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王爺不可以

第40章 王爺不可以

有了之前六部考試招人的前提,朝臣們對科舉改革的接受度也高了不少。

而且,顯而易見的,通過上次指定招考對應的人才,各部門的工作效率都提升了不少。

由此可見,這人啊,還是要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裏才能發光發熱,只會吟詩作賦的,哪怕是把四書五經倒背如流,都未必能做個稱職的官員。

淩秋桑坐在龍椅上,“傳統考題,今年就由首輔大人出題,翰林院協同,其餘時政考題,全部由朕和皇後出題。”

“臣等,遵旨。”

大家都對這樣的安排沒有意義。

這之後,吏部尚書站出來,“陛下,之前六部招考都有女考生,這次春闱科舉,民間也有女子想要報名,這......還請陛下拿個主意。”

現在陛下并不限制女子做官了,但是能來參加春闱的,哪個不是頭懸梁錐刺股,寒窗苦讀多年,過五關斬六将才能走到這裏。

如果女子能直接參加春闱,是不是對其他的學子不公平?

淩秋桑擡了擡手,“今年不急,從明年開始,童生試,女子也能報名,除了各部門特殊招考以外,正常情況下,女子要做官,也需要從童生試開始。”

特殊招考,無非是部門實在是差人了,各地的地方官也能實行這個政策法規。

比如說一個縣的縣令,縣令掌管整個縣城,但縣城下面還有小鎮,小鎮一般都是由縣丞負責,縣丞下面還有縣尉,主簿,典史,這官位就可以直接用特殊招考招人。

着實用不着國家派人下去管理。

考上之後再上報吏部核查,比如不能招收本地人,不能和縣令有親屬關系,家世清白不能有犯罪史,考官有無收受賄賂等等,核查無誤之後就能入職。

但機會不會太多,畢竟也不可能年年斬那麽多貪官,各部門也不可能年年都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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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秋桑雖然想要給女子們一條新的人生道路,但也要考慮到公平公正的原則。

對于皇帝的決議,不少朝臣都松了一口氣,這樣的決策才是對的,才不會讓男學子們産生抗議。

究竟是女子厲害還是男子厲害,考場上見真章,不需要偏頗。

今年科舉,陛下和皇後會參與出題的消息不胫而走。

對于京城的各種變化,特別是女子當官,還有去年年底的七部提前招考,學子們雖然有些不滿,卻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鬧事。

規規矩矩地參加春闱考試。

不出意外的,今年的實策和算學的占比很重,不少學子看到考題之後都哭了。

算學,君子六藝排最後,大多數人也就是個小學生水平,很少有學子精專算學,看考題是一頭霧水。

再看實策,策論年年都考,但是今天的是時政啊,考的就是禹州水患。

大多數人都懵逼了,他們都還沒做官呢,怎麽可能會治水?

淩秋桑嘆息,要真會治水,就算是大字不識,他都願意給對方一個官位。

別看禹州水患抄了都x堰的作業,興修水利,這是個長期工程,那工部尚書賀古堂次次上書都是找他要人的。

标準答案是有了,但實施起來的步驟繁多,各個細節都需要相應的人才去負責,賀古堂也沒有三頭六臂。

可以想象到,今年的錄取率不會太高,事實也是如此。

往年春闱,基本上都能錄取三四百號考生,今年根據陛下的要求,能錄取的還不足二百人。

有人提議是不是要放低一些錄取标準,被淩秋桑駁回了。

“這次考試之後,七部還會舉辦一次招考,不必降低錄取标準。”

科舉考試的內容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到時候六部招考,指定職位,指定部門,應該還能選出一些能用的人。

這事情就這麽說定了,接下來就是殿試了。

考生們在大殿之上,第一次面見了這位年輕的帝王,額……還有旁邊的男皇後。

雖然有些怪異,但比起接下來的考試就以及微不足道了。

殿試也是淩秋桑親自出題,題目很簡單。

問:科舉改革的必要性,以及實施的可能性。

就只有這一篇策論。

考試時間也只有兩個時辰,早上八點,到中午十二點,策論三千字以內。

淩秋桑和施懿都是行動派,上午考試,下午批改,殿試當天就宣布排名。

這次是科舉改革後的第一次殿試,淩秋桑也想看看學子們的水準,考試的途中還去考場上轉悠了幾圈兒。

沒讓他失望,看到了不少讓他眼前一亮的回答。

或許有些标新立異,或許有些劍走偏鋒,但他要的就是這樣的人。

“如何?”

考卷收回來之後,考生們被安排去吃午飯了,淩秋桑和施懿還有一幫內閣大臣抓緊時間批改試卷。

一整個下午,學子們都在焦急地等待着,閱卷官們也忙碌得沒有停歇。

前三甲,狀元和榜眼探花是淩秋桑和施懿欽定的,二甲往後的排名都是內閣大臣們商議後決定了。

之後傳胪大典,鹿鳴宴,官員封官派官,全部交給了內閣。

今年的春闱落下的帷幕,但學子們的熱情卻沒有減退,因為七部還有一次招考,他們都還有一次機會。

這要比往年落榜要等三年再考要合适得多。

确實,有些學子并不擅長寫文章,但是他能在別的地方有一技之長,大小也能某個官位,做出成績之後,也能升官,漲俸祿。

總之,這次春闱算是把目前缺的官員都補齊了,只要管理得當,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問題了。

好事一件接一件,去廣州府種紅薯賀古堂也傳來了消息,或許是北方幹旱的影響,這個冬天整個國家都不算冷,廣州府更是宜居。

三種糧食能保存下來的糧種,至少夠三分之一的百姓每家種上一畝地的量了。

再來一季,幾乎就可以全國推廣了。

除此之外,禹州水患也傳來了新的消息。

去年種的樹,存活率高達百分之九十,數量也足夠,大大減少了水土流失,而今年的春汛,因為有提前修建溝渠引流,雖然依舊漲水了,卻沒有危及到百姓和村莊。

後續只需要再鞏固,等到把水利工程修建完成,禹州就再也不用擔心水患了。

這些事情,淩秋桑全部交給了內閣,而他和施懿,終于走出了京城。

嘿嘿,組建內閣就是這點兒方便,除了必要讓皇帝出面的大事情,其他政事,內閣都有權利處理。

他們是來這裏度蜜月的,不能總在京城裏待着,他倆連随從都沒有帶一個,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安安靜靜地出發了。

外觀低調卻設計獨特的馬車平穩而勻速行駛在管道上,要是注意觀察,這馬車根本不用人為駕駛,那馬匹似乎能自己找路,也能帶着車輛避開一切的坑窪路面。

淩秋桑歪躺在豪華的馬車裏,仰望着全景天窗。

“可終于能出來玩兒了。”

施懿在一旁烹茶,茶香四溢,“嘗嘗,剛上貢來的明前龍井。”

淩秋桑原本對喝茶沒有特殊愛好,但是跟施懿待久了,特別是在大晉的這半年,他也品出一點門道。

“這茶,要是拿到上個世界去,得二三十萬一斤了吧。”

施懿微微颔首,“喜歡的話,走的時候帶一點。”

“好啊。”淩秋桑想了想,又道:“這世界好像也沒別的好東西帶走了,就這茶還不錯。”

施懿忍俊不禁,“我原主司庫裏還有不少翡翠,種水都不錯,你喜歡的話,帶上一些。”

淩秋桑好奇:“他留那麽多翡翠幹什麽?”

“造反。”施懿解釋說,“你有沒有發現大晉雖然還算富裕,有錢人不少,但是多用白銀,很少有人用黃金的。”

“你還別說,真是這樣。”

施懿道:“原本攝政王府前百來年跟皇帝鬥法,暗中也花掉不少錢,原主父親更是個謹小慎微的性子,等到原主接收攝政王之後,家底其實已經很空虛了,那時候先皇還在,原主也還年輕,不敢大肆斂財 。”

淩秋桑懂了,金銀有價,玉無價。

他知道原攝政王除了有鎮國公藍家的支持以外,也是養了不少私兵的,為的就是造反。

啧啧,也可惜,他們來這裏攪局,不少原本的攝政王黨官員,如今也都被順利收編了,原主回來之後估計也沒有造反的支持了。

“也不知道原主回來之後感受如何,哈哈哈哈。”淩秋桑促狹得不行,“要是他知道你非但沒造反,反而還做了皇後,會不會後悔重生了。”

施懿莞爾,“與我們又有什麽關系呢?”

“說得對。”淩秋桑正色道:“不管兩個原主以後究竟誰做皇帝,是不是還要相愛相殺都沒關系,希望他們能把百姓放在第一位。”

他只是個過客,說實話,對這裏屬實沒有什麽深刻的感情,長期待在宮裏,對百姓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感。

但是他本質就是這樣,天下苦,百姓更苦,如果不是托生帝王家,他也會是芸芸衆生裏的一份子。

他們不是游戲npc,死了也不會刷新,是活生生的人。

施懿眸色深了深,“桑桑原來經歷過什麽不愉快嗎?”

淩秋桑愣了一下,卻也沒瞞着,“是一個任務世界。”

在那個任務世界,他也是皇上,只是可惜那原主是個傻逼,比上個世界明朝天子叫門來得更屈辱。

他幾乎是把國家拱手讓人,為的只是一顆根本不存在的仙丹。

那皇帝發現上當受騙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國門大開,敵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而敵國皇帝卻像是耍猴兒似的,沒殺原主,反而讓他親眼看看他的國家是如何一點點被毀滅的。

還喜歡在原主面前殺他國家的百姓。

淩秋桑就是那個時候穿過去的,親眼見到一個老叟在他面前被開膛破肚,那視覺感受,再加上魂穿原主殘留的情緒影響,他差點兒當場崩潰。

任務還是複國複仇,差點兒他就想放棄了,真當是地獄模式啊。

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不說這個了。”施懿打斷他的回憶,“在一起這麽久了,還沒問過你為什麽會進入快穿系統。”

“也記不得了。”淩秋桑直言,“之前就跟你說過,我原本世界的事情都記不清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施懿的嘴角牽扯了一下,沒再繼續追問,“進度條多少了?”

說起這個,淩秋桑那可就不困了,“百分之六十多了。”

他道:“如果順利的話,我們把學堂開到每個州府,再等糧種推廣出去,然後邊關再讓藍禦穩固一下,或者根本就不用擔心打仗,大晉必然有周邊國家的探子,他們也應該知道我們有炸.藥了,殺傷力大。”

短時間應該是不敢進犯大晉了。

就這幾個月,邊境都和平許多了。

再加上修橋鋪路,充盈國庫,把國家的基礎建設穩定好,這任務也就該完成了。

果然,這系統也沒真要他們在這裏浪費太多的時間,所以進度條的前進還算穩定。

030突然冒頭,幽幽說道:“這不是怕再過兩年你們都要把這個世界建設成上個世界的六七十年代了嗎?”

可以是可以,但沒這個必要。

每個世界都有他自己應該要走的方向,如果大晉突然強大到可以俯視衆生的地步,哪怕兩個原主願意守成,暗中發展壯大,那之後的皇帝呢?

之後的皇帝能保證不去侵略別的國土,不去擴張國土面積嗎?

天下百姓,誰的命不是命?打仗,最終受苦的還是百姓。

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不要有戰争的發生。

大晉未來要做到的就是強大到無人敢侵略,愛好和平,卻也不懼怕任何戰争。

所以,只要百姓能吃飽肚子,可以上學,能賺錢,有強有力的武器,這基礎就已經足夠堅實了,也能甩周邊國家幾條街了。

淩秋桑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那我們得加快速度了,嘿嘿。”

這古代雖然空氣好,風景也好,但看的時間長了,也就是那麽一回事。

他們第一站走的是中原,豫州府。

前幾朝的都城都在這裏,經歷過好幾次戰亂,再加上特殊的地理位置,大平原,風沙也大,這裏的百姓過得并不算富足。

但是剛進城,就看見軍民擠在一起吃午飯,是大鍋飯。

淩秋桑好奇,下馬車詢問,“官爺,你們怎麽在一起吃飯吶?”

一個伍長站出來,“兄弟是外地來的吧?你們州府修學堂了嗎?我們這剛開始,大家夥兒上午才報到,中午好好吃一頓,下午就開始動工了。”

幾個穿着粗衣麻布的百姓也樂呵呵地點頭,“是咯,現在把學堂修建好,下半年,家裏的娃子都能來上學了,咱們出苦力,還能免賦稅。”

另外一個百姓插嘴,“你家閨女也送來上學不?”

“當然了,現在女子都可以當官了,咱們這好多小官吏都是姑娘,俺家姑娘聰明,說不定以後也能當個小官兒呢。”

幾個百姓樂呵呵地聊着天,都看得到他們眼裏的歡喜和對未來的期盼。

淩秋桑不動聲色,“那你們這有工錢嗎?”

“這要啥工錢,皇帝陛下都給咱們免賦稅了,娃子上學還這麽便宜,咱們哪裏還有臉皮子要工錢呢?”

淩秋桑嘴角露出笑意,“大哥說得對。”

那伍長大概是這個小團隊的負責人,看出兩人穿着不一般,謹慎地問道:“兩位公子是來做生意的?還是來走親訪友?或者是參加我們這裏的應考?應考的話,暫時不收了,得等下次了。”

淩秋桑笑笑,“我們就是讀書人,出來游歷的,聽說現在陛下喜歡能幹實事的官員,像我和我哥雖然家境還算富裕,但極少出門,也很難體會到百姓的辛苦。”

伍長臉上重新挂上笑意,“那确實是該到基層來學習觀摩的。”

他見兩人也沒什麽讀書人的清高和架子,說話也就随意了一些,“以前咱們見到讀書人,哪怕是個小秀才,咱都得躲着走,別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們兵遇到秀才,那也是有理說不清啊。”

旁邊一個小兵插話,“那是,滿口之乎者也,俺就是天生嗓門兒大,對他說話聲音大了點,秀才都得說俺欺壓讀書人”

一個百姓樂呵呵,“咱娃子以後讀了書,得讓他懂禮貌,尊重別人。”

“喲,大哥你這思想覺悟還不錯啊。”

伍長揮揮手,讓他們接着吃飯去,別耽誤正事兒。然後他又讓手下打了兩碗大鍋飯送給淩秋桑和施懿。

“兩位兄弟既然是剛到豫州府的,嘗嘗咱們這兒的特産,雖然比不上酒樓,但味道不差,百姓們都愛吃這個,別嫌棄。”

淩秋桑也笑着接下了,然後學着百姓的樣子蹲下,一邊吃,一邊閑聊,“哪能嫌棄呢,大鍋飯才香呢。”

施懿的偶像包袱大概要重一些,他當然沒有嫌棄這粗茶淡飯,但是蹲下吃飯那是不可能的。

淩秋桑戲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找伍長唠嗑去了,然後了解到不少的信息。

年初,商部的國營商鋪才剛剛入駐,拍賣了兩套據說天底下獨一份的彩色琉璃,兩套就賣了五百多萬兩銀子。

這銀子商部協同知府都記錄在冊,用來修學堂,修路。

淩秋桑進城之後也沒見到水泥路啊,好奇地問了一嘴。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伍長臉上都笑開花了,“大人說城裏的路還能走,所以先修村子進城的路,修到那個村子,那個村子就負責出勞動力,現在已經修好很多鄉村小路了,村裏的百姓進城也方便了。”

淩秋桑暗自點頭,這裏的知府還不錯,可以記一筆。

伍長繼續說,“我也是剛修完我們村的路,這不是學堂耽擱不得了,下半年就必須要開學,咱得召集人馬先修學堂,也好讓娃子們有書可以讀,別像我們這種大老粗,只能幹辛苦的活計。”

施懿又問:“我聽說慈善拍賣所得的金錢都會記錄清楚,刻在功德碑上,這是真的嗎?”

伍長挺起了驕傲的小胸膛,“當然了,錢財記錄得清清楚楚,哪怕是一個銅子兒都記下了,咱們參與修路的,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是都記錄了某某村修路一共出動了多少百姓等等。”

上了功德碑,再怎麽說都是一份榮耀,可以吹噓給後輩們聽了,嘿嘿。

以後就未必有這個機會了,瞧那水泥路,多結實耐.草,三五十年都走不壞。

這次來參加修建學堂,嘿嘿,學堂的功德碑上也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淩秋桑和施懿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然後繼續聽伍長絮絮叨叨。

“當年,俺們家也是吃不起飯了,才把俺送去當兵的,但是你們知道嗎?俺家的田其實不少,就是賦稅太高了,交了稅,勉強夠吃,要是有個病有個災的,完全負擔不起。”

淩秋桑沉默了一下,還真把醫療這事情給忘了,這時代百姓看病不便宜,得想個辦法解決。

他拍了拍伍長的肩膀,“現在陛下做的事情都是為了讓咱們百姓過上好日子,所以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那當然。”伍長聽到有人說陛下,顯然一個狂熱粉,“陛下真的是太厲害了,這才親政不到一年,就做了那麽多的大事兒。”

頓了頓,他又小心翼翼湊過去,“兄弟,你們外地來的,俺打聽個事兒,行不?”

“盡管說。”

伍長撓了撓後腦勺,“俺聽說陛下找到了畝産兩千斤的糧食,這是不是真的啊?如果是真的,咱們這大平原能種嗎?”

他以前也種過地,是真沒聽過見過這麽高産的糧食,他前幾天聽說的時候,都讓人家是吹牛,不過心裏還是抱着一些希望的。

如果有了這糧食,家裏人都能敞開肚皮吃飯了,絕對不會再一天吃兩頓,半夜被餓醒了。

淩秋桑笑了笑,“我有聽家裏長輩說過,這高産量糧食确實是真的,就是現在糧種有限,還不夠全國推廣,不過你們也別着急,頂多明年,你們這裏就能種上了,那糧食基本上不挑土地,沙地都能種活。”

伍長眼睛锃亮,“這可真是太好了,多虧了陛下啊。”

淩秋桑笑笑,不說話。

告別了伍長之後,淩秋桑和施懿就在豫州府逛了幾天,這裏雖然不算富裕,但已經開始發展起來了。

接下來,他們又出發了,繼續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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