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種一棵樹
種一棵樹
天氣好時,白暄會坐公交上班,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而天氣不好時,她會選擇乘坐地鐵上班,避免感受到陰沉的氛圍,也就避免了心情受到影響。
但她最近卻格外喜歡乘坐公交,每次坐在窗邊的位置,能看到各種風景,裏面還包括一個人——衛晞明。
偶然一次,白暄正根據街景判斷還有多少時間才能到公司。
走到一個學校旁邊,她看到有一個人,動作幅度很誇張,站在路邊用力的揮舞着雙手。
等她反應過來,向後看時,那人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不知道什麽原因,或許是直覺吧。
白暄沒有看清那人的臉,但她就是覺得是衛晞明。
于是,她馬上發了短信問他。
果然和白暄猜想的一摸一樣,那人就是衛晞明。
得到肯定後,第二天白暄仍舊坐在那個位置,等快到學校附近時,她眼睛認真地看向窗外。
雖然衛晞明并沒有說還會再出現,可她心裏卻覺得會出現。
八點三十六分,白暄看到衛晞明。
這次,衛晞明為了更明顯地讓白暄看到,他雙手舉着一個大大的紙牌,上面畫着彩虹和太陽。
還有一句話: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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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句話,白暄當時并不知道。
畢竟她沒有千裏眼那種望遠實力,是後來衛晞明告訴她的。
車子繼續向前移動,白暄收回視線。
她沒辦法像衛晞明那樣光明正大地打招呼,只能給對方發個短信。
白暄:[看到了。]
衛晞明:[我畫畫技術還不錯吧,想當年在小學還拿過區裏畫畫比賽的第一名。]
白暄:[挺好的。]
其實白暄有一個問題要問對方,但敲敲打打,還是删除了,最後發了一條非常普通的短信。
她害怕被要求回答一個暫時還不想要回答的問題。
老實說白暄的內心十分渴望有一個人能把她當作唯一重要的存在,可這個人一旦出現,她又開始拒之門外。
她對任何人都不會産生依賴的情感。
白暄:[挺不錯。]
衛晞明:[明天我還會在這裏等你。]
那天以後,白暄只要等車到學校附近,她都會看向窗外,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個習慣。
有時候,她聽到車裏的人在議論。
“你看看,那個男生,我每天早上出門就是為了看他,我要是社牛,就下去和他打招呼了,怎麽也得要個微信啊!”
“是在追求喜歡的女孩吧。”
“如果有人這麽對我,我早就答應了。”
“那個女孩子肯定好看,不然怎麽會讓一個男生做到這種地步,天天起個大早。”
“怎麽不漂亮的女生就不能擁有愛情?你也太......。”
乘客七嘴八舌地讨論,而白暄始終保持沉默。她聽到這些話,心裏還有些小确幸。
這是獨屬于她一個人的秘密。
中午吃過飯,孫潔和白暄到公司天臺吹風。
朝遠處望去就連附近的小區都變得十分矮小,看不到行人和車輛,但距離雲和天很近。
“暄暄,我記得你上班是不是坐六十五路公交啊?”
白暄點點頭。
孫潔莫名地情緒高昂:“那你肯定知道這個。”
她說着翻出自己的朋友圈給白暄看:“就是這個,我看好幾個朋友都發了。這個男生每天都站在路邊舉一個彩虹的牌子,也太浪漫了吧。”
白暄把手機還給孫潔:“很多人都知道?”
“應該吧,反正我朋友都在讨論,”孫潔問:“暄暄,你見過嗎?”
“見過幾次。”
孫潔拉着白暄的胳膊不停地晃動:“你明天如果在看到能給我錄一個視頻嗎?我太好奇了,你一定要滿足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白暄有幾縷頭發散落下來。她伸手把碎發挂在耳後:“你應該見過他。”
孫潔瞪大眼睛:“什麽?什麽?我見過?”
白暄提醒道:“one day樂隊的主唱。”
“等會兒,讓我想想,”孫潔擺出思考的姿勢,嘴裏不斷地重複:“one day樂隊、one day樂隊......。”
“哦~~~我知道了,你喜歡的那個樂隊是嗎?”
白暄沒否認喜歡。
“這麽說來你一定和他們認識吧。”
孫潔恍然大悟,一臉讨好,輕聲細語地說:“冒昧問下,那個人是不是在對你.....,我說的可不是表白哦。”
白暄懂她的意思。
最後說的那句話恐怕才是孫潔話裏的精髓。
“我們是朋友,但不太熟。”
孫潔對白暄擠眉弄眼:“懂了,懂了。”
白暄汗顏,她閉上眼睛都知道孫潔腦子裏在想什麽,過多的解釋也沒用。她索性閉嘴,讓孫潔慢慢琢磨。
只要不随便亂編排離譜的故事,怎麽想都行。
自從孫潔知道那男生是誰後,回到辦公室也一直問個不聽,可白暄知道的也不多,沒兩句就說完了。
之後,工作忙起來,她才沒有繼續追問。
但白暄并沒有清靜太久。因為下班後,孫潔又纏了上去:“暄暄,我坐地鐵回家,我們一起。”
白暄收拾完東西等了她一分鐘,二人一起乘坐電梯下樓。
“暄暄,那個人你覺得怎麽樣啊?”
“還好吧。”
白暄仔細想了想,衛晞明的優點還挺多的,最重要的是和他相處的時候不會覺得尴尬或則無聊。
雖然大多數都是他在說話,但白暄也都有認真在聽。
“滿分十分打多少分?”
“十分吧。”
“這麽高!”
白暄笑了笑,她給每個人都打十分,除了那些很壞的人。
“我真的對他很好奇,長得一定很帥吧,要不就是很有才華、很有錢,再差也要性格好......。”
孫潔說了一大堆,也沒給白暄回答的機會。
“好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衛晞明的出現打斷了孫潔的話,她的眼睛不停地在衛晞明和白暄身上掃視,聞到了非同尋常的味道。
白暄:“剛下班,打算回家。”
衛晞明:“我到附近買東西。”
兩人的交流如此自然,就算很普通的對話聽起來也非常默契。
“我們是朋友吧,”白暄看着衛晞明問。
衛晞明挑挑眉,覺得有些意外。他笑着回答:“當然,我們是好朋友。”
“那就好。”
“我不耽誤你回家了,拜拜。”
“嗯,那再見了。”
白暄沒等孫潔回過神來,拉着人往前走,她不清楚方才的那句話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別人聽。
但在說出那句話後,她的心開始慢慢地完整。
“暄暄,我沒看錯吧,”孫潔語速緩慢:“是你說的那個人嗎?”
“是他。”
“大學生?”
“畢業了。”
“那怎麽看起來那麽年輕,跟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一樣。”
白暄笑着說:“你不也二十出頭,也很年輕。”
“不一樣,一種感覺你知道嗎?”孫潔此刻有些詞窮:“反正和我不一樣,從頭到腳都不一樣。”
衛晞明今晚穿了黑白拼接的長袖,運動褲,确實像大學生,但更多的是那雙眼睛的與衆不同。
他是标準的杏仁眼,但又不會顯得沒有神,明又亮。
尤其是看着你的時候,格外的真誠。
白暄說:“你女生,他男生肯定不一樣。”
“哎啊!我說的不是這個。”
孫潔語氣着急,但又實在說不出來,索性閉嘴了,她又接着問:“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一個月吧,”白暄想了想說道。
“才一個月啊,我以為很久了呢,”孫潔說:“但是你們看起來像認識了好幾年。”
“為什麽?”
孫潔:“他和你的相處,一點兒也不刻意,而且我也從來沒有見你有過一個異性朋友,這說明他還是很對你的胃口。”
關于這點,白暄不可否認。
從初中開始,同齡人情窦萌發,有了喜歡的異性,而她始終是一塊兒白板。她只和女生玩,也只能接受和女生玩。
後來大學,白暄除了學習,就待在寝室,也不出門,偶然有出去閑逛,通常會被要微信。
她不太願意說傷人心的話。
拒絕不過,便會留下微信號,然後不同意。
反正學校那麽大,兩人再次碰到的幾率也小。
另外,關于愛情,白暄可有可無。
白暄小聲地說:“可能我們有很多共同話題吧。”
“所以呢?你們會聊些什麽,難道是音樂?”
“不是。”
聊什麽大多數都是衛晞明來決定。
白暄不太會主動向別人分享自己的日常,因為她覺得感同身受是一件很難的事。
說給不熟悉的人聽,他會把你所煩惱的當成一個笑話或則故事來聽。
給不了你解決方案,也給不了你想要的情緒。
“什麽都不聊,難道幹瞪眼?”
白暄慢吞吞地回答:“也沒有,我們沒見過幾次。”
“好吧,好吧。”
其實真不怪白暄嘴巴嚴,她确實和衛晞明的經歷不多。
只能算萍水相逢,但又多了一點兒緣分,所以才會多次碰面。
衛晞明不說自己的情況,她也不會問。
知道別人太多事,心裏就會裝不下其它。
整天腦子裏都會是這個人,會忘不掉。
從學校走出來以後,白暄就把自己完全封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