒。
不知道他信沒信，反正他快速地離開了。
“你如果想找男人，花襯衣不合适，”陸許雙手插兜，漫不經心地說，“我建議你找正經點的。”
姜念之愣了下，旋即一本正經地強調：“小許，我和你爸結婚了！”
在他面前，她還要繼續僞裝她擋箭牌的身份。
少年情緒複雜，他扯了扯嘴角，嘲諷：“當工具人倒是當得心甘情願。”
姜念之仿佛沒有聽懂，不解地問：“什麽？”
陸許煩躁從胸口滋生，踢開腳下的一個小石子，轉身往外走。
姜念之慢悠悠跟上。
陸許忽然毫無預兆地開口：“你既然知道陸之白是什麽人，為什麽還要嫁給他。”
“喜歡他啊。”
姜念之先是用雀躍的語氣，随後變得落寞：“但我沒想到嫁給他後，才知道……”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她連忙中止。
“我們大人的事，你不用理會。”
陸許臉色更臭了。
之後他拿了第一的大獎，直接把獎品塞給姜念之，載着她回到別墅。
待姜念之下了車，他立刻要踩油門準備回公寓。
姜念之提醒獎品還在她手裏。
“給你了。”他扔下這一句離開了。
姜念之回到卧室拆開獎品，是一輛機車手辦，她把它放在床頭櫃。
系統暗自納悶，自家宿主明明沒怎麽對陸許好過，陸許對她态度怎麽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了？
不僅當衆介紹她的身份，還把贏來的獎品送給姜念之。
難道真是自家宿主魅力太大？
姜念之不知道系統暗中的碎碎念，她拿起睡衣進浴室泡澡，掃到手機一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
直接忽略，手機上的那些小游戲玩得有些膩了，她重新進入游戲下載中心。
排最前面的游戲下載量很高，她直接點了下載。
但她不怎麽會玩這種手游，思索一番，她點進微信，找出李譜。
這是那天去網吧他倆加上的。
她截圖游戲圖标發給李譜，問他會不會玩這個游戲。
李譜秒回：【必須會。】
姜念之發了個帶帶我的貓貓表情包。
李譜趕緊截圖和姜念之的對話發給陸許：
【後媽找我帶她玩王者。】
【我答應嗎？】
半分鐘後，李譜收到回複：【你怎麽有她微信？】
【那天在網吧後媽主動找我加的，她沒加你嗎？】
【……】
李譜：【可能是怕你拒絕。】
過了幾秒：【把她微信號給我。】
李譜麻溜地發過去，再次問：【那我答應帶她了？】
作為陸許的好哥們，絕不能背着陸許和後媽玩，等同于背叛。
——雖然其實他已經挺喜歡後媽了。
陸許：【我來。】
李譜樂得輕松，他最讨厭帶人玩游戲，尤其還是啥都不懂的小白。
萬一後媽操作絕絕子，他怕自己沒那個足夠的耐心。
這廂姜念之沒有等到李譜的回複，倒是多了個好友申請，申請的備注是：我是李譜。
姜念之同意後，立刻收到李譜發來的信息：
【這個號專門用來打游戲，免得被發現。】
姜念之打字：【謝謝帶我玩～】
李譜：【為什麽找我？陸許也玩這個游戲，他比我厲害得多。】
姜念之：【我沒他微信。】
李譜：【我有，我推給你，你加他。】
姜念之：【不用了。】
李譜：【為什麽？】
姜念之：【沒經過他同意貿然加他，他會生氣。】
李譜：【那你為什麽之前要害陸許？】
姜念之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姜念之：【？我什麽時候害過他？他一直針對我，我做的那些不叫害他，是反擊。】
姜念之：【不過我也想通了，畢竟他還是個小孩，我跟個小孩置什麽氣。】
姜念之：【我知道你和陸許是好朋友，所以這些話你不要告訴陸許哦，免得他認為我又是故意這麽說。】
李譜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好的。】
……
游戲開始，李譜同學帶着姜念之厮殺，很是耐心地教她一些游戲常識，使得姜念之體驗感相當不錯。
玩了一個多小時，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
姜念之挂斷。
片刻後，收到一條新短信：【明天可以見個面嗎？】
姜念之立刻知道號碼的主人是誰。
她皺了皺眉，結束完這把游戲，便對李譜說很不玩了。
還給李譜發了個紅包，感謝對方帶飛。
系統忍不住吐槽：“發十塊你也好意思。”
姜念之：“十塊可以買一個煎餅了好不好。”
她回撥那串號碼。
只“嘟”了一聲，通話便被接通。
聽筒裏傳出吵鬧的背景音，聽起來似乎在酒吧。
姜念之揉揉被吵到的耳朵，将手機打開免提放旁邊。
“姜念之，你真的嫁給了我舅舅？”程響沙啞的嗓音低低響起。
“你舅舅是陸之白，那确實是。”
那端沉默，過了會兒：“你為什麽要嫁給我舅舅？”
姜念之：“我嫁給他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是你舅舅啊。”
那端又沉默了。
姜念之耐心地等了會兒，程響仍然不說話，她便主動道：
“特意約見的話，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既然是親戚，我想以後應該有見面的機會。”
有酒杯撞桌的聲音響起：
“呵……你怕舅舅知道我們曾經的關系？”
“這有什麽可怕的，”姜念之想了想，坦誠地說，“程響，我只是單純地不想見到你，明白了嗎？”
她讨厭麻煩的關系。
程響沒再說話，十秒後，姜念之按下挂斷鍵。
興奮吃瓜的系統小心翼翼發表看法：“宿主，你這樣會不會有點太絕情了。”
“那我應該和他再續前緣？”
姜念之打了個呵欠，濃長的睫毛氤氲出霧氣，眼中現出困意。
系統不知想了些什麽，蒼蠅搓手：“也不是不可以……”
姜念之眸光微動，紅唇彎了彎：“可惜，我已經不再喜歡他了。”
系統倒是會抓重點：以前是真的喜歡。
吃自家宿主的瓜，可比吃其他人的瓜好吃得多。
姜念之無視系統的期盼，準備睡覺，結果播報音突然冒出來讓她答題。
【這是一道數學選擇題。】
【結束拍攝的陸之白回到酒店房間，他準備吃一顆火龍果，請問這顆火龍果裏一共有多少粒籽？】
【A.5000 B.10000 C.15000 D.20000】
【請于十秒內答題。】
這道題看起來太過正常，反倒讓姜念之猶豫。
她思索了下，趕在最後一秒選了B。
沒想到播報音繼續響起。
【這是一道心理填空題。】
【陸之白切開火龍果，看到裏面的那些籽時，他心裏不舒服。】
【于是他決定把所有籽全部挑出來，再吃掉火龍果。】
【請問他用＿＿＿＿哪種工具挑火龍果籽？】
姜念之沉默幾秒，填了個“牙簽”。
播報音消失。
她再一次撥打陸之白的號碼，沒人接。
過了幾分鐘後，陸之白回撥了電話過來。
“剛才在洗澡。”男人的嗓音透出幾分洗漱過後的慵懶。
沒想到他還會解釋，姜念之輕咳一聲：“你要睡了嗎？”
陸之白倒是幹脆：“有事直接說。”
“沒事不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電話那端詭異地陷入沉默，幾秒後，陸之白淡淡地說：“有點餓，準備吃個火龍果。”
“餓的話不能吃火龍果，對腸胃不好。”女人溫聲細語，“吃點其他水果，或者面包牛奶之類的都行。”
陸之白目光望向放在果盤裏的火龍果，忽然之間産生對它的強烈渴望。
“但我就想吃火龍果。”
男人修長的手指已經伸過去，拿了一顆圓滾滾的火龍果。
姜念之：“主要我怕你吃了後悔。”
陸之白：“？”
一股莫名的不安自潛意識彌漫，他蹙了蹙眉：“什麽意思？”
姜念之：“這不是怕你吃了拉肚子嗎。”
男人眉心舒緩，想到她是在關心，又想起原大師那番關于她替他擋災的話……
他斂了斂眸，語氣溫和：
“放心，我身體很好。”
姜念之：我盡力了。
“好吧，那你吃完早點休息，晚安。”
“……嗯。”
結束通話，陸之白盯着手機看了幾秒，随後拿起水果刀，将火龍果一分為二。
當看到果肉裏那些黑色小籽時，男人眉心重重擰了起來。
對火龍果的渴望瞬間降到負值。
他嘆了口氣，找了根牙簽，開始挑裏面的籽。
一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
從十點開始，陸之白挑了足足四個小時，才終于挑完。
盯着堆疊起來的小黑籽，男人扶着因保持同一個姿勢而僵硬的腰，從沙發上緩慢地站起來。
來回走了會兒，他拿起手機，沒理會現在是淩晨兩點，撥出了姜念之的電話。
*
姜念之迷迷糊糊聽到傳來敲門聲，一開始還以為在做夢。
很快發現不是，真的有人在敲房門。
她看了下時間，淩晨不到兩點。
家裏除了她就是管家傭人，管家找她？
又是這個點，大概是很緊急的事。
姜念之摁開燈，認命地坐起來，趿着拖鞋走到門口，擰開把手。
“張叔，有……”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殘存的睡意也給吓醒了。
……她是真的吓了一跳。
門口站着的人不是管家，也不是任何一個傭人，而是一身睡衣的程響。
姜念之頭一次懷疑是不是自己沒睡好出現錯覺。
“沒有，”系統立刻響應，“百分之百是程響。”
對上姜念之因震驚而滾圓的雙眼，程響反倒笑了，他低低地說：“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語氣裏卻并沒有抱歉的意思。
“我經常來舅舅家，這裏有我的房間。”
程響輕聲解釋他出現的原因：“我到的時候快一點，你已經睡下了。”
“知道我睡了，還來敲門？”姜念之面無表情地後退兩步，準備關門。
男人伸過來覆在門框上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之之，”他垂眸看她，眼圈漸漸泛紅，“我後悔了。”
“當年我不該提分手，四年來，我一直忘不了你。”
姜念之聞到了酒氣，湧上的怒氣也漸漸散了，跟個醉鬼計較什麽。
“程響，我們已經結束了，”迎着他的視線，她輕聲說，“回去睡吧。”
“我有找過你，找了很多次。”
“你以前的號碼不用了，找你的同學，他們都不知道你在哪。”
“去你工作過的地方，也說你早就辭職了，沒有聯系過。”
“你真狠心啊，說分手就分得徹徹底底，一點念頭都不留給我。”
姜念之沒有說話。
她覺得有點好笑，你提的分手，卻要她留念頭？
“你看，你總是這樣，什麽都不說，反倒像是我在無理取鬧。”
“姜念之，你有沒有心？！”
“你知道小許說你嫁給舅舅時，我是什麽心情嗎？”
男人握住門框的手指用力，青筋突出。
他像是一頭走到末路的孤狼，狼狽又絕望。
見狀，姜念之嘆了口氣，無奈地再次開口：
“程響，我們已經分手了。”
“而且是你自己提的分手。”她不得不提醒他。
“是啊，我以為回頭還能再找到你……”程響喃喃，“可我把你徹底弄丢了。”
姜念之奇怪，以前的她有什麽好的，竟值得他念念不忘。
她溫柔地寬慰他：“我沒什麽好的，你真不用再惦記。”
“你有同事告訴我，她說你那麽拼命地打好幾分工，除了要還清貸款外，還想攢錢出國。”
程響俯下。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想出國和我一起，你在拼命追尋我的步伐，想補上我們之間的差距……是我不懂你。”
“是嗎，”姜念之歪頭想了想，“太久了，我都忘了。”
分手後，她好不容易攢夠能出國的錢，被姜父姜母拿給了姜磊。
她倒也無所謂，反正也不出國了。
大病一場後，她辭去所有工作，只留下一份。
待了三年，被同事陷害開除。
最終她厭倦公司裏工作的那些勾心鬥角，想擁有工作時間比較自由的工作，于是去應聘主播。
奈何不會整活擦邊，沒什麽收入。
其實整體還是挺開心的。
住在布置的小小出租房裏，每天和直播間裏寥寥的在線人數鬧磕。
遇到嘴裏不幹淨的，她也不慣着。
隔着網絡，誰還不是個鍵盤手了？
直到陸之白突然找到她，和她協議結婚，再到主意識覺醒。
過去那些記憶和情感像是蒙上一層布，雖然存在，卻再也影響不了她。
……
程響在她清澈幽涼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她有多冷靜，就襯出他有多絕望。
這讓他清楚地感知到，姜念之是真的不喜歡他了。
他的行為甚至已經困擾到她。
原來從始至終，只有他還在原地。
“你和舅舅怎麽認識的？”他忽然問。
姜念之：“就那樣認識呗。”
“你們相愛嗎？”程響冷笑，“我問了張叔，你們一個月前結的婚，他連婚禮都沒有給你辦。”
“他甚至連人都不在家！”
姜念之表示不在意：“他忙着工作嘛。”
程響：“說明在他心裏，工作更重要，他根本不愛你。”
“男人以事業為重，再說他忙起來連小許都顧不上，正常，我很支持。”姜念之說。
她每為陸之白辯解一句，程響眼中跳動的火焰就更深一分。
“你就這麽愛他？”
姜念之露出淺淺微笑，無聲勝有聲。
程響盯着她，眼中隐有瘋狂掠過。
他說：“我不信。”
男人瞬間俯身，雙手握住姜念之的肩膀，将猝不及防的她推進屋，抵在牆上，灼熱的氣息覆蓋上來。
面對男人絕對的力量，姜念之根本掙脫不開。
偏偏系統還在她腦海裏興奮的啊啊啊啊。
“……”
姜念之任由程響動作，她甚至雙手攬住程響的脖子，吐氣如蘭：
“程響，你确定要給你舅舅戴綠帽子嗎？”
此話一出，男人仿佛被當頭錘了一把，猛地滞住。
恰在這時，床上的手機響起來，姜念之慢吞吞地推開他，走到床邊。
“……”
當看到屏幕閃爍着陸之白的來電時，她輕輕吸了口氣。
系統激動：！！！更刺激了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