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就像個小刺猬
你就像個小刺猬
周末沒有了鹿竹的陪伴，許子昂要去和新交的女朋友約會，我只能呆在宿舍玩《巫師3》。
李圓圓賊眉鼠眼地走了過來：“玩啥呢？喲，巫師3。”
我摘下耳機：“挺好玩的，不許給我劇透，我還在百果園卡bug殺豬賺金幣呢。”
李圓圓搓了搓手：“我也喜歡打游戲，聽說過星際争霸2嗎？要不要一起玩？”
星際争霸我倒是聽過，初中看《龍族》的時候男主路明非最擅長的游戲。
反正閑着也是無聊，不如陪他玩玩。
我剛過完了新手教程，李圓圓便讓我跟他solo。我被他虐的體無完膚，身後李圓圓拍手歡呼：“今天終于贏了一局！”
我頓時語塞，合着你是被人虐了來我這找存在感了是吧？
李圓圓身高170，體重190，我時常打趣說你要是體重和身高颠倒一下就好了，他總是在一旁嘿嘿傻笑。
桌子上的手機嗡嗡震了兩下，我拿起來一看，又是鹿竹的消息，我忍住了想要回複她的沖動，摁滅了手機。
其實除了鹿竹，也沒什麽人給我發消息，許子昂有事喜歡給我打電話。
游戲打得有些累了，百無聊賴之中我刷着手機，看到了鹿竹寫的那篇推文《土木學子鬥志昂揚，烈日下艱苦訓練》。推文的封面是一張我的照片，照片中的我穿着迷彩服，帶着帽子，直挺挺地站在隊列裏，氣宇軒昂，還幫我p掉了臉上的一顆痣。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偷拍的，我本以為她真的會用上次那幾張醜照。
我點開推文，發現還有其他偷拍我的照片，配文又紅又專，最後還在文末說土木的葉藏同學吃苦耐勞精神可嘉，剛做完手術就立刻打車回連隊訓練，希望廣大學子向我學習。
我人都笑傻了，當天我不是陪妳吃飯喝酒去了嗎？喝完我醉得不成人樣倒在妳懷裏。後面的訓練任務我也沒有參加過，因為我當了壺長。
思緒萬千，回憶湧上心頭，我似乎又看見鹿竹那張帶着笑意的臉，聽見她喊我：弟弟。
鹿竹，我真的很想妳，可我不能再找妳了，到此為止吧，我是喜歡妳，可我不想成為別人的替代品。
擡頭看看窗外，夜幕剛剛降臨，我洗了把臉，套了一件薄外套，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九月的秦嶺山腳下稍微有點冷，剛一出門，一股風吹在了我的臉上，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門口站着一只小狗，幾個女學生正在給它喂香腸，旁邊商店的老板磕着瓜子，對那群女生說：“離它遠點，小心把你們咬傷了。”
我一眼就認出那只小狗是慢慢，它正快活地搖着尾巴，趴着啃食香腸。
慢慢看到我，香腸也不吃了，撲過來扒着我的腿，不停吐着舌頭，眼睛一閃一閃地看着我，似乎在說：“叫我慢慢的姐姐呢？”
我蹲下身，摸了摸它的頭：“我和你姐姐吵架了，不知道她在哪。”
小家夥嗚咽了兩聲，眼神由喜轉悲，頭一歪倒在了我的手心，失落地望着我。也許小狗也和我一樣，有心事吧。
“去找你姐姐去吧。”我抽回手，站起身，小家夥撲棱撲棱跑了幾步，回頭又看了看我，我沖它揮了揮手，它才繼續往前跑。
我轉悠到操場上，走到操場邊上的草坡坐了下來，面前是熱熱鬧鬧的校園生活，背後是孤寂的小樹林。
我吹着風發着呆，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我理解不了，那就讓我不明不白這樣也好。
我喜歡安安靜靜地一個人發呆，中學上課的時候我經常在數學課上走神。眼前的數學老師一會兒變成西游記裏的白骨精，一會兒變成鬥破蒼穹裏的納蘭嫣然，窗外忽然雷聲大作，索爾揮舞着錘子從天而降，路明非抱着繪梨衣大聲喊着不要死……
“葉藏！發什麽愣呢？”數學老師的粉筆頭正中我的腦門，把我從幻想中拉回現實，“記筆記！記筆記！記筆記！要我說多少次？但凡你上課聽一點，也不至于150分的卷子考60多分！”
“在想什麽呢？”一個穿着黑色運動背心的女孩忽然說，一股淡淡的汗味飄了過來，怪好聞的。
我扭過頭，吳語瞳正雙手抱着膝蓋蜷縮着坐在我身邊。我回過神來，看見汗水從脖子流到了她的鎖骨，隐約泛着朦胧的白光。
“沒想什麽。”我低頭拔了幾根草，捏在手裏玩弄。
“還在生鹿竹的氣嗎？”她笑着問我。
“也不是生氣，就是有點接受不了，很難過。”也許她是鹿竹搬來的救兵，來找我談和的？可我不想聽。
吳語瞳從書包裏翻出來兩聽純生，遞給我了一聽。
“我也是這幾天才知道你和鹿竹沒有血緣關系的。剛開學她在宿舍整天葉藏長葉藏短的，我還有點納悶，她有個弟弟為什麽大四了才告訴我們。”吳語瞳拉開拉環，遠遠地扔了出去。
“哦，不想聽。”我低下頭，不想把話題繼續下去。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我點點頭，妳說什麽都無所謂，只要不提鹿竹就好。
“大一的時候我喜歡我們班的體育委員，一個帥氣陽光的男孩子，身上總有着好聞的味道。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很喜歡他，總有那麽一個人，只要沖你一笑，就把你打敗了。”吳語瞳躺了下來，瑜伽褲把她優美的腿部線條勾勒了出來，流暢而清晰。
總有那麽一個人，只要沖你一笑，就把你打敗了……這個人真的是，雖然未提鹿竹，但字裏行間似乎全是鹿竹。
她繼續說：“後來我有意靠近他，能感覺到他也喜歡我，可我沒有勇氣給他表白。”
“學姐你挺好看的啊，為什麽沒有勇氣？”
她嘆了一口氣，情緒低落：“是家庭原因了，他家裏開公司的，我就很普通的一個女孩，配不上人家。每當他說喜歡我想要當我男朋友的時候我都拒絕了，他送我的貴重禮物我也從沒收過。大二的時候他再也沒來找過我，半年後他發朋友圈官宣了，照片裏那個甜甜的小女生依偎在他身邊，至今我還在想如果那個女生是我就好了。”
我張開嘴想說什麽，卻被她打斷了。
“我想說的是，我很後悔，如果回到當初，哪怕我知道我倆不會有以後，但我還是會選擇和他在一起，耶稣來了也擋不住，現在每次看到他和女朋友走在一起，我都嫉妒的發狂。結局也許并不重要，過去也不重要。她的過去你沒有參與，發生了什麽你也幹涉不了，全身心投入此刻就好了，享受當下的幸福。 ”
我若有所思地捏着易拉罐，發出啪啪的聲響，她想告訴我的話和這個故事似乎并沒有什麽關系，卻被她牽強地扯在了一起。就像我和鹿竹，本來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卻硬生生闖入了我的世界。
“學姐妳邏輯好像有點問題，不過似乎有點道理。”我喝光了易拉罐，狠狠捏扁。
“真的？”吳語瞳猛然擡起頭，問我。
“鹿竹确實沒做錯什麽，也很真誠，是我太敏感了。”話還沒說完，身後有個人狠狠抱住了我。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桂花味，她呼出的氣息吹在了我的脖子上，癢癢的酥酥麻麻。
鹿竹。
“對不起，我真的很缺乏安全感，我……”我剛開口，她用嘴唇堵住了我的嘴，眼淚無聲滑落，帶着哭腔委屈巴巴地說：“你就像個小刺猬，總是縮在小角落，別人靠近你，你就紮人家。”
說完繼續找我索吻，嗯~還挺甜的。
我伸手幫她擦了擦眼淚，緊緊抱住了她。
“以後不許這樣了好不好？沒有安全感你告訴我，我給你呀。”她的眼淚和鼻涕沾到了我的臉上，此刻比我更像個小孩。
“好啊，答應你。”輕輕拍着她的頭，就像她當初安慰我一樣。
不管怎麽樣都好，只要鹿竹別從我的世界裏消失就好……
軍師啊，不好意思啦，這次我先不聽你的了，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