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種一棵樹

種一棵樹

次日,清晨。

白暄擔心自己墨跡,本來她也容易拖延。

她起了大早,想要先收拾收拾行李,等走的時候,直接拉着行李箱,不耽誤其她人時間。

輕輕地掀開被子,白暄感覺一陣眩暈,坐在床邊過了幾分鐘,那種感覺才消失。

看來真要好好鍛煉身體。

白暄拍拍臉,拿起牙刷,下樓洗漱。等上來後,丁雯應該就醒了,她可以放心收拾東西。

等她走到樓下,衛晞明也在。

白暄想打招呼,但感覺衛晞明故意晃動,讓她頭暈眼花。

她伸出手想要擺正衛晞明,讓他不要亂動,結果手一頓摸索,怎麽也放不到衛晞明的肩膀上。

衛晞明不明所以,他拿住白暄的手:“怎麽?”

白暄的手被束縛住,她有些生氣:“你不要亂動,煩人。”

衛晞明一聽趕緊松開白暄的手。

“你怎麽還亂動?”

衛晞明一臉無辜:“我沒亂動。”

“你......!”

Advertisement

衛晞明伸出手放在白暄的額頭上,感覺有些熱:“你是不是感冒了?”

白暄打掉衛晞明的手:“沒有啊。”

“我感冒比這嚴重多了,根本站不起來,才不是感冒了,我要去洗漱,然後收拾行李,”白暄繞開衛晞明。

白暄這話說的确實沒錯,她感冒嚴重的時候,只能躺在床上,什麽都不能做,站都站不起來。

盡管白暄堅定地稱自己沒感冒,但衛晞明還是認為白暄多多少少有些發燒,大概是昨晚陽臺風太涼。

他從行李箱裏拿出來幾包感冒靈,到樓下燒水。

這時,白暄已經收拾好行李,坐在床上等待。

“白暄!”

丁雯問:“誰啊?”

“衛晞明吧,”白暄站起來,眼睛一黑。她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撐着頭:“我去開門。”

丁雯眼神擔憂:“你沒事吧?”

“沒事,”白暄走過去打開門,看到衛晞明手了端着一杯黑不拉幾的液體:“什麽?”

“感冒藥。”

丁雯湊過來:“暄暄,你感冒啦?”

因為剛才的恍惚,白暄也有些不确定了。但她另一半還是自認為要是真的感冒,早就下不來床,怎麽可能站着。

“可能吧。”

“我摸摸,”丁雯手放在白暄額頭上,又放在自己額頭上:“我感覺不出來。”

衛晞明說:“把藥先喝了。”

白暄端起來,手心溫熱,水也不燙,剛剛好。她一口喝下去:“怎麽感覺更暈了?”

丁雯指着衛晞明:“你是不是給暄暄下蒙汗藥了?”

“下個鬼!”

衛晞明接過玻璃杯:“你好好休息。”

白暄問:“什麽時候回家?”

“回家了叫你,”衛晞明給白暄一個放心的笑:“好好休息,睡一覺就好了。”

白暄像個小學生一樣:“嗯。”

門關上,丁雯說:“你去床上躺着,你醒了我再收拾東西。”

“要不你先收拾,我可能聽着聲音,容易睡着一點兒,”白暄喝完藥,感覺整個人都要坐不住了,只能躺着。

“那我盡量小聲點兒。”

丁雯話說完,白暄閉上眼睛,很快沒了意識。

拉上行李箱,丁雯還悄咪咪走到白暄床邊,看了看她還在安詳地睡着,心裏放心了。

劉已吉:[回家了。]

丁雯打開手機:[好。]

她回複完,打開門出去,找到衛晞明說:“暄暄還在睡覺,要不等她睡醒了再走。”

衛晞明:“你們先走,等她醒了,我們一起回去。”

丁雯語速略快:“為什麽不是你帶着他們三個回去,我留下來照顧暄暄,男女授受不親。”

衛晞明漫不經心地說:“我們這不叫男女授受不親,我和她結婚後,她是我的妻子,你才是外人。”

“你才是外人!”

劉已吉拉着行李箱過來:“雯雯,你的東西呢?”

“樓上。”

“你拿出來,我給你提到車上。”

“不用。”

“什麽不用?”

衛晞明:“還是你想讓劉已吉他們三個開車你的車回去?”

丁雯瞪了衛晞明一眼:“我!走!了!”

衛晞明淡淡地說:“慢走,不送。”

丁雯只是想讓白暄開心,能和衛晞明在一起當然也很好,但現在她卻有種辛苦養大的小綿羊進入狼口的感覺。

她相信衛晞明是個老實人,但又不完全相信他。

還是那句話——玩樂隊的,心比天高,性格很野。

丁雯氣呼呼地坐在駕駛座,劉已吉樂呵呵地坐在副駕駛,衛晞明站在門口給他們揮手再見。

衛晞明:“到家了發短信。”

丁雯猛地啓動車子,留下一片灰塵。

人走了,衛晞明也要去看看白暄,他半蹲在床邊,眼神貪婪地看着白暄恬靜的睡顏。

因為不知道白暄還有多久醒過來,醒過來會不會餓,衛晞明出門跑着到房東家借了一點兒小米。

他想煮點兒小米粥,等白暄醒過來餓了,可以喝。

煮好以後,衛晞明蓋上蓋子,上樓到房間靜靜地等着。

白暄呼吸平穩,偶爾會有鼻子不通氣的時候,她小聲哼唧幾下,翻個身子,繼續睡。

衛晞明拉上窗簾,整個房間被黑暗籠罩。

他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無聊地看着手機。原本他想戴上耳機聽音樂,可害怕聽不到白暄醒過來的動靜,放棄了。

他對手機沒有很多的依賴,空閑時會玩玩小游戲,但都是免費的,和朋友一起玩,比較有意思。

室內安靜,掉一根針都能聽到。

這種情況下,衛晞明動身子,制造出來一點兒聲音,他都感覺會吵醒白暄,所以他盡可能保持一個動作看手機。

只在腳麻的時候才會站起來一會兒,接着坐下。

一個半小時過去。

衛晞明收到信息,劉已吉他們已經到了西曲市的郊外,丁雯把他們一個個送回家後,然後再回自己家。

劉已吉:[丁雯讓我問白暄醒了沒有。]

衛晞明:[沒有。]

劉已吉:[不會要過夜吧(這句是我說的)]

劉已吉:[怎麽還沒醒,要不要去看看(這句是丁雯說的)]

衛晞明:[......]

衛晞明:[睡醒了就行了。]

劉已吉:[頭還燙嗎?]

衛晞明站起來繞到床邊,白暄小臉紅撲撲,不知道是室內溫度過高,還是悶的。

他手背輕輕地放在白暄額頭,好像不那麽燙了,但還有一點兒。

白暄睡夢中感覺有人觸碰,她緊緊蹙眉,想要擺脫。

衛晞明把手拿開,他有預感白暄可能快醒了,下樓到廚房給粥加熱幾分鐘後。他盛到碗裏,把鍋洗了,放回原處。

他一手端着碗上樓,開門前聽到咳嗽聲。

白暄醒了。

她靠在床邊,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看到衛晞明,她才注意到還沒從民宿回家:“他們呢?”

白暄感覺自己應該睡了很長一段時間。

“回家了。”

“回家了?”

“嗯。”

“我們怎麽沒回去?”

“你睡着了。”

“哦。”

白暄明白過來,突然感覺腦子有些短路。

“我是感冒了嗎?”

“應該是,”衛晞明把粥放在桌子上問:“餓嗎?”

白暄如實回答:“我比較想喝水。”

衛晞明走到剛才坐的地方,拿到一瓶水,擰開蓋子遞給白暄:“是涼的。”

白暄喝了兩口,把瓶子還給衛晞明,問:“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你好點了嗎?”

白暄乖巧地點點頭。

“那現在回去?”

“好。”

衛晞明不放棄,接着問:“你真的不餓嗎?”

“不.....,”白暄看了一眼粥:“好像有些餓,喝點兒也行。”

衛晞明豁然地笑:“你慢慢喝,我把行李拿到車上,給房東打電話,讓她來拿鑰匙。”

“嗯。”

衛晞明提着行李箱出門後,白暄抱着碗。

上次好像也是這樣,我在家感冒,衛晞明買了馄饨送過來,然後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沒多會兒,白暄聽到樓下房東敞亮的聲音。

碗裏的小米粥還有剩下一半,她放在床邊,穿上外套,簡單紮了一個馬尾,想下樓看看。

她剛打開門,衛晞明和房東走到樓梯口。

房東笑眯眯地問:“感冒好點了嗎?”

白暄心裏疑惑房東怎麽知道自己感冒,回答道:“好多了。”

房東:“回去多出出汗。”

白暄迷茫地看向衛晞明,衛晞明什麽都沒說,示意她沒事。她平時住的都是酒店,根本沒想到退宿,房東還回來檢查房間。

房東看了一圈,笑還挂在臉上。

白暄指了指那個碗:“碗是我們的嗎?”

衛晞明:“不是。”

“這個碗啊,你們不用管,等會兒我拿去廚房洗洗,看看你們還有沒有東西忘記帶,西曲市裏離着也不近,要是東西忘了,還要專門跑一趟,”房東很會說話:“給我打電話,我給你們送去也行。”

衛晞明笑着說:“麻煩你了。”

“不麻煩,”房東臉上的五官笑在一起:“下次來了,提前說說,我們給你們準備禮物。”

這年頭像衛晞明這種出手闊綽的人不多,房東當然開心,她還沒遇到過包下整棟房子的人。

衛晞明靠近白暄耳朵問:“你還有東西嗎?”

白暄臉紅着搖搖頭。

臉紅完全不是因為害羞,她醒過來照鏡子時,看到臉紅的跟打了腮紅一樣,也很驚訝。

房東:“小兩口,感情真好。”

白暄聽到了,裝作沒聽到。因為房東的話,衛晞明心裏開心,但又不敢表現出來,他沒接話。

二人到樓下,白暄換上鞋。

房東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白暄坐在車裏有幾分鐘,她還在熱情地和衛晞明聊天。

“下次還來啊!”

“走了。”

“路上慢點兒。”

“您回去吧。”

看得出房東很喜歡這個住客。

車子駛出幾百米的距離,白暄透過後視鏡還能看到房東站在街上對他們招手。

白暄轉過頭,房東在後面變成了一個小點兒。

“看什麽呢?”

“房東,感覺跟你親戚似的。”

“長得像?”

“對你熱情,。”

“誰對錢不熱情。”

“有道理。”

衛晞明問:“等會兒直接回家?”

“回家。”

白暄突然問:“你過完年有演出嗎?”

“過完年要去酒吧駐唱一個月,”衛晞明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了起來。

“酒吧?”

“就上次你和朋友去吃飯的餐廳,倒閉了,改成了一家酒吧,”衛晞明問:“我想知道他們的飯真的很難吃嗎?”

白暄以為衛晞明在那裏駐唱,應該吃過吧。

說不上好吃,也說不上不好吃,反正她應該不會去第二次。

“還可以。”

“那怎麽能倒閉。”

“可能老板覺得開酒吧更有挑戰。”

衛晞明嗤笑一聲:“啊?”

“我不知道,我沒做過生意,”白暄又趕緊說道:“還是在我們公司附近嗎?”

“不然呢。”

“對哦,有空下班去看看。”

“歡迎。”

白暄手裏震動,她打開看到孫潔發的短信。

孫潔:[回家了嗎?]

白暄:[正在回去的路上。]

孫潔:[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超級不詳。]

白暄:[什麽?]

孫潔:[等下你回來直接去我們從常去的那個餐廳,我必須面對面告訴你,三兩句說不清。]

白暄:[好。]

關上手機,白暄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那個,能不能把我送到公司附近。”

“怎麽?不會突然通知你上班吧。”

“沒有,”白暄否認,她解釋說:“我朋友找我,你應該見過她,上次我們一起去餐廳吃飯的女孩。”

“公司附近,沒有具體的位置?”

白暄打開百度地圖,找出那個餐廳的地點:“有的,在富川路西段396號。”

“你把定位發給我,我直接導航到門口。”

“哦,”白暄一陣捯饬手機,衛晞明的手機響了一下:“我應該發過去了,你打開看看。”

“收到了。”

衛晞明點開位置,是一家日式餐廳。

白暄捏着手機說:“謝謝!”

“不用謝謝。”

“那說什麽?”

“說愛你。”

“呵呵呵,”白暄尬笑幾聲,試探地問:“你應該不是認真的吧?”

衛晞明餘光看了白暄一眼:“你覺得呢?”

“我覺得應該在開玩笑,”白暄沉思片刻,說道:“沒關系,我心胸還是比較寬廣,就當你在說着玩。”

衛晞明語氣幽怨:“你可真會想。”

衛晞明在開車,不适合分心。他也沒在和白暄糾纏什麽,放了一點小音樂彌補氛圍上的不足。

他算是徹底了解白暄的心思。

只要她不松口,任何甜言蜜語對她都是以卵擊石,沒有用,進不去。

但偏偏白暄才是撩人于不知不覺。

還記得那一次,衛晞明開車去很遠的商場,給白暄送鑰匙鏈。他餓着肚子,也沒吃午飯,白暄為他點了小蛋糕。

蛋糕的甜味一下滲入他的心。

在衛晞明的生命中,他不缺錢,也不缺愛。

可是白暄的蛋糕卻能讓她記憶深刻,再加上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對白暄有好感。

所以一切感情順其自然生根發芽。

衛晞明最不在意的是時間。

人活着本來就在浪費時間,他在時間的流逝中遇到了最喜歡的事情,組建了樂隊,遇到了最喜歡的人。

喜歡的事情正在做,喜歡的人就在身邊。

他可以一步步地慢慢來,直到有把握為止,然後把人深深抱入懷中,再也不放開。

白暄剛睡醒,回去的路上,她眼神清明,看着車外的山水一直倒退,高樓重新回到視野中。

“快到了嗎?”

“還有半個小時。”

“你朋友已經到了嗎?”

“應該沒有。”

白暄點開和孫潔的對話框,上一條消息還停留在一個多小時前。她想應該沒到吧,不然早就發短信了。

白暄詢問:[你到了嗎?]

孫潔:[嗯嗯嗯。]

孫潔:[不過你不要着急,我在老公車上坐着。]

白暄:[我大概還有半個小時。]

孫潔:[沒事,路上小心。]

孫潔:[到了給我發短信。]

白暄自然不會催促衛晞明,到了市裏路上會很堵,再快也快不了幾分鐘,行駛安全最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返鄉人員回來了,路甚至比上班高峰期還要堵。

白暄百無聊賴地看向外邊,當然什麽都看不到,有輛黑色的車停在旁邊,把視線遮蓋結實。

白暄貼在車窗上,很像國外聖誕節的廣告。

女孩眼神憧憬地望着櫥窗裏華麗的衣服或則珠寶,只不過她現在看的是廣闊無垠的天地,她是能觸碰到。

衛晞明嘴角笑容濃烈:“很想出去啊?”

“啊?”白暄雙手還扒着車窗,她轉頭看着衛晞明:“我就随便看看,沒想下去。”

衛晞明哄人的口吻說:“那就好,下去不安全。”

白暄當然知道不能下去。

不安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交警絕對回來抓人,她從小課都不敢逃,讓她在公路下車,比後羿射日難:“你把我當小孩?”

白暄的意思大概是小孩不太講秩序,而不是寵溺。

衛晞明:“沒有,我提醒一下。”

好在這時車輛開始流通,衛晞明踩下油門,繼續往前走,前方的建築和道路,白暄越來越熟悉。

“你現在感覺應該好多了吧,”馬上就到目的地,衛晞明不确定地又詢問了一遍。

“應該好了,”白暄說:“我感冒一般都要躺好幾天,所以這次不太算感冒,只是冷風吹多了。”

“晚上風大,不要停留太長時間。”

“我應該逛不到晚上,可能太陽還沒落山,就回家了,”白暄打開小包,掃了一眼,東西都在,一個也沒少。

白暄給孫潔回信息:[我到了。]

衛晞明問:“是這裏嗎?”

“對,”白暄背上包,已經做好下車的準備。但又覺得過于着急,好像很想逃離衛晞明一樣,她又把包拿在手上問:“你等會兒直接開車回家嗎?”

“嗯。”

白暄:“路上小心。”

“有事告訴我,”衛晞明的手做成電話的手勢放在耳邊:“或則打電話也可以。”

“知道了,謝.....,”剛吐出一半,白暄給憋了回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