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韓崇渾身僵硬，像是不能動了似的。
甚至連呼吸也停住了。
林花謝把話說了出來，反而瞬間不緊張了，雖然還沒得到答案，但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不由他控制了。
病房裏靜得僅剩下林花謝一個人的呼吸聲。
林花謝靜靜地等着韓崇的回答。
韓崇卻一動也不動。
林花謝等得久了，正要開口再說些什麽。
韓崇猛地咳嗽了起來，右手抵在嘴邊，整個人彎下腰去，身體都在顫抖。
林花謝吓了一跳，“韓崇，你怎麽了？”
他探身靠近韓崇，一手拿着戒指和玫瑰，另一只手去試着順韓崇的背。
韓崇咳得厲害，把眼淚都咳了出來。
林花謝見順背也沒有用，想去倒點熱水給他喝。
剛直起身，就被韓崇突然抓住了手腕。
“我去給你倒點水。”林花謝輕輕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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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崇一個勁地咳嗽，手上力氣大得像是手铐，讓林花謝動都動不了。
林花謝看了他一會兒，幹脆用拿着東西的左手按了呼叫鈴。
汪醫生立刻趕了過來，一見病房內的情景，有那麽兩秒的愣怔。
“剛剛突然開始咳嗽。”林花謝對汪醫生說，“不知道怎麽回事，停不下來。”
汪醫生走到床邊，想幫韓崇檢查一下。
韓崇擡頭看了他一眼，“……出去。”
汪醫生尴尬地站在原地，手伸了一半。
“人家是醫生。”林花謝幫汪醫生說話，“汪醫生，麻煩您幫忙倒一點熱水。”
“好。”汪醫生連忙應下。
林花謝看韓崇咳成這樣了，還有力氣發脾氣，無奈地看着他。
汪醫生把熱水端過來，一時不知道該遞給誰。
林花謝一手拿着東西，一手被韓崇攥着，根本沒有空餘的手。
“松手。”林花謝動了下手腕，“給你端水喝。”
韓崇恍若未聞，仍然緊握着他的手腕。
汪醫生捧着熱水，當然不敢直接喂給韓崇。
“幫我拿一下。”林花謝只好先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他。
不待汪醫生伸手接，韓崇卻忽然松了手。
林花謝右手終于解放，拿過熱水，“來，喝口水。”
韓崇剛剛攥他手時力氣那麽大，此時卻像是無法擡手接熱水一樣，只是低頭咳嗽。
林花謝靠近了一點，把水遞到他的嘴邊。
“喝點水就好了。”他輕聲哄着說。
韓崇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像是緩過來了一點。
林花謝舉着杯子，耐心地說：“要不要再喝點？”
韓崇慢慢地将一杯水喝了下去。
“終于不咳嗽了。”林花謝松了口氣，把空水杯還給汪醫生。
韓崇還是有些氣喘，呼吸不太順暢。
林花謝一點點地幫他順着背，“別着急，慢慢呼吸。”
半天，韓崇才呼吸平緩過來，臉色也好了一些。
“要不還是讓汪醫生幫你檢查一下？”林花謝擔心地說。
韓崇吐出兩個字，“不用。”
“緩過來了應該就沒事了。”汪醫生站在一旁，雖然有些尴尬，但還是敬業地說。
林花謝回頭對汪醫生說：“他脾氣不好，您多擔待。”
“沒事。”汪醫生連連擺手。
“那您先回去休息吧。”林花謝說，“應該沒什麽事了。”
“好。”汪醫生放下杯子，走了。
病房裏只剩下林花謝和韓崇兩個人。
林花謝彎了半天的腰，見韓崇沒事了，想直起身子。
韓崇再次一把抓住他。
林花謝手腕都給他抓疼了，問他，“怎麽了？”
韓崇擡起眼，有些不确定地問：“你剛剛……說什麽？”
林花謝這才想起來他剛才告了白，還沒得到回答，“我說，你能不能喜歡我。”
“你再說一遍……”韓崇直直地看着他，像是怕他跑了。
“我喜歡你。”林花謝和他對視，“如果你沒有喜歡的人的話，能不能試一試喜歡我？”
韓崇愣住了似的，緊緊地抓着林花謝，一動不動。
林花謝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抽了下手，低聲說：“……不行就算了。”
韓崇死死地握着。
“你說……喜歡我？”韓崇仿佛做夢般重複了一遍。
林花謝看着他。
“以前……”韓崇靜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出去工作，很多天，你不是不想我嗎？”
林花謝仔細回憶了一下，“我說過不想你嗎？”
“……從來沒有給我發過信息。”韓崇低聲說，“也沒有打過通訊。”
“你不是在工作嗎？”林花謝說，“我怕打擾到你。”
韓崇一般出任務，都很危險，林花謝根本不敢打擾他，只能等他任務結束之後，發來消息或打來通訊。
“那你……”韓崇不敢肯定地問，“想過我嗎？”
“當然。”林花謝不知道他怎麽會問出這種問題，“你每次出去，我都擔心死了，怕你出事。”
韓崇呼吸停頓了一瞬，“那我和你的同事，誰更重要？”
“當然是你。”林花謝感到莫名其妙，“你到底怎麽了？”
“你從來都沒說過想我。”韓崇控訴一般地說，“和同事一起去看煙火，每個月都見面，想從家裏搬出去，還要和他聯系……”
“你……”林花謝啞口無言，“我把汪醫生叫進來給你看一下。”
“你再說一遍喜歡我。”韓崇手上加重了點力道。
“我喜歡你。”林花謝果斷地說，“從三年前就開始喜歡了，只不過那個時候我以為你喜歡……”
“我怕你厭惡我。”韓崇看着他說，“不會嗎？每天和你生活在一起，卻喜歡上了你。”
林花謝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你喜歡我？”
“三年前。”韓崇輕聲說，“你那個同事剛來的時候。”
林花謝想了想，“你說周卓嗎？”
韓崇點點頭。
“跟他有什麽關系？林花謝不明白。
韓崇似乎猶豫了一下，并不想說，但還是說了出來，“他喜歡你。”
林花謝怔住，難以置信地說：“不可能，他是我很好的朋友。”
韓崇不說話了。
“你是不是……”林花謝懷疑看着他，“怎麽說這麽多奇奇怪怪的話，還是讓汪醫生進來一下。”
韓崇拉住他，“林花謝，你真的喜歡我嗎？”
“喜歡。”林花謝不厭其煩地重複。
韓崇卻很沒有安全感似的問：“确定嗎？”
林花謝點頭，“确定。”
“真的嗎？”韓崇還是問。
林花謝又點了一下頭，“真的。”
韓崇仍然要接着問。
林花謝果斷地按下了呼叫鈴，“……還是做一下腦部檢查吧。”
汪醫生聽到呼叫，急忙從辦公室跑出來，到了病房，卻被擋在門外，門是關着的。
他敲了敲門，又叫了幾聲，沒人應答。
“我沒事。”韓崇看着林花謝說，同時阻止林花謝去開門。
林花謝看了眼門口，“那也應該讓汪醫生進來，人家在門外站着。”
“不用。”韓崇堅決地說。
林花謝嘆了口氣，“算了。”
韓崇的視線移到他的左手上，“這是給我的？”
“嗯。”林花謝想起來還有戒指，“給你的，你要戴嗎？”
韓崇點了下頭。
林花謝就站直了，小心地把戒指拿出來，看着韓崇，“戴上戒指，就證明我們兩個在一起了。”
韓崇和他對視，那眼神讓林花謝懷疑他巴不得把戒指戴上。
“在一起就代表你喜歡我。”林花謝慢慢地說，“我也喜歡你。”
韓崇輕聲說：“我喜歡你。”
林花謝手上一頓，耳朵悄悄紅了。
“那好吧。”他對韓崇說，“把手伸出來。”
韓崇依言伸出手，手掌寬大，曾在過去的許多年裏，給了林花謝很多的安全感。
林花謝緩緩地将戒指套在他的手指上，“剛剛好。”
韓崇也看了眼自己的手，眼角有些濕潤。
“那你幫我戴。”林花謝把另一只戒指給他，伸出手。
韓崇有些顫抖地接過戒指，認真地、仔細地幫林花謝戴上。
韓崇在工作上果斷、優秀，有最強的決斷力，但在愛情上卻謹慎、小心，完全喪失判斷能力。
林花謝喜歡他，他始終都沒有看出來，要等林花謝親口說。
他喜歡林花謝，然而卻害怕讓林花謝看出來，要千方百計地掩飾，造成了很多的誤會，浪費了很多的時間。
“韓崇，我們以後都住在一起吧。”林花謝問他，“以後也一直住在一起，好不好？”
韓崇感到有些夢幻，輕聲說：“好。”
“那我就不用搬走了。”林花謝笑了一下，“我覺得兩個人住在一起，還是要比我一個人住好很多。”
韓崇點點頭，“別走。”
“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走。”林花謝坦白說，“家裏的很多東西都舍不得，房間也舍不得，最舍不得你。”
“不走。”韓崇拉了他一下，像是想要擁抱，“求你。”
林花謝被他拉得整個人往下倒，額頭一下子撞上韓崇的，疼得他眼睛瞬間紅了，“幹什麽？”
“我愛你。”韓崇給抱着他說。
林花謝聞言露出一個笑，“知道了。”
他們都失去了這世間最重要的親情，韓崇因此變得敏感自卑，患得患失，好在林花謝比他勇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