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徐州任遇女屍無心
徐州任遇女屍無心
這場鬧劇最終以皇後出面而結束,梅兒也被拉回家禁足,想必她回家後日子好過不了。這也怪不得別人,是她自己不願走正路。
恩科在即,錢語卿也忙了起來。此次恩科,是皇帝因為一句“天命”而為天下女子特開的科考。此次恩科之後,便可正式施行男女同考的措施。
幾個月後,錢語卿考中進士,正式入朝為官,成了大越第一位女館閣校勘,休整史書。
錢水凝落榜了。倒不是她沒有才華,只是她的文章華而不實,她的所見所聞都來自書本,自然就被刷下去了。
錢翩翩最後還是不情不願來宮裏當侍衛了,據說有她開了個頭,好些貴女都求到皇後頭上,想到禁軍某個差事。不過該考察還是要考察的,總不能叫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小姐來守衛皇宮吧。
“謝某在此恭賀語卿姑娘,哦不,該叫錢大人了。”殿試結束,皇後受官給錢語卿,她正要去任職,卻正巧在路上遇到謝白幕。
“謝公子似乎早就料到我會出現在這裏,是猜到我會做什麽官嗎?”錢語卿問道。
謝白幕垂眸解釋:“謝某怎敢揣測聖意?只是皇後娘娘格外器重錢大人,歷來宰相又都是從館閣校勘一步一步做上去的,謝某就猜錢姑娘一定就是個館閣校勘了。”
“館閣校勘并無什麽實權,只是個管史書的,謝公子太擡舉我了。”錢語卿不知道謝白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好先跟他周旋着。
“你的親叔叔,禮部侍郎錢大人也在編纂史書呢。說來,自從錢大人愛妻離世,他便一直編修史書。期間雖偶有成果,可效率不高。錢大人上任後可得多多幫幫錢侍郎呀,陛下随念着錢侍郎深情不會過分苛責,可萬一有一天陛下惱了,就不好了。”
禮部侍郎錢廣森就是錢翩翩的生父,錢語卿沒想到自己會跟他共事。說起來,錢語卿回來這麽久,還一次沒見過這位親叔叔呢。
“多謝謝公子提醒了,語卿定然督促叔叔恪盡職守一心為公。”
兩人也沒寒暄太久,錢語卿就匆匆去了翰林院。翰林院想必也早得到消息,他們這要來一位女子做官。他們其中老迂腐雖多,但還沒到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的地步,還是早早命人準備了桌椅,也将錢語卿要處理的宮務放到她的桌上。
不只是哪位官員聽了錢語卿的名字後打趣道:“你竟也姓錢,跟咱們這的錢侍郎一個姓呢。不過可惜錢侍郎整日将自己關起來醉心史書,要是他在呀,沒準你們還能認個幹親。”
錢語卿也跟着笑笑,解釋道:“倒也不用認幹親,錢侍郎就是我的親叔叔。”
“喲,這還是真親戚呢。那你可得依照你叔叔父親的輩分叫我們一聲叔叔伯伯呀。”他們兩耳不聞窗外事,自然沒聽說過丞相府流落在外的女兒被認回去的事。只知道現在小丫頭膽子大了,竟然敢違背祖宗規矩,入朝為官了。皇帝還因為個什麽所謂的天命為這些丫頭片子特設恩科,還叫皇後一同聽政,真是前所未有!
現在皇帝越來越貪圖享樂,将大堆政事全部交給皇後,要有官員彈劾,皇帝也會用“天命所向”反駁,皇後手中的權力也慢慢變大。
幾個月後,錢語卿被外調為徐州知州,上任當天她就接到一個棘手的案子。
一個名叫柳絲的女孩在兩個月前無故失蹤,她的父母報了官,可依舊找不到柳絲。直到前幾天,柳絲的屍體被一個老農在自家田地裏被發現。
她身上早就不是失蹤前穿的那身衣服了,而是換了一身更華麗的衣服,頭飾也更加精美。她的心髒被人挖走,其他地方都沒有損傷。
而就在柳絲屍體被發現的第二天,柳家父母突然說不想找兇手了。
“大人,我們不告了,求大人不要再繼續追查了。”柳父在堂下哭訴道。
錢語卿嚴肅道:“這裏是公堂,不是兒戲的地方。既然鬧出了人命,怎麽就不告了?死的可是你的親生女兒,莫不是你們知道兇手是誰,想包庇兇手?”
“不敢呀青天大老爺,我們不敢呀。”柳母也哭訴道,“我們哪裏知道是誰害死了我們的女兒,可我們哪兒敢再告呀,要是我們繼續告下去,我們一家人就要沒命了。我們這兩個半截入土的死了就死了,可我家裏還有一雙兒女,柳絲兒還有一雙弟妹呀。”
“大人,我們家柳絲兒最疼她這雙弟妹了,她肯定也是不願意叫我們繼續告的,大人就別再查了。”
柳家父母這番話徹底把錢語卿弄糊塗了,怎麽又牽扯到他們一家子的命了?
“你們且詳細說說這是怎麽回事。”錢語卿驚堂木一拍,堂下瞬間安靜,柳家父母也開始敘述一年前的慘案。
“回青天大老爺的話,我們這個地兒早在一年前就有年輕的姑娘失蹤,後來也是跟我們家柳絲兒一樣穿着華麗,被挖了心髒扔回來。并且每隔幾天就得有個姑娘遇害,這些姑娘的家裏人自然不樂意,一起來找青天大老爺做主。”柳母一邊抽噎一邊講述道,“可是,可是,青天大老爺不光沒查出兇手是誰,那些報官的還一個個全家都死了。其他沒死的都吓壞了,全都不告了,他們這才幸免于難。”
“所以你們也害怕滿門被屠,就不願繼續追查了?”錢語卿問。
“大人,我們只想好好活着呀大人。”柳父在地上“邦邦邦”磕了好幾個頭,額頭都流血了也沒停下。
“好了,本官知道了。”錢語卿沉聲道,“暖日,你把咱們這裏一半的人全都帶去守着柳家人,你也親自過去守着。”
這次錢語卿來徐州依舊是只帶着言蘭和暖日,時候長了,她也不把她們當下人了。
錢語卿也想過讓她們走走科舉這條路子,可言蘭立刻跪下表示想跟着錢語卿一輩子。暖日也不願意,她本就是謝白薇訓練的死士,她真正的主子是謝白薇,謝白薇沒下令,她只會待在錢語卿身邊。
“大人,您這是做什麽呀?”柳父驚恐道。
“你們不告了,可本官依舊要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這麽大膽。”錢語卿道,“他若是想封口,大可來刺殺本官!”
因着有柳父柳母今日這一番話,錢語卿晚上又去翻了去年那幾起案子的卷宗。去年一整年,一共二十三個女子遇害,全都是先失蹤,之後又被挖了心髒換了衣服扔在一個并不算明顯但又能被人發現的地方。
那個兇手已經好幾個月沒作案了,沒想到現在又有人遇害。
“別老關注之前的懸案了,沒準這次跟之前并不是同一個人作案呢?”來人是謝白幕,他千裏迢迢從京城趕來,沒想到正巧遇上錢語卿查案。
“死者死因都一樣,你怎麽就斷定不是同一人所為?難不成你知道兇手是誰?”錢語卿反問。
“我剛到徐州,怎麽可能會知道。只不過是覺得前幾起案子都過去這麽久了,原來兇手再次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有人模仿他行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謝白幕道。
“之前的卷宗也沒什麽好看的。死者名叫柳絲,本地人,家中父母具在,還有一雙弟妹。她平時待人友善,更沒與人結仇。她還有個青梅竹馬,據說馬上就要成親了。”錢語卿簡述道。
謝白幕嘆了口氣:“說不準是她那青梅竹馬悔婚了。這悔婚的人可真可怕,我得保護好自己,說不準就被誰殺了呢。”
錢語卿自然聽明白他這話裏話外的暗諷,當即就惱了,一本卷宗扔過去:“謝白幕,咱倆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你別在這亂說。”
卷宗被謝白幕接住,這才沒砸到臉上。人是他惹惱的,他自然得去哄哄。不過錢語卿并不理會他的殷勤,自顧自去看卷宗了。最後謝白幕還得了錢語卿一句:“一邊兒玩去,別搗亂”的話。
“那我不搗亂,你跟我說說,柳絲那竹馬說了什麽,柳絲失蹤當天他可有不在場證明?”謝白幕:我不搗亂,我跟你談正事。
“柳絲竹馬是個教書先生,柳絲失蹤的那天他一直在學堂教書,學堂裏的學生都能作證。”錢語卿道。
“那柳絲的弟妹呢?他們也有作案動機。”謝白幕分析。
“柳絲那雙弟妹才六歲,如何能将柳絲一個大人藏起來殺掉?柳絲父母也不可能,他們家需要勞動力,殺了柳絲誰去照顧那雙兒女?”錢語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謝白幕道。
謝白幕尴尬笑笑,繼續分析:“看來最有可能作案的就是她那個竹馬了。”
“謝白幕,你怎麽就這麽肯定兇手不是一年前那個人?就算那人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作案,也不代表他沒了作案的可能。”錢語卿見謝白幕絲毫不往一年前的兇手上想,起了疑心,“你是不是認識一年前作案的那個兇手?”
謝白幕深吸一口氣才開口道:“我确實知道一年前的那個兇手,不過我并不确定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