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3 第73章 ◇
◎溫靈蘊好像喜歡我◎
溫靈蘊腹诽, 這許是男人的劣根性。
幸好她家驸馬是個女子。
“……公子。”風清清經不住她的打量,摘下了腰間的帕子,掃了掃繡墩, “您先坐吧。”
溫靈蘊的眉眼舒淡, 并不為難她,承下她的好意,邀她一起落坐。
道:“夏葉, 你去門外守着,誰也不準進來打擾?”
門外兩名偷聽狗:“!”
這一次他們不打算躲。
分站在門口兩邊, 等到夏葉一出來, 同時對着夏葉的後腦勺劈出一掌,劈得格外狠心,以報風清清挨耳光的仇。
夏葉被成功打暈。
溫鹿川撈着她,不讓她摔倒, 憂心道:“二姐夫,這丫頭沒有看到我們的臉吧?”
“應該沒有。”
“那咱們把她藏哪去?”
“就放在這吧,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溫鹿川便把夏葉放到闌幹處靠着。
Advertisement
溫靈蘊尚不知夏葉的悲慘遭遇:“風姑娘,在下也不賣關子了, 突然到訪,實際是有一疑問需要請教姑娘, 還請姑娘給個答案。”
風清清好緊張。
不由地胡亂猜想。
害怕是蕭暮秋真的沒有保守住秘密,告知溫靈蘊,她魂附花魁了。
咽下一口口水,用晚節不保的的心情回答道:“公子……你有話就問吧……”
“那在下就開門見山了, 有所冒犯, 請風姑娘海涵。”
“嗯。”
“你可知我的真實身份?”
風清清用拙劣的演技, 表演了一個搖頭。
溫靈蘊掏出袖袋裏的玉牌, 舉到她眼前:“我乃當朝陛下的第二位公主,封號禦平。”
風清清又用拙劣的演技表演了一個驚訝。
此表演相當的短暫。
僅僅是張大嘴巴、瞪大眼睛、放大瞳孔。
幹巴巴的,好比吃窩窩頭不喝水,噎住了喉嚨。
溫靈蘊被她的演技尬到。
用沉着肅穆的表情提醒她:“你……需要向本宮行禮。”
風清清恍然大悟,頓了一息,終還是在緊張中略帶猶豫,在猶豫中略帶緊張的行叩拜大禮。
噗通一聲。
将膝蓋砸在地板上。
她當了四十年的皇帝,上次跪地還是她父皇駕崩時,她跪在龍棺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無路如何也沒有想到,四十年後的今天會再次跪地。
且是跪自己的女兒。
是以生疏不少,跪得不太流暢,差點閃了水蛇腰。
“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溫靈蘊氣定神閑的一擡手:“起來吧。”
蕭暮秋:“……”
震驚!
老丈人在被婢女無情扇耳光之後,又向女兒磕頭。
溫靈蘊垂眸:“你……是否認得當今陛下。”
風清清否認:“不認識不認識,小女出生低賤,怎會有幸認識一國之君。”
“本宮聽一知情人士講,你與我父皇……兩……”
風清清歪了下頭:“兩……什麽?”
“兩情相悅。”
風清清:“!!!!!!”
誰他娘說的!
風清清欲要開口辯解,但皇帝做久了,心眼總比別人多。
遂問:“敢問這位知情人士是……”
“本宮的驸馬,蕭暮秋。”
風清清:“!!!!!!”
她渾身的嬌弱不在,跳起身來,一拳頭砸在桌面上。
這狗女婿是真的狗啊!
溫鹿川也偷聽不下去了,與蕭暮秋鬧起了內讧,怒不可遏的要薅蕭暮秋的頭發。
“姐夫,你怎可誣陷我家清清和我的父皇……”
蕭
暮秋無心解釋。
就算解釋也無人會信。
從頭到尾都只有她一個人默默承受。
她擋開溫鹿川的攻擊,臉上寫着“你愛咋咋咋地”。
“孤今日要為清清讨個公道!”
溫怒川對着她的俏臉揚起了拳頭。
然後就聽風清清以一種豁出去的語氣承認了。
“沒錯,小女與陛下真心相愛。”
溫鹿川:“!!!!”
啥!
孤竟愛上了父皇的女人。
蕭暮秋也是一驚。
實難相信老丈人竟然這般配合。
溫靈蘊則得到了答案,一時悲喜交加,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她沉默沉默再沉默。
這樣的沉默堪比殺人誅心。
風清清不清楚蕭暮秋的打算,但一國之君的判斷力和決策力不會差。
結合剛才蕭暮秋火急火燎的跑來尋她,猜出蕭暮秋就是想和她商量此事。
揣測是昨晚桑二大鬧青樓的事,捅到溫靈蘊跟前,溫靈蘊不滿蕭暮秋與一青樓女子有瓜葛……
然後蕭暮秋為求自保,編了點奇葩故事,但溫靈蘊不信,特來青樓問個真相。
她想,反正她已魂附花魁,老臉早就丢盡了。
長痛短痛都是痛。
幹脆就依了蕭暮秋的意思。
何況蕭暮秋是她唯一的依靠,不能總讓女婿為難嘛。
她铿锵有力道:“小女與陛下`身份懸殊,實不該對陛下情根深種,但情不知所起,小女無法控制自己,更無法控制對陛下的愛!”
溫靈蘊舌尖澀澀的:“這世間尊卑有序,你和我父皇……不會有結果。”
“敢問公主殿下,驸馬可是你的此生摯愛。”
“當然!”
溫靈蘊脫口而出,胸中有了淡淡的惘然。
風清清坐到她對面,與她膝蓋相抵:“世間的喜愛有許多種。
有‘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有‘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有‘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
敢問二公主對二驸馬是哪一種?”
溫靈蘊的胸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彌漫交雜。
心情一落千丈。
她阖上眸子,喃喃道:“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
風清清趕忙道:“小女對陛下亦是此情此心。”
她垂下眉尾,意在擠出兩滴眼淚來。
擠呀擠。
擠不出來。
唯有放棄。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眼眶是真的紅了,配上明豔動人的五官,整個人如同一朵于清晨綻放的芙蓉花。
蕭暮秋愣住。
呆呆地站在那,不知所措。
反複回味着溫靈蘊那句沒念完的詩詞。
春日宴,
綠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陳三願
……
一願郎君千歲,
二願妾身常健,
三願如同梁上燕,
歲歲長相見。
她喃喃細語着:“歲歲長相見……歲歲長相見……歲歲長相見!”
娘呀……
公主殿下……好像……喜歡我?
不是姐妹之情的那種喜歡。
而是西門龍慶對金蓮兒的那種喜歡。
想睡她的那種喜歡。
蕭暮秋腦子亂糟糟,請教旁邊人:“五殿下,你聽懂……你二皇姐是何意嗎?”
等了等。
沒有回應。
“五殿下?”
蕭暮秋偏過頭,頓見溫鹿川猛的抽搐一下,雙手緊緊捂住心口,艱難的喘着氣。
喘啊喘。
一口氣就是喘不上來,快要英年早逝了。
“五殿下!?”
溫鹿川往後倒下去。
蕭暮秋手忙腳亂的扶住他,再用力掐住他的人中。
“五殿下!”
溫鹿川又抽搐一下。
蕭暮秋急忙給他點了個複雜的穴,護住他的心脈。
“五殿下,女人沒了可以再找,你不要放棄生命啊!”
房內。
溫靈蘊的茶盞見底,卻沒有續杯的意思:“你與父皇是何時相識的?”
風清清挑了一縷發絲在指尖,一遍遍的捋着,白皙粉嫩的臉蛋上帶着嬌俏。
快速的編了一個愛情故事:“初次見他是在曲江池畔。那日春光明媚,我在亭子裏獨坐賞景,忽然就下起了大雨,他跑進來躲雨,甚是狼狽,我于心不忍,邀他一同坐下,品一杯熱茶。”
“他只喝了半盞就要走,我不好留他,就把我的傘借給他,臨走前他跟我約定,第二日就來還傘,也請我喝一回茶。”
“第二日果真是個好天氣,我早去了一刻鐘,他卻早就到了,茶也溫好了……”
風清清收回望向天空的悠遠目光,睫毛輕顫。
“一場雨一座亭一把傘一盞茶,這就是我和陛下的故事。”
此故事很浪漫。
沒有哪個女兒家不憧憬浪漫。
溫靈蘊的拇指掐在食指指腹上,直掐得發白。
“父皇他本就是個性情中人。”
“是……是啊。二公主您來此就是想問民女這事嗎?”
“本宮的驸馬重情重義,莺花樓畢竟是三教九流之地,她不好總是替你出頭,日後若有難處,來尋本宮便是。”溫靈蘊道。
“民女謝過……二公主。”
溫靈蘊不等她說完,起身就走。
“二公主!”風清清喊道。
“姑娘還有何貴幹?”
“您若是不嫌棄,不妨再一喝杯茶。”風清清不掩期盼之情。
衆多兒女中,溫靈蘊最是貼心,也最得她的喜愛。
她時常同皇貴妃感慨,若靈蘊是男孩就好了。
好不容易才見一面,自當希望溫靈蘊能多留一會兒。
溫靈蘊稍作躊躇,終是答應下來,重新落坐,聽她接着講她與父皇的愛情故事。
門外。
溫鹿川鬼門關裏走了一遭,緩上半口氣,虛弱道:“姐夫。”
蕭暮秋握住他冰涼的手:“我在!”
溫鹿川嘴唇抖動的厲害:“孤愛上了……父皇的女人。”
蕭暮秋猶豫地問:“五殿下,你有聽說過小媽文學嗎?”
“什麽?”
“它是話本的一種。”
溫鹿川的眼角滾下淚水:“好看嗎?”
“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聽說。”
作者有話說:
蕭暮秋:我好像……被表白了。
溫鹿川:我好像……失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