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程瑤在家吃完午餐，等傭人都撤下碗筷，從包裏拿出一疊厚厚的密封袋，扔在程信面前，“爸，看看吧。”
“什麽東西。”程信預感強烈，臉色凝重地拆開紙袋，抽出資料看了幾眼，随即又放下。
“你這東西哪裏來的？”
“我慢慢收集來的。”
“哦。”程信近些時間發現女兒的确做事果斷、能力出衆，現在又給他一個驚喜，“你現在想幹什麽？”
方芸依放慢手上的動作，聽着他們父女的對話。
“張恪做假賬撈了不少公司的錢在他自己荷包裏。他負責的樓盤先是現是散播一些醜聞當煙霧，每次先向買房的人索要一大筆紅包，再低價把房子賣出去，差價全被他賺走。”程瑤觸摸冰涼的骨瓷茶杯，“爸，你說我該幹什麽。”
程信并不意外，“小兒之見，好好念書，別胡鬧。”
“證據都在這裏。”程瑤靠在椅背上，揣摩他的心思，“爸，這件事你肯定很久之前就知道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程信深深嘆息，“做生意哪有不虧損的，我跟你張叔叔當年都一無所有，全靠我們兩個相互扶持才有現在的程氏地産，做生意，哪有你想得那麽容易。”
程瑤狐疑地看他，“他現在是公司裏的吸血蟲，不是你當年那個好兄弟，不能放任下去。”
“吃虧是福，你還小，不懂。”程信不想繼續追究，每次這種事擱置一段時間後就不了了之。
“爸，你先別走。”程瑤叫住程信，一定要讓他把話說清楚，“現在公司的狀況你也清楚，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顧慮，可以告訴我。”
“唉，”程信看她固執，“你這個孩子，做事之前想好後果沒有？這件事不是說追究就可以追究的。”
程瑤心想他果然是有難言之隐，問，“怎麽？”
程信搖頭。
方芸依知道內情，勸說程瑤：“你張叔叔他老婆一家人還在旁邊幫襯，這件事不是你随便說說就能解決的。”
“哦。”程瑤領會了她的意思，“就是說張恪有李晴父親做後臺，所以敢這麽大膽讓我爸吃啞巴虧呗。”
方芸依默不作聲，程瑤說話難聽，卻也說到了點子上。
“那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程瑤問程信，“爸，張家那對雙胞胎是哪裏來的。”
每每提起那對雙胞胎，他就渾身不自在。程信頓幾秒，“我不是說過，領養來的。”
程瑤在公司裏上班，也難免聽到些傳聞，不信他這套說辭，“是麽？我……”
“好了，”程信這個時候有些發怵，幹脆自己親口跟方芸依說：“那是張恪跟外面的女人生的。”
他知道如果現在被程瑤揭穿，肯定方芸依會更加生氣，所以決定自己開口承認。
“是吧。”程瑤笑了笑，準備看好戲。
方芸依氣極，順手就把桌上的茶點擲到程信頭上，“我說呢，每次提起那倆小孩你就怪怪的，原來你和着張恪一起騙我們呢，把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帶回家騙老婆來養，這種混賬事你們也做得出來。”
“唉，”程信撣撣身上的糕點碎屑，露出為難的表情，“這件事又不是我做的，跟我發什麽脾氣。”
“你們男人就是喜歡相互包庇騙我們呗，誰知道我被你們騙了多少次。”方芸依火氣更旺，“你剛剛還說你跟張恪相互扶持，現在不正是嘛，相互扶持去騙老婆玩女人呢，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程信被她的話堵得說不出話，只能無力地說：“別生氣，別生氣。”
“你外面有女人豈不是正好嘛，我不是生不出孩子嘛，你跟別的女人生去，我給她讓位，好吧。”
“怎麽又扯到這件事上來了，我給你道歉好吧，這真不怪我。”
程瑤等他們吵夠，再嚴肅地說：“既然是這樣，這件事不就能解決了，方姨一個外人都能這樣生氣，更何況是他老婆。到時候張恪沒有岳父一家幫忙，只能乖乖認罰。”
程信無奈，“你這孩子人小心眼多，在這等着呢，人家二十年的夫妻，你說這樣就能解決？李家絕對會反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芸依冷靜下來，“瑤瑤，這畢竟是他們夫妻之間的私事，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
“……”程瑤做事不喜歡畏手畏腳，“方姨，等虧的錢都拿回來，我再給您捐十座廟，成麽？”
插手別人的家務事是她們這個社交圈最大的忌諱，方芸依遲疑，“你讓我去說？”
程瑤開解說：“您也不用明說，弄點小偶然讓李晴自己發現不久成了，總不能看着她受騙吧。”
“不行，不準去。”程信收下桌上的密封袋，“張恪女兒也參與了他的計劃，李家怎麽可能坐視不理。”
“爸，現在證據充足，李家就算要幫張恪也不一定保得住他，李家被張恪玩弄一回，為了保護他女兒，只會推他出來承擔所有責任。”
程信不再像年輕那樣熱血，所有的想法都趨于保守。程瑤能理解他的心态，耐心分析利害：“就算李家想報複，我也能扛得住。公司上季度的報表你都看過，他越來越猖狂，還不讓他把吞進去的錢吐回來？”
程信若有所思，盯着餐桌發愣。
方芸依問：“現在讓李晴知道那對雙胞胎是張恪的私生子，正好讓李家和張恪産生分歧，是最好的時機？”
程信不表态，一個勁兒地唉聲嘆氣。他之前也察覺出張恪的反常，只是顧念以前的情分又忌憚李家的權勢，沒有明面上解決，沒想到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程瑤看程信已經動搖，笑着說：“爸肯定比我更了解張恪，證據我都交給你們咯，一會兒我讓秘書把後面的公關方案給你，我該做的都做了，就不跟進了，累。”
她伸個懶腰，回二樓休息。
“唉，”程信又是無奈又是贊許，“不愧是我程信的女兒。”
方芸依關切地說：“那這事兒怎麽辦？真要鬧起來？”
“還有別的辦法？”程信自己也被程瑤擺了一道。“照她說的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