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種一棵樹
種一棵樹
丁雯無奈地撇撇嘴，腳步跟過去，她拿起一包薯片撕開，捏出一片塞進嘴裏：“你要吃嗎？”
白暄：“不吃。”
“你喜歡吃什麽口味的？”
“青檸。”
“啊，你喜歡青檸？”青檸恰好是丁雯最讨厭的口味，當然她不會說出來：“我喜歡番茄，番茄口味的什麽都很好吃。”
丁雯問：“你看過樂隊的表演嗎？”
“衛晞明他們的，還是？”
“誰的都可以。”
“看過五月天的，我同事剛好搶了兩張票，我們一起去的，”白暄指的同事是孫潔。
“哇塞，我還沒去看過。”
“衛晞明他們的表演你看過嗎？”
“看過，我們就是在街邊認識的，”白暄回憶起第一次相見，她當時怎麽也沒想到後來兩人會密切交往。
“街邊？”
“我坐在那休息，他們就在我對面唱歌，他讓我點歌，我點了《一顆蘋果》，”白暄解釋道。
丁雯尾音拖得很長：“蓄謀已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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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衛晞明絕對是個顏控，不然聽衆那麽多怎麽就選中了你。”
白暄很想說是因為那時沒有幾個人聽他們唱歌，所以才選擇了自己。
至于顏控，她不知道衛晞明，反正她有一點兒。
那晚燈光黑暗，只有店鋪前微弱的燈光照着衛晞明的臉。
白暄靠着第七感斷定他一定是個帥哥，走過來時很有壓迫感。他站在白暄面前，讓她眼睛只能看到他。
白暄：“可能我長得比較好說話？”
丁雯端詳片刻，認同地點頭：“确實。但我更願意相信他是顏控，他吃飯都不選醜的，非要選擺盤精致，但很難吃的東西。有次，他生日請我們吃海鮮，最後所有的人都吐了。”
白暄嘴角帶笑：“難吃吐了？”
“都是生的，沒法吃，”丁雯現在還能想到那種味道：“從那以後我就發誓再也不去生吃海鮮，而且大海受到小日本的污染，就算高溫煮成粥，我也不敢喝。”
說起來西曲是海濱城市，但白暄好像也很少吃海鮮，她口味比較偏向北方，偏重。
兩人看着太陽慢慢從西邊落下。
傳來一陣汽車的聲音，大門被打開。
葉子高提着一個水桶，劉已吉一條腿上全是泥巴，衛晞明腦袋上帶着棒球帽，林千裏提着一個塑料袋，各有各的奇葩。
丁雯聽到響動，她走到邊緣，向下看：“釣到魚了嗎？”
劉已吉回答：“幾條小魚。”
白暄也走過去，向下看時，衛晞明擡頭對她笑了笑。雖然帽檐遮蓋住眼睛，但并沒有隐藏瞳孔裏的光芒。
白暄招招手，衛晞明點點頭。
“沒事，很厲害了，”丁雯誇得一點兒也不走心：“拿回家養一年，養成大魚。”
劉已吉拍了拍葉子高的肩膀：“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林千裏提着袋子跑到陽臺：“給你們買的。”
丁雯走過去：“什麽啊？”
“竹筒粽子，我們回來路上，有個老伯伯騎着三輪車在叫賣，感覺會很好吃，”林千裏把袋子給丁雯。
丁雯先讓白暄拿一個：“你吃過嗎？”
“在我們老家有賣的，”白暄拿了一個，上面滾滿白糖，還冒着熱氣。
“我在學校附近買過，太甜了，沒吃完過，”丁雯咬了一小口，耐心品嘗後後，皺着眉說：“果然還是一樣的甜，我拿下去給劉已吉。”
丁雯走後，陽臺只剩下白暄。
白暄坐回原來的椅子，剛好背對着入口。她咬了幾口後也飽了，但又舍不得扔掉，一直拿在手上。
背後傳來衛晞明的聲音：“不好吃嗎？”
白暄臉色一愣：“沒有。”
白暄問：“你下午釣到魚了嗎？”
“有幾個，不是很大，”衛晞明說：“我們旁邊有位叔叔釣了一條大魚，起碼有這麽長，”他伸出手比劃長度。
白暄驚訝：“這麽長？”
“對啊，可能我們沒有耐心，那叔叔坐了一下午都沒有動位置，我們四個輪着坐，也沒坐下去，釣魚不太适合我。”
“你适合唱歌。”
“嗯，我适合唱歌。”
衛晞明在另一個椅子上坐下，他小聲地哼着：“你說愛像雲，要自在飄浮才美麗，我終于......。”
白暄睜開眼，天确實很藍。
樓下院子打開小燈，廚房裏林千裏和葉子高在準備晚上的飯，他們很安靜。
只是劉已吉時不時過去看幾眼，三人便開始争吵不休。
他們廚藝也一般，無非是把各種東西煮一鍋。只能保證吃了不會中毒暈倒，好不好吃是另一回事。
黑夜帶來了冷氣。
白暄整個人縮在衣服裏，她看着星星一顆顆冒出來。
劉已吉中氣十足，站在樓下喊道：“老大，吃飯啦！”
白暄聽到聲音一動不動，她桌子旁放着剛才吃了一半的粽子，衛晞明給她拿了一個幹淨的塑料袋放進去。
“下去吃飯了，”衛晞明走過去。
“我不餓。”
“真的不吃？”
白暄搖搖頭。
“好吧。”
衛晞明對着樓下喊：“我們不餓，你們自己吃，不要管我們。”
劉已吉拿着勺子，聽完衛晞明的話。他舉起勺子，看起來想給衛晞明腦袋來一下：“不吃，怎麽不早說。”
“煮了很多嗎？”
“也沒有很多，”劉已吉說：“只是飯應該比較難吃，你多吃一點兒，我就能少吃一點兒。”
林千裏端着盤子出來，把話聽得一清二楚：“說誰煮飯難吃呢！”
劉已吉裝傻：“沒有啊。”
“筷子，他說我們煮飯難吃，不想吃，”葉子高從廚房出來，林千裏趕緊告狀。
葉子高把筷子放林千裏口袋裏：“拿着。”
“你幹嘛！”劉已吉把勺子放在胸前防身，擡頭對衛晞明哭訴：“老大，你看着他們欺負我啊。”
葉子高捏了捏手指，咔咔響，朝劉已吉的屁股拍了一巴掌：“餓死你，愛吃不吃。”
院子裏劉已吉站在原地揉着屁股，衛晞明悄悄地離開。
丁雯大喊道：“劉已吉，過來吃飯。”
劉已吉小跑過去：“好。”
白暄剛打了一個噴嚏，一個毯子蓋在身上，伴随着一股清香。
毯子的絨毛磨蹭着手背，癢癢的。她睫毛輕顫，掀起眼皮盯着衛晞明。
衛晞明笑着俯身，像初遇那晚一樣。白暄眼睛裏只能看到他，整個人籠罩在衛晞明的陰影之下。
衛晞明問：“現在還冷嗎？”
白暄聲音悶悶：“不冷。”
她不想讓衛晞明用這種坦蕩而又熾熱的眼神繼續看着自己，便問：“你不下去吃飯嗎？”
衛晞明：“我也不餓。”
白暄問：“這是你的毯子？”
另外一個椅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和白暄的并排放在一起，衛晞明慢慢坐下：“從家裏拿的，不蓋着睡不着。”
白暄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左看右看，毯子下的身軀十分拘謹。
她又輕咳一聲，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向衛晞明。他剛好在看着她，應該說一直看着。
白暄眼神慌亂，故作鎮靜地問：“明天回去嗎？”
“嗯。”
“他們還有事，要回家一趟。”
“你呢？”
“我沒事，你要是想讓我陪你做什麽都可以。”
“不用。”
白暄沉默片刻，又補充：“我要上班，所以想在家休息一天，沒有想拒絕你。”
“沒有想拒絕，可以理解為你想讓我陪着你？”
白暄閉上眼睛，不說任何一個字。
她學會了不想聽到，或則不想回答的任何話，都可以用沉默回答，再問就是沒聽清。
衛晞明身子趴過去，看到白暄閉上眼睛，話裏帶笑問：“睡着了啊？”
一陣安靜。
“沒有反應，看來是真的睡着了，”衛晞明伸出手幫白暄把額前遮住眼睛的頭發，移到旁邊。
溫熱的手指觸碰，卡通毯子下面，白暄緊緊咬着嘴唇。
“其實你什麽都知道，就是不想說，”衛晞明壓着嗓子，聲音輕柔又纏綿：“不過也沒關系，我知道就好。雖然不能說完全了解你心裏想什麽，但我願意用餘生去懂。”
衛晞明又盯着白暄看了幾秒，慢慢地接近，薄唇吻在她的眼睛。
他心念着，眼睛能看到一切，但願也能看到我。
白暄大腦一片空白，心揪成一團，然後舒展開。
衛晞明看見白暄顫抖的睫毛，眼皮下的眼珠還在滾動，他一開始就知道白暄沒有睡。
白暄閉着眼睛感受到衛晞明氣息的消失。她想既然剛剛是睡着了，醒來以後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裝睡也要有全套的表演。
白暄默數十個數字：“十、九、八.....三、二、一，睜開眼睛。”
她眼睛是睜開了，但還沒想好怎麽表演。她平時起床都是睜開眼，墨跡、下床，就沒了。
說什麽？
要不要先站起來？
還是.....。
白暄的一舉一動全部被衛晞明看在眼裏。只是白暄自己以為黑暗中，就算睜開眼，衛晞明也看不到。
白暄語氣頗為誇張：“天怎麽黑了！”
“對啊，就是黑了，你怎麽睡着了？”衛晞明也不拆穿，順着白暄的話問下去。
“我也不知道。”
“外邊太冷，回去吧。”
“好。”
白暄站來雙腿有些不聽使喚，腳步踉跄一下，衛晞明伸手扶着她的手臂：“小心。”
白暄眼睛不知怎麽就移動到衛晞明的嘴唇。想到方才那個吻，她眼皮發燙。
“謝謝。”
“沒事兒。”
“要我扶你進去嗎？”
“不用。”
“我走你旁邊，你看着路。”
“嗯。”
“慢點走。”
“我知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