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當你愛上了一幅油畫

當你愛上了一幅油畫

托尼再一次在這幅畫前駐足。

那幅畫就在霍格沃茨從禮堂往塔樓走的一面牆壁上。來往的學生大多匆匆忙忙，黑色的校袍随風翻飛，幾乎沒人注意過這幅畫。

這的确不是一副“有意思”的畫。畫中瘦小的男孩兒低頭捧着一本書，身邊有一個畫架。沒人見過他擡頭，也沒人見過他說話，更沒人見過他往其它的畫裏串門。

他甚至都不會動。他長久地，保持着看書的姿勢，專心致志、目不轉睛，一動也不動。

這可能是一副真正靜止的畫。托尼想，也許是誰從麻瓜世界那裏帶過來的。

所以他把這幅畫當做一個樹洞。

他在最開始的時候會說一些自己的煩惱，譬如——

“我好像又得罪了弗瑞——你知道的，他這個人作為校長沒什麽可批判的，但是做教授就……可我的成績是他們當中最好的，那些斯萊特林做的也沒我的好。他大概是覺得我不應該在課堂之餘做額外的東西，拜托，他慢吞吞的像一只烏龜，現在教的那些我早就會了。”

“我其實——好吧——可能是有點兒羨慕他們。他們早上來到禮堂會有貓頭鷹帶來家人的信。也許我該采納佩珀的建議，訂一份預言家日報。”

“格蘭芬多輸了，純屬尼克的戰術不行。老實說我現在有點兒不爽，我賭了十個金加隆，雖然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麽，但現在全進了那些斯萊特林的口袋裏。”

後來就開始說些有的沒的，瑣碎的東西。

“克林特真的瘋的不輕，他在宿舍的房頂上一聲不吭地蹲了兩個小時！該死，一擡頭吓得我差點兒沒摔地上。”

“德姆斯特朗轉學來的那個妞兒也太辣了，她居然被分來了格蘭芬多，叫什麽來着？娜麗塔？娜塔莎？好像是。”

“嘿，我的魔藥作業沒寫完。沒什麽，我就是路過這兒順便跟你說一聲。”

“索爾失手撕了我的算術占蔔作業！我發誓我吼他的時候整棟樓都聽見了。”

Advertisement

就這樣持續了一整年，托尼無比确信這幅畫是一幅沒有魔力的麻瓜作品，他無數次地在這幅畫前停留，無數次地對着那個低頭看書的削瘦男孩兒自言自語。

沒有人回應過他。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個無比尋常的午後，托尼在所有人都回到了公共休息室後來到了這幅畫前，他像往常一樣看着畫裏靜止的男孩兒。

就在一個小時前托尼剛剛和他的同伴發生了點兒争執，現在他有點悶悶不樂。

“娜塔莎絕對生氣了。她從沒有那樣瞪過我，好吧，我确信這個聖誕不會收到她的禮物了。”

“發生了什麽？”有一個聲音這樣回答他。

“也沒什麽，只是在如尼文課上我們……嘿！嘿！哪兒來的聲音？”

托尼擡起頭，畫裏那個瘦弱的男孩兒正注視着他。男孩兒手裏的書被合了起來，現在正放在他自己的膝蓋上。

托尼費了好大的勁才控制住自己沒有露出“因為驚吓過度才會有的傻到爆”的那種表情。

托尼渴望了解這個整整一年都不肯開口說話的男孩兒。現在他知道了他的名字。史蒂夫·羅傑斯，被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巫師畫家所創作，這幅畫上甚至沒有那個人的署名。

他們無話不談，成為了非常親密的好朋友。除了無法觸碰到對方，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

托尼知道他喜歡畫畫，知道他心懷熱血卻因為身體原因無法施展，甚至只能被永久的困在一幅畫裏。

“你老在讀那本書不會有點兒無聊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試試畫一本別的書，什麽——《姿勢大全》《SEX體驗的秘訣》之類的。”

史蒂夫的臉上浮現了一些可疑的紅暈，“不、不用了。”他看起來有點兒磕巴，“其實這後面有一個大書櫃。”

托尼湊過去看，畫布的邊緣部分有一小塊淺胡桃木色的櫃子角。

“好吧。”托尼聳了聳肩，“我想畫裏的書籍種類大概沒有那麽豐富——人們以前也愛看脫衣舞娘跳舞嗎？周末的時候霍格莫德的豬頭酒吧有脫衣舞娘跳舞，到時候我偷偷帶一個過來給你表演怎麽樣？”

“抱歉，托尼。我對那些不太感興趣。”

“那你想看些什麽？”

史蒂夫猶豫了一下。“你要去看嗎？霍格莫德的那個……脫衣舞娘。”

“這個嘛。”托尼雙臂交叉着擺在胸前，他假裝為難的糾結了一下。“其實我比較想看你脫衣服跳舞，你能為了我這麽做嗎？”

沒人回答他。托尼擡起頭，發現史蒂夫已經跑出了畫面框。

托尼吓了一跳：“史蒂夫？”

畫框的最左邊探出半邊身子。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史蒂夫臉上的那些淡淡的紅暈變的更深了些，“我……我想我的身材可能沒什麽好看的。”

操。托尼的腦子在那一瞬間只有一個想法，他太辣了。和娜塔莎那種前凸後翹，火辣迷人的辣大相庭徑，這種辣是一種雨後植物散發的清新、是一種熱帶雨林獨有的甜酸漿果、是一種辣而不自知的美麗。

托尼·斯塔克猛地後退了幾步。

“抱歉。”他聽見自己心跳轟隆的巨大聲音。“我——必須得先走了。下次再來找你。”

史蒂夫迷茫地望着他匆忙逃離的背影，慢慢走回了畫框中央。

希爾教授在今天的魔藥課上教他們制作一種所有人都想要學習的藥劑。

迷情劑。

托尼把他從畫框上刮下來的一小點兒木屑倒進了坩埚裏。

下課後他拿着那一小瓶粉色的東西來到了畫前。

“這是什麽？”史蒂夫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迷情劑。”托尼晃了晃手裏的迷你玻璃瓶，“我剛做的。你覺得它能對畫裏的人起作用嗎？”

“你不必用那種東西。”油畫裏的人溫柔地對他微笑。“我喜歡你，托尼。”

托尼開始更頻繁地往那幅畫跑。他的好友們戲稱畫裏的男孩兒是“托尼的初戀情人”，他們都知道那是一副不會動的麻瓜畫作。沒什麽好看的，不是嗎？麻瓜創作的人物并不會開口說話，也不會做出表現其人物性格的動作。

“看，托尼的初戀情人。”佩珀恰巧和羅德斯經過這條走廊，“我打賭過幾年畢業他一定會悄悄把這幅畫偷走的。”

“他可以買下來，反正他的金加隆多的花不完。”

“弗瑞未必會願意和他交易，這可是學校的公共財産。”

“拜托，一副麻瓜的畫而已。我上周和托尼聊了聊，校長建議他畢業後留校教魔藥學，你知道他很有這方面的天賦。但托尼好像更傾向于回紐約，他其實很在意他那個一年也見不了幾次的爸爸。你讓他留在霍格沃茨？天，你又不是沒看到他有多羨慕那些天天有家人信收的哥們，哪怕人家收到的是吼叫信他也一臉‘天啊這也太幸福了吧’的傻樣。”

“說的也是。那你呢？魔法部？”

“做個傲羅就成。所以這學期的課程我必須……”

在他們走過後，畫中低頭看書的男孩兒動了動手指，書本翻動了一頁。

這樣的美好時光持續了一整年，直到托尼必須要離開這所學校。他在一個普通的傍晚——那時候他剛剛和娜塔莎、浩克他們吃完晚飯，人們大多都從禮堂回到了公共休息室，走廊裏已經沒什麽人了。

專注着看書的男孩兒擡起頭來。

“晚上好，托尼。”

“晚上好，史蒂夫。”

托尼回以他一個笑容——他知道這很迷人，是的，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誇張，從那些盯着他看的漂亮女孩兒們就可以獲知一二。

“實際上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征詢你的意見。”

史蒂夫愣了一下，沉默了幾秒才接話：“願聞其詳，托尼。”

“我能把你從霍格沃茨帶走嗎？我們家——”

托尼擡起頭，畫框裏的人消失了。

“……史蒂夫？”托尼遲疑地重複，“史蒂夫？”

他确信自己沒有說什麽出格的，讓對方害羞的話。他在之前的時間裏無數次的試驗過了，他清楚尺度，清楚史蒂夫會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鑽到畫框內他看不見的世界。那些對話大多帶着朦胧、青澀的味道，托尼記得那些味道。

史蒂夫從這幅畫上消失了。無論托尼怎麽呼喊，道歉，他除了上課睡覺的時間都守在這幅畫前，但那個小個子都不曾再出現了。

沒有學生注意到這幅畫裏看書的男孩兒去了哪兒，除了托尼和他那些剛剛得知這件事的朋友們。托尼急瘋了，他把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辦法都用上了，可得到的仍然是一副只有背景的畫。

直到他第一千零一次回到這幅畫前。

他有些疲憊了。畢業的壓力、父親的期望、校長的寄托、未來的抉擇……一切都像重擔一樣壓在他的身上。而他現在只想和畫裏的小個子見一面。

史蒂夫終于出現了。他緩慢地從淺胡桃木的書架那兒走了出來，削瘦的臉頰上滿是愧疚。

小個子的下颌線和下巴好像又尖了些。托尼想。

他嘆了口氣，打算既往不咎——他太累了，累到沒精力去揪着一個莫名其妙的別扭吵架了。

還沒等他開口，卻聽見畫框裏的男孩兒說——“對不起，托尼。我騙了你。”

托尼猛地擡起頭。

“我……沒辦法離開霍格沃茨。”男孩兒垂下了眉。“我騙了你。我并非是由巫師創作的人物。七十年前的那場戰役——和神秘人有關——咒語讓我的身體永久沉睡了。弗瑞想辦法讓我住進了畫裏，但對于咒語他也無能為力。一旦這幅畫離開了霍格沃茨，我的意識就會永久的消亡。”

原來他曾經有過身體，那他一定聞過早春花開的香氣，嘗過橘子酸汽水的味道。他或許很是瘦弱，但也能騎着掃帚在天空肆意飛翔。他的意志是那麽的堅定，甘願犧牲自我換取自由與光明。

托尼沉默了。

托尼沒有留在霍格沃茨。他知道那不是史蒂夫想看到的。

但他向美國魔法部申請了國際壁爐——國際壁爐往往要比國內壁爐使用更多的飛路粉，價格昂貴到令人咂舌。不過姓斯塔克的人從來不用擔心這個問題，無論是麻瓜的銀行還是妖精的金庫，他們家的鈔票和金幣都足以把一條河給填滿。

霍華德在托尼回來後有大有退居二線的意思，這讓他有更多的時間陪伴自己的妻子和兒子，但托尼變得非常忙碌。

托尼抽空就會鑽進他家的超級豪華壁爐裏，盡管這個行為在最開始的時候每每都能伴随着他媽媽的尖叫聲。他在母校裏擁有一間屬于自己的魔藥研究室，還有一個教職工才能享有的豪華卧室。

霍格沃茨仍然和以前一樣。不管外面的麻瓜世界發展的多麽迅速，這裏依舊保持着它原來的模樣。包括那幅畫，從清晨到黑夜，清瘦的小個子男孩兒一直在等待一個男人的到來。

他知道他會來。

END

番外一

托尼花了整整十年的時間才破解了那條黑色的咒語。是的，毋庸置疑，他再一次向人們證明了他是個天才，整整八十年都沒人能解決的難題，他只花了十年。

現在他留起了英俊的小胡子，穿着一身西裝大衣走過霍格沃茨走廊的時候那些女學生們的目光會緊緊地黏着他，直到他徹底消失在拐角後。

“恭喜你，睡美人羅傑斯。”托尼輕佻地吹了聲口哨，“現在我要把你從牆上拆下來了，明天早上——或者更早，你就能吻到你的萬人迷丈夫了。注意，不是隔着一層油畫布的那種。”

史蒂夫好笑地眯起了眼睛。

十個小時後。

托尼·斯塔克緊緊地抓着弗瑞的肩膀：“你在騙我？這不是史蒂夫的身體！這個身形和畫上的根！本！不！一！樣！”

番外二

（由于現在的情況你懂得前文就省略5000字不寫了請自行腦補系列）

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甜蜜的戰事。

托尼低頭吻了吻已經沉睡的史蒂夫。他想，好像這樣也不錯，這對胸肌的手感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