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許昔流原本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了,可當男人真把飛盤遞到他手裏後,他才後知後覺,不是幻覺,是秦罹真要看他丢飛盤。

這合理嗎?

莫非這飛盤有着什麽魔力?

許昔流仔細研究了下手裏的東西,發現這飛盤也就是普通的狗狗飛盤,甚至由于是活動贈品,體積也不大,拿在手裏挺小巧的。他還在飛盤底下發現了個商标-[哈特貝貝],應該是這個狗狗飛盤的品牌。

綜上所述,就是個普通的飛盤。

那邊男人還在直勾勾的盯着他手裏的東西,恍若無聲的催促。許昔流能感覺到随着他不動,時間過去,男人周身的不耐與躁郁更重,黑眸愈沉,好像随時随地都會撲過來。

他被盯的發毛,心想主角攻目前狀态不對,雖然這個要求聽起來怪怪的,但自己還是順應對方的想法吧。

畢竟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

于是思及此,許昔流被迫又把飛盤輕輕一丢。

果然這回男人又動了,目光一直追随着半空着搖搖擺擺的飛盤,在飛盤落地後撿起飛盤交給許昔流,雖然中途沒說一句話,但那氣息卻是平和了不少,連帶着面上的痛苦之色都消失了大半,與他剛來時的躁動相比,堪稱乖巧。

若不是黑眸仔細看還帶着絲絲縷縷的恍惚,誰都不會懷疑他此刻狀态不對。

“繼續。”

冷酷無情的命令又出來了,許昔流嘴角一抽。

光聽這聲音,還以為男人是在下達一個怎樣的高逼格指令,誰能想到是讓他丢飛盤呢?

想歸想,他還是再度任勞任怨地丢起飛盤來。

......這都什麽事啊。

為什麽他有一種看小孩的錯覺?

管家呢?拿個藥怎麽花那麽長時間?這裏就留他一個人,就這麽信任自己嗎?就不怕自己趁機對他家先生做點什麽不好的事情......

許昔流胡思亂想着,感覺體力漸漸流失,最後往地毯上一坐。

“不行了,歇歇!”

太累了!

主角攻累不累他不知道,他是挺累的。

書房雖然面積不小,但不是個扔飛盤該有的地方,他每次扔出去的時候,都要控制力度方向,生怕一個不小心力道大了或是方向偏了,飛盤飛出去打碎玻璃打碎吊燈撞壞瓶瓶罐罐還有男人。

幾次下來,許昔流就撐不住了。

他仿佛從此刻還不清醒的男人眼底瞧見了熟悉的鄙夷,許昔流內心氣的鼻歪,面上卻是假裝看不見,就着坐在地毯上的姿勢反手摸出手機,轉移注意力,不去對上男人的“目光灼灼”。

一邊劃拉着手機,一邊又從兜裏摸出個糖塞嘴裏舒緩心情。

嗯,是他最喜歡的玫瑰荔枝味。

還好事先在兜裏塞了。

他剛打開手機,就迎來了好幾條微博推送。

定睛一看,居然是關于秦罹的?

許昔流忍不住擡眼瞄了一眼男人,又在觸及男人直勾勾眼神的瞬間立馬低頭。低頭就看見微博,一看就忍不住多看幾眼,他原本只想随便刷刷手機的心思逐漸被微博內容吸引,點了進去。

熱搜熱度非常高,讨論度也高。

随便一刷就是許多條新增評論。

許昔流粗略掃了眼內容,發現是報導他們今天出現在晚宴那回事的,甚至他這個邊緣工具人因為和主角攻離得太近,都被提及了進去。內容大多數圍繞主角攻的身份地位來寫,不可避免的提到了主角攻的病情,期間夾雜着許多主觀臆想,用詞相當大膽跳躍,堪稱惡毒,好像背後主筆的人與秦罹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越看,許昔流眉頭皺的越深,看完之後更是沒忍住罵了一句。

現在的營銷號怎麽什麽都亂寫。

道德呢?底線呢?

他甚至猜想自己在裏面,多半也是一個不怎麽正面的人物。

許昔流懶得看了,擡手就要劃走,誰知微博又給他推送了一則相關的,據說是秦罹家世的爆料。不可否認的,這個對許昔流吸引挺大,他指尖頓了頓,鬼使神差的就點了進去。

爆料很長,許昔流皺着眉耐下性子看完,發現這篇爆料的核心思想就是秦罹從小精神病嚴重是個災星,不僅害死爹還害死了媽,太危險了,無權繼承偌大的秦氏公司。

他無語。

看到前面的時候他還半信半疑,看到最後,直接拉倒。

圖窮匕見了吧?

說這麽多,還不是重點落在了最後一句。

私人意願過重,一看就是和秦罹有仇的在惡意虛構敗壞名聲。

這點讓許昔流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書中的劇情。

爆料真假不明,從結果上好像是這麽一回事,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肯定會被煽動,從而對秦罹指指點點。但其中流露出的對秦罹的惡意太大了,依照許昔流個人來看,主角攻狗是狗了點,可人品卻還行,所以他猜想,對方父母去世是去世了,但去世的背後真正原因,肯定不是這上面說的這樣不堪。

而這條爆料,他猜,最有可能是出自反派的手筆,畢竟目前真要說起來,主角攻還處在被反派打壓的時間段裏......

許昔流兀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緒,沒注意身邊人。

當他回過神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原本安靜下來的男人不知何時呼吸聲又變重了,粗重,急促,好像随時處在情緒不穩即将失控的邊緣。許昔流一擡頭,就看見原本距離他還有好一段距離的秦罹此刻在他身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手裏的手機,泛紅的黑眸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渾身戾氣湧動。

許昔流微愣,轉瞬間想到了剛來時牆角看到的手機碎片。

立馬明白了前因後果。

他都能看到這熱搜,難道男人還看不到嗎?

爆料的內容連他一個路人都覺得不适,那對方作為當事人,肯定氣的不輕。

一刺激,就......

許昔流心下明朗。

他看着男人好像下一秒就要徹底失控發瘋的樣子,連忙當機立斷,反手摁滅屏幕,并将手機丢到一邊。

眼見着對方目光跟着手機走,許昔流又拽着對方領子,把對方視線拽了回來。

再度對上秦罹恍惚,卻充斥着暴戾的黑眸,許昔流心間一顫,還是堅決不讓對方看手機。

不讓男人繼續受刺激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這裏只有他一個人,萬一男人真的發起瘋來,無差別攻擊,他可沒轍,剛穿書那晚就差點被誤傷。

許昔流心下堅定,揪着男人領子不放,防止對方轉頭就看見被自己丢到一邊去的手機,又興起過去的念頭。

兩人經此一遭,都狼狽的坐在地上,誰也不例外。

被他一幹擾,處在恍惚狀态下的男人似乎忘了剛才手機一回事似的,遠離了刺激源頭,粗重的呼吸與起伏不定的情緒都在和緩。

許昔流見有效,眼睛一亮,就維持着這種僵持的姿勢沒放,期待着消失了有一會兒的管家能趕緊回來救他于水火之中。

這會兒緊張緩和,許昔流才想起來自己嘴裏還含着一顆糖,他連忙嚼碎,怕等會兒又發生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這顆糖冷不丁地會把自己卡住。

濃郁的玫瑰荔枝味道在唇齒間蔓延,許昔流舒服的眯了眯桃花眼。

好喜歡,可惜現在不是慢慢吃糖的好時光。

他有些遺憾,一回神才發現對面的秦罹不知怎麽地又盯着他看了,而且這回盯着的部位似乎是......他的嘴巴?

許昔流一愣。

眨眨眼,還沒開口試探性的詢問對方是不是也想來一顆,就聽見他來到後男人自那句“繼續”之後屈尊降貴地第二句話:“你好香。”

許昔流:“???”

什麽?

他金絲鏡片後的桃花眼瞪大,頭一回失了溫潤風範。

什麽鬼?

他沒聽錯吧?

可都沒等他從這句話帶來的震撼裏反應過來,他就感覺原本自己揪着男人領口不叫男人看手機的力道在無限變小。不是因為他沒力氣了,而是因為男人順着他揪住的力道一直在往前,最終在許昔流驚恐的目光下把許昔流重重撲倒在了地上。

意識不清晰的秦罹覆在許昔流身上,腦袋埋在許昔流脖頸裏,好像在找尋什麽似的,蹭了片刻,又順着往上,下巴,嘴唇,直到停留在許昔流嘴唇正上方,不過毫厘的距離。

又蹦出一句:“好香。”

許昔流聽的腦門青筋一陣亂跳。

可此刻卻是大氣都不敢出。

他在剛才被兇狠撲倒的時候,腦子裏一片空白,都蹦出“醫鬧”兩個字了,瘋狂的思索着自己身為工具人反殺主角的可能性。

直到他倒下,背部觸及柔軟的地毯,身上又被主角攻重重壓住,而對方并不對他做什麽,只是單純的在他身上嗅來嗅去,許昔流才知道,原來此刻的一切,都只是因為他剛才吃糖時味道逸散,吸引到了對方而已。

好險卧槽。

吓的他一身冷汗都出來了。

許昔流長舒一口氣,可也不敢就此徹底放松。推了推男人,沒推動,死沉,像是兩百斤麻袋壓身上,只好忍着突突跳的腦門,隐忍好脾氣的道:“秦先生想吃糖是不是?你先從我身上起來,我把糖給你好不好?”

“......”

沒聲。

“......秦先生?”

還是沒聲。

男人依舊自顧自的在他身上嗅聞。

那種呼吸噴灑在頸側的感覺,叫許昔流身上狂起雞皮疙瘩,頭皮發麻。

再加上對方聞就算了,還時不時蹦出一句恍惚,又十分詭異着迷的“好香”。

......欺人太甚!

簡直豈有此理!

許昔流一怒之下怒了一

下。

如此近的距離,許昔流能輕易感覺到對方鋪灑在他臉上的呼吸,再加上此刻難以言喻的暧昧的動作,叫許昔流直呼變态,可耳朵根卻是不受控制的變紅,從粉紅,到嫣紅,再到紅的滴血。

許昔流敢說,他這輩子都沒經過這這樣匪夷所思的事。

他偏頭不自在地避開男人的打量,正想再找機會一鼓作氣起來,就聽見書房外面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随之而來的是熟悉的中年男人的聲音:“許醫生久等了,我給先生弄了點熱水來的慢了——”

聲音随着腳步戛然而止。

許昔流對上門口管家震驚到失語的目光。

從門口這個角度,剛好能将房內的混亂場面一覽無餘。

穿着淺色衣服的青年被壓在地毯上,氣喘籲籲,原本溫潤得體常帶着笑意的漂亮臉蛋上一片慌亂,整潔的金絲眼鏡不翼而飛,仔細看是歪歪扭扭落在了旁邊地毯上,衣服領口處亂糟糟的,頭發也微微淩亂。

更別說壓在青年身上的男人該死的熟悉,正湊在青年唇邊,聞聲像是被侵擾了地盤的兇獸似的,狠戾的看過來。

六目相對,氣氛該死的詭異。

許昔流躺在地上,偏頭看見了出現在門口的管家臉上表情由欣喜、僵住,再到不敢置信震驚,恍然大悟的全過程,還沒反應過來這代表着什麽,就注意到了管家變得嚴肅,開口就是:“抱歉打擾了,我等會兒再來。”

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還體貼地給帶上了門。

許昔流驚呆了,反應過來再度爾康手。

不是,別走啊!!

我們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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