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将錢收進屜子裏,把正從床上起來的商峪扯回來,帶着他的手往腰上搭:“再睡一會兒。”
昨晚根本沒睡幾個小時,陳今瀾很快就有了睡意,腰上的手按得他很舒服,意識朦胧之際,聽見耳畔傳來低低地呢喃,像是自言自語,說:“等我把欠你的還清…”
陳今瀾沒做聲,只在心裏想,照現在這個速度,那已經是很多年之後的事情了。
除夕當晚,整條江都讓燈火點亮,往來的行人車輛卻不見多少。
大約都在家裏吃年夜飯。
陳今瀾的除夕過得異常簡單,如果不是多了個商峪,今年或許會更簡單。
晌午之前,鄭憑玉來了電話,讓陳今瀾過去一塊吃飯,後來換了齊越接電話,商峪專挑這時候過來親他,親得喘息連連,對面沉默一瞬,啪一下給撂了。
“越姐要氣死了。”陳今瀾捏了商峪的下巴,把他和自己分開。
商峪不以為意:“那她也太不經氣了。”
陳今瀾不生氣,反而笑着朝他嘴上親了一下。
最近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吃飯想,睡覺想,就連□□也在想,想得吃不下飯睡不着覺,過了個年,腰竟然還瘦了一圈。
商峪用手比了一下,說:“太細了。”
“不好看嗎?”
“好看。”商峪摸了兩下,仰頭道:“有點肉更好看。”
陳今瀾扔掉手裏的褲子,順勢坐在商峪腿上,皺眉道:“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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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腰帶吧。”商峪用手量了下他的腰,覺得這樣不好,再這麽瘦下去,他真擔心自己在床上控制不住力道,把他給弄折了怎麽辦。
今天倒是熱鬧起來,路上堵得水洩不通。
陳今瀾拿了根油條,吃得很講究,一路上都在觀察商峪。
看他眉眼銳利,五官精致得仿佛用畫筆勾勒出來的,如果沒有這張臉,他那晚或許根本不會留意到他。
将最後一口油條塞進嘴裏,扭頭看去另一邊。
“就麽快就看膩了?”商峪餘光掃向他。
陳今瀾盯着窗外飛速掠過的高樓,漫不經心道:“有點。”
果不其然,商峪立刻像炸了毛的獅子一樣,将車停在路邊,靠過來時不小心被陳今瀾的汽水灑了一身。
原本還不起眼,讓陳今瀾一擦,立刻染成一大片,綠得十分醒目。
“抱歉。”陳今瀾象征性地蹭了兩下,很沒誠意:“回去我賠你。”
話沒說完,嘴巴就被堵上了。
眼睫微微垂下,環了商峪的脖頸,讓這個吻變得愈加深入綿長。
他要記住這個感覺,然後…換個人試試。
“你身上有蘋果汽水的味道。”陳今瀾口齒不清道。
商峪壓過來:“你也是。”
到墓園時已經近晌午了,唯一好的就是不必跟人擠。
陳今瀾遠遠看着商峪将花放下,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遙遙地對視了一下,陳今瀾先将視線挪開了。
商峪的母親是近兩年沒的,據說是自殺。
陳今瀾揣手站在風口,從臺階上向下,看見的全是黑壓壓的墓碑。腳下的石階縫裏長出了一朵白色小花,孤零零一朵,動一下腳就能把它的根蹍斷。
“不冷嗎?”商峪走過來,用手試了他溫度。
陳今瀾搖搖頭,将剛擡起一點的腳重新放回地面:“走吧,我想回家睡覺。”
“好啊。”商峪一本正經:“我們一起。”
陳今瀾默了默,認真道:“你非要在過年的幾天裏把我榨幹嗎?”
“你怎麽能這樣說。”商峪面不改色:“不是你要睡覺嗎,還是我沒把你照顧舒服?”
陳今瀾無言片刻,實事求是:“的确是我說的。”
商峪牽住他:“那走吧。”
車頂在陳今瀾眼裏扭曲變形,他仰在座椅上,看什麽都天旋地轉,心道還好他是男的,否則這麽個頻率,說不好已經生了個足球隊出來了。
手指從烏發裏穿過,聽着愈重的喘息,陳今瀾忽然想,商峪都沒愛過誰,他知道什麽是愛嗎?
停車場內空曠寂靜,車廂裏暖氣滿得快從縫隙裏漫出去了。陳今瀾微仰起頭,被折磨得快要發瘋。
商峪的精力旺盛到讓陳今瀾生出怯意,內心深處又在渴望。
仿佛被扔進溫水裏煮,總是差了一口氣。
從前,陳今瀾在這方面一直是個可有可無的态度,有則有,沒有則罷。齊征愛護他,幾乎将他捧在了手心裏,不管是在什麽事上,他對陳今瀾永遠是呵護大過索求。
這樣愛他的人卻在他不在的兩年裏,頻繁探索着另一個男孩兒的身體。他說他愛陳今瀾,恨不得将心掏給他,但他有欲望,讓陳今瀾原諒他的欲望。
陳今瀾起初是不理解的,可他現在又是在做什麽?
他托起商峪的臉,問:“愛我?”
商峪點了下頭,陳今瀾又問:“那你想和我談戀愛嗎?”
身上的人突然頓住,眼裏掙紮了幾個來回,最後什麽也沒說。
那天過後,商峪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早出晚歸,幾乎見不着人。
陳今瀾沒再問過,也并沒有因此産生什麽難過的心情,只是出于對商峪那一份複雜的責任心,繼續維持着這份關系。
但也承認,他這麽做,更多是出于寂寞。
陳今瀾在處理親密關系上總是很笨拙,不知道該怎麽打破這份尴尬,幹脆就不管了。
商峪回來的越來越晚,陳今瀾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回過來。
知道他沒長性,沒想到這麽沒長性。
陳今瀾看了眼時間,倒了杯水,回到床上,開始讀一本未譯的國外名著。
這本書讓他翻得已經有些打卷了,看了很多遍,就是記不住講了什麽。
睡前讀一讀,會比較容易睡着。
大約兩三點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聲輕響,很突兀的一聲,像是不小心絆到什麽,立刻又止住了。
陳今瀾睜了下眼,接着又阖上了。
他已經閉目養神了四個多小時,眼皮确實是有點重了。
四周很安靜,安靜到任何響動都會變得格外突兀。也是怪事,這門平時開關都很順滑,一點聲音都不會有,今天不知怎麽,剛推開條縫,立刻“吱呀”一聲。
商峪陡然一僵,沒再動了。
陳今瀾純粹是懶得動彈,想他一會兒就該走了,不想他就那麽杵在了門口,一杵就是十多分鐘。
陳今瀾無聲一嘆,正要坐起來,商峪忽然靠門坐下了。接連兩晚,陳今瀾都懷疑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
這天,商峪前腳出門,陳今瀾後腳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出神半晌,給公寓管理員打了個電話。
沒多久,工作人員就帶着維修師傅上門了。
“它總是響。”陳今瀾指着他房間的門,用手推了一下,比劃道:“開到這的時候會有聲音。”
陳今瀾反複檢查,确認不管怎麽開合都不會再發出任何聲音才放他們離開。
入夜,關燈躺下,若有所思地看了會兒天花板,驀地坐起來,盯着那扇莫名其妙發出聲音,又讓他修理得悄無聲息無比順滑的房門,心道他原來這麽饑渴嗎?
突然修門是想商峪進來上床和他一起睡?
真是怪事,他以前似乎也沒這樣。
陳今瀾坐了片刻,又躺下去,覺得自己的行為怎麽都算不上正常。
即便再喜歡年輕的軀體,也不至于幾天不做就到了這個地步。翻了個身,聽見客廳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知道商峪回來了,又翻回去,面向天花板。
很久都沒有聲音再傳來,陳今瀾想他大約是在洗澡。
他将手伸下去,碰了碰,自覺還算冷靜,沒什麽反應,不是個欲求不滿的狀态。
這麽些天沒做,他也沒想過自己動手。
真是怪事。
正當陳今瀾百思不得其解時,門開了。
商峪停在門前,大約在奇怪今天怎麽沒有聲音。
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往陳今瀾枕邊放了個東西,轉身走了,沒幾步又倒回來。
垂眸看了陳今瀾一會兒,忽然俯身親了下來,将手捂熱後伸進被子裏。
讓他又親又摸好一陣,陳今瀾終于藏不住,仰頭笑了一下:“狗一樣。”
“裝得高興嗎?”商峪報複性地補足了前些天的份,鞋一脫,跟着躺了上來,用手摸摸他的眉心:“裝得一點也不好,睡覺皺什麽眉。”
陳今瀾歪頭看他:“你這是幹什麽?”
“什麽幹什麽。”商峪低頭親他,順手抽走了塞在他枕頭下面的東西。
“藏什麽?”陳今瀾問。
商峪不承認:“沒什麽。”
“我看看。”
他不肯,陳今瀾又道:“錢?”
“你看見了?”
“沒看見。”陳今瀾順着他的手臂一路摸到那個讓他藏在身後的信封:“猜的。”
看他把錢拿出來,手指撥着帶起了一陣微風,商峪忍不住又來親他。
過去從沒覺得接吻是個多有意思的事,甚至有點惡心,交換口水,怎麽可能舒服,可輪到自己,才發覺這事的确很舒服。
陳今瀾的嘴上仿佛裝了磁石,令他不自覺地想要去碰,碰一下不夠,那和望梅止渴沒什麽區別,一定要細致的,深入的,這樣才能嘗到滋味。
像個變态。
陳今瀾對他一直比較容忍,容忍的讓商峪有些惱火,覺得他好像陳今瀾養的寵物,有時也像兒子,總之不是個正常關系。
他親陳今瀾,親得他氣息漸亂:“陳今瀾。”
“嗯?”陳今瀾微仰了身子,用手搭上他的肩,不僅呼吸,連眼神也亂了。
商峪見狀更加賣力,從他的眼睛一路吻到小腹,試探着繼續,将他侍弄得七葷八素,好一會兒才說:“你上回說的還算數嗎?”
陳今瀾思緒混亂:“什麽?”
“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