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8)

人是重點保護對象。“鳴人,木葉讓你們回去麽?”

旁邊佐助忽然有點意外地看了向尹墨一眼。

“是啊。”鳴人斂去臉上嘻嘻哈哈的笑意,複雜地看向佐助,“佐助……你還是不打算回去?”

“不回。”佐助回答得堅定而堅決。

後面液化的水月“游”過來,仰頭看他:“吶吶,佐助,接下去你打算怎麽辦?”

之前他交給佐助那個卷軸後就沒有再聽到下文了。雖然他擅自說了征服世界之類的話,然而到底怎麽行動,還是按照佐助的意思。

佐助沉吟片刻,做了決定:“總之先上戰場。”

鳴人趕緊追問:“那,那你真的真的不會再對木葉出手了?”

“嗯。”

鳴人轉瞬再次笑起來,湛藍的眸子裏出現激動神色:“這麽說,你要跟我們站在同一陣線?”

“我有自己的目的,就算目标一致,也不代表我是你們的同伴。”佐助又一次擺出冷淡的态度。

然而,無論如何鳴人還是感覺到了希望,一切順理成章,或者說在“複仇”結束之後佐助态度的發生轉變就已經是事情轉圜的開頭了。瞬息之間,他突然振奮,一天積攢的疲勞消失,渾身上下充滿力量。

身旁小櫻也目光希冀地看過來,覺得之前不敢設想的憧憬有了苗頭。她的後面,香燐撇撇嘴,把即将逃走的水月抓起來。他看上去并不想上戰場,香燐一下子就察覺他那波動的查克拉反應,當下嘲弄。

洛依覺得這些跟自己都沒有關系,輕松地走上前,給向尹墨看自己多買的東西,面露得意:“怎麽樣,秋收祭!一起舉辦吧!”

“我沒有舉辦的經驗。”向尹墨低頭去看袋子裏一堆火紅的裝飾品,好奇地翻了翻。

“我也沒辦過呀!但是難得現在在緋山,不辦一次嗎?可能人生中只有這麽一次了。”

面對表姐渴望的眼神,向尹墨無語地與她對視俄頃,最終無奈點頭:“嗯。”

“鳴人,走啦走啦!”得到肯定的回複,洛依激動地拍拍鳴人肩膀,“你們不是明天才動身嗎?”說着,她将手中袋子推給他,又拿過南宮手上的東西,“走吧!”

南宮看着被洛依拉走的少年少女,莞爾一笑:“比起國仇家恨,這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有的狀态啊。”

她不過年長了他們七歲,還處于花信年華的二十三歲,可是口吻已經有了經歷滄桑的老練。

“佐助,難道你要回以前大蛇丸建立的那個忍村嗎?”看向剩下的佐助水月等人,南宮開口,對于這個小隊的事情她有所耳聞,比如由蛇到鷹,複仇之後的蛻變帶給她空前絕後的震撼,即使眼前的少年依然站在鼬的對立面,然而,她想,與鼬自我犧牲的手段不同,一直以來追求力量的他,又會從空白的地方掀起一場怎樣的風暴?

“你也想勸說我回木葉麽?”佐助淡漠反問。在他的眼裏南宮一直是個立場不明的女人,雖說她以前也“叛離”木葉,深谙那裏的狹隘與膽怯,然而,她明明知道迂腐的忍者制度一度将鼬逼上絕路,卻依然依附鼬的想法,而不是像她施術之前說的那樣,帶鼬離開,遠離忍者世界。

即使……他明白鼬有着近乎冷血的決絕,為了自己的理想而戰,一旦決議,絕對不會因為旁人的勸說而輕易發生改變,然而她無條件支持鼬去戰場這種做法還是令他感到吃驚和不解。

“不,我的口才還沒有優秀到那種地步。倘若我有這種想法,絕對會直接派墨兒過去當說客。”南宮揶揄一笑,她的眉眼裏天生帶着幾分妩媚,即使是由衷的話語,配上這樣的神情還是很容易被人誤認為譏诮。

然而佐助看出來了,臉上的不善斂去,變得平淡。“她不會跟我說這樣的話。”

“我知道。”南宮聳肩,其實剛才她只是表達一下小義妹的說客資質而已,并沒有扭轉佐助決定的想法。

“那就不用說了。”佐助的态度不由分說,轉身不再理會她,将鳴人放在門邊的吃食拿進廚房。

意料之外遭到碰壁,南宮暗自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果然難以跟他溝通。

☆、祭典

秋收祭也是緋山重要的節日之一,通常在楓葉最紅的時節舉辦,是慶祝一年豐收的祭祀活動,也是調養生息的特殊日子。

坐在神殿主殿的屋脊上,向尹墨瞭望遠處山色。洛依特地買來的赤紅蠟燭緋色燈籠以及茜羅的綢緞将原本就鮮明的房舍裝飾得更加豔麗。向尹墨不喜歡這樣炫目的紅,卻也不得不承認,青山涳濛中很适合這樣的顏色點綴,讓原本空靈的神社多了一點人氣。

仰面躺下,她輕輕阖眼。對于恐高的自己而言,雖然通過訓練可以無礙地登上屋頂,只是很快就想要下來。然而今天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受過絕壁懸崖那種恐怖歷練,如今區區一層樓的高度已經不能令她産生心慌了,于是,将雙手枕在腦後,她在裝扮的“勞動”過後心安理得小憩。

洛依等人還在底下歡騰。活潑的個性決定了他們連同簡單的裝扮工作也做得熱熱鬧鬧。此時天色已經暗下來,霧霭沉沉,路邊的石燈全部點燃燈火,火光通明地照亮腳下的道路。

閉着眼睛,向尹墨清晰地聽見忽大忽小的回音回響,香燐的嫌棄,鳴人的大笑,還有禮炮點燃後的轟鳴。她全身貫注留意着,好像洛依接着喊了一句什麽,然而聲音變得嘈雜,傳進耳朵裏模模糊糊。

忽然,她在隐約的喧鬧中察覺出近在咫尺的動靜,是有人靠近,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她自娛自樂似的猜測來人,不多時便感覺唇上傳來糯糯、濕涼的觸感。

頓時向尹墨心下一驚,條件反射睜眼,首先看到的是佐助的正臉。她反應了須臾,視線從上往下,順着他的手臂最後看見三色團子的一小部分。

向尹墨:“……”

沉默地接過團子串兒,她坐起,心中羞憤,一時無言,微微曲起食指,用指背輕輕擦了擦上唇。

腦袋中有什麽奇怪的想法冒出來又被自己緊急扼殺。

窘促中,她垂下眼簾默默吃起團子。腦袋一定是短路了,她這麽反省自己。其實佐助也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只是通過這樣的舉動看看自己有沒有睡着而已吧?

佐助放下手,在她身旁坐下。方才她接過甜品時的後續動作讓他想起那個安靜的午後,繼而莫名地聯想到什麽。不由自主,他遠眺對面山色,只不過是普通的擦拭動作,充其量看看有無沾上果醬,可是鬼使神差地,他又回想起曾經有過的小心思,瞬間,他的情緒也跟着不自然起來。

向尹墨無言地吃完團子,見晚霞最後一絲餘晖也被黑夜吞噬,天空徹底暗下來,南宮在後院燒烤,香味飄得很遠,原本在底下鬧騰的家夥們結束了名為妝點實質胡鬧的粉飾,回到半山腰的神社。

此時所有燈籠全部亮起,原本岑寂的山巒剎那燃起生機,看着這樣紅烈場面,她也終于體會到節日具備的喜慶。

“其實現在還不到舉行秋收祭的時候。”浮躁的心思沉澱下去,她忽然對洛依那句話有了深刻的理解。是啊,或許一生只有這麽一次了。

“不過既然舉辦,就好好享受吧。”撇開心中那些局限的條條框框,不管這個祭典到底是回顧一年的收獲,還是切斷與外界的一切聯系,現在都要調整身心。

佐助看着她朝自己伸手,沒有太多思考,水到渠成地輕輕握住,任她拉着自己朝他們熱鬧的地方走去。一直以來抗拒的身體接觸早在她的面前化為無形,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稍微用力握住她溫熱的手,他再次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麽開始自己已經和對方産生很多來往,也因此建立起了過去的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聯系。

廚房桌上,已經擺盤的水果點心,還有象征秋收的小乳豬上面都放置一朵紙制的紅色小花,鳴人帶領着衆人開始燒烤,香燐嘴上雖然嫌棄這個嫌棄那個,還是主動分擔了烤肉的工作。水月在旁邊喝水,還不忘指揮她撒滿孜然,被少女一句“自己動手”的嫌棄堵了回去。

“嘛嘛。”鳴人在後面當和事佬,看見向小墨拽着佐助過來了,立即熱情地拿過桌上一盤剛烤完的肉串遞過去,“你們來得正好!”

“多謝。”向尹墨拿起一串牛肉,目光被前方吸引,自然而然放開佐助的手,轉眼投入到熱烈的燒烤隊伍中去。佐助無奈地看她一眼,跟過去吃“晚飯”。

鳴人從角落又搬了一個規格最小的烤架,佐助幫忙放豪火球把木炭點上,兩人坐下來邊烤邊吃。不同于那邊耍鬧的水月兩人——就算還不知道佐助目的也沒關系,他們是佐助新的隊友,之後也會一起行動。再看自己,與他站在不同立場的自己,又能怎麽樣呢?

“吶佐助,你到底想做什麽?”放下竹簽,鳴人給自己倒了一杯麥茶。嬉鬧過後,他的目光重回認真與嚴肅。

生活在陽光下的少年追中還是接觸到了陰暗面,這一年裏,他失去師傅,受到打擊,不斷一路被迫成長,也因此更加能明白佐助的決心,即使自己一直說着要拯救他,一直叫喊着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他帶回木葉,然而現在,通過這段日子的審視,他想,身旁的人真的需要這些嗎?

或許,他最後還是看不得他自己一個人罷了。然而,在接納了自己之後,在聽見那個女孩子坦言“你對他很重要”這樣的話語之後,一直以來的一廂情願看上去終于不是徒勞。

鳴人不禁捏緊墨青色茶杯:“你想打敗敵人?或者公布宇智波的真相?就沒有什麽事情是我能幫你的嗎?你還打算拒絕我到什麽時候?”

佐助也放下水杯,頓了頓:“鳴人,我已經說過,複仇是我的目标,成為火影是你的夢想,與其過問我的事情,不如朝着自己的道路前進。”

聽見他一而再冷淡的話語,鳴人的神情終究還是苦澀起來,即使心中明白佐助這麽說只是理智的表現,卻還是難受。“我啊一直相信所有人互相理解的時代一定會到來,雖然過去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但是,無論是成為火影,還是其他,我們的最終目的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沉默了良久,最終佐助說道。在世界這樣一個大前提下,忍村作為國家的一部分,影作為忍村至上的位置,免不了還是會被更有權力的人、更大的環境制約。只要一天不打破這一現狀,或者說,不從源頭改變,一切就無從開始。

“對影而言村子的勝利就是正義,于是在這樣的立場上影無法縱觀全局。所以,如果不改變整個忍者制度,悲劇還是會重演。”

意識到這樣的做法并不沖突,鳴人倏然振奮,沒多思考變脫口而出:“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去改變啊!”

佐助充滿深意地看他一眼:“你還是沒有明白。”

“我明白!”鳴人不由急切去反駁,思緒緊跟着一轉,态度又軟下來,“就算我不明白……你也可以告訴我啊……”心有痛楚,揚起的笑靥便帶上了苦澀,他看着摯友的側臉,不由自主內心湧上一股莫名的蠢蠢欲動,一種想要去做點什麽的那種幹勁。“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無言以對。他看着他堅毅的神情。

鳴人的心意他并非不知道。然而因為立場的不同,想法和執着的東西不一樣,無法避免他們站在了對方的對立面,即使對方怎麽想要靠近自己也都視而不見。過去的自己,就如同陷入深海,周圍都是暗湧,他閉上眼睛,沒有任何光能被看見。斬斷羁絆的自己,原以為會這麽一直踽踽獨行下去。

直到事情發生了轉折,他恍然意識到,曾經失去了的一切并非完全失去,觸碰就會疼痛的過往似乎也因為那個人的出現而稍稍緩和,于是,當他想要靠近,重新回首的時候,發現鳴人依舊在那裏。

就算不理解,就算無可奈何,然而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努力、靠近。從來不曾放棄。

“确實,過去的問題我還有很多不明白,需要用腦的事情我也不擅長,但是我知道什麽是正确,什麽是錯誤。”放下茶杯,鳴人露出從未有過的肅穆神情,“既然我們追求的事物本質一致,為什麽不能聯手解決?複雜的東西我總是會慢慢去搞懂,深奧的問題我也會慢慢弄清楚!”

佐助不由輕嘆一聲。面對他說做就做的急性子到底還是無奈了。

“那就不要這麽沖動,冷靜想想。”回顧對方經歷過的事情,佐助說道,了解縱使鳴人總是一副大大咧咧天真的模樣,但是他知道,實際上他遠沒有看上去那麽傻。對于那些被暫時忽略的疑問,也并非真的毫不知情。

“你應該已經隐約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了吧?”

聽到這話,鳴人半眯着眼睛,是以困惑,是以迷茫,思索半天。關于政體的事情他确實一無所知,制度建立他也雲裏霧中,但是在這些事情之外,關于忍者,關于當初他們七班執行的任務,他的潛意識裏注意到忍者這個職業有本質上的定性錯誤。

然而,會是這樣的事情嗎?

關于鼬蘇醒那晚涉及過的“忍者”話題,關于國與家的關系,他也一直耿耿于懷。

“吶,佐助,忍者到底是什麽……”鳴人迷惑,想要說清楚什麽,卻因為找不到合适的詞語無法解釋明白。只是覺得,本來不用犧牲的人的犧牲,就是這個不合理的現狀的産物,過去曾經有人想要改變,可是就算是想要實現和平的長門,他的方式也是不對的,因為他造成的無端犧牲的結果,現在也依然殘留。

“啊啊!我果然不适合想這種事情!”胡亂地揉着自己的發,鳴人苦惱,忽地看着遠處幾人熱鬧的場面,心中急切更甚。

佐助沒有接話,無言了半晌,終究,他只是拍拍鳴人的肩膀,這也是目前阻擋在他面前的問題,然而……眼下未知的答案并不只有一項,黑暗和矛盾也因為不可控制的因素無法完全杜絕,現在他們在這裏思慮再多也只是憑空煩惱,眼下首要解決的還是如今的敵人。

☆、閑無

偏遠的居室裏,遠離神殿前方的燈火闌珊,南宮一壺清酒,閑适小酌。她和鼬簡單結束晚飯,并沒有攙和他們的鬧劇,回到和室外的檐廊平臺,看雲霧遮掩下黛藍的天幕。

濃霧終于又逐漸散去,她看見蒼穹漂浮着的積雲。“天氣不太好呢。”

“嗯。”攬抱在南宮的腰際,鼬也看着上空,聽見她惆悵一嘆,重新垂下視線。

“你當真就放任佐助這麽下去麽?”依偎在他的懷裏,南宮詢問,且不說佐助小弟正養精蓄銳他的“大業”,就是對木葉懷有敵意這點,他就絕對不會回去。同時,這一點與身後的人相違背,即使鼬沒有說什麽,然而她總覺得在他的心裏,還是有回歸的想法。

“佐助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我還是想不出他到底想怎麽做,就算他改變了方式,可是畢竟曾與木葉為敵,那些人能放過他嗎?”

“具體應該怎麽處理是佐助的問題,你不需要費神。”鼬輕聲說着,無意識摩挲她手腕的肌膚,淡然說道。

南宮嬌嗔似的輕哼一聲:“還說呢?讓我不要費神,結果自己還不是思慮過多?”

只是,說到底還是心疼自家男人,好不容易算是同苦盡甘來——曾經他們互相敵對,漠然,到了今天能夠與他好似回到了從前,重新開始,着實不易。然而卻又因為這些對她而言并不想看重的事物所牽絆而始終無法平凡,每當想起,便是不由嘆息,這兄弟倆,大概都不适合安逸過日子吧。可是事到如今,她也只有認命啦。

鼬釋然地感嘆:“佐助的眼界與心境畢竟都與我不同,或許有一天,他能找到不一樣的答案。”

“哎呀,終于想通啦?其實這話你應該當着佐助小弟的面說。”開玩笑似的戳戳他,她忽然感慨。如今兄弟之間的心結還沒有完全解除,盡管互相之間珍惜當下狀态,生活中還是不由地別別扭扭。她覺得佐助小弟是個單純的男孩子,只要鼬肯坦誠一點,兩人間的芥蒂難道不會很快就放下麽?

轉而握住她的手,鼬看向遠處山巒蜿蜒的山路,順着鳥居盤旋而上的燈籠幻化為一條浴火長龍。他從死到生,再次看着現景色心境已經不同以往。

“抱歉,終究還是沒有顧慮你的意願,自私地讓你活下來。”她也看向遠處山色,水藍眸子掠過一絲寂寥,“雖然也有好事,可是更多的是負擔。活下來……其實一點也不輕松。”

想要帶着他脫離忍者紛争這種事,說到底只是自己的妄想吧?真正想說的話總是難以說出口,一直以來心系木葉的他,如今看到村子有難,又怎麽可能袖手旁觀呢?其實她一直是明白的,也因此,除了盡力讓他的身體恢複健康,除了給予足夠的支持,她還能做什麽?

鼬無聲地安撫她,關于這件事他倒是沒有責怪,相反,醒來的剎那,當他意識到自己還活着這個事實,唯一的念頭便是她是否為自己做了什麽,當下無暇顧及其他,拖着還虛弱的身子起身。只有當他确實感覺到她完好無損,驚慌的心才慢慢鎮定下來。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坦率地直面本心。

片刻,鼬緩緩道:“既然還能醒來,就表示命不該絕,還有未完的事情要做。”

“反正你還是想着回木葉。”頃刻間湧上來一陣委屈和酸楚,即使心裏明白,由他再一次說出口還是覺得難受,“木葉木葉,你整天就想着木葉。”

那樣的地方,他為之犧牲的還不夠多麽?為什麽一定要回去那個容不下宇智波的地方。就算佐助小弟把高層都幹掉了……想到這點,南宮倏然停頓。想起鼬在得知這件事後那看似冷漠又不能理解的神情……說到底其實她把所有事情都想得太簡單了吧?

南宮苦惱地皺皺眉頭。

鼬淡淡一笑:“事到如今,我已經不執着于回到木葉。”

南宮登時愣住,直起身驚訝看他。

“你說真的?但那裏……畢竟是你的故鄉。真的不打算回去?”

而且……就算保護村子這樣的做法可以暗中進行,但是佐助呢?包括那場生死之戰,他也是打算讓弟弟“殺叛忍”“作為英雄回歸”,繼而“守護木葉”。因為鼬曾經認為,在那裏,佐助有摯友陪伴,有老師指導,比起現在的一意孤行、孑然一身,顯然更加适合。

仿佛看穿她心中憂慮,鼬肯定地點頭:“你要對佐助有信心。”

“你現在真是很信任自己的弟弟呢。”南宮訝然地瞪大眼睛,卻藏不住裏面笑意,因為她同時認識到,如今的鼬也發生了改變。

所以這一刻,她恍然覺得自己一直不能說出口的話語也能坦露。

☆、邀約

神社前方的空地上,以洛依為首的隊伍正将冷煙花擺成一排,甫一看見佐助,鳴人立即跑過來叫人去放豪火球。

面對連接在一起的煙花,火遁的大小與方向把握至關重要,然而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佐助,只見他施展忍術完畢,十幾個冷煙火一齊爆發,鮮豔奪目的焰花在瞬間生成,伴随着光與火的碎片。

向尹墨端着一盤吃食,也靠近湊熱鬧。雖然離真正的秋收還有一段時間,但是這确實是夏天最後一場“祭典”了。

原本熱烈的幾人這時安靜下來,不約而同地看着眼前景象。大家都知道這場戰争實際是為了剩下的兩位人柱力,鳴人身為九尾的人柱力,在與尾獸的配合上不如雲隐的八尾,盡管他現在是拯救了木葉的英雄,但是是否擁有對抗敵人的力量目前仍然不能斷言,因此,此戰可謂是艱難兇險。

洛依豪邁地拍了拍鳴人肩膀。與身旁小櫻不同,她的臉上沒什麽緊張神色,并非是不擔心,而是覺得憂慮過多沒什麽用。

那頭向尹墨放下餐盤之後,又默默地拖拉了一袋子過來,都是線香花火。而後她蹲在一旁,看着它們靜靜燃燒。

與她不同,旁邊幾人點燃之後肆意揮動,又越跑越遠,由焰火形成的金色軌跡在虛空中留下最後一道璀璨的光輝,仔細一看,那軌跡快而規律,像是書寫着什麽離別話語。

佐助踱步走過來,向尹墨依然看着手中花火,頭也不擡:“你哥哥應該在後院。”

“嗯。”他在她身旁蹲下,看煙火靜靜逝去。

她又點燃一根:“不過去?”

佐助無奈:“現在過去不合适吧。”

早在不知道什麽時候鼬就和南宮脫離“大隊伍”了,顯然比起跟他們鬧騰,那兩人還是結伴待着更有情致。

向尹墨有點後知後覺地點頭:“确實不太合适。”

只有目的不單純的家夥才會跑去當電燈泡,然而今夜緋山點亮的燈火太多了,實在不需要多添一盞閃閃發光。

頓了頓,佐助說:“鼬打算上戰場。”

向尹墨對此并不意外:“不是和你一樣麽?”

“不一樣。目的不同。”說話間,佐助随手從袋子裏拿出一支,漫不經心點燃。

鼬是以保護木葉、守護和平為出發點殲滅敵人,然而他不一樣,由于當下的麻煩阻擋在那,不解決便沒有辦法實施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他才暫時與他們“統一戰線”。

“結果你們還是要‘分道揚镳’啊……”看着花火燃成灰燼,緩緩墜落,向尹墨低聲感嘆。這是她早就看出來的結果,然而無論是什麽時候,想到這對原本相親相愛的兄弟最終還是走到了各自的對立面,便忍不住唏噓。

佐助靜默了一會兒,看手上這支光芒漸逝,緩緩道:“父親曾經跟我說過,叫我不要再追逐哥哥的腳步……當時的我不理解,但是現在我明白了,那是讓我走自己的道路。”

或許那個時候,他的父親已經看明白了吧?正因為鼬從小經歷哀鴻遍野、家破人亡,所以着眼于和平;而佐助經歷的是舐犢情深、家族寵愛,所以為家族而戰。因此,這對兄弟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有相同的選擇。

但是,上層不庇護下層,犧牲下層或更下層人的生命利益成就大多數人的和平與利益,這樣的和平不過是自私虛僞偷換概念。

他從宇智波的事件得出結論,反思制度明白一切問題所在,于是提出要改變制度。從那一刻起,原本純粹的複仇同時改變了意義,現在他想要做的事情正向着“和平”靠近,盡管這個千古難題的答案無人知曉,但在這沒有明确規則的亂世之中,誰又能斷言現在的行為是徹底的錯誤?

默默地,她握了握他的手。長年間的隔閡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加上兩人缺乏有效的溝通,這一進展便顯得愈發緩慢,但卻不是無法解決的問題,所以,總有一天能回到應該有的樣子吧?更何況,即使二人踏上不同的道路,也不代表就是敵對的立場,佐助其實一直在避免這一點,而兄弟間的沖突也不會比以前更糟。

他也回握她的手,感受着從這只纖細小手傳過來的溫暖,眉眼柔和下來。她的掌心留着一道猙獰刀疤,将手上紋線覆蓋,他不自覺地輕輕摩挲,弄得她癢癢的,想要縮回來卻又被他抓緊。

于是,花火不玩了,景色也不看了,她安安分分坐在他的身邊,任他把玩着自己的手。

“宇智波,雖然有辦法能夠避免戰争,但是這只是剛開始。”靜默了片刻,向尹墨緩緩說道。

不破除不建立。想要推翻舊秩序,眼下最合适的方法倒也只有這麽個唯一。但一想到即使能夠成功,還是會有其他甚至更棘手的問題出現。說到底,只要有人的地方,就絕對不會存在沒有任何陰影的和平。她總是容易想得太遠,以至于當這麽宏大的命題放在眼前,便一刻也無法輕松。

而且……

“之前說過的,不要忘記了。”佐助突然開口。

她不由看去,對上他流露真摯的眼眸。“有機會的話。”

當初也是這樣說的。雖然道不相同,但是他們還是一起走了短暫的一些時日。可未來的事情又怎麽能斷言?何況他們有着不同的目标。

放開他的手,她又拿起旁邊的花火點燃,靜靜看着。

“你們躲在這裏啊!”鳴人聲音由遠及近,像是鬧騰過頭了的樣子,氣喘籲籲。“過來一起去放炮仗啊!”

“你們還玩麽?不是定好了明天出發。”

“沒關系的啦!”鳴人嘻嘻一笑,“話說向小墨你們還要繼續待在這裏嗎?”

她側頭想了想:“或許。”

“那,那,要是下次有機會,向小墨來木葉玩啊,我給你當向導!”

“嗯……可以啊。”

佐助忽然轉頭看了她一眼,她如墨的眸子如倒過來的彎月,她正淺淺地笑着,期待得仿佛恰有此事。

明明早就已經很熟悉木葉了吧,這家夥。

他想。

那邊鳴人将頭一點,承諾地朝她豎起拇指。

☆、雷雨

距離秋收祭結束又過了好些日子,在缺少了鳴人等人的情況下緋山還是沒有安靜下來。這天,積攢蓄力了數日的烏雲終于開始發揮它的作用,以某個時刻為分界點,原本還很明亮的天空突然陰沉下來,薄霧退卻,大片大片蒼灰的積雲在頂頭聚集,伴随着一道又一道雪青的閃電。

向尹墨閑适地倚靠着長廊的紅柱坐下,欣賞仿佛被撕裂的天空,帶回情報的小鸱由遠及近飛來,她伸出手,小鸱略帶笨拙地停在她的前臂上。原本她預計那天晚上就能見到的情報現在才送到,不是因為情報部傳遞的速度變慢了,而是因為,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這只蟆口鸱大抵是年紀大了。

她一邊撫順着小鸱背上的羽毛,一邊将攤開的信紙拿在手裏觀看。為了完成月之眼計劃的曉正式向忍界宣戰,為了保護八尾及九尾人柱力五大國有意組成忍者聯合軍。這是早前就送過一次的情報,為何連續送了兩次?

頃刻間,雷電于當空炸響,趨于藍黛的蒼穹爆出亮到發盲的白,向尹墨眯了眯眼,見恢複色彩的空中雲朵撕裂成片,陰沉得仿佛要塌下來。小鸱驚得一躍飛起躲進她身後的屋子裏,大有天不放晴誓不出來的趨勢,她在心裏嘆了一嘆,無不心疼常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這只茶色蟆口鸱。

看來以後不能再讓它勞碌了。

收好手裏的情報,向尹墨如是想。當前鳴人和八尾人柱力已經被送往雲忍者村準備的秘密基地,五大國組成的聯軍也蓄勢待發,只是本來只有數人的曉是如何召集那麽多人,以至于五大國不得不提出聯合?

又一道閃電當空落下,徐徐的晚風變得急促寒冷,原本還有點光亮的天空完全沉寂下來,夜光投射出的枝葉晃動的影子映照在牆上,伴随着耳邊混雜的聲響,顯得詭異而鬼魅。她快步走在望不到盡頭的長廊,甫一察覺到那異常的動靜立即停下腳步,無形的影子即刻化為有形停在近在咫尺的跟前,好在她及時駐足,才沒有生生地撞上去。

他像是憑空出現一般,玄青的裝扮與黑夜融為一體,風亂了秩序吹的衣袂簌簌作響,她微微仰頭看着他,原本無礙的神色閃過一絲慌亂。

“森,你怎麽來了?”輕聲地詢問,向尹墨稍稍後退一小步,餘光瞥見他腰際銀色的長劍,繼而想起自己的獵狩還放在房間裏,于是不動聲色地乖乖站好。

“我來帶你回去。”他就着夜色不着痕跡地打量着自家小姐,看見她身上明顯的傷痕時目光一凜,縱然那些傷口已經好得七七八八,此時如此露骨地顯露着,還是讓他神色又陰沉了幾分。

“不。”知道他心情不佳,她的态度還是異常堅決,“我現在還不回去。”

“小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喜歡多管閑事?”

聽見他不冷不熱的口吻,她眉頭一裹:“就算我去戰場,也沒有打算摻和進去,所以……”

“戰争跟小姐有關系嗎?”不聽向尹墨說完,森冷漠打斷,遞給她一卷卷軸,低聲愠怒道,“現在請小姐說清楚,宇智波的事情你還要在意到什麽時候?”

轟隆一聲,又一道驚雷在頂頭炸響,伴随着趨于狂亂的大風,開始有雨絲傾斜噴湧進來,繼而進化為覆盆的大雨。轟隆隆,轟隆隆,連續的響雷迅馳落下,大地都為之顫抖,暗沉的夜被光電撕裂成無法拼湊的碎片,混跡在稀裏嘩啦的雨水裏,支離破碎。

震耳轟鳴中,她漸漸冷靜下來,沉着地看着故意責難的森。雖然他口頭上如此詢問,但卻并非是要聽到她直接的回答,畢竟最初鼓勵她追查宇智波真相、掌握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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