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從張賀那出來時已經臨近午夜了,上回之後酒吧的生意一直不太好,隔三差五的有人來鬧。
張賀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那裏,找了商峪幫忙,不白幫,按小時計費。
陳今瀾不喜歡他來這,可扛不住張賀給得多,他着急還陳今瀾錢,即便是杯水車薪,但聊勝于無。
下車時拿手機照了一下,剛才被碎片劃出來的口子已經不那麽顯眼了,離近了還是看得出來。
為了避免麻煩,他特意算好時間,估摸着陳今瀾應該睡着了才打車回來。
路燈隐隐綽綽,商峪一路緩行,越走越慢,越到這個時候越難說清心裏是什麽滋味。
這些天他早出晚歸,忙實習忙作業,也越來越能看清他和陳今瀾之間的差距。
他要臉,把自尊看得比錢還重,卻因為商耀強,讓陳今瀾看見了他最狼狽的一面。
原本已經習以為常了,畢竟從小到大都是這麽過來的,可最近頻頻想起商耀強,總是忍不住怨他,恨他。
總在想,如果他不是商耀強的兒子就好了,這樣的話,他和陳今瀾的相遇或許就不會那麽難堪。
陳今瀾那樣的人,天生就該高高在上,商峪覺得自己應該識相點,可又不甘心。
這段時間他一直有點想不開,計較那三十萬,計較他和陳今瀾與生俱來的差距,可轉頭看見齊征,又憤憤不平,煩得要命。
不管是齊征還是關照,他一個也接受不了。
他是個自私的人,偶爾産生那麽一點矯情的念頭,也很快被掐死在搖籃裏。
誰說陳今瀾跟他在一起就得從雲端上墜下來,這世上的路有那麽多,誰保證他就一定爬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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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透過搖曳的枝桠投下斑駁交錯的光影,商峪擡頭,本想看看樓上是不是還亮着燈,視線裏卻陡然出現一個暖黃色的身影。
商峪猛地頓住,精致的五官讓光影分割出一明一暗,他站下燈下,忘了上前,下意識摸了臉上的傷口。
陳今瀾站在臺階上,隔着十來米的距離和他對視。
身後的感應門突然打開,陳今瀾就在這時邁下臺階,越走越快,幾乎是朝着商峪沖了過來。
商峪條件反射般地展開雙臂,将他接了個滿懷,同時又感到有些莫名。
“怎麽了?”
剛一開口,陳今瀾便仰頭親了他。
他現在确定了,他對商峪的感情和其他人不一樣,這種不一樣到底是不是喜歡還不大好說,但和他在一起,的确是輕松快樂的。
這種快樂其他人無法帶給他,讓陳今瀾幾乎愛上并為之着迷。
樹影幢幢,燈火拖出了兩道交纏的影子。
陳今瀾半個身子都挂在了商峪身上,商峪也沒客氣,很快便化被動為主動,按住陳今瀾的後腦勺,将這個吻進行到不能再深。
從沒見過這樣主動的陳今瀾,商峪知道不對勁,還是沒頂住他這樣投懷送抱,盡管意猶未盡,還是強忍着和他分開,同時又有些惴惴不安,問:“你怎麽了?”
“我…”陳今瀾看着他,心裏的話呼之欲出,目光卻斜斜地瞥向了那道不起眼的劃痕,目光很輕地凝了一下,商峪立刻低頭親了他。
明知道這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陳今瀾卻十分受用,勉強不跟他計較了。
“什麽味?”商峪突然皺眉,湊到陳今瀾脖子上嗅了嗅,神色逐漸嚴肅:“香水?”
陳今瀾笑了一下:“狗鼻子。”
商峪隐隐不悅:“去哪了?”
陳今瀾道:“現在還不用向你報備。”
這話就像什麽開關,讓商峪頓時垮下了臉。
他把人松開,目光幽深地望着陳今瀾一會兒,突然轉身,賭氣般地走開了。
陳今瀾停在原地,不僅不追,反而饒有興致地數他多久才會停住。
硬着頭皮走出十來步,商峪終于如願被斥了“站住”。
陳今瀾道:“你再走一步我就去找別人了。”
原本還想吊一吊他,聽見這話猛地剎住,忍了幾個來回,還是沒忍住轉了回來。
氣沖沖的,上來先将陳今瀾啃了一番,咬牙切齒:“你想始亂終棄?”
“不想。”陳今瀾搖頭:“現在還不想。”
商峪沉着臉,很想做點什麽好讓陳今瀾知道他不是那麽好睡的,各種畫面都在腦子裏閃了一遍,最後只是惡狠狠地脫了他的衣服,将自己的裹上去,試圖用他的氣味壓下那一身香水味。
他不再問陳今瀾去哪,跟誰,都做了什麽,只将從他身上扒下來的衣服丢進垃圾桶,“咚”一聲扣下,一臉陰寒地轉過臉,猝不及防被陳今瀾捧住臉親了一下。
商峪摸摸嘴唇,覺得太淺,忍着問:“你幹什麽?”
陳今瀾仰頭又朝他嘴巴親了一下,這麽循環往複不知道親了多少次,親得商峪一點脾氣也沒了。
當他圈住陳今瀾的腰,試圖将這種蜻蜓點水般的吻繼續深入下去,一只手卻橫在中間,阻止了他的動作。
商峪自覺已經夠好脾氣了,還是讓他這種戲耍的态度惹出了幾分無奈和火氣,不知道他究竟打得什麽主意。
即便這樣,那只手攬着陳今瀾的手還是半分也不肯松。
這麽僵持了一會兒,陳今瀾再次仰頭來親他,商峪躲開了。
“你到底要幹什麽?”
陳今瀾沒作聲,拽着商峪的衣領,不由分說地又親了一下。
商峪皺了下眉,攥着他的那只手突然松了力道。
“親一下,一萬塊。”陳今瀾心平氣和的同商峪算賬:“不多不少,剛剛夠還清你欠我的錢。”
商峪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生氣,陳今瀾便伸手抱了他,下巴抵在他肩頭,聲音輕之又輕:“現在可以談戀愛了嗎?”
無言半晌,商峪一時分不清自己是生氣還是高興。
換作過去,他一定是要生氣的,陳今瀾的做法太兒戲,跟耍他玩沒任何區別,可偏偏氣不起來。
他摟着陳今瀾的腰,滿腦子飄得都是——真軟。
莫名想起第一次見到陳今瀾那晚,他在路邊踱步,穿着一身考究的大衣,那麽矜貴,那麽遙遠。
月亮高懸于蒼穹,簡直是他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商峪想,爬不上去也沒關系,陳今瀾要他,這就夠了。
他圈緊陳今瀾,在他頸窩深嗅了嗅。
電梯門在身後合上,剛按了個樓層,陳今瀾便陡然被摟着轉了個方向,吻落下來那刻,陳今瀾很自如地攀了商峪的肩,亦熱烈回應。
出了電梯,整個人都挂在了商峪懷裏,樓道的感應燈出乎意料地沒亮起來。
陳今瀾同他分開片刻,在黑暗裏也能清晰看見商峪眼裏愈加滾燙的火焰。
仰頭再次親在一起,吞咽聲在黑暗的空間裏那樣難以忽視。
商峪一手托住陳今瀾,用另一手開門。
腳一落地,立刻迎來了更加親密地貼合。
陳今瀾仰了下頭,喉結便住含住了,胸腔起伏着發出一聲悶笑,輕攥了商峪的頭發,不滿又親昵:“狗一樣…”
剩下的話零碎的有些難以辨別,商峪學什麽都快,做什麽都好,他一言不發舔去了陳今瀾下巴上的汗珠,五官精致銳利,雙眼卻漸漸迷蒙了。
陳今瀾痛苦地仰了頭,身子不受控地往後倒,被商峪托住,帶回來。
衣料和身後的大門相互摩擦,發出“噼啪”地電流聲,陳今瀾受不住力,全然靠商峪撐着。
五官微微扭曲,介于痛苦和快樂之間,進退兩難反複折磨。
想退,又舍不得。
風将陽臺上的輕紗吹得微微翻動,陳今瀾覺得有些冷,又十分熱。
他伸手想碰碰商峪的臉,摸到的全是汗水,突然笑起來,笑得商峪心癢,耐下性子,慢慢的,緩緩的,一寸寸吻過陳今瀾的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