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書房門口靜悄悄的,昭示着管家已經跑的沒影了。

許昔流伸向門口挽留管家的手僵在半空,腦門青筋跳的更厲害了,最終沒忍住握拳,在身側地板上狠狠砸了一下。

就離譜!

他一點也不想知道管家誤會了什麽!

可由于他是被撲倒在地毯上,砸的也是地板,所以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反而因為被壓了半邊身子,這動作幅度也不大,看起來像是撒嬌似的。

許昔流看了眼仍舊趴他身上的男人,一張白皙的臉青了紅了綠了,沒了金絲眼鏡的掩飾,上挑的桃花眼含着冷怒,咬着牙使勁推着對方。推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許昔流才最終一用力,徹底将男人掀翻到一邊,他則是立馬一骨碌坐起來大口喘氣。

雖然以前扶過對方時就已經深有體會,但許昔流還是覺得對方很重。

吃什麽長大的?

思及此,他沒忍住怨憤地瞥了一眼秦罹。

男人自從被他掀翻到一邊、仰面躺在地板上時就沒了動靜,不知是不是又被其他事物吸引過去了注意力,反正目前沒有再朝許昔流撲過來,邊撲邊壓邊一臉變态的說“好香”了。

那雙滿含戾氣的眼眸半阖,若不是他時刻皺着眉頭,還讓人以為他就此睡了過去。

許昔流怒氣未消,原地朝男人臉上比劃了兩下。

卻還記挂着對方此刻是個病號,而沒有真正落下去,只是重重哼了一聲。

随即,他站起身來,匆匆到外面去把被他倆吓跑的管家找回來。

許昔流是在書房不遠處找到管家的。

對方并沒有走很遠。

兩人四目相對,各自都有些尴尬。

管家鐘叔雖然乍然過來,被所見那一幕驚的不輕,又被秦罹陰郁的一眼盯得發毛以至于下意識就離開,可在走出書房距離沒幾米遠時就定住了腳步,一張臉上神情猶猶豫豫。

他反應過來目前秦罹狀态不對。

想回去幫着許醫生照料先生,盡快使先生恢複正常,可又顧忌剛才在房門口看到的那一眼。要是先生現在雖然不對勁,但還有點意識,就想那樣做呢,那他貿貿然過去豈不是打攪了自家先生的好興致?可要是不去,又實在擔心先生的狀态......

鐘叔一時之間陷入了糾結。

直到他看見剛才不久前還被自家先生狂野撲倒的許醫生出現在自己面前。

青年大概是匆匆趕來的緣故,淩亂的衣襟都還沒來得及整理,碎發微亂,往日始終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居然都忘了。再加上對方不知是急匆匆跑來還是由于其他原因,臉頰紅撲撲的,帶動的原本就好看的桃花眼愈發潋滟,春色撩人。

很容易将其與剛才那一幕聯想起來。

鐘叔又尴尬的笑笑。

許昔流追出來找到管家,搭眼一看對方臉上的神情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麽,于是精神一凜渾身一震,趕在對方出口前,義正言辭聲音洪亮道:“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管家的眼神登時由隐約的懷疑變成了明顯的懷疑。

許昔流臉上的溫和笑意都不想裝了,笑的相當勉強,再次斬釘截鐵,眼神堅定:“真的誤會了,是意外。”

他也不管說出來主角攻丢不丢人了,反正他不丢人就行,于是許昔流語速很快的将事發原因講了一遍:“在鐘叔還沒來的時候,我吃了一顆糖,秦先生被糖的味道吸引,就撲過來了,後來的事情,就是那樣。”

那樣是哪樣,懂得都懂。

許昔流眼神十分真誠。

“秦先生現在一個人在房間裏,我們還是快點回去,讓秦先生吃藥吧。”

鐘叔聽完半信半疑,可後一秒就被許昔流提醒到了,秦罹現在狀态還沒徹底穩定下來,現在的确不是糾結這些東西的時機。

兩人默契地在這一問題上達成一致,心照不宣地快步趕回去。

一進書房門,就瞧見被許昔流掀翻的男人還原原本本地躺在地毯上。這時候倒是怪老實。許昔流心裏腹诽了一句。

他與鐘叔合力将男人扶到了床上,又将藥片和水杯遞給管家,由管家妥帖地喂給男人,許昔流則是趁着這個時機整理一下自己,去找自己不見了的眼鏡。

飛哪去了呢?

許昔流在周圍找了一圈,發現自己眼鏡飛到了地毯邊緣角落裏。

主角攻勁可真大。

撞飛這麽遠。

他撿起,又妥帖地戴上,順帶使勁捋捋自己衣服上的褶皺。

那邊,男人吃完了藥,正躺在床上,管家走過來,朝許昔流道:“先生躺下了,估計快要睡着,麻煩許醫生檢查檢查先生身上有沒有外傷了。”

許昔流點點頭,答應了。

這本就是他的工作內容。

他的工作內容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就是平時精心照料男人身體上的小毛病,緩解對方的胃病頭疼之類。偶爾男人發病了,就趕過來,嚴重了臨時給對方紮一針鎮定劑幫助平靜,不太嚴重就吃藥,然後給對方看看發病期間有沒有傷到自己,有傷口就給對方再處理處理外傷包紮一下。

但是每次都是半夜來這就很離譜。

想到這,許昔流神色微妙,糾結了一瞬,還是給管家道:“我覺得依照秦先生目前的病情,還是建議去咨詢一下專業的精神病醫師或是心理醫生為好,消除心結,病情才能徹底根除,現在這樣......完全是放任自流。”

畢竟這些又不在他的領域內,他也只能開開簡單的藥,處理處理外傷了。

這也是為對方好。

聞言,管家神情一瞬晦澀難言。

好半晌才開口,搖搖頭:“許醫生說的這些,我清楚,但先生他......不會願意的。”

男人有多偏執,有目共矚。

如果願意,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兩人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秦罹,紛紛靜默下來。

許昔流也明白這不是他能操控的事,他也只是提個醒,至于人家做不做,不該他操心。

于是轉瞬間就收拾好了情緒,給管家說了一聲,任勞任怨的過去,走到躺在床上的秦罹面前,為對方仔細檢查有無外傷。

管家不知什麽時候又沒影了,估計是為了不打擾他工作,暫時離開了,書房裏格外安靜。

許昔流從上到下把男人好好的檢查了一遍,最終得出來一個結論——

這人身上根本沒外傷。

哦,不對。

還是有的。

許昔流拎起秦罹的一只手,眯着眼睛仔細打量對方食指上的一道細細的幾乎都快要愈合的劃傷。

不過這樣也好,工作瞬間減輕了大半。

許昔流心情極好地轉身準備去自己藥箱裏拿創可貼,卻在轉身的那一刻,沒看見腳底下橫亘着一只四仰八叉的秦罹的拖鞋,而一腳踩了上去。

然後腳底一打滑,直接滑倒。

即将滑倒的那一剎那,出于本能反應,許昔流随手拽住了什麽東西盡量維持平衡,不至于狠狠摔個屁股蹲。

姿勢有點扭曲,但是結果很好,反正沒有摔到他。許昔流耳朵裏聽見自己腳下的拖鞋似乎飛了出去,但沒關系,總比狼狽摔倒強吧?

虛驚一場後,他從地上起來,發現自己剛剛拽的不是床單,而是主角攻的褲子,甚至由于力道太大,差點把人給拽到地上來。

他心虛的放了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開始四處尋覓自己的拖鞋。

然而身前腳後都沒有,許昔流納悶,視線不經意地上移,冷不丁地定格在了床上。

只見床上老老實實躺着的男人,還是很帥,還是很安詳,只是被他剛才拽的姿勢扭曲了點,一張俊臉上還倒扣着一只拖鞋,正巧就是半分鐘前還在他腳上的那只。

許昔流人傻了愣了僵了。

這是什麽見鬼的運氣?

愣了幾秒後,他連忙撲過去,趁着男人還沒醒來趕快銷毀罪證,惡狠狠的奪過拖鞋一把套在腳上,然後又恢複成了往日優雅端莊的模樣。

只要對方沒醒,就是什麽都沒發生。

許昔流咬牙做完這一切,正想松口氣立馬逃離這個令他頭皮發麻的對方,一轉眼就對上了床上剛睜開眼睛的秦罹的目光。

男人黑眸郁郁沉沉,雖然還有着那麽一點的恍惚,可視線明顯對焦了,顯然是已經清醒過來。

對方盯着他的臉,聲線泛冷,開口緩緩質問:“你在做什麽?”

許昔流立馬一抖,不知道是吓的還是心虛,條件反射地捂住了秦罹的眼。

張口:“哈哈,沒什麽,剛剛放飛了一只小黃鹂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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