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這死孩子都給慣壞了。
王氏這個得意啊，自己兒子果然争氣。
“大哥、大嫂還是趕緊回家吧，這是我們二房的事兒。”跟你們可沒啥關系。
王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趕人，芸伯仁這臉上都挂不住了，一甩袖子就要離開。
高氏卻突然推了他一把，上前道：“一筆寫不出兩個芸字來，弟妹這說的是什麽話？”高氏不是王氏這樣咋咋呼呼的女人，說話慢聲細語的，更像是個大家閨秀。事實上也是如此，高氏出身比較好，還讀過兩年書，比這普通莊戶人家的女子多了一份溫婉。若不是王氏欺人太甚，她也不想争什麽，可一想到自己那可憐的兒子還有孫子、孫女，高氏就忍不住的火氣。
當年可不是他們上趕着要過繼的，是王氏又哭又嚎的，說不過繼孩子給他們，他們二房就要散了。若不是當家的心疼兄弟，她是說什麽都舍不得兒子去管旁人叫娘的。
一想到這些，高氏就是心口疼，偏生王氏還在這颠倒黑白。
“什麽叫你們二房的事兒？如今芸家賣兒賣女還要賣媳婦的事兒怕是就要傳開了，到時候丢人的是你們二房一個嗎？還不是讓我們大房和三房一樣的丢人，這事兒咋能說是你們二房的事兒呢？”高氏強壓着火氣，“咋就到了賣兒賣女的地步了？誰好人家賣媳婦啊，我們芸家咋就過成了這樣？”還不是嫌她的兒子不是親生的嗎。
高氏別着一口氣，想着兒子這麽多年在二房不定受了多少委屈呢，就想趁着這機會把兒子要回去。“當家的，趕山那孩子可憐啊，如今斷了腿，他......”
可惜，不等高氏說完，王氏就冷笑道：“大嫂說的輕巧，還誰好人家賣兒賣女了。可不咋地，誰好人家把兒子扔給兄弟養，自己樂呵啊。”王氏就是這樣颠倒黑白，“我今天還賣定了媳婦了，也不是我要賣的，大嫂不妨自己去問問，是那柳氏她自己願意的。人家啊，跟着有錢老爺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大嫂你可別攔着人家發財，我們芸家這個窮家有啥啊？還不是拖累人家。”就看不得高氏裝的好人，有本事你給出銀子啊，不是不能夠嗎。
那邊芸貝一直跟着王氏，也突然道：“大伯、大伯母，我們家養活這麽一大家子人呢，你們要是心疼兒子，就把芸趕山接回去你們大房治病好了。”到時候賣了柳氏的銀子也不用拿出來，那可都是他們的。
王氏眼睛就是一亮，鼓勵的看了閨女一眼。
這傻丫頭總算是有機靈的時候了。
010胡攪蠻纏
芸貝這個得意啊，覺得自己太聰明了，看看娘的表情，自己可比雙胞胎哥哥強多了。哈，偏生娘還向着哥哥，要讓娘知道知道，自己這個閨女才是她能靠得住的，兒子又多了啥啊？
芸貝一直不服氣的就是爹娘偏心哥哥不向着她，都是雙胞胎，不過差了片刻，憑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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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是不趕緊把芸趕山接走，到時候我們賣了柳氏和那三個孩子也不用你們管。”芸貝自作聰明，“哈”了一聲，“對了，悠悠那個小瘸子還沒人要，你們要是願意，也趕緊接走。”就看那小瘸子不順眼，死孩子不大丁點兒，賊精賊精的，像極了他那個缺德的娘。
二房一家人都看不上芸趕山一家子，從老的到小的，都覺得他們一家六口占了他們二房的便宜。可他們也不想想，二房有什麽便宜可占得？芸趕山當初腿沒有毛病的時候，幾乎是一個人養着二房一大家子，他沒有私心的截留銀子，不想最後為了救兄弟斷了腿，卻落得這樣一個結果。
芸貝一開口，王氏就知道要糟。
果然，芸伯仁兩口子氣的渾身哆嗦，那邊高氏指着芸貝，手指頭都在顫抖。“貝貝，你這丫頭說的是什麽話？你趕山哥是咋對你的，你這丫頭沒良心啊。”就知道不管自己的兒子為二房付出多少，他們都不會感激的，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
高氏是不會把這些話罵出口的，她怕髒了自己的嘴，可饒是如此，老太太也氣的臉色鐵青。
芸貝梗着脖子，“他咋對我的？他能咋對我？他在我們家吃在我們家喝，他的媳婦都是我們家給娶得，他的孩子也是我們家養大的......現在他斷了腿，還想讓我們家救怎麽的？”
這話說的，也太不要臉了。
高氏兩口子知道，這話不會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想出來的，肯定是二房兩口子唠嗑的時候被這小姑娘聽到了。
兩口子寒心哪！
“我不跟你一個小姑娘吵，你一個晚輩跟長輩這樣說話，誰教的你規矩？”高氏不像是王氏一樣，把那些“黑心肝”一類的話挂在嘴邊，她只是冷冷的看了芸貝一眼，這個尖酸的小姑娘就不自覺的躲到了王氏的身後。低低的直叫“娘。”她從心裏有點兒怕這個大伯母。
“大嫂你沖着我們家貝貝幹啥玩意？你有事兒你沖我，你沖我。”王氏挺着胸膛往高氏身上撞，“你欺負我啊，你沖我孩子幹啥，啊？你說你要幹啥，你們兩口子是不是來欺負我的。”
王氏這樣胡攪蠻纏的，氣的芸伯仁直嘆氣，卻主動避開了。
高氏就沒那麽幸運了，她年紀大了，被王氏一撞，後退了兩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王氏：“.......”艾瑪這麽不抗撞，不會賴上自家吧？
要說王氏這腦子轉的也快，她自己就不是個善茬，就願意用最壞的心思去想別人。本着先下手為強的道理，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趁着高氏還沒反應過來的檔口，扯着脖子就嚎哭上了。
“可憐我老婆子啊，一把年紀了，兒子不孝順摔斷了腿不說，都逼我啊，我有啥能耐啊？現在讓人家兩口子欺負上門了，可憐我啊嗚嗚......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快看看吧，要欺負死我老婆子了，老天爺啊，你咋不咔擦一個大雷劈死這幫王八蛋呢......”
幹打雷不下雨，王氏扯着脖子幹嚎，根本不顧忌影響。
周圍早就有聽到動靜的人過來看熱鬧，這會兒人就越聚越多，芸伯仁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太丢人了。
“行了，你別嚎了，誰把你咋地啦？”芸伯仁忍不住呵斥一句，又對高氏道：“還不起來？”他有心上前把老妻扶起來，奈何周圍都是人，他怕人看了笑話他。
芸伯仁這個性子，就是典型的封建制大家長。
芸晴晴從房裏出來，看到高氏一臉的痛苦，忙不跌的過去扶她。“奶，大奶你咋樣了？是不是哪兒摔壞了？”這麽大年紀的老人，可別給摔出個好歹來。
高氏就擺擺手，就着芸晴晴的小手踉跄着站起來，一陣搖晃。“大爺爺，我扶不住，你快扶着點兒我大奶，是不是讓我奶給撞壞了。”之前的一幕她可是看在眼裏，這會兒故意大聲兒的說出來，可沒顧忌王氏的感受。
王氏那邊的哭聲戛然而止，下意識的看向這邊，狠狠的瞪了芸晴晴一眼。
這死丫頭，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我這腰好像閃了一下，哎不行了......”高氏一陣踉跄，幸好芸伯仁及時扶助她，不然真容易出事兒。
到底是六十來歲的人了，高氏在農村又沒有什麽好的保養方法，這身體本就不好，被王氏這撞了一下又摔得狠了，這會兒就出現症狀了。
“大爺，快點兒扶着我大奶進屋躺着去。”芸晴晴忙道。
王氏瞪大眼睛“哎”了一聲兒，可惜沒人搭理她。芸伯仁和芸晴晴一左一右扶着高氏就往屋裏走。
柳氏聽到動靜忙迎出來，她紅腫着一雙眼睛擔憂道：“大娘這是咋地啦？”忙接過芸晴晴的一邊扶助老太太。
芸晴晴可沒慣着王氏，當即道：“我奶奶給撞的。”外面王氏就嚷嚷道：“死丫頭你別瞎說啊，我告訴你，你吃我們家的喝我們家的，再瞎咧咧就賣了你。”
芸晴晴用鼻子“哼”了一聲，根本不怕。
柳氏忙給芸晴晴使了個眼色，這個傻孩子啊，若是她真的改嫁了，這些孩子還要在王氏手底下生活，怎麽敢得罪那老太太呢？
芸晴晴忙沖她笑笑，讨好道：“娘不怕，大爺和大奶來了，肯定不能讓你賣了自己的。”
對于這個“兒媳婦”，高氏還是很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別擔心，年紀大了。”她頓了頓，低聲道：“你這孩子犯傻呀，咋能改嫁呢，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改嫁了，讓思思、榮晟他們咋辦？以後他們長大了咋面對這事兒？”
柳氏渾身一震，是她欠考慮了！
011我娘不改嫁
芸伯仁大馬金刀的坐在芸晴晴家的炕上，高氏躺在炕上，柳氏在旁邊伺候着。
王氏板着臉站在門口，“你們這是幹啥玩意啊？還賴上我們家了咋地？”
窗外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婦人就道：“這人還賣不賣啊？字據還寫不寫了，我這還忙着呢，可沒功夫在你們一家待着。”這人是個媒婆，兼職幹着一些人牙子的勾當，在這十裏八村很是出名，叫做劉婆子。
劉婆子身邊還有一個焦急的男人，男人的目光幾乎不帶掩飾的膠着在柳氏的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看出個窟窿似的。那目光太急切，讓人很不舒服。
芸伯仁壓抑着不悅，很正式的道：“我們家不賣人，之前都是誤會。”劉婆子這樣的人不能得罪，說不得以後孩子們的親事還要求到人家頭上，再說這樣的人都有些能耐，雖然名聲不咋地吧，但是還真得罪不起。
芸伯仁是個正派的人，就道：“至于差的銀子，老二媳婦，你把銀子還給人家，我們芸家縱然是困難，也斷然沒有賣人的道理。”聽老爺子說的這幾句話，竟也是個識文斷字的。
芸晴晴就忍不住看了芸伯仁一眼。
印象中，好像大爺爺都要求芸家的孩子要識字，他還親自教，芸晴晴就跟着學了幾天，似乎是小丫頭坐不住，後來去的就少了。
芸晴晴可不是原主了，她打定了主意，回頭有時候要認認這個時代的文字，不能做個睜眼瞎，不然人家把她賣了，她都看不懂字據。
王氏一臉的不樂意，“我這銀子可不是自己拿來花用的，我這是給趕山治腿的，這銀子要是還回去了，到時候拿啥給孩子治腿呀。”王氏眼珠亂轉，嘴上這樣說，實際上她是怎麽樣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再說可不是誰都能出十兩銀子買個歲數大的婦人的，人家不嫌棄柳氏嫁過人，願意娶她過門，這咱們可別耽誤人家發財享福的。”王氏說着說着就下道了。
柳氏紅着一雙眼睛，“我幹啥享福去啊？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若是我不賣掉自己，難道還能賣掉我的幾個孩子？”一想到婆婆的摳門，柳氏這心裏就是一陣憋悶。若是家裏肯出銀子，他們這一家人何至于被逼迫成這樣？
女人改嫁，多難聽啊。将來幾個孩子長大了都要被她連累。人家不會想着家裏當時多難，只會記得她柳氏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一把年紀了還要“改嫁”。一想到幾個孩子将來要承受的，柳氏這心裏就是剜肉一樣的痛。
“那家裏也得有銀子才能出，這不是沒有辦法的事兒嗎。”王氏不願意拿出銀子，就在這胡攪蠻纏。“反正這銀子送回去就沒有錢給老大治腿了，那他就只能瘸着了。”就不信你們都能看着。
事實上，王氏也猜對了。
高氏掙紮着坐起來，柳氏忙扶助她。
“老頭子啊，孩子還小呢，可不能就這麽斷了腿啊。”高氏心疼兒子，又不想兒子這家散了，就急的直落淚。
芸伯仁這心裏也亂，他也想幫一把，可自己那邊也是一大家子呢。何況兒子已經過繼給二房了，他要是給出銀子，算是怎麽回事兒啊？
“這事兒咱們再商量，先把人家的銀子還了。”芸伯仁還是不想家醜外揚，就想把人打發走了。
王氏不動彈，說啥都不想往出掏銀子。
那可是十兩銀子啊，得攢多少年能攢出來呀，都夠給兒子寶山娶媳婦的了，她可舍不得到手的銀子再拿出去。
一直沒說話的中年男人突然開口了。“我願意再加二兩銀子，只要她跟我走就行。”他盯着柳氏，明顯是不想放手。
“你做夢！”芸榮晟擋住柳氏，大聲道：“我娘才不會改嫁呢，你就是加二十兩銀子都沒用。”小正太一臉警惕。“不過你要是加二兩銀子，我可以賣給你，我能給你當兒子，我還能打獵，我長大了還能出去扛活，你放心，你出了銀子，以後我肯定得給你養老送終......”小正太極力推銷自己。
芸晴晴眼尖的看到那男人嘴角抽了抽，卻是沒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這個男人還不錯。
不管他為了什麽要買自家娘，可就沖他這個态度，芸晴晴就恨不起來。
“我不要兒子。”男人最終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目光卻還是有意無意的盯着柳氏。
不得不承認，雖然三十多歲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娘了，但是柳氏長得很好。許是之前日子過的順遂，她并不像是同齡的女人一樣顯得老态。相反，柳氏皮膚白皙，看起來就不大像是莊戶人家的婦人，她又長得好，也不怪這男人盯上就舍不得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也正常。
“呦，瞧瞧，我說啥來着，這嫁過去就是跟着享福了，都要多出二兩銀子了，這下趕山的腿也有錢治了，多好的事兒呀，你們還不願意。”王氏還要說幾句酸話刺激人，那邊芸伯仁板着臉，“我還是芸家的大哥，這件事兒我說了算，老二家的，你趕緊把銀子還給人家，你要是敢不答應，就別怪我開了祠堂，讓老二把你休了！”
芸伯仁拿出了大家長的态度，王氏就是一激靈。
“我也沒說啥啊，我這是為了啥啊，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嗎。”王氏許是真怕了，絮絮叨叨的，“幹啥要休了我啊，我可啥也沒說，都是她自己願意改嫁的，我可沒說啥玩意。”她巴巴的念叨着，肉疼的從懷裏拿出那十兩銀子，給出去的時候心都在滴血。
男人心不甘情不願的接了銀子，最後還不甘心的問柳氏，“你真不願意跟我走？”他做最後的掙紮，“你要是跟了我，我肯定不讓你幹活，我能對你好。”這話，也算實在。
柳氏狠狠的搖頭，她有家，有兒女，若不是逼得緊了，誰願意改嫁啊？
男人就看向劉婆子。
這樁買賣他可是給了媒人銀錢的，這婆子可不是善茬。
劉婆子眉頭蹙起，一副鬥雞模樣，似乎一場争吵在所難免......
012繼子的日子不好過
劉婆子嘴唇動了動，按理說銀子都付了，這要是一般人家她可不能這麽算了。可對方是狍子溝村出了名的獵戶芸家，她就猶豫了。
芸伯仁就給高氏使了個眼色。老太太從懷裏掏出一把銅錢隔着窗戶塞給那劉婆子，“挺對不住你的，大老遠的來一趟，這不多，就是一點兒心意，你也別嫌少。拿去買茶喝，麻煩你走這一趟了。”
劉婆子一看手心裏不下二十個大錢，立馬臉上就笑出一個菊花來。
“老嫂子這話說的，都是鄉裏鄉親的，誰求不到誰頭上啊。”她說了幾句客套話，無非是讓以後照顧她生意，帶着那不情願的男人離開了。
一場改嫁風波就這麽平息了。
芸晴晴松了口氣的同時忍不住看向大爺爺。
之前那樣蠻不講理的王氏竟然在老爺子說出開祠堂的時候懼怕了，難道芸家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芸晴晴沒有機會深思，打發走了劉婆子和那男人，接下來的才是重頭戲。
自家爹的腿該怎麽辦？
若是她還有之前的身體，哪怕只有煉氣期三層的實力，救治一個普通人也不在話下。可是如今這個羸弱的身體......芸晴晴嘆息，她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繼續修煉，畢竟她跟這個身體還沒有完全契合，再加上這裏極其微弱的天地靈氣，芸晴晴很擔心。當初在昆侖那種靈力充沛的地方她也不過煉氣期三層，如今這種靈氣匮乏的地方......她苦笑，大概只能求一輩子安穩了。
跟王氏似乎就商量不明白什麽，她一味的胡攪蠻纏，芸伯仁那樣要面子的人最後都忍不住斥責道：“我不跟你一個女人說，我等老二回來。”跟個女人他犯不上。
“誰回來都這樣，我們家沒錢，可沒有那閑錢給他芸趕山治腿。”王氏說的理直氣壯的。
柳氏就握緊了拳頭，高氏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別怕，總會有辦法的。”她已經打定了主意，實在不行就把自己那份嫁妝拿出來，怎麽都不能看着親生的兒子斷了腿不管。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難道趕山不是你們的兒子？”芸伯仁氣的胸口劇烈起伏着，老頭子一把年紀了，臉色漲得通紅。
芸晴晴有些擔心，就拍了拍他胸口，低聲道：“大爺爺你別着急，咱們等我爺爺回來再好好說這事兒。”她真怕這老兩口在這裏出了什麽事兒。
王氏還在那不依不饒的，“誰回來都不好使喚，我們家沒銀子，就是沒銀子，誰說啥都不好使。”就算是老頭子回來能怎麽樣？還能把自家的銀錢拿出去填補那芸趕山？
王氏冷笑，根本就不怕。
“我不跟你說，我跟你說不着。”芸伯仁氣壞了，就嚷嚷道：“你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吧。”當初家裏給老二定媳婦的時候都不同意這王氏，就是老二任性，也不知道看上這王氏什麽了。結果......芸伯仁嘆氣，當年就不應該給兄弟定下這麽一個胡攪蠻纏的女人。
“你們不愛跟我說，我還不想跟你們說呢。”王氏翻着白眼，轉身就出去了。
外面，芸成山在窗戶那探頭探腦的，咋呼道：“我娘這是咋地啦？哎呀，是不是在我二叔這摔壞了，可得讓他們出銀子治病啊。”
芸晴晴：“......”得，這貨要是早回來，估計跟王氏能幹起來。
芸伯仁看不上自己這個小兒子，就呵斥一句。“說的什麽胡話，不會說話你就給我閉嘴。”他是個正派人，就看不慣兒子這樣。“你不是請你三嬸去了嗎，你三嬸兒呢？”他蹙眉，今兒這事兒怕是不能善了了，之前對于兒子請老三媳婦的事兒他不大樂意，如今想來，請來也好。到底是一大家子的事兒。
“我三嬸兒家沒人，說是都出門了。”芸成山趴在窗臺上，八卦道：“說的咋樣了？是不是我二嬸兒不想出銀子？”見老爺子瞪他，他就“嘿”了一聲，一副“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嘴臉，讓人看了就想抽他兩下。
芸晴晴翹了翹嘴角，這個成山叔有點兒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倒不是多壞，怎麽說呢？二十多歲了，還像是個慣壞的孩子似的，都不如自家大哥坐在那穩當。
“你沒事兒回家幹活去，別在我這晃悠。”芸伯仁心煩，就呵斥他，“一天天的，也是有了孩子的人了，你啥時候能長大？”他最犯愁的就是這個小兒子，一點兒都不像他，反而有點兒像小舅子，沒有一點兒的穩妥。
芸成山也不生氣，還嘿嘿笑道：“我在爹娘眼裏，啥時候不是個孩子呀。”又對高氏道：“娘你難受不啊，要不要我給請個大夫來？”一副殷勤的樣子。
高氏就笑了。
不同于自家老頭子，這個小兒子長得像她娘家人，脾氣秉性跟最小的兄弟也像。都說老兒子大孫子最招人稀罕，高氏是極疼愛這個小兒子的。可惜，兒子命不好，攤上那樣一個媳婦......高氏嘆息，就覺得更虧欠了孩子。
“娘沒事兒，就是摔了一下，躺躺就好了。”她給兒子使眼色，“我們還得在這等着你二叔，你趕山哥的事兒總得有個說法，他才三十二歲，孩子還這麽小，他要是躺下了可咋整呀。”說着說着老太太又落了淚。
芸成山就癟着嘴，咕哝道：“那也是二房的事兒，這麽多年趕山哥可沒少給二房賺錢，他打獵那麽好，這十裏八村誰有他厲害呀？”親兄弟沒看他照顧，都填補給二房了。結果現在鬧出事兒來，他們大房可不想管。“趕山哥那可是二房的人，這錢二房不出誰出啊？之前二叔還張羅着要花最多的聘禮給寶山娶個十裏八村最俊的媳婦呢，咋我二叔輪到趕山哥治腿就沒錢了？這不是欺負人嗎。”反正這銀子想讓他們大房出肯定不好使喚，他得在這盯着。
高氏不知道小兒子的心思，卻贊成他這番話。
“成山是個明白人。”小兒子都看明白的事兒，高氏就愈發心裏添堵。
二房這是欺負他們大房呀！
013話分家
芸晴晴悄悄出了屋，給大哥打了個手勢。
芸榮晟趁着旁人不注意就跟了出去，誰都沒注意。倒是悠悠小家夥，大眼睛眨了眨，爬到窗戶跟前，沖着剛走出房門的芸晴晴張開手。
“晴姐姐抱抱。”小家夥一副期待的樣子，大眼睛烏溜溜的，別提多招人稀罕了。
芸晴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兒，一看這孩子就打心眼裏的喜歡。
“悠悠別鬧，晴晴頭破了，不能抱你了。”芸榮晟出來，示意小家夥回屋。
悠悠也不說話，就鼓着腮幫子，一臉怨念的盯着大哥。
芸榮晟瞪眼睛，“你還跟我賭氣是不是？”他故意吓唬小家夥，揚了揚手。
悠悠就別過頭，一副“我不想理你”的架勢。卻巴巴的看着芸晴晴，張開了小手。
芸晴晴就笑了，“大哥，不礙的。”她要過去抱悠悠，芸榮晟忙攔住她，“得了，這小子賊沉，你別累壞了。”之前兇，卻是主動抱起了弟弟。
悠悠就嘻嘻的笑了，也不嚷嚷着要芸晴晴抱了。
“你這臭小子啊。”芸榮晟哭笑不得的，“你不在屋裏待着，出來幹什麽？”整天沒個消停的時候，他就奇怪了，家裏姐弟幾個都挺安靜的，怎麽小弟就沒有老實的時候？
悠悠就笑，“我看到晴姐姐給大哥眨眼了。”他得意的笑，一臉邀功的架勢。
這孩子也太聰明了吧！
芸晴晴點了點他的額頭，“你這小機靈鬼兒啊！”果然老天是公平的，這孩子不良于行，卻遠比普通的孩子要聰慧的多。目光落在小家夥的腿上，芸晴晴又是一陣心疼。以後自己看看能不能修煉，一定要想辦法讓這孩子恢複健康才行。
“晴晴，你叫我出來幹啥？”芸榮晟把悠悠小家夥送到後背上，小家夥也不鬧，下巴放到大哥肩膀上，學着大哥的樣子小聲兒問，“晴姐姐你找大哥幹啥？”聲音軟軟糯糯的，讓人聽了就忍不住想捏捏他。
多可人疼的小家夥啊！
芸晴晴的心情都跟着好了。
“大哥，我擔心咱爹，我咋瞅着咱奶那樣兒是不想出銀子給爹治腿呢。”芸晴晴試探道：“要是咱爺爺和奶奶真不出銀子，我看大爺爺和大奶奶也沒辦法，總不能讓人家大房來出這個銀子吧。”也沒有那麽辦事兒的。就算是他們想，怕是那個成山叔就不能同意。
芸榮晟也十二歲了，這個年代十二歲的男孩子已經不小了，懂了很多事兒。
“咱爺爺咱奶奶他們有錢。”芸榮晟篤定的開口，卻是一臉緊繃。
芸晴晴一看大哥這樣就知道他也明白，二房的老人是不會出這筆銀子的。“有錢又能怎麽樣呢？他們還不是不會出這筆銀子給爹治腿。”
小正太的表情就越來越緊繃，悠悠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都不敢懶懶的趴着了。
“咱爹現在也不是大房的人了，大爺爺和大奶奶也不能出錢。”芸晴晴頓了頓，見大哥點頭，她就道：“其實，我在想，咱們可以借錢的。”
“借錢？”芸榮晟眼睛就是一亮。
“對，借錢。”
芸晴晴這是經過深思熟慮想到的，之所以找大哥商量而不是找自家娘，是因為這個時代對女人太過苛刻，遇到這種家庭大事兒，拿主意的還是要男人。芸伯仁那人是個挺頑固又在乎規矩的人，他既然請了芸仲仁回來，只怕這事兒最後自家娘也沒有機會參與。
再說大哥是家裏的長子，是有話語權的。
芸晴晴說了自己的想法，“如今最壞的結果我們已經想到了，咱們就算是賣了娘.......”她還沒說完，芸榮晟就義正言辭的打斷她，“咱們家不能賣娘！他似乎覺得話語過于嚴厲了，就道：“最壞也是賣了我，你和大姐都不能賣。”他雖然才十二歲，也知道這女孩子一旦賣掉，面臨的厄運太多了，他肯定不能同意。
這話，說的倒是挺有擔當的。
芸晴晴對自家這個大哥的好感就又多了一分。
“咱們家誰都不能賣。我的意思是，咱們最壞的結果都面臨過了，我們不如拼一把。”芸晴晴輕聲道：“咱爹的腿只是斷了，多花錢肯定能治好的，不如咱們家分出去單過，咱們誰都不拖累。到時候借了銀子給爹治腿，大爺爺和咱爺爺都借一些，等咱爹病好了肯定能還上這個錢。”
芸榮晟蹙眉，“十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他欲言又止的。怕就怕十兩銀子也治不好自家爹的腿，到時候他們再分出去單過，那日子可咋過？
芸晴晴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大哥，就算是我們不分出去，人家也沒當我們是一家人。莫不如我們拼一把，我們都長大了，以後我能跟咱娘、大姐一起做繡活賺錢，大哥也能打獵賺錢，就算是爹的腿真的不能好，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總能把日子過起來的。”這樣冷血的二房，芸晴晴實在是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麽留下的必要的。
芸榮晟深吸一口氣，重重的點點頭。
“好。”他也想通了，的确，就算是他們勉強留下，如果爹的腿治不好了，這些所謂的親人還會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到時候這個銀子算我借的，我也能打獵了，比小叔還厲害，我還會下套子，到時候這銀子總能還上。”小正太握緊了拳頭，這樣家裏誰都不用被賣了。“咱們分出去單過，也能把日子過好的。”芸榮晟滿是信心。
芸晴晴就松了口氣。她真怕說服不了大哥。還好，大哥雖然年紀小，卻是個要強的。
“我們兄妹一起努力。”芸晴晴就笑。
“嗯！”芸榮晟重重的點頭。
後背上，小悠悠探出頭，“還有我還有我。”小家夥努力刷存在感。
似乎是心結去了，芸榮晟笑着打趣弟弟，“你個小屁孩兒能幹什麽呀？”還挺能表現的。
一句話可難倒了小家夥。
“我......”烏溜溜的大眼睛轉動着，小家夥樂颠颠道：“我能吃好多好多肉肉，悠悠快點兒長大，跟大哥一起打獵去。”
這天真的話惹得兄妹兩個齊齊笑了，可目光落在小家夥的腿上，又是一陣難過。
唉.......
014淨身出戶
“......大哥、大嫂你們說啥都沒有用，我們家沒錢，就是沒錢，要是有錢早拿出來了。”王氏的大嗓門毫不掩飾的傳出來，“大哥、大嫂要是心疼趕山那孩子，正好我們也有了兒子，你們就自己過繼回去，反正我們也不缺兒子。”
這話說的，哪裏是人話。
芸晴晴懷裏摟着小悠悠坐在窗戶下面，不遠處芸思思在繡一塊帕子，明顯心不在焉的。
果然，事情按照自己想的來了。
“老二媳婦你說這話也不怕喪良心，當初為啥把趕山過繼給你們，是我們兩口子願意的嗎？”高氏的聲音帶着顫音，明顯是氣急了。“是誰跪在我們面前，說是不給過繼一個兒子就要家破人亡了？又是誰當初求着我，說啥都要過繼我的二兒子給你們？當初又是哪個跟我承諾，若是不把趕山當親生兒子，就不得善終的......這些話我都不想說的，可你們太過分了。就算是不把趕山當自己的親兒子，那也是你們親侄子，哪有你們這樣對待孩子的。”
高氏本不是個話多的人，可今兒為了親生兒子，她說了許多。說到後來聲嘶力竭的，那眼睛更是紅腫的厲害。
芸家老二芸仲仁就抱着頭蹲在地上，直嘆氣。“大嫂你快別說了。”他顯然是想到了當年種種，也是良心不安。
王氏臉色變換了一下，可是很快，她就收斂了心思。
“大嫂你翻這些老賬有啥意思啊？你還提那些有啥用，誰還能一輩子活在過去的事兒裏咋地。”王氏聰明的不再提起那些事兒，轉而道：“我們可沒有對不起趕山的，我們當年給他娶媳婦，那可是花了十五兩銀子的，大哥、大嫂出去打聽打聽，誰莊戶人家的孩子娶媳婦要十五兩銀子啊，還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