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無趣

無趣

“我的朋友,為什麽而沮喪不快呢”

篤篤敲在窗臺的兩聲輕響,伴随着輕和的話語一瞬間驚醒了低着頭的巴特。

他扭頭便看見,搭在窗沿上的一個模樣奇特的手杖。

兩條靈活的蛇交纏着長柄而上,柄端一顆圓圓的寶石,而頂端兩邊帶有金色的一對小翅膀。

“是……”

商神權杖。

巴特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他還沒來得及看清。

緊接着,這手杖的主人從權杖後露出半個腦袋,輕盈地一躍而入。

他腳步靈巧地繞了這站起來的少年一圈,臉頰貼近肩膀,又擡頭。

喔哦

陶器手藝人的供奉,質樸而醇厚的氣息。

接着,他拉起巴特的雙手,眉飛色舞地說着: “不是因為今年陶泥過于稀薄,制成的陶器一件也賣不出去吧,不要着急,還有着許多的辦法!讓我帶你去看看……”

他往前,仿若帶着一頭迷路的小羊,快步往外走去。

轉身的同時。

绛紫色的鬥篷随着身子搖擺晃動的幅度,飄起又落下,帽子上兩只金色翅膀在月光下,閃爍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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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啊,是赫爾墨斯的化身!

諸神之中,就數他最為青睐凡人。

巴特眼瞳顫抖,完全反應不過來被牽引着走出了房間,離開了宮殿……直到即将踏過一汪水潭,他忽然從這夢幻的現實猛地驚醒。

“不……”

神回應了他的祈求。

每一點兒流逝的時間,都是萬分寶貴,他居然還在愣神!

巴特跪了下來,不顧泥污,虔誠地合起雙手: “赫爾墨斯啊……”

“望您願意,庇護我的主人……”

他完沒有說還,就已經被打斷。

“啊哈,這樣嗎,可你要知道,我亦是死者于大陸至冥府的引領者,或許刻的你,已經心碎而死了,也不一定呢”

赫爾墨斯輕快的笑聲響起。

擊碎了巴特的幻想。

是啊……

那些故事裏流傳的,得到這位真神神使幫助的人們,除了頭腦精明的商人,迷途無懼的旅人,就是足智多謀的英雄。

可他,什麽也不是。

要怎麽樣,才能得到祂的助力。

巴特努力想了想: “稍稍等一等,好朋友,這枯燥的長夜直直蔓延到幽深的冥府,是多麽無聊的一段旅途啊,容我講一樁,前不久才聽聞的趣事。”

“格諾斯的第三位公主,前不久,嫁給了比戴特山頂上的怪物。”

和小愛神的人類妻子有關系。

赫爾墨斯用蛇形權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單手托着下巴。

“說來聽聽!”

……

“若您要将我送去冥府,我只盼望活着的時間所付出的勞累,能有機會在讓我死前最後的時光,變作一只烏黑發亮的鳴鴉,在白日,在黑夜,為普緒克殿下,警示危險的到來。”

巴特并不擅長說道,但将所知的東西完完本本講出來,對他來說,并不是很難的事情。

“噢,格諾斯的普緒克公主……”

比起那些冗長乏味,算計斤兩的故事。

這心心念念一口一個普緒克殿下的癡小子,說得顯然要真情實感得多。

赫爾墨斯的興趣,一下子就上頭了。

但他的注意力……顯然并不在誰會受到危險之上。

黑夜,是所有秘密生長發芽的溫床,若這少年在剛剛祈求的是美欲女神,那未必等到明日,今夜便可有一出好戲看了。

嘛,維納斯也不一定回應,大概吧。

——她在夜晚可比白日要忙碌上數倍。

飄揚的思緒随着視線飛舞,直到看見巴特眼裏星星點點的真摯。

赫爾墨斯随意地坐在一旁的石塊上,支起兩條修長的腿。

“是個好故事,至于送你去冥府麽”

本就沒有這回事。

他不過是用魔杖輕點,使這心神不寧的少年陷入熟睡,在夢裏指引一二。

但誰曉得,這小家夥居然不是為了生機而發愁呢

“我是開玩笑的,你說的沒錯,向來,我是會為那些聰明,而且理智行事的人們找到正确的道路,用這雙伶俐的眼睛,不過嘛……”

赫爾墨斯停頓了一下,單手轉動着權杖。

他眯了眯眼: “要是摻和到普緒克的命運裏,在你未來的道路上,要進行的,看起來不是一樁有趣的探險,而是搏上性命的冒險。”

不可多得的勸誡。

這已經是極大的善心。

但巴特是鐵了心,那股想要幫助普緒克的心情是如此迫切,他想再說些什麽……

赫爾墨斯打了個哈欠。

只見那柄純金的魔杖,就這麽輕輕地點在了黑皮膚少年的前胸之上。

“我知道,假如你敢與命運共舞,那必将改善你的境遇,所以,在必要的時候,我會幫助你……”

話音未盡。

赫爾墨斯看着這個從夢裏恍惚清醒過來的少年,只覺得無限愉悅。

縱使身為神使,有着思維般敏捷的速度,毫不疲于奔波,但這繁忙而又勞碌的日子裏,總歸是需要來上一點兒快樂還是什麽其他……

噢,樂趣,作為點綴的,不是麽!

-

奧林匹斯山巅,月光籠罩的神殿裏。

丘比特躺在在半球花籃型的秋千裏,一扇翅膀萎靡的收在背後,一扇則随意的張開垂落,末端幾乎沾到下面清透的池水。

他不明白。

即使飲下愛神之淚,只是一個凡人的普緒克也不該有能傷到自己的能力。

心煩意亂,他郁悶翻身。

同時,下意識揚起的翅膀打到秋千架頂端簇擁挨擠在一起的花團。

細細的花瓣飄落下來。

飄過蓬松的鬈發,落在溫潤的臉頰,滑下在肩頭。

丘比特臉上繃出一股認真——他并沒有被金箭的愛欲沖昏了頭,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給她!

可當那纖細的手指用力,做出撕扯心髒的動作。

上面熟悉到近乎陌生,柔軟而堅毅的力量……是源于他的,絕對不假。

“丘比特……”

柔媚的聲音從大殿的方向傳來。

不過短短兩息。

丘比特攥裂而扭曲突出的臂骨就恢複成了原樣,猙獰的傷口消失不見,身上的衣裳潔淨如新。

“……”

一只白膩的赤腳踏上池水,踩碎晶瑩的月色,踩出點點暈開的漣漪。

來人伸手,似乎想要捧住他的臉。

丘比特偏了偏頭吹開一片肩膀上的白色花瓣,也毫無痕跡地躲開了美神的親近。

月光從大開的殿頂灑下。

維納斯細細端詳着這張俊俏的臉蛋,啧一聲: “你的臉色太蒼白,若是這身型模樣,實在是難以維持,還是以慣常的姿态會比較好吧。”

這似乎是出于母愛的關心。

丘比特猶豫,還要不要繼續敷衍她。

維納斯見他從秋千上下來,輕輕一踮腳,自己坐了上去: “不過,這樣也挺不錯的,比小孩子的身軀,能做的事情多太多了,這麽看着也足夠賞心悅目”

她托着腮又說道: “說起來,你真不願意給那怪物也來上一箭嘛”

丘比特: “……”

“要不然,普緒克也太可憐了啊。”

能擠出水來的嬌滴滴惋惜,裏面只有幸災樂禍。

見他不回答,維納斯也不難為下去,只提醒道: “算咯,我為的不是這個,丘比特,你最近是懈怠,還是捉摸不到樂趣呢”

從愛神的身上,源源不斷所截取的神力……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像落進篩子裏的蜜水,越發稀少,但又濃厚粘稠。

維納斯察隐隐覺到不對勁,不安地炸起一點兒毛。

她真的愈發覺得他誘人可口……

但只要一想到,丘比特從未忤逆過她的吩咐,又很快地将眼裏的那點遺憾壓下去。

維納斯晃動秋千,在花瓣的飄舞之中,眉眼飛揚。

她再次叮囑: “離赫爾墨斯遠點,可不能沉溺于無聊的惡作劇而忘你的使命,拿上那張弓,用百發百中的箭,在夫婦之間散播下分裂的種子,讓情人之間迸發激情的欲火。”

往外走去的丘比特應允: “知道了,維納斯。”

他看錯了,美神就沒有什麽母愛。

她恨不得自己能一天拆散一百對失去欲望的夫妻,或是讓一百對情人在床上瘋狂相愛。

得快點的,完成這沒意思的任務。

當這念頭從腦海快速閃過的時候,丘比特身形一頓,寬大的羽翅垂落在身旁兩側。

“我。”

明明是讓他享受的……使用自己的力量,證明自己的權利。

無論是人,還是神,射出金箭與鉛箭。

他什麽時候開始,覺得這是一件無趣的事情,枯燥的任務了呢

-

當陽光剛剛驅散夜間的黑暗,黎明也送來新的一天。

在那張寬敞舒适的大床上,少女的胳膊輕輕動了一下。

想不起來,昨夜是什麽時候沉沉睡下……

普緒克只覺得睡的并不好,卻記不得有沒有做夢,做是的什麽夢,只依稀……腦袋裏有一千個聲音在叫喚,神經繃得緊的不能再緊,并沒有得到半點兒放松的休息。

“夫人,您還好嗎”

熟悉的女聲再一次響起,只見着眼前地板上的狼藉,喚醒了昨夜的記憶。

花瓶的碎片在晨光下反射出有些紮眼的光……

眼前恍惚閃過一個清醒與克制的聲音。

「你聽我說……我愛你。」

手掌上仿佛殘留黏膩的觸感,帶着昨夜的記憶如潮水緩緩漫上,普緒克想到自己做了什麽,喉嚨感到窒息。

“夫人的臉色很不好吶!”

她完全打不起精神回應,只低頭,聽着那些無形的聲音忙碌着清掃。

「我很抱歉,我……無法控制。」

普緒克擡手捂住臉,不願再去回想這個聲音,可那掙紮的話語,無時無刻不在她的腦海響起。

她的心軟弱下去,無法不去想,他究竟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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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百對情人在床上瘋狂相愛。(叉)

讓一百對情人在床上瘋狂do愛。(勾)

十一月我會努力拿到更新全勤的,加油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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