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哥哥有了後代?
第45章 哥哥有了後代?
我要吃人!
蔚藍無垠的天空, 青山綠水,拂面的風隐約有花香……
風景真好啊。
李淩葉感慨。
下一秒, 她的臉色一變。
不對!
我剛剛不是在老宅嗎!
這是什麽地方!
完全陌生的景致, 季家老宅、那些坐在自己身邊的賓客,統統消失不見。
李淩葉四下張望,餘光瞥見幾米外一道修長銀白的身影,一顆揪起的心頓時安穩落地。
和李淩葉不同, 忽然來到這樣的場景, 葉紀神色并沒有什麽變化, 他的目光遙望遠處青山, 輕聲道:“熟悉的氣息。”
冰冷而骨節分明的五指緊扣他的手腕, 葉紀擡眼, 黑發綠瞳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一雙眼眸鎖住自己。
“熟悉的氣息?”晏清冷笑, “是哥哥後代的氣息吧。”
“哥哥什麽時候——有的後代?”
葉紀感覺他的語氣酸得要死, 好像随時想變回一條大蛇嗷嗷地纏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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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熟練地安撫:“我沒有後人。”
晏清:“噢。”
他臉上的冰冷消融,腦袋一聲不吭往葉紀肩膀上一壓。
葉紀望着這一大只:所以, 幹嘛變回來?
這并不是他的錯覺, 晏清變回原貌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維持的時間也比以前更久。
這只大蛇已經不再需要吞噬煞氣, 失去的力量自己就能一點點恢複,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他真的可以回到全盛時期。
到那時……
“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旁邊傳來一道悅耳的男聲。
“沒想到這道長淵宗傳承, 居然蘊含如此奧妙。”
葉紀視線微偏。
幾米之外, 周蜃向他走來。
然後葉紀就感覺旁邊的這只大蛇把自己抱得更緊了。
葉紀的手輕輕搭上晏清手臂:“還有人。”
又不是在房間裏, 幹嘛這麽黏他。
晏清置若罔聞, 只是低頭, 沖他勾了勾嘴角。
完全旁觀這一幕的李淩葉眨眨眼睛。
他的老師身邊,容貌極其俊美,氣質極其淩冽危險的黑發綠瞳男人單手摟着他,動作間滿是滿是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他的老師對面,青衣翩翩的儒雅青年專注地笑望着他,目光不留給旁人分豪。
哇塞。
打起來,打起來。
“老師。”
李淩葉面上十分正經地快步趕過去。
“這是什麽地方?”
葉紀:“陣法之內。”
“陣法?我們現在都在一道大陣裏面?”李淩葉腦子一轉,立刻想通,“是那道長淵宗傳承?”
得到葉紀肯定的答複,李淩葉忍不住再度環顧四周。
那個如此不起眼的木盒裏裝的居然是真的長淵宗傳承,而且,是一位陣道大能留下來的無比精妙的大陣!
木盒一開,大陣瞬間鋪展将他們——将整個季家都囊括在內!
莫非,這是千年前,季家先祖留下的一道試煉?只要通過試煉,就能繼承什麽天材地寶,傳世靈法……
李淩葉思緒飄移,不過很快,一個新的疑惑冒了出來。
這道大陣,是随着木盒打開而開啓的。
打開木盒的不是季淩一,也不是季蕭生,而是……她的老師?
這可是季家先祖留下的傳承,而且,老師明明根本不是季家人啊。
李淩葉的目光染上疑惑,對此,葉紀并未做什麽解釋。
實際上,他也不清楚這道傳承和自己有什麽關系。
被拉入陣法的那一刻,其實他可以離開,但是,沒有必要。
此刻,衆人腳下,仿若真實的綠草泥地之間,一道道并不顯眼的符文橫貫經緯,細密交織,鋪綴出整座陣法,如雲錦間的暗紋。
這些流轉的符文,是他所創。
這道陣法內蘊含的力量,給他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看來,這的确是千年前,某位與他相識的故人遺留。
葉紀折下一截樹枝,微微俯身,銀發滑落肩側,于地面随手勾勒幾筆。
行雲流水的符文淌出,流入大陣原本的符文之內,微光浮現,原本按照某種秩序排列的符文,似乎發生某種輕微的轉變。
葉紀丢下樹枝,枝幹融于泥土之間。
“走吧。”
周蜃興致勃勃地湊過來:“這是解陣?”
“我還從未見過如此輕松寫意的解陣,真不愧是葉兄啊。”
不知何時,他對葉紀的稱呼也發生了改變。
晏清冷冰冰地一眼掃過去——被葉紀按住。
“乖,”葉紀道,“回去給你糖吃。”
晏清:“……哥哥以為我是小孩子嗎?”
他的語氣充滿不屑,不過,因為葉紀摸了摸他的腦袋,他身上的戾氣也一點點散去,懶得再搭理周蜃,而是認真地将自己的五指埋入葉紀指節之間。
葉紀低頭看看被他緊握的手,沒說什麽,由着他去。
周蜃收回目光。
李淩葉并未留意這一幕,她緊緊地盯着葉紀剛剛繪符的那一處。
寥寥幾筆,她的老師,就改變了整座大陣布局!
這可是千年之前的古老大陣!而且出自當時的陣道大能之手!
李淩葉心底波濤洶湧,她發現,老師似乎每次都能超出她的想象。
葉紀向一個方向走去,其他人跟随而上。
陣內世界幾乎和現實沒有區別,雖然一路走來的景致很好,可是李淩葉始終沒找到除他們之外的其他人,這也令她疑惑漸生。
為什麽只有我們幾個人在一塊,其他人呢?
壽宴之上如此多人,她的位置離葉紀和周蜃并不近,也依然被大陣安排在他們身邊,實在不像巧合。
李淩葉再擡眼,葉紀的神情是一貫的風輕雲淡,如孤峰常年飄渺不散雲霧。
葉紀右邊,眼眸幽綠的黑發男人大部分時候都只看着他一人,對旁邊一切都興致缺缺。
葉紀左側的幾步之外,周蜃姿态輕松,腰間劍未出鞘,宛若游山玩水的貴公子。
……好怪的組合。
李淩葉心底嘀咕。
似乎,只有我一個普通人。
青山之間,一道青石長階,蜿蜒而向不見盡頭的巍峨高峰。
晏清停步:“哥哥。”
他認出了這裏。
葉紀從孤墳裏出來後,帶他去的第一個地方。
不過,那時和現在的景象,還是有些區別的。
葉紀眸底如微起漣漪的墨湖,于長階前靜立數秒,而後,擡步登階。
長階行走不過數十步,衆人再度停下。
“走不了了。”
李淩葉擡手,明明面前只是空氣,她的掌心卻像觸碰到某種實質的屏障。
她知道,這是大陣限制了他們的去路,需要解陣才能繼續前行。
別看這道大陣一路都沒什麽危險,現在也只是阻擋他們前行,但是,如果不能成功解陣、不能跨過這道屏障,他們恐怕會被一直困在這裏。
就算繞路也沒有用,因為這正是大陣的關鍵之處,繞路避開只會無意義地原地轉圈,只有解陣,才能真正找到出路。
只是,李淩葉試探了幾次,發現自己居然沒什麽頭緒。
這是一道很“溫柔”的古老大陣,沒有詭異的煞氣,更沒有潛伏的邪物。
然而,阻擋他們的屏障卻也沒有絲毫破綻,就如柔和的流水凝結的堅冰,穩如磐石,一寸不動。
李淩葉并不意外。
整個季家壽宴,陣道大能雲集,但入陣之後她一直沒能聽到什麽動靜,就知道那些人還沒能解陣。
這終究是千年前陣道強盛時期遺留的陣法,如今陣道衰微已久,當代的陣修恐怕未必能解此陣。
或許還是要找到其他人,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才能破解大陣……
李淩葉正這麽想着,就見葉紀一言不發地擡手,指節微屈,輕叩三下那道無形的屏障。
如遠行之人,歸家叩門。
……遠方的風,卷起一片林葉。
林海沙沙作響,青山如披黛色,沉寂的山林從舊夢蘇醒,葉紀那雙清凝的墨色眸底,畫卷如水流,淌過千年歲月,徐徐展開。
……
夜朗星稀,皓月當空。
一個紮着雙髻的小女孩坐在冰涼的石階上,天氣寒涼,她的衣衫單薄,發髻夾雜着淩亂草葉,嬌嫩的臉上還沾着零星的污泥。
此刻,她雙手托着圓嘟嘟的臉蛋,嘆了很長很長一口氣。
好像聽見什麽聲音,小女孩飛快扭過腦袋。
勾勒金色雲紋的墨色袍角劃過草葉,烏雲般的青絲以玉冠束起,清月之下,昳麗的年輕男子安靜地垂眼注視她,披沐溫柔的月光。
小女孩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磕磕巴巴:“你,你真好看!”
“像畫上的仙人!”
“……”
年輕男子安靜地坐在小女孩身邊,華美昂貴的墨袍堆于長階之間也不在意,他的嗓音如高山之雪,清沉微涼:“有人欺負你。”
“才沒有呢!”
小女孩昂首。
“是他們仗着內門弟子的身份嘲笑我,我不服,所以我把他們摁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頓!”
年輕男子:“他們?”
“對啊,就是他們。”小女孩掰着手指數,“一,二,三,一共有三個人,他們都打不過我!”
年輕男子:“那你怎麽會在這裏。”
小女孩苦着臉:“他們向管事師兄告狀,然後我就被趕出來了,說罰我在外面守一夜,不到天亮不能回去。”
随即,她沖面前這個非常好看的大哥哥投來期待的目光,大膽伸手:“你能帶我回去嘛?這裏好冷,我餓了,不想待到天亮。”
年輕男子沒有說可以還是不可以,他微微向一側肩膀偏頭,烏發劃過白皙如雪的頸側:“回去之後,你要做什麽?”
小女孩毫不猶豫地握拳:“再揍他們一頓!”
“……”
夜色被揉皺于一卷畫卷之中,沉入歲月的深潭,随水流遠去。
微風吹拂如雲的銀發,葉紀擡起眼簾。
原來如此。
原來……是你。
手指被輕輕拉動,葉紀慢慢地側首。
對上一雙幽幽如冥河之底的眼眸。
晏清:“呵。”
“呵。”
“呵!”
葉紀:“……”
“哥哥真是喜歡撿小孩子呢。”
身邊的這只大蛇連連冷笑,聲音要多酸有多酸,要多幽怨有多幽怨,葉紀甚至覺得把他往鍋裏一丢,說不定能煮出一鍋酸菜蛇。
“一個一個又一個,在我之前,到底有多少個!”
不等葉紀回答,這只陰沉沉的惡妖忽然湊近到他臉龐前,咬牙切齒、陰森森地擠出一句話:“我要吃掉所有小孩子!”
葉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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