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秦罹剛睜開眼就被捂住,視線昏暗一片,原本還有點不怎麽清醒的神思立馬清醒了大半。
他擡手把青年蓋在他眼睛上的手拉下去,一雙黑眸懷疑地盯着對方看。“我問你話,你捂住我眼做什麽?”
“還有,哪來的鳥?”
別墅裏會有這種東西嗎?
秦罹有一瞬覺得自己還在幻覺裏。
許昔流被男人突然睜眼驚出了一身冷汗,吓的差點跳起來,胡言亂語加捂住對方眼睛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聽見對方的話才稍稍安定下來,又仔細觀察了一番男人的表情,發現男人的确是剛剛醒來,似乎對剛才他的所作所為并不知情的樣子,才放下心來。
于是打着哈哈道:“沒有鳥沒有鳥......應該是我看錯了吧,秦先生現在感覺怎麽樣?”他轉移話題。
男人吐了口濁氣,從床上坐起來。
他環視了一圈書房裏的景象,不太亂,看來他這次的發病談不上嚴重。一雙陰郁的黑沉眸子看了一圈,最終又落回站在他跟前的私人醫生身上。
薄唇一張,冷淡的吐出兩個字:“還好。”
秦罹感覺胸腔悶悶的,應該是心情太激動留下的後遺症,卻也稱不上不舒服。他腦子裏記起不久前發生的事,想起來了他叔父肮髒的手段,以及在手機裏看到的那些言論,眸底一瞬狠戾。
呵。
果真是他叔父能做出來的事。
費盡心思煽動言論,不就是想借着輿論坐實他發瘋不正常,然後逼他退位,兵不血刃的拿下秦氏?
如果他看到這些文字後能被氣到發病徹底混沌人事不省,那就更好了,一舉兩得。
秦罹越想周身氣場就越暴戾,黑眸內血絲未褪盡,愈發使得整個人看上去陰沉可怖。
可他終歸是冷靜下來了,雖然現在情緒還有些激蕩,卻不會再發瘋了。
嘴裏有些苦,是熟悉的藥的苦味。
應該是他的私人醫生及時趕來,給他喂了藥的緣故。
秦罹目光落在青年身上,含着複雜。
他在發病過程中,其實對外界還是有感知的。
剛開始,他驚怒于秦章遠居然用那種下三濫的招數把他的幼年經歷添油加醋的放到網上,一氣之下産生了幻覺,頭痛欲裂,總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陰暗毫無人氣的祠堂裏,被發瘋的女人追着掐脖子喊着去死。
可後來,不知怎麽地畫面變了,變成了還算平和的場面,祠堂消失,女人消失,他落在一片蔥郁的草地上,看見他陪着他小時候早就死了的狗在玩飛盤。
再後來,狗也沒了,畫面與聲音都消失了,可他反倒老是能聞到一股熟悉又深刻的香味。
那味道若隐若現,絲絲縷縷,勾動得他無意識地一直在黑暗裏追着跑。
馥郁的有點像玫瑰,清甜的又像荔枝......
似乎就是,他從他的私人醫生身上聞到的味道。
可他怎麽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難道......?
秦罹百思不得其解,警惕而探究的目光便一刻不停地落在許昔流身上。
許昔流被盯的背後發毛,有點心虛是不是對方發現褲子被他拽變形了。可仔細一看,又好像不是,對方的目光落點有一部分在他身上,另一部分好像是......在他身後?
許昔流扭頭一看。
哦,被摔碎的手機的屍體。
......等等,他又想看手機??
許昔流心中一凜,頓時一個箭步沖上前擋在男人身前,皮笑肉不笑道:“天晚了,秦先生好好休息吧,不要再看一些勞心費神的東西了。”
笑話,區區看個評論,都能把男人氣的發瘋。
這要是再給對方機會看,好不容易安靜下來豈不是又要繼續發瘋鬧騰?
對方不想睡覺,他還想呢,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于是許昔流笑的更加溫和。
一副滿心滿眼為對方着想的情态。
秦罹正猜測着他這位私人醫生的神秘來歷,警惕心正是最重的時候,冷不防對方突然上前一步,驚的秦罹霎時往後坐了點,眯着眼睛反應過來後眉心郁氣更重,出口的話也帶着譏諷:“別過來!......做什麽一驚一乍?”
許昔流不知男人心中所想,仍是溫潤勸慰着:“你剛吃了藥,這時候躺下休息是最好的,就不要再看手機了。”
秦罹盯着青年臉上的笑意看了片刻,才發覺對方并沒有什麽過分的心思,是他太敏感了。
于是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
一雙常年帶着郁氣的黑眸難得尴尬的半斂。
可當他琢磨明白許昔流話裏的意思,這絲尴尬便即刻消失殆盡,擡眼,眼神立馬淩厲起來:“你也看到那些了?”
“什麽?”
男人話語轉變太快,許昔流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懵然地眨眨桃花眼。
秦罹不耐:“微博。”
“你也看到微博上的東西了?”
許昔流明白了,點點頭:“看見了。”
他瞥了眼身前男人陰戾的神情,不知道這位時不時就發瘋的大佬心裏又在琢磨什麽陰暗心思,就想了想,安慰道:“網上的事真真假假,秦先生其實不必太在意。”
真要在意,那不得天天抑郁死。
不過造謠嗎......那另當別論。
秦罹聞言冷嗤一聲,不屑:“不在意不代表我就不會看到。”
“既然這東西能被放出來,那就有各種各樣的辦法會讓我這個‘當事人’瞧見。”
他聲音很冷。
就算他巧了沒關注,他的下屬他的身邊人也總會把這件事告訴他讓他拿主意,因為這涉及到了他。
他不可能不知道。
秦章遠要的就是他知道。
秦罹咬着牙冷笑,心想好啊他本來不想這麽急的。
既然秦章遠都做到了這一步,那他總得回點“重禮”過去。
給他的好、叔、父!
秦罹越想臉上笑容越陰戾越瘋狂,暖色的燈光落在他臉上不知為何白慘慘的,更顯得眸光瘆人。
他從床上起身準備計劃,卻在剛邁開腳步的那一刻頓了頓,突兀定在了一個略顯扭曲的姿勢。
陰鸷瘋狂的神情也跟着一滞。
變成了恍惚驚疑。
......該死,怎麽有點勒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