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2)
個回憶過往的好時機啊。南宮心想。看佐助的神情,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她搖了搖頭,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不過佐助,你不好奇為什麽我知道他們抵達的時間嗎?”
他的反應倒是極為平淡。
“不是一直都有聯絡麽?”他反問。“究竟會派誰過來,你們也都清楚吧。”
她莞爾笑道:“不愧是佐助呢。是啊我知道。這次派過來的是,你最熟悉的小組哦。”
他依舊看着前方,這次沒有回答。
第七班嗎。
☆、溯風
太陽升起的時刻溫度變化很快。
普才還是稍微刺骨的清晨,待朝陽徐徐升起,有形的光束穿透雲層傾射下來,林中的寒意便被悄然擊退。
輕輕拂去衣着上沾的露珠,南宮與佐助并肩走在山澗的小道上。通過這幾次的接觸,對于這個淡漠的少年她開始有了幾分了解,也充分認識到,這個看上去很沉默喜安靜的家夥,實際上并非惜字如金。比如現在,他們一起往宅邸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也不是全然寂靜氣氛的。
“既然沒有人能找到那家夥,你即使去了也無濟于事吧。”少年淡漠着表情直視前方,顯得并不在意,卻也沒有止于話題始端。
南宮狡黠笑笑:“佐助說這話,是希望我和你們一起回木葉嗎?”
“去不去是你的自由。”他平淡否定,言語中透露着滿滿的“這種事情與我無關”的意味。
南宮繼續無所謂地微笑。
他們恰好說到回木葉之事的正題上,只是說着說着,就這麽不經意地提起了大戰期間不告而別的女孩子。而說到那個随意到極點的家夥,縱然是南宮也只能感到無可奈何。
“自然是要回去的,只是回去之前我必須去一趟都城。我知道找不到她,不過不找人問個清楚我實在放心不下。”
只是盡管,在知道了事實之後可能更放心不下,但她還是得跑一趟。在這種杳無音訊的情況下,若向尹墨是故意隐藏行蹤,那自然無人找到,可也無需擔心;倘若是因為出了什麽意外而下落不明,那就糟糕了。
佐助驀地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搭話。
*
宅邸庭院。
鳴人一行剛剛抵達這個偏離主幹道的度假宅邸,與水月等人照了個面,聽說佐助在山林還未歸來,便尋思着要主動去找。大和也不阻攔,放任他們充滿激情地沖進深山,自己與前來接應的老人進了裏室,商讨事宜。——不過,說是商讨事宜,不如說交代事項。——在回歸木葉一事上,回歸的人并沒有什麽主動權。
與衆人往山林走去,春野櫻最後看見大和隊長肅然的神情——她知道隊長的行事作風,也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方面,對于“回歸”這件事,有些難過,有些不忿,卻到底,對能夠回來的人,還是覺得高興的。
“所以你們也要歸順木葉嗎?”這麽想着,春野櫻問身旁的香燐。
“哈,你在說什麽傻話!”沒想到遭到少女的一聲嗤笑。
不是這樣嗎?她甚是不解。
“佐助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而已,并不是要加入木葉。”那頭重吾淡定地解釋。他說話的時候,肩頭的小鳥也不知道在說着什麽,發出沒有連續的音。
雖然個頭是大了點,可完全沒有外表一樣的氣場呢,春野櫻想,給人很平和的感覺。
“這些人就是佐助君的同伴啊。”旁邊佐井微微一笑。
“對了,之前你們都沒有見過啊。”鳴人回首。
“我是佐井,請多指教。”繼續微笑。
香燐打量着眼前的男孩子,黑瞳黑發,皮膚近乎于沒有血色的蒼白。她點點頭,象征性地問好。興趣缺缺。她還是比較關注佐助,甚是在意他接下去要怎麽做,畢竟回去木葉不能算是本意,而且并非真正“回去”。香燐回想,說起這個,那女人還真有點當說客的資質。
——想那天某美人莞爾一笑,對香燐似贊美的嘲諷不以為意:“呵,說客?真是擡舉了,不過是我歪打正着罷了。”且想那模樣還相當的謙虛。“何況在這件事上,總有一個人要妥協的。我也沒說什麽,只是他心疼哥哥,自然而然就想明白了。”
原本香燐還覺得相當不忿。他心疼哥哥,她還心疼他呢!可是能怎麽辦?終歸是他自己的選擇。她能做的,也只有繼續無條件地支持他罷了。
只是高層那邊回複的态度實在讓她頗為不爽——雖然這種話她不喜歡提起——他們是人不是工具——不過也只有“宇智波”這一力量的利用價值,高層才會那麽容易就同意宇智波鼬回歸的事——這也是最讓她感到憤怒和無可奈何的地方——若沒有這一條件當作籌碼,回歸之事便無從談起。——連她和南宮都能想出的道理,那些老謀深算的狐貍更沒理由不利用了。
真是怎麽想都覺得不平。
香燐忿然。
遠處南宮看見這邊一行衆人,還是熟悉的臉龐,還是熟悉的神情,她笑笑,擡起手和她們打招呼:“早上好!”
“喲!南宮姐!”最前頭的鳴人率先回應,笑容卻比起最先抵達的時候收斂不少。——在見到時常念叨的少年以後,那份激動卻不知為何蒙上了一層未知的陰影——實在無法沒心沒肺地只是大笑,只是歡喜。他走過去,百感交集地叫着少年的名字:“佐助。”
頃刻間四目相對。
那些不言而喻的話語似乎就這麽互相傳達,不用明着訴說什麽,從對方的眼神中,他們讀懂的,大概比起言語,要多得多。
氣氛一時陷入一種很奇怪的局面,看着對視而無言的兩人,其他人大致心照不宣地保持了沉默。唯獨一人跳脫于一切之外。
南宮一掌拍向了鳴人的肩膀:“喂我說,小小年紀裝什麽深沉呢?”她嗔怪道。一個個的都是這樣,非要把重擔子往自己身上擱,也是不怕擔子太重肩膀都沉了。“比起世界和平,你們要努力的事情還有很多吧!”
簡直一語中的!
旁邊水月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就這麽直白把兩人的心理說出來,真不知道該說這個女人天真還是無所在意了。
“那個,南宮姐,”結果還是春野櫻試圖打圓場。她一直都知道鳴人和佐助君的方針不一樣,前者一直相信着衆人相互理解的時代終會到來,後者卻與之截然相反。可是啊,不管怎麽說,“現在世界不是已經和平了嗎?”她皺着眉頭,無法理解為什麽南宮姐要突然“教訓”他們。
“是呢。”南宮卻只是笑笑,一手摟過一個少年的肩膀,态度強硬。她用過來人一般高傲而戲谑的神情揚起嘴角:“來,都和我回去吧。現在你們的隊長該是已經和鼬聊起來了。”她看看面前幾人,又轉頭看看佐助,“你們不好奇,我還想聽聽他們說什麽呢。”
“喂,你這女人不要摟着佐助!”這邊香燐跳出來抗議,南宮不過朝她頑皮笑笑:“醋勁不要這麽大。”“哈!誰,誰吃醋了!”紅發少女眼鏡一推,結巴地否決着。那頭水月煽風點火地接了一句風涼話,羞憤的人立即氣勢洶洶起來。結果場面一時陷入混亂。
重吾又遠離了他們一點。被波及到就不好了。
——真是青春呢。
清和婆婆默默從少年少女們的身旁經過,又默默地遠離這喧鬧的畫面。聽着朝氣蓬勃的歡聲笑語。雖是你争我辯,在她看來,卻只是孩子們間的玩笑打鬧。
背着籮筐,她淺笑着,離他們越發遠了。也就在這時,叢林間,細碎地響起了由遠及近的小鳥撲翅的聲響,她擡起頭,只見飛身而來的褐色鷹隼在上空盤旋幾周之後,轉而停在了面前。她伸出手,結印,取出它帶來的信件。
☆、風饕
因着要先繞路去中央都城的緣故,臨行前,南宮是百般地叮囑鼬注意事項。雖說經過這兩月的精心調理,他的症狀是沒什麽大礙了,但是對于萬花筒寫輪眼的反噬問題,終究無法改善,且,并非是可以避免失明,就算用藥物調整,也還是得控制使用的次數。
“既然放心不下,那就早點回木葉。”淺笑着回應南宮反複的囑咐,而一旁衆人聽此話,皆是止不住訝然。印象中泠然沉靜的男子竟也能如此打趣地回答,挾帶着稍稍撒嬌的意味,雖然還是平淡的語氣,被有心人聽了去,也是十足的暖心。
南宮會意地點點頭。面對衆人大同小異的目光,她不僅沒有羞了神色,反而湊上前去,在鼬的臉頰輕輕一啄。“那我走了,你保重。”繼而轉首也朝大家嫣然一笑:“你們也保重。”
揮手告別了南宮和老夫婦,其餘衆人便啓程前往木葉。這個時候,大概誰都不會料想到,說着看望一下義妹就盡快趕往木葉的南宮,竟會在這不算匆忙的一別之後,杳無音訊地消失了八個月。而等到他們再次相見的時候,院子裏的白蘭花已然盛開。
不過此前,在剛回到木葉之時,可以說生活是很不盡如人意的。盡管鳴人和小櫻試圖去改變什麽,仍然效果甚微。且誰都沒有料想到,在回到木葉之後,事情的發展遠比想象中更快,一紙任命狀下來,最終,鼬還是回到了暗部。對此,雖然本人沒說什麽,但佐助是相當不悅的,更甚的是,對派發的任務更加不滿的他,已經拒絕了數次委托的機密任務。
“卡卡西老師!這種任務很奇怪吧!”同樣一臉憤然的鳴人拍案說道。他指向在他到來後除了簡單一句拒絕以外不發一言的佐助痛心疾首,“怎麽可以以做這種事情為目的讓佐助回歸!佐助回來不是為了做這種任務!何況現在怎麽還會有這種委托!太奇怪了!”
“鳴人,你先冷靜點!”
這頭卡卡西一手撐在辦公桌上也是頗為頭疼。且不說被這冒失闖進來的家夥撞見了什麽,當是眼下讨論的事情就有夠棘手了。他看着手邊這卷由中央直接下達的委托書眉頭緊皺。畢竟忍者村與火之國之間并非單純隸屬關系,雖然有義務在國家有需要的時候成為軍事力量,但也有獨立的一套運作體系;雖然可以因任務內容選擇是否接受,但也有無法拒絕的時候,更別說,高層指定派下的任務更是絕無二話,即使他極力和上面交涉,最好的結果也只是無疾而終。何況,哪怕他再次将這事壓下,或者換下執行人員,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喂佐助!你要去哪裏!等等我!”
正想着,又聽到鳴人的聲音,卡卡西擡眼,看見少年已轉身朝門口走去,往日那套忍者服早便換下,現在他穿靛藍無袖單衣,以白色腰帶系着,另有一條同色二分之一寬窄的綁帶固定草薙劍。他背對着他,團扇的圖案十分明朗,看着那熟悉的家徽,原本想說出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卡卡西思忖。現如今因為大戰的事,各國對佐助的責難已經減少,表面上似乎沒什麽問題,但實際上,就算是在木葉村裏,面對同僚還是偶爾會因為一些事情發生矛盾,本身也是不怎麽隐忍的少年,以至于現在依然沒有融進集體之中。然而獨來獨往,離他的目标,又能接近多少呢?
無意中碰到了旁邊的卷軸,卡卡西遲疑片刻,還是将它收起。也罷,當下,還是先将這燙手的山芋處理,和顧問的談判,也是少不了了。他扶額。
這時,響起了幾聲敲門聲。
是鼬。來彙報暗部的工作進度情況。
卡卡西再次暗自嘆息。
哎,又來一個我行我素不與人交際的。他搖搖頭。不過也難怪,且不說鼬本身冷僻的性格,就算是旁人,也不知如何接近這個難以定位的男人吧,滅族的事實擺在那裏,不明真相的人,一邊懷疑高層的用意,一邊警惕和畏懼這曾經的叛忍;可即使知道真相又如何?就算知道當年的苦衷,低層的人依然會忌憚和猜忌,一個連家族都能下得去手的人,還會對誰手軟呢?
于是,就算帶着面具,想來在暗部的日子,也是不好過。
然而此時從他的言行舉止,一點看不出異樣。但是現狀卻是,盡管高層允許了他的回歸,暗中監視的人手倒是一個沒少,且在回歸之後,對于他的争議一直在持續,擺明了是沒有信任,卻又派發各種喪病的任務。想到這裏,卡卡西不由替他感到悲哀,明明是高層負宇智波一族在先,不僅沒有一點反省,反而為了利益,妄圖壓榨剩餘價值,也難怪派命之際佐助會如此憤怒,一遇到家人的事情,那孩子比起自己的遭遇總是要反應激烈的多。
“佐助又拒絕了什麽任務嗎?”彙報完工作,他頓了頓,還是問道。前面他見佐助剛離開火影樓,鳴人跟在身旁,緊張又急切不知說着什麽。
“啊,那件事啊。嘛,佐助會拒絕也是正常的,再怎麽樣他也不可能去大名府暗殺。”卡卡西一副懶洋洋的口吻回着話,仿佛當下說的不是什麽洩露機密任務的語言,也對佐助的拒絕毫不在意的樣子——畢竟,依佐助的性格,要讓他去殺沒有關系的人,不管對方是不是惡,都不會輕易答應啊。
“火之國的大名?”
“嗯,很奇怪吧。直接從都城下達的秘密委托。委托人不詳,不過從高層堅定的态度來看,委托人身份一定不小。于是呢,我調查了一下,發現暗殺同一人物的委托,不僅在木葉,過去也曾經數次出現在其他忍村。”還是清淡的口吻,那露出來的右瞳卻冷而嚴肅。他将收起的卷軸重新交到宇智波鼬手中,目光之中已無平日裏的半點懶散。”不過可惜,至今沒有人成功過。”
“所以才指定佐助執行麽?”看着卷軸上的名字,鼬問道。
“這倒不是。原本這類任務上面就指定讓佐助執行。”盡管他也不是很想重複提起,但這并非隐秘,是公開的沒有明說的事實。從他們回來那刻起,各國争相推脫的高風險s級別以上的任務便已經漸漸開始任命暗部接手。而在戰争還未爆發的一年之前,這些,原本就是包括暗部在內的忍者會被委派的特殊任務。
不僅如此,因為是宇智波,所以就被蠻橫地認為什麽任務都可以完成。回憶那日和顧問的争執,卡卡西就覺得心累,本來所有任務都存在一定的失敗因素,然而在高層眼中,似乎不是這樣,即使他如何為鼬,為佐助争辯,在那些人眼裏,他們就該是不會失敗的。至此,卡卡西徹底明白,面對那些老頑固,說再多都沒有必要了。
回到現實,他繼續說道:“上面指定的目标雖然是居住在九條府邸的客人,不過,向尹墨和九條大人的關系好像不一般吧?何況她還是那個南宮的義妹。”
“事到如今,再因為是緋山的後人對她下手已經不切實際。”冷靜地分析着,鼬說,提到了南宮宛,他不由推測,即使她目前沒有消息,大抵也是待在九條府邸。
“就是‘那個’緋山的問題!将軍公布的消息初看沒什麽奇怪,但只要深究還是很容易發現異常。”只不過這種事,除了事先對緋山有所了解的諸如木葉幾人,光靠民間那些傳言,普通人是看不出什麽古怪的。
“前輩是想深究緋山的事情嗎?”
被一語戳中了盤算,卡卡西颔首:“可有聽南宮提起?”
“沒有。不過,佐助也許知道什麽。”
然而卡卡西聽他如此這般說,反而覺得說這句話的後輩似乎是在拐彎抹角地詢問佐助和那個危險的女孩子交往的深度——不過這也不無奇怪,就算是卡卡西他自己,也對這個問題有幾分好奇心。
卡卡西遺憾地搖搖頭:“佐助并不知道這個任務的對象是誰。只聽說了暗殺,他連卷軸都沒打開看就直接拒絕了。”
鼬沉默了片刻。
“佐助還沒有放棄革命的想法?”卡卡西再問。
“他有自己的原則。”輕輕将卷軸收好,他遞過去,只是如此低語了一句。
卡卡西笑了:“說的也是。看來,接下去這類任務他全都不會接。不過,我也沒有真的打算讓他去執行就是了。”
然而太多的黑暗,壓迫和無奈,之餘他們二人而言,皆是不言而喻。
“前輩有其他的打算?”
“嘛,暫時先不說這個,”擺擺手,卡卡西思量着,有了頭緒,建議一般慎重地詢問道,“鼬,這次脫下面具和佐助他們一起去執行一次任務怎麽樣?”他将另一份卷軸拿起,似乎在征求意見,又像是自言自語,“普通任務的話,佐助總會給我這個面子吧?”
☆、舊友
鳴人追着佐助出了火影辦公室,眉頭緊皺,焦慮的心情毫無遺漏地全部表現在了臉上。“你要去哪裏啊我說,任務的事情是卡卡西老師過分了,我本來想,诶,你先等等我啊!”
還是直行,他沒有放慢速度,面對後來追上的鳴人也依舊冷然。
“任務的事,就算不是我,也會有別人接手。”
所以,問題的關鍵,并不在執行者是誰。
鳴人卻依舊不依不饒。“這任務本身就很奇怪!”
“哪裏奇怪?”反而佐助的反應要平淡許多,“只要你還是忍者,總會接到這種任務。”只是因為自己身份的原因,才會都任命這樣的任務給他。——對于他們面臨的處境,在回來之前,佐助全都清楚,關于南宮說的那些話,他也料想得到,既然已經做出決定他就明白自己要怎麽做,只是觸及到底線和原則的問題,他也絕對不會妥協。
“去做你的事,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過佐助心情還是有些糟糕,在走出了辦公樓之後,對身旁的家夥撂下一句話便轉向與自己的公寓截然不同的方向。
時間正值正午,雖然已是步入小歲的天氣,這兩天卻溫度驟變,分明是寒風迎面,陽光卻如夏季一般強烈,可謂是十分奇怪的氣候。穿着單薄的少年在走出樓道後,不過多加了一件大氅,此時沐浴在陽光下,竟覺得熱。而鳴人依舊在身旁緊跟不放,似乎有意活躍這深沉的氣氛,但是在多次嘗試開口結果失敗後終于也洩了氣。
“佐助,你還是不想待在木葉。”昔日健氣的少年此時蔫着腦袋,很沒精神的樣子。
在他目睹了這麽多狀況之後,想要假裝視而不見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況,就算竭力想要抗議這種種不合理的事宜,也因為這樣那樣的局限,到頭來,自己根本無法去做什麽。曾經在戰場可謂叱咤風雲的人物,于政體之上,卻也只有望洋興嘆的份兒。
“雖然卡卡西老師說的那些我不太懂,可是啊……我也說過很多次了!努力去明白的話,終究會理解的!”只要理解的話,就能有所作為,有所改變,他一直是這麽堅信的。“就像現在我理解你,大家也能理解你一樣!”
他看向身旁稍稍展露出振奮笑容的少年,那明亮的藍色眸子閃耀着從不動搖的光輝,是以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動搖到內心信念。而這種毫無根據的信念,他一直都無法認同,關于鳴人所說的相互理解。
相互理解,說到底只是發生在很狹隘的一部分關系之中,要做到所有人都互相理解,如今,他已然意識到,就和之前自己所說的将要進行的革命內容一樣難以實現。
“他們并非理解我。”沉默了良久,最終佐助說道。
漩渦鳴人隐忍地握住了拳頭,對他這般态度感到忿然,忿然之中,卻又帶着悲傷。“從你離開之後,這麽多年,我一直想的就是把你帶回木葉。現在你回來了,我真的特別高興。”眉頭微蹙,他苦笑,“可是啊,為什麽呢……佐助,明明此刻你就站在我身邊,我卻覺得,現在的你還是好遠。”
仿佛當初沒能追到你,看着你越走越遠的背影那樣,現在站在身邊的你,依然觸碰不到。
“佐助……不要再拒絕我了!”
佐助沉默一陣,半晌才緩緩開口:“不是我不說。就算說了也無濟于事。”輕阖雙眼,他認真道。在放棄了最初的方案選擇和哥哥回到木葉之際,做法便自然而然發生了改變。現在的他,因為種種局限性,實施起來要比之前要困難。但也并非就此知難而退,只是實現新的目标,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更多,不僅如此,最重要的一項,還有經驗。
鳴人不解地凝着眸子:“怎麽可能解決不了問題?何況現在五大國已經團結一致,經過這次戰鬥,大家都成為了朋友,彼此都能互相理解,既然你所追求的和平和我希望的現狀一樣,有什麽難以實現!”
“你終究把事情看得太淺顯。目前五大國之所以會團結只是因為有共同敵人。現在這個敵人已經被消滅了,各個村子就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對立。如同當年宇智波的矛盾一樣,每個地方都有遺留的歷史問題,你還指望所有人能互相理解?”
“那就把那些遺留問題都解決不就好了!”不由如此去争辯,就算追求的東西一樣,他們的看法到底還是大相徑庭。
他搖了搖頭:“就算解決了那些問題,還是會有新的問題在未來出現。”
正如同過分、危險的任務不可能消失一樣,黑暗和矛盾也無法完全杜絕。所以,才更應該建立新的制度,制定新的規則。倘若不試圖去改變,就什麽都無從開始。然而,現在造成他們舉步不前的原因,還有一個,也是最大的障礙。
“火影不就是解決問題的人……”他皺皺眉頭,微撅着雙唇。
固然之前卡卡西老師和鹿丸說的深奧的話語他不是很明白,佐助所提的關鍵他卻是聽懂了,也依然記得在三年之前,中忍考試,對戰寧次的時候自己說過什麽。若說最初當上火影的目的是為了得到大家的認同,那麽解決日向宗家和分家的問題就是他發出的第一個豪言。在已經被人認可的今天,當初立下的承若越發清晰,他一直是如此堅信的,也一直将此牢記在心,在成為了火影之後要去改變什麽。哪怕現在自己還無法成為火影,現在的火影也同樣可以做到。
佐助看起來卻并不這樣認為。
他說:“這倒未必。當權者無法幹涉他國,就算是自己的領域,凡事也都以利益為重。”
“既然這樣,由我們來做啊!”鳴人突然提聲。“果然任務的事情還是太奇怪了,我們再去和卡卡西老師談談吧!”右手拉住佐助的手臂,他幹勁滿滿就要返回火影樓。
“等等,鳴人!”所以他不得不反向用力把他拉回來。一旦決定了什麽,鳴人還是像從前那般,急切地就要去做。“任務的事情沒必要再說,那些任務也不是卡卡西裁斷的。”
“可是啊!”他欲争辯什麽,又停止,“那,那起碼跟他說清楚別再交給你嘛!”
所以說了,就算不是他來做,一樣會有別人接手。
佐助忽然意識到什麽。
“喂?”見對方停頓,他湊上去。
“總之你先別這麽沖動。”揮開鳴人晃動在眼前的手。“之前不是說過了嗎,關于忍者。”
☆、啓動
鳴人沒能意會,見他又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回去,連忙跟上:“等等,你去哪裏?”
“找卡卡西有點事。”他背對着他擺了擺手,以示告別。
“等等,我也去!”他趕緊跟上他,與他并行着。本來他們就沒有離開火影樓很遠,此時返回,老遠就看見了前方路過的抱着文件的身穿白大褂的女孩。
顯然她也看見了他們,完全轉過身面對,看着鳴人身側的少年,翠色的眸子不由閃爍。這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場景。她看着佐助朝自己走來,心有悸動。“佐助君……”憨笑着問候,她發覺時隔多年再以這樣的情境面對,還是不太自然,“你回來了。”
佐助點了點頭。因為種種原因,這還是他正式回木葉之後,第一次見到小櫻。
“那個啊,那個啊,小櫻,還有我。”鳴人強行振作振奮,揚起笑臉,也打招呼。
“知道啦,鳴人!不是每天都見面嗎,真是的。”對于鳴人弱弱地強調自己的存在感,春野櫻嬌嗔道。若不是手中抱着文件,想來會給鳴人一個當頭“暴栗”。
鳴人坦笑着:“小櫻也來找卡卡西老師嗎?”
“是啊,有些事情要和他報告。”說着,她示意了一下懷中的文件。最近她開始在木葉醫院兼任醫師的工作,還會幫靜音前輩整理重要報告,靜音前輩最近也是很忙,自從綱手師傅痊愈以後,又是每天跟在身旁,無奈卸下了火影重擔的師傅,流連于酒館和賭場的次數比起以前明顯增加。“你們什麽事啊?”
“是佐助有事啦!”鳴人擺擺手,表示和自己無關,“我就是一起來看看!”
聽到這話,小櫻不由自主欣笑起來。
“小櫻你笑什麽啊?”
“不好意思,”她還是沒止住,“只是想到,在以前這種場景真是不敢想象呢!一直跟着佐助君的鳴人。”
聽她如此戲谑,鳴人窘迫:“什麽啊!我又沒有一直跟着他!”
“是是。”
然而小櫻越是敷衍,鳴人就越是想解釋,本來心裏就有點雜,越是解釋,便又越是混亂,結果導致的自然是一團糟。
忽然小櫻微怔。看着佐助嘴角淺顯的弧度,她先是感到意外,随即又釋然起來。
這樣,真好呢。
*
辦公室裏,卡卡西意外地看着去而複返的人,去而複返的人也沒想到宇智波鼬在這裏,照面瞬間雙方皆是短暫的停頓。鼬手裏還拿着之前卡卡西交給他的卷軸,展開了一半。
“那個……”小櫻頓時進退兩難。
“不要緊,你們都進來吧。”換了個姿勢,此時卡卡西略顯懶散地支在桌沿,“有什麽事嗎?”
小櫻将手中的文件遞了上去:“這是醫療部整理出來的報告。”
他點了點頭,然而看向兩位少年。
鳴人本來準備搖頭擺手表示自己沒什麽事,手舉到了空中,眉心蹙着,有些沖動地就要把什麽脫口而出。佐助擡手舉止了他,他驚愕地瞪大眼睛,總覺得是被猜測出來自己想說的是什麽,還是被阻止,不知所措地看着佐助上前,淡然地對卡卡西說道:“我接受那份任務。”
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這件事,鳴人驚訝地跳起來:“喂!佐助!”
卡卡西先是愣了愣,并不理解,自己想了想緣由,問道:“為什麽突然又決定接受了?”
說是被鳴人說服顯然不太可能,且不說鳴人同樣是站在反對的立場,佐助的遽然反悔,當是有什麽特殊緣故。
鼬也以深邃的目光看着自家弟弟。
“沒什麽。”然而佐助只是回以冷然的表情。
沒能得知具體的緣由,看樣子也不是因為知道了任務的對象,卡卡西自然不會冒然這麽交給他。“呀,話說,你們來得正是時候呢。”故作輕松地,他指了指鼬手中的卷軸,詢問道,“比起這個,佐助,你有沒有興趣和鼬一起執行一次任務?”他又看向另外兩人,“當然,因為任務的性質,鳴人和小櫻,你們也要一起。”
“诶?”小櫻一愣。鳴人心中一凜:“什麽任務?”
“讨伐忍者部隊。”旁邊鼬收起手中的卷軸,如是說道。他已經事先得知了委托的內容,并不艱難,只是需要人手。
卡卡西颔首,言簡意赅地接下去說明:“來自如月城的委托。既然決定接受,你們最好能即刻出發,由鼬領隊。另外,還需要三名成員。”
“等一下。”春野櫻聽到說明,頓時察覺到哪裏不對,“我記得如月城的襲擊事件已經擺平了?當時還是井野他們參與執行的任務。”
卡卡西點點頭:“沒錯。但這次是另外一回事,有情報顯示事件餘黨與天贶島的傭兵集團雩風暗中接頭,準備對如月進行報複。偵查科昨天截獲了有關此次行動的信息,你們要做的是趕在雩風與他們彙合之前抵達,把他們一舉殲滅。”一邊說着,他拿出地圖的卷軸,将它攤開在桌上。衆人圍過去,看見卡卡西手指來回在火之國邊境的海岸與天贶海島之間來回劃動,“這裏是行動的盲點,如果任務沒能成功,即刻改為前往如月城護衛城主。”
“為什麽不直接将目标鎖定那些餘黨,反而特地趕去霖之國?”佐助研究着地圖上的方位,以效率而言,現在前往如月城應該是最佳方案,“有沒有餘黨的情報?”
“沒有。只知道餘黨與雩風的首領似乎存在特殊關系,并非單純的雇傭。而且這次委托的內容,重在剿滅。”
“不過啊,為什麽他們要襲擊如月城?”鳴人也提問,對這接連不斷的動亂感到困惑,正在前幾天他還聽說某某(名字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