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師兄妹閑道宋家事

師兄妹閑道宋家事

錢語卿冊封司藥局司藥即刻入宮的旨意,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送到了丞相府。錢水凝見了這旨意,只恨當時沒把錢語卿直接埋在雪裏凍死。

但她表面還得硬着頭皮說着祝賀的話,錢廣林和唐周綿也說着進了宮也不要忘了家裏人之類的。錢語卿随意敷衍幾句,又到福順齋交代好自己的小徒弟們,就帶着言蘭和暖日進宮了。

剛進宮門,迎面就碰上一個姑娘離宮。這人穿着豔俗的桃紅色衣裙,上面還繡着紅紅綠綠的花兒葉兒什麽的。她說話讓人覺得有些刻薄:“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這些日子才出盡風頭的錢二小姐。”

“這位姐姐,我們認識嗎?”錢語卿歪頭問道。

“你居然不知道我?我可是宇文家的大小姐宇文岚,你居然不知道我?”宇文岚不可思議道,似乎全世界的人都該認識她一樣。

“原來你就是宇文岚姐姐呀,我早就聽說過姐姐,只不過一直沒機會見到罷了。”這話錢語卿确實沒亂說,早在她回丞相府之前,她就已經聽說這宇文岚天生不辨顏色,且性格暴虐,動不動就打罵下人以及其他庶出子女。當然,這也不排除是別人故意傳出消息的可能。

“哼,知道我就好。我告訴你,你可別惦記謝公子,雖說你上次在京郊軍營幫了謝公子一次,但你別想着挾恩圖報,叫謝公子娶你。你這身份,是配不上謝公子正妻的位置的。若是你實在愛慕謝公子,我到時候讓你做個妾室也不是不可以。”

總有那麽一些人,覺得自己喜歡的男人全天下的女人都要跟她搶。錢語卿自認為已經避嫌了,卻沒成想還是被人當成了假想敵。

再說這家世,宇文家是百年望族,朝中門生無數是不假。可錢家也是繁榮了好幾代的,到了錢廣林這一代,錢廣林更是坐到了丞相的高位,家中兩個兒子也各有功績。要真論起家世來,錢語卿也沒比宇文岚差到哪兒去。

錢語卿思索片刻問道:“謝公子是哪個謝公子?”

“你不記得了?”宇文岚試探道。

“我應該記得嗎?”錢語卿問。

“那就好,你也不需要記得他是誰,你只要知道他是我的就夠了。”宇文岚傲慢道。

“岚兒,你怎麽還在這裏?母親早就在馬車上等着了,你別叫她等急了。”來人是宇文家的庶長子宇文餘塵,他身後還跟着滿是疲憊的謝白幕。

“你什麽身份也敢催我?”說着,宇文岚一個巴掌就要打過去,卻被宇文餘塵抓住手腕。

宇文餘塵無奈道:“岚兒,這有外人在,你收着點兒你的脾氣。”

“我管他什麽外人不外人的,就算有人在又怎樣?我還教訓不得你這洗腳婢生的東西了?”宇文岚作勢又要打宇文餘塵,正巧看見後面的謝白幕,立刻裝出一副乖巧樣來,“謝公子怎麽也在這裏?剛剛岚兒是被氣蒙了才脾氣火爆些的,還請謝公子恕罪。”

“無妨,宇文姑娘,你兄長說的也有理,在外面始終是要顧及一下你兄長的面子的。”謝白幕道。

“岚兒知道了。”宇文岚低頭道。

“原來你就是宇文岚姐姐口中的謝公子。”錢語卿看着謝白幕的臉,驚喜道。

“語卿姑娘,你怎麽來宮裏了?”謝白幕同樣是驚喜。

錢語卿解釋道:“今日語卿被皇後娘娘封為了司藥局女官。”

謝白幕點頭:“原是這樣。”

“你不是不記得謝公子嗎?你現在又是怎麽回事?”宇文岚指着錢語卿瘋狂道。

“語卿最開始确實沒想起宇文岚姐姐說的是哪個謝公子,可現在見到謝公子本人,自然就想起來了。”錢語卿道。

“你不準給我惦記謝公子,你給我滾!”宇文岚作勢就要沖上來,卻被宇文餘塵死死抓住。

“岚兒,你別胡鬧了。”

“你一個庶子也配說教我?”宇文岚這一巴掌最終還是扇到了宇文餘塵臉上。

“剛才我忘記問了,宇文岚姐姐怎麽也來宮裏了?宇文公子和宇文夫人居然還都跟來了,是不放心宇文岚姐姐嗎?”錢語卿問道。

宇文餘塵好不容易才鉗住宇文岚的手,頂着紅腫的半邊臉道:“也沒別的事,就是昨夜跟謝公子鬧了些不愉快,我與母親這才跟來,現下已經解決了。”

“那便好。”錢語卿接着說道,“宇文岚姐姐還是快些回去吧,不然宇文夫人該擔心了。”

“嗯。”宇文餘塵點頭,強拽着宇文岚出了宮門。

謝白幕沒有走,他在宮外是有府邸的,但皇帝皇後以“住在宮中更安全”為由,又在宮裏為他安排了住處。不過到底是為了更安全還是為了更好掌控,那就不得而知了。

“謝公子不是跟宇文公子一起的嗎?怎麽不去了?”錢語卿問。

謝白幕解釋道:“餘塵去處理家事,我不便跟着。”

見錢語卿不說話,謝白幕又問:“你就不想知道我與宇文岚究竟鬧了什麽不愉快?”

錢語卿微微一笑,答:“別人想讓我知道的,我總會知道的。”

這之後她确實也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宇文岚對謝白幕一見鐘情,趁着入宮的機會扮作宮女,悄悄潛入謝白幕的宮裏想要自薦枕席,卻不想被謝白幕發現扔了出去。宇文岚當即自爆身份試圖讓謝白幕妥協,而謝白幕竟直接把這件事鬧得滿宮皆知,還把宇文家的人鬧來接自己家的女兒。

“宇文餘塵雖是庶子,可才能也不比嫡子差,這些年也一直壓嫡子一頭,裏面也該有謝公子的手筆吧?”錢語卿壓低聲音問。

謝白幕也毫不避諱,直接承認,并嘲弄道:“确實也是宇文家這一輩的嫡子嫡女太不中用,嫡女是個瘋子,嫡子是個傻子。”

宇文家的嫡子排行第三,宇文夫人生他時難産,生了一天一夜才生出來。這孩子也因為在娘胎裏憋得太久,導致先天癡傻。

“所以你就看上了宇文家的這位大公子?不過二公子不應該更合适一些嗎?他的母親好歹是個正兒八經的良家姑娘,可這位大公子的母親卻是賤籍。”錢語卿問道。

謝白幕停下腳步道:“重要的不是身份,是他是否有二心。”

“是他先找上你的?”錢語卿問。

“是,他當初被排擠到梁越梁國邊境做官的時候,我正巧遇上落魄的他。彼時他被地方原本的官吏刁難,又沒有銀錢疏通打點,生母性命又被捏在別人手裏。我便順手幫了他一把,教了他些本事。”謝白幕道。

“師父的事,你可有些眉目了?”錢語卿咬着唇問。

謝白幕有些意外地看向她,道:“我以為你不會問我的。我查到的也不多,只知道這件事跟現在的越國皇帝沒有關系,不過也該是越國位高權重之人所為。”

“你如何就能斷定與現在的越國皇帝無關?”錢語卿問。

“當初那位空置後宮,先皇是那位從宗室裏過繼來的,對朝中局勢了解甚少。而現在的皇帝又是在先皇登基後生下的,對那時的事知道的就更少了。再者,早在那位當權時就為宋家平反了,該給的榮耀補償一樣都沒有落下。現在再追殺宋家的人,實在是多此一舉。”謝白幕解釋道,“并且我曾試探過當今皇帝,提到宋家他只知道當年宋将軍英勇,為當年宋家滿門可惜。”

“空置後宮?那人還真一如既往的惡心。”錢語卿沒忍住罵道。

“過幾日你可以設法接近一下皇帝,再試探一番。或許他不記得宋家那個沒死成的兒子,只記得那個姓羅的神醫呢?”謝白幕提議道,“不過這就更不可能了,這件事史官都未必記上幾筆。”

“我知道,可我還是想試試。萬一,真的是他呢?”錢語卿對越國皇室的印象只能說是非常不好,“不過這位高權重之人,範圍可就大了。他們莫不是與當年的宋家有什麽仇怨,不然為何要殺害一個遠離朝廷這麽久的人?”

“也不一定是尋仇。”謝白幕道,“師父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就算有人還記得他的樣貌,可這麽多年過去了,師父的容貌早已大變,怎麽會有人那麽巧認出他來?或許是那人為了師父的某樣東西,可師父沒給他,他便惱羞成怒,将師父殺害。”

“也不是沒可能。不過師父除了一身醫術能有什麽東西只得惦記?若是求醫師父也必然不會拒絕呀。”錢語卿想不明白。

“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謝白幕沒再多說。

“總歸還是多謝你為師父調查這麽多了。”錢語卿道。

“阿菀,他也是我師父,他也養了我十多年,也傳授了我好些東西,我對他怎麽會一點兒感情也沒有?”謝白幕言辭懇切道,“我說過,我與我父皇不一樣。我真沒想到你會來問我,以後有什麽事你都可以找我,我必然盡全力所為。”

“那就多謝梁國皇子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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