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西北軍駐京郊大營
西北軍駐京郊大營
錢語卿讓錢翩翩先行回府找唐周綿,又獨自一人再回到主帳處。裏面依然是劍拔弩張的氣氛,那個放炸藥的人已經不在裏面了。門口守衛想攔下她,卻被直接打倒在地。
“何人敢擅闖軍營!”章程厲聲呵道。
錢語卿進門,開門見山道:“章将軍,監守自盜,你做得不錯嘛。”
“錢姑娘,擅闖軍營,就算你是公主,我也有權處置你。”
錢語卿回頭看了看被她打倒在地的兩個守門士兵,說道:“既如此,那我便再重新來一遍。”
說罷,她又回到營帳外,高聲道:“錢語卿求見章程将軍。”說完她又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将軍可滿意了?”
“來人,把她給我拿下!”章程咬牙下令。
“将軍還是早早放棄抵抗的好。”錢語卿提高音量道,“你膽大包天,用雜草替換軍隊糧草。怕事情敗露,又将糧倉炸掉,企圖蒙混過關。現在,你還想殺了我跟謝公子?”錢語卿沒有章程高,但氣勢不輸,“将軍要知道,糧倉一事,陛下念在你父親的功勞上,頂多是被罷官。若是我與謝公子出事,你猜是我父親錢丞相先讓你生不如死,還是梁國先舉兵北上呢?”
“只要你們死了,便死無對證了。”章程雙目赤紅,身體顫抖地從一旁抽出一把長劍來,“我能有什麽辦法?我能有什麽辦法!我要是沒有錢,我這官位就保不住了,我保不住我的官我們家就完了。”
章程一邊說一邊拿着劍亂砍,旁邊的士兵自然也看出自家将軍瘋了,可他們又不敢上前,生怕誤傷到自己。
錢語卿蹙眉盯着發瘋的章程,慢慢往後退。偏在這時,謝白幕楚楚可憐來了句:“我怕。”
錢語卿看着謝白幕這欲哭不哭、眼睛紅腫的表情,竟忽然有了捉弄他的想法。不過現下正是危急時刻,她也收了逗弄心思。
就在她分神之際,章程的劍直直向錢語卿砍去。謝白幕一個飛身将章程踹倒,他手裏的劍掉到地上後又被謝白幕立刻踢走。
“你猜我的堂妹為什麽沒來?你猜你的人追得上她的馬嗎?”錢語卿走近,俯視着躺在地上的章程。
聽到這裏,章程徹底洩了氣。但由于剛剛的氣血上頭,現在竟直接暈了過去。
“好好把守,現在裏面的可不是你們的主子了,他現在是罪人,要是幹放走他,那你們就跟他同罪。”錢語卿向這裏的幾個士兵吩咐完,就離開了主帳。
他們一直在這裏守着,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章程有祖上的功德可以免除一死,可他們沒有。所以該怎麽做他們還是知道的。
“語卿姑娘,剛剛那個人的劍差點兒傷到我。”謝白幕立刻又恢複了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看着錢語卿。
“小公子,跟我回府呀,小爺我好好疼你。”錢語卿故作浪蕩道。
“求爺垂憐。”謝白幕垂眸,想要拉錢語卿的袖子。偏偏今日錢語卿穿的是窄袖衣服,于是謝白幕便順勢抓住了她的胳膊。
錢語卿一甩胳膊:“好了,玩夠了,等翩翩叫人來吧。”
謝白幕道:“你好狠的心,就這麽随意把我抛棄了。”
錢語卿道:“我并非你的良配。”
“可我不想要良配,我只想要你。”
一陣風吹過,四周一片寂靜,過了好久,錢語卿才道:“你就當,我變心了。”
錢翩翩帶着錢語卿的大哥,現如今的大理寺少卿錢疾風來了此處。他剛到不久,又遇到恰好前來查看糧倉的兵部戶部官員。幾人檢查完糧倉後,确定裏面确實是草後便将章程抓了回去。
“今日多謝兩位姑娘相助了,改日若有機會,謝某定然登門拜訪。。”分別之時,謝白幕不忘說道。
“當日在街上我乘坐的馬車出了問題,還是謝公子出手相助,如此一來,我們就算是扯平了。”錢語卿道。
回去的路上,錢疾風叫住錢語卿,猶豫着開口道:“語卿,凝兒只是見你回來有了危機感,她本性并不壞。若是她平時有對不住你的地方,我在這裏替她道歉。”
“沒事的大哥,我知道姐姐平時會有些小性子,我多遷就她就好了,并且她平時對我也不錯。”錢語卿沖着錢疾風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錢疾風別過臉去,不敢看錢語卿的眼睛:“這件事還是對不住你,不過家宅和睦,是父親母親一直期盼的。”
“我知道的大哥。”
一旁的錢翩翩騎着馬,白眼差點兒翻到天上去。
一回到丞相府,唐周綿和錢水凝就出來迎接。
“實在抱歉妹妹,是母親怕我受到委屈才趕回來的,沒想到你那邊竟然出了事。”錢水凝果然是水做的,眼淚說掉就掉,跟不要錢似的。
唐周綿也愧疚道:“是我不好,直接将你們留在那裏了。”
“沒關系的伯母,您也不用管我跟二姐,讓我們自生自滅就好,你記得給我們收屍就行。”
錢翩翩說完這話,唐周綿心裏的愧疚更盛。可偏偏錢語卿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還一直寬慰她跟錢水凝。
“母親,這幾日語卿可能都住在福順齋不回來了。”錢語卿道。
“這是為何?你若是覺得府上哪裏有不順心的大可告訴母親……”
“不是的母親。”錢語卿打斷道,“師父生前遺願便是能讓他的醫術傳播到各處。現在語卿新收了一批小徒弟,語卿要趕緊去教他們了。”
“好,語卿知恩圖報,是好事。”唐周綿強笑道,“語卿銀兩可還夠用?母親這裏有些銀子,你收着吧。”
“語卿就謝過母親了。”有錢不拿王八蛋。
福順齋,那一百多個人在暖日的調教下都有了基本的防身技能。在此基礎上,他們還認了幾個字,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并且平時讓他們輪流在下面幫忙,也不算白養着他們。
這批人一共一百一十三人,其中只有四個是男孩,其他一百零九個全是女孩。福順齋也是真的大,這麽多人住在這裏居然還沒有顯得特別擠。
這次錢語卿過來還帶了好幾本醫書,都是她一個字一個字抄的。
“從今天起你們就抄這幾本醫書,每個房間只有一本,每本都不一樣。你們每個人都要抄完這裏所有的醫書,如果半個月後我再來你們有人沒抄完,那沒抄完的就要被發賣到別處去,明白了嗎?”錢語卿也不算多麽心狠的人,她已經為那些沒抄完的人找好了去處:錢翩翩在城郊的一處莊子常年無人打理,她又一直沒有找人,把那些人弄過去正合适。
那些人雖然不知道錢語卿這是要做什麽,不過這些日子能吃飽喝足還有個安穩的住處他們已經把錢語卿當成自己信得過的主子,主子有什麽吩咐,他們自然是要執行的。
不過他們剛識字不久,抄這麽多東西确實有些困難,更何況裏面生僻字也不少。
所以半個月後,有一半的人被送到錢翩翩的莊子上,剩下的這些人便留在了這裏正式跟錢語卿學醫。
她們聰明記性好又肯學,不到一個月就趕上了別處普通醫師的水平。
有些人在自己有了本事以後不想繼續學下去了,在錢語卿又一次來福順齋時向她表明想要離開的意願。
錢語卿沒有阻攔,将身契交給他們後就放他們離開了。最後,表示要一直跟着她的只剩下了二十五個女子和一個男子。
“師父,外面烏泱泱來了好些人,你快去看看。”錢語卿正看着樓上的小徒弟們背書,就見一個女孩匆匆上來禀報。
錢語卿之前交代過,如果見着一群士兵出現在街上,一定要向她通報。
“我去看看,你們繼續背。”說完,錢語卿便下樓了。
一樓福順齋的生意随沒有一開始推出藥膳的時候好,但也比她剛接手的時候好太多了。一到飯點兒,座無虛席。就算不是吃飯的時候,也有零星幾個客人。
錢語卿看着這些士兵的打扮,心道:果然,西北大軍回來了。
這次西北駐軍雖然得勝回朝,但也是險勝,軍隊裏死傷無數。宮裏的太醫半數被派遣,但還是醫治不過來。
于是,錢語卿直接帶着自己這二十六個徒弟去了京郊軍營。
軍營裏的常駐軍因為幾個月前的那件事都認識了錢語卿,又得知她帶着這麽多醫師和藥材來為将士們醫治,對她的敬佩之心更甚,便恭敬地将人請了進去。
一行全是小姑娘,一些将士起初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見人家姑娘家的都不介意,他們也不好再扭捏。
倒不是這些姑娘一開始就不介意,只不過平時錢語卿接診時若是遇上個血淋淋的場面,或者需要脫衣服上藥的情況,都會把她們叫過去幫忙,久而久之就習慣了。醫者仁心,對病人當一視同仁,不能因為所謂的“男女大防”就不顧及病人的病情。
正巧,錢語卿的二哥道劍也在這軍隊裏,二人還時不時說個話,兄妹感情倒也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