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種一棵樹

種一棵樹

太陽從東方漸漸升起,天邊的雲朵格外的好看。

白暄拿出手機,對着日出留下一張照片。她的相冊全是這種自然風景圖片,沒有一張自拍照。

因為她不喜歡照相,不止被同事調侃過一次。

白暄依稀記得上次拍照好像是在新年公司聚會。

沒過多久,兩位經理和孫潔到了。

距離登機還有半個小時,白暄閑來無事在手機上搜索衛晞明樂隊的名字,不管怎麽搜關于他們的信息都很少。

看來确實沒有很多曝光。

她想如果能登上雜志的采訪就好了,雜志有固定的客戶,說不定看到會感興趣。

坐一旁的孫潔不小心看到搜索界面問道:“一天樂隊?”

白暄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忘記了回答。

孫潔還以為她因為自己偷看屏幕生氣了,連忙解釋道:“只是撇了一眼,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沒事。”

見白暄沒有生氣,孫潔接着問:“沒聽說過一天樂隊啊?”

“不太紅,小樂隊。”

“看不出來暄暄你平時一聲不吭,沒想到還挺關注明星,連這種不知明的小樂隊都知道。行啊,看來以後可以和你多聊聊八卦了,”孫潔驚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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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明星,剛好就看到了。”

白暄不太喜歡明星這個說法,而且衛晞明的樂隊還沒到萬人追捧的地步。

孫潔興奮地說:“能被暄暄注意到肯定很厲害,改天我也看看,說不定我也跟着喜歡了。”

白暄笑了笑,沒答話。

等待的時間對于別人來說可能會很漫長。

但對于白暄來說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種什麽都不用做,只是需要放空自己,讓她覺得自在。

廣播通知航班登機。

白暄拉着行李箱和孫潔并肩走在領導後面。

她到了飛機上,按照指示,放好行李箱。為避免交流,她坐好後,閉上眼睛休息。

直到飛機落地,白暄才睜開眼睛。

孫潔見白暄睡了一路,便問道:“昨晚沒休息好嗎?”

“還好,只是有點兒不太适應,”白暄溫吞地回答。

她的臉色蒼白,看起來确實不太好。

“下午我們才去公司,到酒店你好好休息,”說話間,孫潔幫白暄提着手袋:“我幫你拿。”

一下飛機,白暄立馬感受到來自北京刺骨的寒風。十一月的西曲還在穿薄薄的外套,這兒已經開始為入冬做準備。

好在她提前了解了氣溫,身上裹着一件大衣。

酒店位于北京著名的商圈,十分熱鬧。只是希望這種吵鬧不要持續到深夜就好。

四人辦理了入住,孫潔和白暄一間房,兩位經理各一間。

“暄暄,你躺一會兒,”孫潔拿房卡刷開門。

白暄:“呼吸完冷空氣,好多了。”

孫潔語氣中帶着哀怨和不滿:“北京和西曲溫差确實大,下午出門穿厚點。晚上應該更冷,如果感冒了,公司是不會給你帶薪休假的。”

孫潔拿着燒水壺涮了好幾遍,才接了半壺水。她插上插頭,燒一點兒熱水。

房間內充斥着“嗡嗡嗡”的聲音。

半壺水很快熱好了,孫潔拿一個紙杯到了半杯熱水,先遞給白暄,接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白暄雙手捧着被子,對孫潔說:“謝謝。”

“不用謝啦,你還真是四年如一日的客氣,怎麽說我們也是朋友,”孫潔屈膝,靠在桌子邊。

“對了,優盤帶來了嗎?”

“當然帶啦,不然經理肯定會炒了我們兩個,”孫潔抿抿嘴:“哦,不是,是炒了我一個人,你肯定不會的。”

吃完飯,他們打車到了甲方公司。

雖然他們要求比較多,但說的還是比較詳細,改的難度不大。

白暄和孫潔大老遠來到首都,整天待在酒店,終于改出了滿意的方案。

孫潔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我要去□□、故宮、頤和園、天壇、圓明園......,”她一下說了好多地名。

白暄不合時宜地提醒道:“明天回去。”

“哎,你說王經理是不是有病,大老遠來北京不去玩幾天,多可惜。回去那麽早是急着投胎,還是害怕家裏的老婆跟着小叔子跑了。”

白暄:“你別讓他們聽到了。”

酒店雖貴,但體驗感卻不怎麽好。

白暄睡眠質量本來就差,昨天晚上走廊有人一直在吵架、打電話,她幾乎一夜都沒睡。

牆薄得像是一層紙,再加上孫潔聲音這麽大,萬一隔壁的領導聽到了。

他們不會當面點你,但卻免不了黑臉。

孫潔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勢:“聽到就聽到呗,大不了辭退我。”

白暄只當她心裏不滿,急需要發洩,也沒再勸。

白暄:“你最想去什麽地方?”

明天傍晚的飛機,如果起個大早,應該可以逛一個景點,到時候她們直接帶着行李前往機場。

“我最想去......,”孫潔沉思片刻:“□□和故宮。”

白暄認真思考後回答:“應該來得及,”

“啊啊啊!暄暄你太好了,陪我去吧,”孫潔一下子抱着白暄,兩人臉貼臉,好不親密。

“好。”

萬籁俱靜,天色未亮。

白暄睜開眼睛,叫醒了孫潔。只是孫潔坐起來後,沒有立即去洗漱,她先讓白暄去,然後自己再去。

實際上孫潔只是留戀溫暖的被窩。

洗漱完,白暄塗上水乳,整裝待發,她不需要複雜的化妝步驟,素顏就很好看。

昨晚她們通知過經理,晚上在北京機場碰面,不會耽擱回去。

孫潔挽上白暄的胳膊:“走吧,走吧。”

酒店門口有出租車等待,可她們并沒有直接坐,而是選擇打車。人生地不熟,被宰一筆就不劃算了。

司機師傅十分熱情,地道的北京口音,一直在介紹又名餐廳。

孫潔一直在回應,白暄只是盯着窗外看。

到了□□附近的大街上,遠遠地望過去人山人海。白暄覺得還是來晚了,不知道能不能靠近一點兒。

但她又轉念一想,其實在外邊也可以看到。

既然結局已經注定,兩人便沒有了跑的必要,慢騰騰地走過去。

孫潔感到新奇,她圓滾滾的眼睛不停地到處看:“我們沒有拿小國旗,怎麽辦?”

“盯着那個看也可以,”白暄指了指前面。過不了多久,旗杆上面就會飄揚着鮮豔的五星紅旗。

“聰明,”孫潔對她豎起大拇指。

當她們繼續往前走時,突然被一個人攔住,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子。

他先是遞給了白暄一個小國旗,接着又給孫潔。

害怕被誤會,他連忙解釋說:“不要錢,免費。”

白暄:“謝謝。”

“不客氣,”那位男孩子說完再次湧入人群。

“怎麽辦,我有點激動了,好想哭啊,”孫潔低頭盯着手裏的國旗。

“我也是。”

人群喧嚷,随即安靜下來。

儀式結束,群衆還是久久不能平複。

直到太陽再次從東方升起,人群才慢慢散開,各自奔赴遠方。

白暄和孫潔看完升國旗,去吃了北京地道的小吃,當然外地人好奇的豆汁兒必不可少。

聞起來難評,喝起來更難評。

兩人沒有接受老板的建議,不服氣地買了兩碗,結果只是抿了一口就放棄了。

如果再喝下去,可能會吐出隔夜飯。

這趟北京之旅在買完紀念品後正式結束。

六點的飛機,到西曲市需要三個小時,等四人從飛機上下來,天色已晚,白暄直接打車回家了。

昏暗的燈光,吵鬧的顧客。

這裏比不上市中心的五星級大酒店,但卻是西曲市最有煙火氣息的地方。

衛晞明四人演出十幾分鐘,來回開車都要半天。

這一天什麽都沒幹,光趕路了,也沒來得及好好吃頓飯。

他們返回市裏後,直奔郊區的大排檔。

大排檔的老板娘是樂隊成員劉已吉的大姑媽,所以他們一來就有位置,而且位于大排檔安靜的角落。

四人慶祝總是回來這裏,大姑媽認識他們每一個。

“姑媽忙着呢,你們随便點,別客氣啊,”一位短發曲卷,可愛可親的胖女人扔給他們一張菜單。

“好嘞,好嘞,”劉已吉熱情應和。

今天的表演效果還不錯,縣裏雖然沒有市裏那麽繁華,但民心淳樸,來看的人很給面子。

一說鼓掌,他們拍的震耳欲聾。

而且衛晞明還在小攤上買了一個鑰匙扣,此刻他正低頭看着。

“老大到你了,你看了一路了,還沒看夠啊,”劉已吉三人已經點好,輪到衛晞明。

衛晞明眼眸微亮,笑着說:“你們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好吧。”

劉已吉起身朝店裏面走去,站在大姑媽旁邊說笑了幾句。回來時,還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半醉的男人。

好在兩人脾氣都不錯,沒有發生沖突。

“你們喝啤酒嗎?”劉已吉每次來到大排檔,主動地把自己歸為店小二,忙前忙後。

衛晞明搖搖頭,目光看向另外二人詢問他們的意見。

“來一瓶吧。”

只有林千裏要了啤酒。

皎潔的月亮挂在天空,低頭看着萬家燈火。她應該會欣慰,應該也會孤獨。

所有的人借着她的光才可以不畏懼黑暗。

大排檔離中心很遠,遠到它的旁邊是一座低山,四周寂靜空曠,能夠欣賞如此美的夜晚。

衛晞明突然想寫一首歌,只是為今晚。

“明天你們都沒事吧?”

“沒有啊,怎麽了老大。”

“突然想到我們好像挺久沒有回練習室,不知道積灰了沒有。”

劉已吉說:“這說明我們正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沒有回練習室,天天都在外邊表演。”

林千裏大晚上開始做起白日夢:“得了吧,我們接的商演,純屬于倒貼錢。就比如今天的演出費還補不上一來一回的油錢,我希望下次遇到一個大方的主辦方,甩給我一萬錢。”

樂隊的四人性格迥異,有人充當軍師,有人負責鼓舞士氣,而有的人負責不讓“氣球”飛的太高,遠離地面。

剩下的一個人雖然安靜,但卻很重要、很重要。

“如果明天沒有事,回練習室練習新歌,暫時可能用不上,但說不定哪天遇到伯樂賞識,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衛晞明屬于軍師,他說話很有分量。

菜上來後,四人圍坐在一起,邊吃邊暢想未來。他們一致覺得未來一定會是美好的。

按照自己規劃的路線,一步步向前走。

結果總不會太壞。

“喝一口啤酒,吃一口串,真的好爽啊,”林千裏一臉滿足:“你們要不要試試。”

接着一罐啤酒傳了四人。

“不好喝,”衛晞明表情似乎還在回味。

“沒品,不好喝給我,”林千裏搶奪回來,“你應該配一個裝滿紅酒的高腳杯,一邊喝一邊吹牛逼。”

“說的是你吧,”衛晞明聽完也不生氣。

劉已吉在一旁附和:“我同意老大的話,說的就是你林千裏,”

林千裏惡狠狠地說:“你別在這給我拍馬屁,回頭保證不打死你。我們兩個是室友,哪天晚上趁你睡着,一定饒不了你。”

劉已吉表情非常欠揍:“我晚上睡覺,你難道不睡覺?”

衛晞明看熱鬧不嫌事大,繼續添油加醋:“你們兩個幹脆睡一起算了。每天早上四眼一整,什麽話都不說,你給他一巴掌,他給你一巴掌,多方便啊,”

二人沉默片刻,劉已吉先開口,拍了拍自己的臉說:“我這大餅臉不害怕打,倒是你......。”

他上下打量,欲言又止。

“你看不起誰,我的臉也不怕打。”

林千裏也跟着拍了拍自己的臉,只是輕輕的,他沒劉已吉那麽勁大、那麽實誠。

事情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

衛晞明:“明天見面的時候,你們的臉可別腫成大饅頭了,不然還以為我們是什麽拍喜劇視頻的團隊。”

“反正我不會客氣。”

“我也不會客氣。”

劉已吉和林千裏非常完美地诠釋了,你問什麽,我就回答什麽,你回答什麽,我就接什麽。

任何無厘頭的話也不會讓它掉在地上。

一群人中總有腦子不太好用的人,當然也不能說他們不聰明。換句話說,他們活得純粹,不想費盡心思猜測別人。

猜來猜去還是只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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