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互相陪伴了這麽久的小鬼，一夜之間成了妖精，江沅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詞彙形容現在的心情。
建、建國以後不許成精的啊！！
這違法亂紀的事可做不得啊！
守法公民江沅沅掰鳳朝依腦袋講了很長一串大道理。
沒辦法，這些話要是用來畫，他估計能畫一宿。
鳳朝依一臉懵，只覺得他說的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鳥語。
江沅卻是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他普法了，只是對面的人聽不懂。
這不能怪他。
他在白紙上畫道：我教你說話吧。
事到如今，江沅已經算是徹底接受鳳朝依了，管她是鬼是妖，在他眼裏也不過是個沒有父母的三歲孩子。
可憐兮兮的。
他決定收留她。
不過畫來畫去怪煩的，還是讓她學會說話。
要是被人拐跑了……
江沅微顯秀氣的眉頭一皺。
亂拐別人家女兒比拐別人家媳婦還可惡！！
鳳朝依讀畫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江沅所思所想，她從來沒有讀錯過。
教她說話？
她會說話的，只是不會說人話。
他們鳳凰族的語言，她會說很多的！！
鳳朝依握住筆，一筆一劃寫鳳凰族語。
一，二，三……八，九，十。
鳳朝依落下筆，一副待誇獎的樣子。
江沅：“？”
這是一群什麽鬼畫符。
他畫道：你們的語言？
鳳朝依點點頭，在圖紙上三兩下畫了個鳳凰。
奈何她畫工實在太差，左看右看，江沅都看不出圖上那是神獸鳳凰。
那三撇畫成的爪子，太像他小時候畫得啄米吃的麻雀了。
江沅想起不久之前，在房間內聽到的一聲鳥叫。
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那該不會是鳳朝依在說話吧？
他畫道：你說兩句家鄉話。
鳳朝依便張嘴說話。
她剛冒一個音，江沅差點沒被口水嗆到。
還，還真是鳥語！
別的小說主角不是撿到神龍就是鳳凰，再不濟也有個朱雀啥的。到他這就是一只小家雀，除了會用錢砸他，還真看不出有什麽用處來。
江沅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撲向餐桌的鳳朝依，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四個大字。
杜、絕、浪、費。
見她一把抓過剩飯就要往嘴裏塞，江沅再也坐不住了。在鳳朝依吃進去之前拉住她，将電飯鍋推得遠遠的。
鳳朝依頓時氣急，圓溜溜的大眼睛瞪住他。
江沅畫道：跟我學說話，學會了給你做好吃的，不然以後連剩飯都沒有。
鳳朝依鳥語指責：“你這是虐待幼鳥！！是要關鳥籠的！！”
江沅聽不懂，食指固執的點在紙上。
鳳朝依想起曾經吃過的美味，屈服的揉了下肚子，不十分情願的點頭。
屋內響起一大一小說話聲。
“a。”
“a。”
“a。”
“a。”
“a。”
“……”
鳳朝依甩了個白眼給他，用“拜托我不是弱智”的眼神不友善的盯着江沅。
江沅：“……”
“這是漢語拼音，你要學說話必須先學這個。”
鳳朝依依舊不太友善的盯着他瞧。
江沅先妥協：“好好好，我們學別的。”
“o。”
“o。”
“o。”
“o。”
“o。”
“……”
鳳朝依再次盯住他。
江沅：“……”
“你能不能別這麽沒有耐心啊！我們人類小孩都不這樣！”
她學族語都沒有這樣三遍五遍重複，區區一個人類語言。
鳳朝依覺得自己作為神獸幼崽的尊嚴被挑釁了，氣咻咻的盯着江沅。
江沅叽裏咕嚕說了一大通她聽不懂的，直接點燃鳳朝依體內的小炸彈。
她用鳳凰語說：“我看起來很傻嗎？不用你講那麽多遍！我記得住！！”
江沅一看，這小孩不僅不聽他話，還和他吵架，已經将自己定義為鳳朝依的人類爸爸的他不幹了。
“你是在頂嘴嗎？？百善孝為先你知不知道！”
“你們人類的語言再簡單不過，我們族內随便拉一只鳳凰出來會的都比你多！！”
“嘿？還頂嘴是吧？別以為你是妖精我就不敢打你！！”
“你不信？我堂堂神獸會騙人嗎？？等我找到＇不怕鬼＇，我就帶你去族內看看！吓死你這個沒見識的人類！！”
“你這叽叽喳喳的說得我腦袋疼，是不是不想吃我做的飯了？才三歲怎麽就這麽叛逆！小心老子打你屁屁！”
“老子？！知道我是你老子就好！！我比你早出世三百多年，我二哥說了，全世界的人類都要叫我一聲祖祖祖奶奶！你祖祖祖奶奶登門還不好好款待！快去給我做飯我餓了！！”
江沅一巴掌拍在鳳朝依屁股上。
鳳朝依愣了，江沅也愣了。
江沅自知沒使多大力氣，連響聲都是低悶的，根本不會讓人産生疼痛感。
偏生不知道觸到鳳朝依哪根神經，剛剛還氣勢淩人的她嘴巴一扁，委屈的小眼淚疙瘩就要往下掉。
江沅哪見過這種場面啊。
雖說他有女朋友，可女朋友實在強大，哭都是他的事。
第一回有人在他面前哭，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做。
只能回想林火火的樣子，有樣學樣。将鳳朝依抱在懷裏，哄睡節奏拍她的頭。
等到懷裏的小鬼頭不在抽泣，江沅低頭一看，發現她睡着了。
她睡着的樣子真的跟人類幼崽沒兩樣。
不過了解鳳朝依的江沅清楚，她和人類幼崽之間還有很大的區別。
有時更冷靜理智，有時又很嬌氣愛撒潑。
看來以後是不是拍她屁股了。
挺可愛的閨女，他還真不舍不得逗她哭。
鳳朝依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晚上，醒來的時候人在江沅床上。
床頭是正在打瞌睡的江沅。
鳳朝依用指尖碰了碰他，江沅擡頭，大眼瞪小眼。
“你終于醒了。”
“不知道你怎麽回事我也不敢送你去醫院。一睡睡到第二天晚上，你是多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早知道你們妖精也要睡覺，我就把側卧布置一下了。”
鳳朝依聽不懂江沅說什麽，但能感覺出他對她的關心。
其實江沅還挺可愛的。
雖說有時候沒那麽爺們，但好在也不算娘。
頂多算是遇到問題比較容易破碎的人。
鳳朝依回應溫暖的笑。
她坐起來鄭重的抱住江沅。
這一刻，她忽然有了學人類語言的想法。
……
房間內再次響起一大一小的對話聲。
“a。”
“a。”
“a。”
“a。”
“a。”
“……a。”
“o。”
“o。”
“o。”
“o。”
“o。”
“……”
江沅放下在網上買的嬰幼兒漢語啓蒙錄，無奈的語氣中帶了點寵溺：“鳳朝依，你又沒有耐心煩了。”
在鳳朝依決定用心學漢語後，她用畫畫的方式告訴江沅她的名字。
江沅太笨，猜了老半天才猜對。
鳳朝依用族語回：“我說了我會了，你完全可以往下教。”
“你又開始頂嘴，我說的百善孝為先你是不是早忘到腦後了？”
“你這樣教我，等我被鳳曜衣找到也不一定能教完。”
“溫故而知新，孔夫子的道理你都不懂？”
“你一點也不适合當老師，學生都會了還不往下教！還不如我二哥！！”
鳳朝依響起他教她的那幾個漢語，她都是學一遍就會了，還記住了意思跟用法。
可比江沅教的快多了。
“呀呀。”她用人類語言兇了一句。
江沅被冷不丁冒出來的漢語兇得一愣：“？”
鳳朝依仰起脖子，神采奕奕。
……
彼此冷戰一分鐘，江沅耐不住好奇，主動畫：呀呀是什麽意思？
鳳朝依看了他一眼，江沅擺出虛心好學的模樣，她才肯接過紙筆。
在紙上畫的詳細。
江沅一筆一筆的看，臉色越來越綠。
原來這“呀呀”，竟然是雞同鴨講的意思。
原來他在鳳朝依眼裏，是鴨子。
江沅臉更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