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齊征錯眼斜過商峪,神色不快,但也沒說什麽,對陳今瀾道:“可以跟你單獨說兩句嗎?”

商峪面容冷峻,擋在齊征面前:“不行。”

齊征眉頭深蹙,隐忍再三,終究沒說什麽,望向陳今瀾時的神色完全算得上讨好:“今瀾?”

正值黃昏,一天裏人最多的時候。

氣氛微妙,又是三個這樣紮眼的男人。

陳今瀾剛一擡手,立刻就被商峪攥住,他試着掙了兩下,沒掙開,便連同商峪那只手一起擡到齊征眼前,看似無可奈何,語氣卻頗有些縱容:“你看見了,他實在很黏人,你有什麽話直接在這說吧。”

這無疑是向齊征承認了兩人之間的關系。雖然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齊征的臉色還是沒抑制住地變了一剎,目光陰冷地從商峪臉上滑過,繼而恢複如常。

“你們在一起了?”

“顯而易見。”

手掌微微握緊,默了好一會兒,齊征才道:“齊越找過你?”

陳今瀾先是點了頭,後又沉默,沒任何預兆地松了商峪的手:“你先上去,我随後就來。”

掌心一空,商峪整個人都不由繃緊,對視片刻,陳今瀾一直沒有再說其他的,神色略欠,似乎在想別的事。

商峪收回目光,轉身走了。

等電梯門阖上,齊征才說:“他不适合你。”

陳今瀾擡了下眼,淡淡道:“你也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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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征又不做聲了。

他現在竟然開始有些害怕面對陳今瀾,他說話太直,不加掩飾地往人心上紮,說出的話總讓人很傷心,可轉念一想,陳今瀾其實一直都這樣,只是過去不這麽對他而已。

胸口有如被鈍器敲擊一樣悶得發疼,頭頂的路燈剛剛好在此刻亮起來,齊征撇臉,借由燈光投下的陰影将自己的情緒藏了起來,聲音還是晦澀:“林海的項目我知道,你別摻合進去。”

“我不會跟你合作。”陳今瀾冷不丁道。

“我明白。”齊征的嗓音壓得很低,像在刻意掩飾什麽,片刻後,将臉從陰影中挪回:“那邊水深,你別管。”

陳今瀾看了他一會兒,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靜:“齊征,我們已經分手了。”他輕抿下唇,眉頭有些苦惱地蹙起,停頓幾秒:“我怎麽做是我的事,我不是你的責任,我能對我做出的選擇負責,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他當然明白,就是太明白了,才會這樣受傷,可明白歸明白,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聽出了陳今瀾的言外之意,仍舊忍不住道:“你以為我為什麽透風給喬期,還願意讓出那麽多利潤,林海是我姐夫,他的項目好壞我難道會不知道?”他輕呼出一口氣,指尖微顫着想去握陳今瀾的手,半道止住,很克制地收了回來,壓抑着迫使自己靜了片刻,又道:“今瀾,你以為我為什麽管你,只是責任嗎?”

相較于他的隐忍壓抑,陳今瀾的反應一直都顯得很平靜,平靜到讓齊征感到些許心寒。比起這樣沒有波瀾沉靜的好像死水一樣的眼神,他倒希望陳今瀾歇斯底裏的恨他。

由愛故生恨,要是連恨都沒有,那才是徹底完了。

陳今瀾眼皮輕輕耷了一下,遮住了眼裏的神色,同時将齊征的話還了回去:“你別管。”

“今瀾。”齊征平靜了一下情緒,沒敢繼續逼他,好言好語地同他說:“你想過沒有,要是他那邊真像他所說的那樣,他為什麽不敢來找我?齊越那我去說,你不用理她,有什麽事情你盡管往我身上推,你不想進我的項目也沒關系,我會另外再推幾個給喬期。”

“不必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陳今瀾道:“越姐是什麽樣的人我跟你一樣清楚,心思全寫在臉上,她根本不會說謊。”

“你知道?你知道還…”猛地頓住,齊征有些不敢繼續想下去了,心跳得厲害,也悶得厲害,他閉了下眼,即便答案已經呼之欲出,還是固執地想聽陳今瀾親口承認,否則總是不死心。

“所以,你是打算用這筆錢,徹底斷了跟我的情分是嗎?”

陳今瀾看着他,久久沒再出聲。

“四千萬…”齊征突兀地笑了,他盯着陳今瀾,仿佛第一天認識他:“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太殘忍了嗎?”

“你錯了。”陳今瀾糾正道:“四千萬斷的不是我和你的情分,齊征,我們之間早在我回國那天就已經斷得幹幹淨淨。這錢是我給自願拿給越姐的,錢不多,但既然她找了我而不是你,就代表你選擇對她見死不救。”

“林海是個草包,這你知道,我也知道,他拿這個錢究竟是去做什麽我并不在意,不管越姐和鄭姨過去是因為什麽才對我好,從今往後,我們都兩清了。”陳今瀾鎮定而緩慢地說完了這些話,目光向上擡了一下,又落回到齊征臉上。

這張臉,他過去是很喜歡的,也才過去不到半年,他竟然已經記不起當初對齊征的喜歡究竟是什麽感覺了。

人總是喜新善忘,要好的朋友長久不聯系,再見面時尚且需要時間才能重新聯絡起感情,何況是已經分手的情侶。

陳今瀾無意和他聯絡感情,本來已經轉身走了,忽然又停下來,問齊征:“你最近見過葉蒙嗎?”

很久沒聽這個名字,齊征一時竟沒想起來,反應過來,臉色陡然一變,下意識想要和他撇清關系,被陳今瀾打斷:“你應該去見見他。”

“我早告訴你,我跟他沒關系!”齊征無從辯解,只是煩透了這個名字。

陳今瀾站在臺階上,覺得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他。

既然齊征這樣篤定這筆錢一定有去無回,想必是已經知道了什麽。

即便是親姐夫,他也一樣見死不救。

齊征今天之所以推心置腹地對他說這麽多,不惜自損利益帶他入局,或許是因為還愛着他,可當他不再愛的時候,陳今瀾是不是也會像這些人一樣,頃刻便會淪為齊征的棄子?

陳今瀾過去從不想這些,他無條件信任齊征,将他視作一切,哪怕是在發現他對自己不忠之後,也不是沒有動搖想過原諒他。

細細回憶,陳今瀾已經不太記得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斷了對齊征的念頭,或許是那天跨年夜,或許更早。

他已經想不起來了,如今他看着齊征,無愛也無恨,心平氣和地像是同一個陌生人對話:“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應該去見見他,既然是你先找他,給了他希望,起碼應該負一些責任。”

“我從沒對他隐瞞過你的存在。”齊征掐着眉心疲憊不已:“我給過他選擇的權利,這是一場平等的交易,各取所需。我有錯,我對不起你,可我沒有對不起他,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我不欠他。”

陳今瀾神色微靜,若有所思。

齊征不想再聽見任何有關葉蒙的事,事是兩個人做的,這樣的遷怒或許有些不講道理,可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怨誰,便在私心裏記恨了所有人。

“既然已經分手了,你現在是以什麽立場來對我說這些話,前任還是朋友?”齊征仰頭道:“今瀾,你知道我愛你,那不過是個意外,你現在是什麽意思,讓我對他負責?”

齊征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很苦,也有些不甘心的惱,陳今瀾和商峪十指緊握的那一幕,就像刀刻在了他的腦海裏,反複想起,怎麽都忘不掉,便也想說些難聽的話,讓陳今瀾和他一樣痛。

“你是這麽想的,睡了就要負責到底?”齊征踩上一級臺階,近乎逼迫地問:“你是因為這個才跟他在一起的嗎?”

陳今瀾下意識後退,被齊征攥住手腕,迫使他停在原地和自己對視,眼裏重新燃起了希翼的火苗:“你告訴我,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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