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紅嫁衣悄上小花轎

紅嫁衣悄上小花轎

“你快別賣關子了,到底是誰?”錢語卿急切問道。

“他跟殺害師父的是同一個人,是京中大官,不過到底是誰我不确定。”謝白幕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喜歡假手于人,更不喜歡欠人人情。但他是我師父,我也上心了。”

在那位神醫遇害的消息剛傳到謝白幕這裏時,他就開始調查了。與錢語卿不同,他不需要一點一點去争得權勢,他本身就有權有人,查起來自然比錢語卿快。

“師父平時待人和善,并不會見死不救,既然那人想在師父這裏找樣東西師父沒給,那師父必然就沒有這樣東西。不然師父這樣惜命的人,怎麽可能為了一樣身外之物舍棄性命?”謝白幕這句話雖略帶嘲諷之意,可當年的神醫确實也是這麽教他們的:小命最重要,遇事先保命。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我想不出那個人到底想要什麽,難不成真是所謂的‘起死回生藥’‘長生不老藥’不成?”從古至今都有人追求長生不老,越是位高權重之人越會畏懼死亡。而他們的師父因一次意外救下一個瀕死的小孩,便被傳成可以使人起死回生,進而就演變成他有長生不死的藥。

謝白幕點頭:“不錯,那人就是為了這個。”

“真是荒謬至極,怎麽會有人相信這個?”

謝白幕繼續說道:“起初我也不信,直到我查到了徐州挖心一案。”

古書上有個偏方,只要取與死者年歲相等的少女心髒,便可使人起死回生,長生不老。并且在此期間,這些少女需得連喝五天露水,排除身體雜質。甚至就連取心的日期,每次取完後用什麽藥材輔之,都有一番講究。

“你是說,之前的兇手沒繼續作案,是因為他只需要二十三顆心髒?”錢語卿順着他的話往下說,“是不是只要找到那些家中有二十三歲離世的人的官員,就能找到殺害師父的兇手了?”

“若是找你說的這麽找,我豈不是早就找到了?”謝白幕苦笑,“這幾年京中沒有任何人英年早逝,甚至連二十三歲離世的官員外室都沒有。”

室內再次陷入死寂,還是謝白幕先開口:“明日你帶我去柳絲那位青梅竹馬的學堂裏看看,我總覺得他有問題。”

“無憑無據,你就懷疑人家?”錢語卿道。

謝白幕理直氣壯道:“你懂什麽?男人的第六感是最準的。”

其實錢語卿最開始懷疑的也是柳絲的這位青梅竹馬,畢竟柳絲死了,柳家就少了個勞動力,但她這位青梅竹馬可就沒有婚約限制他,他就能去另尋新歡了。他一個差點兒中榜的舉人,能看得上一個普普通通還帶着拖油瓶的農家女?

不過這位青梅竹馬有整個學堂的孩子作證,他實在是沒有時間去殺人。

第二日,謝白幕與錢語卿早早來到柳絲那位青梅竹馬所在的學堂等候。

柳絲這位青梅竹馬姓吳,叫吳左山。今年他進士落榜,為了生計才到學堂當了個教書先生。

“你們都是來找先生的嗎?”一個小姑娘走上前,大着膽子問。

錢語卿蹲下身,耐心詢問:“是呀,你知道你們吳先生什麽時候來嗎?”

小女孩搖搖頭,說道:“今天給我們上課的是趙先生,我也不知道吳先生什麽時候會來。”

“看來今天我們撲了個空呀。”謝白幕有些無奈道,“這個吳先生是不是知道我要來,故意躲着我呢?”

“少自作多情了。”錢語卿嗆道。

“對了,小朋友,你們吳先生在學堂平時都喜歡待在什麽地方呀?”謝白幕問。

小女孩指了指西邊的一間屋子道:“吳先生平時不教我們就在那裏面待着。”

“這樣啊,那謝謝你了。”謝白幕趁機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你不準摸我頭,我娘說了,摸頭長不高了。”小女孩生氣道。

錢語卿笑出聲來,踹了謝白幕一腳:“姐姐幫你打他了。”

小女孩扯扯錢語卿的衣服,指着謝白幕道:“我也要讓他長不高。”

“好。”錢語卿一把舉起小女孩,小女孩趁機揉了好幾下謝白幕的腦袋。

謝白幕知道自己的頭發都被揉亂了,可他又無可奈何,只能嘆口氣抱怨道:“我都懷疑你倆串通在一起整我了。”

“我可冤枉,今天是我倆第一次見面。”錢語卿把小姑娘放下,舉起雙手,雙手手心朝向謝白幕那邊。

小姑娘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

“小姑娘能有什麽壞心眼?誰叫你先招惹人家的。”錢語卿得意道。

“你之前也是這麽說白薇的,還記得嗎?”謝白幕開始跟她翻舊賬。

“你信不信我把這話告訴白薇?”錢語卿半威脅道。

“可別,我怕她弄死我。”謝白幕說的把他弄死,是真把他弄死,這件事謝白薇真的幹過,還差點兒成功。

之後謝白薇還問謝白幕為什麽不去父皇母妃那裏告發她,他是怎麽回答的來着?記不清了。反正自那以後,他們三人的關系就越來越好了。

“現在你知道怕了,早幹嘛去了?”錢語卿挑釁道。

“姐姐姐姐,你跟哥哥是不是在打情罵俏呀?”小姑娘眨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錢語卿。

錢語卿臉突然一紅,道:“你小小年紀,哪裏聽來的這些?”

“吳先生說的,他跟柳絲姐姐就經常打情罵俏。不過這幾日都沒見着柳絲姐姐了,吳先生似乎也很不開心,我都沒見先生笑過了。”小姑娘回憶道。

謝白幕聽了這個,大笑道:“你們吳先生是真一點兒都不避諱你們,什麽都讓你們看,什麽都給你們說。”

說到這裏,謝白幕突然想到什麽,問:“那你知不知道将來吳先生要娶誰當媳婦呀?”

小女孩思索一會兒,才說道:“肯定是柳絲姐姐,吳先生最喜歡柳絲姐姐了。”

“那吳先生有沒有說過喜歡別人之類的?”謝白幕又問。

“有啊。”小姑娘天真道,“他說他還喜歡我,喜歡小胖,喜歡小湯……”

好吧,從這個小姑娘這裏是問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了,他們便去了吳左山平時待着那間屋子。

這間屋子上了鎖,不過窗戶大開,他們二人便爬窗戶進了屋裏。

屋裏陳設十分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個書架,一張桌子,一張椅子。

“這裏也沒什麽特別,只不過是吳左山平時休息的時候會待的地方。”錢語卿順手翻了翻書架上的書,裏面竟掉出一張巴掌大的女子的畫像來。

“看吧,這不找到證據了。”謝白幕搶先一步撿起畫像,得意地把畫像擺在桌子上,“我就說吧,男人的第六感最準了。”

“嗯……”錢語卿指了指那張畫像,“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上面畫的是柳絲?”

錢語卿見過柳絲的屍體,所以知道柳絲的樣貌。可謝白幕沒見過,不認識倒也正常。

“啊這……”謝白幕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将畫像又放了回去。

“那張畫像被收藏的很好,還被放在顯眼處,看着吳左山對柳絲用情至深的樣子。”錢語卿只見過柳絲柳絲冰冷冷的屍體,像畫上那般明媚活潑的樣子,該是多麽美好。

謝白幕不語,似乎也是對自己一直以來的推測動搖了。

“你說他會不會是想等高中以後,在京城被榜下捉婿呀,他雖愛慕柳絲,但更愛權貴。”謝白幕依然堅持道,“他如果從後窗戶翻出去,那就不會被發現。”

錢語卿搖頭反駁:“吳左山是個文人,家裏只有供他讀書的條件,學不了君子六藝。他連鋤頭都拿不動才來教書的,怎麽可能帶着那麽大個屍體東藏西躲?再說,柳絲父母當時去吳左山家裏找了,沒有柳絲。藏在學堂就更不可能了。”

“那……你再帶我去找柳絲父母問一問。”謝白幕道。

“嗯。”錢語卿點頭,但她覺得柳家父母也不是兇手。

柳家已經被錢語卿下令圍得水洩不通,暖日也在一旁随時待命。

柳家父母見了錢語卿還是邊哭邊來來回回說那番話,謝白幕了解了個大概就去找柳絲的那雙弟妹。

“你不會真覺得兩個六歲小孩會殺人吧?”錢語卿問。

謝白幕搖頭道:“不是,就是大人可能會說謊,但小孩會下意識把自己看到的全說出來,就算是他們看錯了、記錯了,他們都能繪聲繪色的講出他們腦子裏的東西。”

“既然都有看錯記錯的可能,那你還找他們做什麽?”

“萬一瞎貓撞上死耗子了呢?”謝白幕挑眉道。

柳絲的弟弟叫柳條,妹妹叫柳葉。

他們特意支開柳家父母,單獨詢問兩兄妹。柳條說:“我最後見姐姐的時候姐姐一直哭,還跟爹娘吵架了,一定是背着我們偷吃栗子糕了。”

柳葉反駁:“才不是呢,姐姐是高興地哭,才不是偷吃栗子糕被爹娘打哭的呢。我還看見姐姐穿大紅的嫁衣了,可漂亮了。就是沒有唢吶,一點兒都不熱鬧。”

“嫁衣?”錢語卿更疑惑了,“柳條,你也見着柳絲姐姐穿大紅嫁衣了嗎?”

“唔……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們家來過一頂轎子。”

“那肯定是來娶姐姐的。”柳葉激動道:“姐姐是去嫁人了,所以才沒回來。”

錢語卿與謝白幕對視一眼,總覺得柳家父母有所隐瞞,又問了兩個孩子幾句後決定再去找柳家父母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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