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抓現行!
第38章 抓現行!
奇奇怪怪的心思
葉紀按住一只怒氣嗖嗖的少年的腦袋, 以防他吃人。
陳巧巧幾人都往外躲了躲,再躲了躲。
晏清看看葉紀, 氣呼呼地抱住他的手, 一聲不吭。
葉紀摸摸這只少年,對陳巧巧詢問:“那道血陣,是誰提供給鐘閣的。”
陳巧巧想了想:“最開始布陣的時候,鐘閣和周銘都對外宣稱圖紙是季家給的, 不過事發之後我們馬上去查證, 季家否認了這件事。”
“血陣雖然已被列為禁陣……但曾經的用途還是很廣泛的, 鐘閣作為鐘家家老, 就算不通過季家, 拿到血陣圖紙也不是什麽難事。”
正是因為用途廣泛, 才導致很多人無辜喪命, 才導致血陣成為禁陣。
一個禁字, 就是無可觸及的底線。
“……說起來, 我打算回本家一趟。”陸不聰忽然道,“我還是不相信陸哥會做出這些事, 我要去問問爺爺他們。”
鐘卻得:“要我陪你去嗎?”
陸不聰:“不用, 這一次,我自己回去就行。”
伴随着封城的結束, 調查團的黯淡收場, 周家的發聲和陸家的沉默,都讓陸不聲這個名字從通緝令上抹去。
此時此刻, 陸不聲或許已經借助寒光鐵隐匿行蹤, 悄悄離開了這座城市。
但是, 傷害周家少主, 重傷自己的父母, 搶奪陸家法寶叛逃——這些依然是陸不聲背負着的罪名,血淋淋地刻在他這個名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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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不聰回想起年少時将他護在身後,那個爽朗沖他笑的陸哥,無論如何,都無法将記憶裏的那個人和這樁樁件件的事情聯系在一起。
所以,他要回到陸家,調查出背後的真相。
陸不聰這次來也是為了向所有人告別的,臨行前,葉紀對他道:“如果有需要,可以聯系我。”
陸不聰一愣,頓時感動得眼淚汪汪:“葉先生……”
晏清不冷不熱地瞄了他一眼。
陸不聰立馬蹦到辦公室外了。
鐘卻得笑了起來:“去吧,一路順利。”
陸不聰點點頭,沖他們揮揮手,背着桃木劍,大步離開。
陳巧巧看着門口默然一會,微嘆口氣:“或許回去一趟,也不能如他所願。這潭水,太深了。”
因為周蜃的出面,陸不聲的通緝令才被撤銷。所有人都誇贊周家少主有心懷慈悲,有容人的雅量。
至于鐘閣和周銘,那是他們心黑手狠,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因此,也自作自受。
而陸家,作為最大的利益受害者,卻從始至終都不發一言。
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但遠遠沒有結束。
“讓他去試試吧,”鐘卻得道,“再不濟,還能回到咱們這裏呢。”
陳巧巧點點頭,轉向葉紀。
“葉先生,介于你這次的突出表現,有獎金哦。”陳巧巧道,“不過,你出名了,這幾天估計會有上面的人來找你,了解這次事情經過。”
葉紀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陳巧巧心領神會,比了個ok的手勢:“讓我老爸來,他最擅長擋住上面的人了。”
葉紀:“多謝。”
陳巧巧:“應該是我們謝謝你才對。”
這一次,加上上一次,如果沒有葉先生,事件真的會演變到不可控的程度。
她老爸現在只是挨點批,因為大禍最終沒有釀成。但如果今天,血陣正式啓動,陸不黎不幸身死……現在被帶走的就不止有鐘閣和周銘,還有她老爸了。
真是多虧有葉先生啊!
陳巧巧不知第幾次感慨。
從異人局出來,葉紀戳戳晏清的臉。
晏清幽幽地看着他,“嗷嗚”一口,假裝要咬他的手指。
葉紀笑了起來:“你的人設能不能統一一下。”
之前還人設分明,一變成少年就乖乖的,一變回大只就嚣張跋扈,現在好了,還是一小只的時候就兇巴巴的了。
晏清氣哼哼。
他還沒完全消氣呢,哥哥倒好,還在別人面前說他壞話。
葉紀摸摸他的腦袋:“走吧,給你買牛奶。”
晏清立刻道:“我才不要牛奶。”
他對上葉紀的目光,理直氣壯:“那是小孩子才喜歡喝的!”
葉紀:“哦。”
葉紀:“那我買給自己喝。”
晏清沉默。
葉紀:“一瓶都不分你。”
晏清再沉默。
葉紀:“所以,真的不要?”
晏清:“……”
晏清輕晃一下葉紀的手:“我可以喝一點點。”
接下來,城內亂了一陣子,但如陳巧巧說說,陳具德确實攔下了不少上面的人,讓葉紀能夠安靜度過這段時間。
沒過多久,關于鐘閣和周銘的處罰決定出來了。
鐘閣被逐出總部,失去進入異人局的資格,同時,鐘家也出面宣布剝奪鐘閣家老的身份與待遇。這位身居高位、備受尊重多年的馭道大能,最後灰溜溜地回到了鐘家,從此閉門不出。
因為鐘閣一力承擔了罪責,周銘受到的懲處并沒有那麽嚴重。盡管如此,他依然被逐出異人局——周家并未出面說什麽,或許是覺得不過一個分家血脈,不值得他們出聲。
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無論是鐘閣還是周銘,他們在修真界的道路,就此斷送了。
鐘閣不再享有地位和盛名,鐘家也被他連累得就此江河日下。周銘永遠失去進入周家本家、甚至異人局的資格,從此只能渾噩一生。
對于追名逐利之人而言,這恐怕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也是處罰結果出來的這天,陸不黎找到葉紀,向他道謝。
“葉先生,謝謝你救了我。”
陸不黎道。
“我聽蘇荟說,葉先生是個不慕名利的人,對金錢也不是很在意……所以,我就不用重金表達感謝了。”
葉紀沉默。
陸不黎笑了笑:“如果葉先生以後有需要陸家幫助的地方,陸家必定全力以赴。”
葉紀微微颔首,道:“陸不聰回陸家了。”
“我知道,”陸不黎道,“我也要回去了,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我……”
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而是輕輕地道:“葉先生,再見。”
陸不黎轉身,葉紀注視她的背影,平靜開口:“那道血陣還是有點作用的。”
陸不黎回望過來的不解的眼神中,葉紀淡淡地道:“當你身陷血陣的某一刻,他放下了寒光鐵。”
遠處的風,似乎卷散一刻的喧嚣,林葉輕輕落地,悄無聲息。
片刻後,陸不黎的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葉先生說什麽……我聽不太懂呢。”
葉紀不再言語,向她微微致意,帶着晏清離開。
街道路口,人來人往,陸不黎的視線滑過一張張陌生的臉龐,仿若一尊凝固的雕像。
直到太陽西沉,忙碌的行人開始歸家。她才慢慢地蹲下,捂住臉。
微風吹動陸不黎的裙擺,她的淚水滑落風中:“我相信你……”
“哥,我相信你……”
。
夜晚,葉紀坐在沙發上,看着晏清拿着畫筆,于夜燈下認真作畫。
葉紀發現這只小蛇學東西真的很快,他都沒怎麽留意過,晏清的繪畫就已經非常熟練了。
孤峰,閣樓,墨衣黑發……明明不久前還是一坨一坨的方塊塊,而現在,畫作未完,一個端茶賞景的年輕男子已躍然紙上。
因為是妖,所以在學東西這方面天資禀議?不過,這只小蛇本來就是特殊的存在。
“哥哥。”
晏清擱下畫筆轉過來,眼含期待:“好看嗎?”
葉紀:“好看。”
晏清語調上揚:“這是哥哥。”
葉紀其實認出來了,不過有點好奇:“為什麽是黑發?”
這只小蛇筆下的他,似乎每次都是黑發。
如果墳墓邊的相見算是初次相見的話,那時的他已是銀發。
晏清:“因為是和我一樣的發色,這樣別人就知道哥哥是我的了。”
葉紀默然一秒:“照這麽說,滿大街的人都是你的。”
晏清眨巴眨巴眼:“如果哥哥願意的話,當然可以。”
葉紀聽懂了他的意思。
如果他允許,那麽滿大街的人都會是晏清的——食物。
葉紀:“不願意。”
晏清:“哦。”
他仰起臉:“那我只要哥哥就行了。”
語氣好像是在說,我一點也不貪心,只要一個小餅幹,不要很多小餅幹。
還有點驕傲。
葉紀一言不發,捏捏他的臉。
晏清又提筆,在畫上加了幾筆。
然後畫中的男子手腕上多了一條小黑蛇。
膝蓋也趴着一條黑蛇。
腿邊還盤桓着一條。
葉紀:蛇窩嗎?
然後他就看見,晏清的下一筆落在畫中男子的胸口、微敞的衣領間……
葉紀:“?”
片刻後,一只少年捂着腦袋,委委屈屈地蹲在一邊。
至于畫架,已經被收起來了。
“哥哥欺負我。”
葉紀置若罔聞。
晏清幽怨:“我不要理哥哥了。”
葉紀直接一杯牛奶遞過去。
晏清:“……”
晏清接過牛奶。
葉紀:“有個問題。”
捧着牛奶杯的晏清乖乖擡頭。
葉紀:“你最近變成大蛇的頻率,好像比以前高了。”
晏清眨眨眼:“有嗎?”
“有,”葉紀也是才想到這個,“你現在是不是随時能變回去?”
如果這樣的話,他才不要和一只大蛇睡一起。
晏清:“變回去很消耗力量的,我之前都和哥哥說過了。”
葉紀:“現在也還是這樣嗎?”
晏清看起來非常可信地點點頭。
葉紀:“那就好。”
晏清看看他,非常小聲地嘀嘀咕咕:“哥哥偏心,就喜歡小只的。”
葉紀:“說什麽?”
晏清一臉無辜,軟乎乎地道:“沒什麽。”
葉紀與他對視一秒。
小小一只,還是挺可愛的。
比叽叽歪歪的大只可愛。
再捏捏臉。
喝完一杯熱牛奶,兩人就準備入睡了。
葉紀最近倒是沒做什麽奇奇怪怪的夢,不過這一夜,不知為什麽,他感覺身上沉沉的……似乎壓着什麽東西。
冰涼涼,沉甸甸,還一直霸占着他,怎麽都拜托不了。
……像那只不安分的大蛇。
葉紀睜眼。
沉重的感覺消失了。
一只小蛇安靜地趴在枕邊,窩着他的銀發,窩成一小團,睡相乖巧。
葉紀:錯覺嗎?
他注視這只小蛇幾秒,給它掂了掂小被子,再度阖上眼睛。
安靜。
安靜。
不知過去了多久的安靜裏,小蛇睜開眼睛,昂起腦袋,看看葉紀的睡顏。
下一秒,開始一聲不吭地往葉紀身上爬。
爬到胸口,它又盯着葉紀微敞的衣領之下,纖細漂亮的鎖骨看了幾秒。
又開始一聲不吭地往那裏爬,悄咪咪的,試圖鑽進衣領裏。
——然後,它被一只修長的手,精準無誤地捏住七寸,拎了起來。
葉紀一言不發地睜眼。
小蛇:“……”
一人一蛇無聲地對視兩秒。
小蛇眼睛一閉,肚皮上翻。
開始裝死。
葉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