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第17章

◎驸馬界第一禽獸◎

蕭暮秋左看看右看看。

不知不覺竟然走進了平康坊。

老丈人站在莺花樓的三樓上,半邊身子探出窗外,一個勁地朝她揮帕子,示意她上樓一敘。

落在元宵這直愣子眼中,無異于“大爺來玩呀”的邀請。

于是他提筆開寫:“光天化日,衆目昭彰,青樓女子,盛情相邀——”

說時遲那時快。

蕭暮秋奪下他的小冊子,修長的手臂蓄力,朝着太陽的方向,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元宵急急的跳着腳,好似蕭暮秋丢的不是他的小冊子,而是他的命。

他朝着小冊子的落點拼命追去。

蕭暮秋很滿意,拿嘴做哨子,哼出一輕快的小調,再擡頭,風清清還在窗口揮帕子。

這是被老丈人盯上了呀。

蕭暮秋繞到後院,打算故技重施翻牆上三樓,剛騎到牆頭上,兩只惡犬猛竄了出來,差點咬到她的腿。

她腰背不穩,身子往後仰,人直列咧的摔下牆去,與青石板路來了個親密接觸,磕破了下巴。

更重要的是,她的衣裳弄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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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忍受冷嘲熱諷,也可以忍受孤苦無依,唯獨無法忍受——髒。

好你個的嬌嬌娘,居然養惡犬來對付她。

還害她破相。

必需找個醫館先處理下傷口,免得留疤。

她掏出絲帕捂住滲血的下巴,剛邁出腳,風清清就開口喊住了她。

“秋兒啊——我的兒呀——”

惡犬仍在亂吠。

風清清的呼喊混在這一聲聲的“亂吠”中,卻足夠她聽個清清楚楚。

她回望過去,同風清清來了個四目相對,當即垂頭拱手,在無人的小巷子朝風清清行了叩拜大禮。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附贈三次磕頭。

“秋兒,速速平身。”

蕭暮秋麻溜的爬起來,注意到她的雞窩頭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油光水亮的随雲髻。

而且還換了一身石榴紅裙,頗有風情。

哪還有一國之君揮斥方遒的氣勢。

蕭暮秋看得雲裏霧裏。

這時,一張信紙從窗口飄出來,乘着清風,飄過兩條惡犬,飄過牆頭,落進她手中。

字跡是禦筆。

蕭暮秋細細讀來,得知老丈人為了吃頓飽飯,向嬌嬌娘做出了退讓,答應挂牌接客,但賣藝不賣身。

嬌嬌娘有銀子賺,便不再為難她,解了她的軟禁,把伺候她的貼身丫鬟還了回來。

這随雲髻和石榴裙子就是貼身丫鬟的傑作。

信的末尾,老丈人又一次叮囑她切莫把移魂的事告訴任何人,包括溫靈蘊。

顯然,這事很重要,特地寫了三遍。

再讓蕭暮秋想個辦法,助她從青樓脫身。

蕭暮秋幹笑兩下。

她進青樓都還是個問題呢,哪來的本事幫老丈人出青樓?

講得專業點,這叫“贖身”。

真要這麽幹,溫靈蘊恐怕要扒掉她的皮。

她的事跡也極有可能被載入皇室秘史,最精彩的一段就是她贖身青樓女子……

妥妥的驸馬界第一禽獸。

必遭後人唾棄,遺臭萬年。

但皇命難為呀。

她撿了塊石頭,在青石板路上刮刮蹭蹭,寫下幾個大字,詢問風清清本人值多少銀子。

新的信紙飄來。

上書“八千兩白銀”。

蕭暮秋:“!!!”

辛辛苦苦攢點銀子,盼着浪跡天涯的路上過點富裕日子。

偏偏就時運不濟,遇上揮霍無度的溫靈蘊,而老丈人更揮霍,張嘴就要八千兩。

早知道開青樓這麽賺錢,她就該把東市那幾間鋪子賣了轉行。

憑她權貴階層的勢力,一定可以把手裏的青樓發展成天下第一銷金窟。

她拿石頭接着寫:“沒錢。”

然後用澄澈晶亮的眸子,投出求寬宥的目光,另含一線凄惶。

風清清送她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當驸馬三年了,怎麽就不懂得貪污腐敗呢!摳摳馊馊的!

蕭暮秋的确摳,但老丈人富有四海,一定很有錢。

于是她在青石板路上寫下一段話,勞煩老丈人自己贖自己。

風清清不耐煩的擺擺手,又寫來一封信。

大意是作為陛下,她的确很有錢,但全存在內務府裏,需要以陛下的名義去支取,她眼下移魂風清清,如何取錢?

蕭暮秋鬥膽問她可有私房錢。

風清清怒了,她堂堂國君,萬人之上,用得着偷存私房錢嘛。

蕭暮秋絕望了,她到哪去籌這麽一大筆銀子。

跟溫靈蘊借嗎?

肯定不行,溫靈蘊心思缜密,要是派人查銀兩的去向,老丈人就暴露了。

于是蕭暮秋向皇帝老丈人求情,希望暫緩贖身的事宜,先想個辦法先把魂移回去。

老丈人的耐心告罄,啪的一下關上了窗戶,撲進床榻生悶氣。

蕭暮秋:“……”

她将所有信紙撕個稀碎,埋進樹根底下,再用腳蹭掉地上的字,怏怏不樂的離開了巷子。

嘴裏一只嘀咕着流年不利。

她想,要不要找間寺廟拜拜菩薩,求個順遂。

可腦子不聽使喚。

回憶起了溫靈蘊方才掉淚的場景。

溫靈蘊脾氣倔,鮮少哭鼻子。

在蕭暮秋的眼中,她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公主,受盡寵愛,不該有煩惱,更不該有傷心。

她是溫暖的太陽,也是優雅的月亮,自始至終都應該高高挂在天上,沾不得一丁點腌臜,貴不可言。

小小的一滴眼淚……就像飓風,掀起鋪天蓋地的浪,撞在她的心頭。

哎——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邀請溫靈蘊逛街,逛來逛去,花了大把錢財不說,還逛出了良心發現。

困擾多日的心結越系越亂,纏繞成死結。

蕭暮秋只感覺身心疲憊,透支了力氣一般彎下腰背,像一朵被風折斷了腰杆的狗尾巴花。

她悶着頭走,剛拐出巷子就和人撞了個滿懷。

對方明顯有些體虛,十分不禁撞,屁股着地,疼得龇牙咧嘴。

“五皇子殿下?”蕭暮秋撐住牆站穩,驚訝道。

“他奶奶的,走路不長眼睛啊,敢撞老子!”溫鹿川身後的一幫便衣侍衛急忙扶他起身。

前遇郡主,後遇皇子,全是不好招惹的主。

蕭暮秋無心應付:“五皇子殿下恕罪。”

溫鹿川一把揪住她的領口:“你又來勾.引清清!”

蕭暮秋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她是腦殼有大病嗎,勾.引自家老丈人?

拍拍溫鹿川的手背,示意他先松開手。

溫鹿川反而來勁了:“老實交代!你來這裏是幹什麽的!”

蕭暮秋面不改色:“微臣抄近道回金鶴樓。”

順道提醒他,戒指丢了兩枚。

溫鹿川展開十根手指頭數了數,十枚戒指真就少了兩枚,氣到原地蹦了三蹦,差點蹦掉頭頂的金冠,催促侍衛們趕緊找。

找來找去沒找着,拉着蕭暮秋不讓她走。

“賠錢!必須賠錢!”

蕭暮秋:“?”

又要錢!

好家夥,溫家人跟她的錢有仇嗎?

她果斷拒絕。

溫鹿川剛滿十四,小孩子心性,脾氣暴躁,蠻不講理。

他昂首叉腰,擋住蕭暮秋的去路,一副不賠錢不準走的無賴樣子。

蕭暮秋不傻,看出他在存心找茬

定是報複她與風清清“關系親密”一事。

随口編了個謊道:“五皇子上回送來公主府的那件外衫不是微臣的。”

“你放屁——”

“微臣沒放。”

溫鹿川:“……”

作者有話說:

雖遲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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