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 19 章

江旎猛地蒙住鏡頭, 頭腦風暴。

這難不成是在霍司臣的房間嗎?

心快從耳道裏跳出來了,視頻那頭的老媽還叫她:“旎旎,幹嘛遮住鏡頭啊?”

她幾近炸毛。

視頻裏是[春華秋實], 門口就是迷戀[春華秋實]的榜一大哥!

造孽了……

江旎緊着去開門,只開了一條小縫,沒說話,飛速地對着霍司臣指了指自己手機, 然後關門上鎖。

霍司臣:……

江旎跑去卧室陽臺,拉上門, 這才重新出現在鏡頭裏。

江春華女士問:“剛才是誰在叫你?”

“AI啊。”江旎努力笑得輕松:“就那什麽, 叫早服務,一款人工智能語音,小愛小度那樣的, 剛出去給他關了。”

江春華:“??我記得小愛小度都是可愛女孩子的聲音,你這個……”

江旎面不改色:“我設定的男聲,是不是很像真人?”

江春華:“你這AI還會敲門呢?”

江旎:“嗯, 完全仿真, 厲害吧?”

江春華笑了笑, 不再問, 只說:“确實挺逼真的。”

江旎幹笑幾聲,想到霍司臣在外面就渾身不安,嘴快地說:“助理給我發消息了,工作要遲到了,先不說了媽!”

視頻挂斷, 江旎低頭看了眼自己, 确定剛才着急忙慌打開門的時候穿着正常,離了陽臺回去, 把門打開個縫,探出腦袋,看見霍司臣正坐在窗邊沙發上,翹腿将電腦置于膝上,眼神專注屏幕,在辦公。

她打量一圈整間房,這回真的确定了這是在他的房裏。

想必是昨晚回來的時候小安不在,她又那個樣子,霍司臣為數不多的恻隐之心動了動。

霍司臣聽見開門的動靜,掀了掀眼:“清醒了?”

江旎嘴角一抽,總感覺有種內涵的意味,她讪笑:“醒了,你起得真早哈。”

霍司臣:“去洗漱,等下會有醫生過來,給你做空腹檢查。”

江旎一愣:“什麽?”

霍司臣盯着屏幕,還能一心二用:“你昨晚喝多了,做個檢查。”

江旎兀自扯了扯嘴角。

應該是怕昨晚的酒裏還有其他東西吧,況且昨晚她那樣,也确實沒法檢查。

他還真夠嚴謹的,想必沒少碰到過這類手段。

江旎:“那我先回自己房間去洗漱,然後過來?”

“随你。”

她正準備退進卧室,霍司臣的聲音又響起:“你媽媽,不是外國人嗎?”

心裏咯噔一下,他大概聽到了。

江旎反問:“她最近中文突飛猛進,有問題嗎?”

他只是一笑,繼續集中在工作上。

江旎關了門,先收拾好自己睡過的地方,打開陽臺門,到客廳迅速說了句“昨晚謝謝你”,加快腳步出去。

穿過走廊,按響自己房間的門鈴,小安很快來開,似乎就等着她回來。

一進門,小安一臉劫後餘生表情:“旎姐!你沒事吧?昨晚接到周總助電話的時候真的吓死我了,早知道我說什麽也……”

江旎笑着打斷她:“哪有那麽多早知道,沒事的,好着呢。”

她一路先進浴室洗漱。

小安在門外問:“昨晚你在霍總房間睡的,也還……好吧?”

江旎眼皮痙跳:“……嗯。”

小安:“我當時鼓起多大的勇氣去敲他的門啊,結果他說你已經睡了。”

江旎叼着牙刷:“那會還有其他情況嗎?”

“沒了。”小安搖搖頭:“你是單獨睡一間卧室的吧?”

江旎兩眼一黑:“當然了!”

小安:“你今天休息一天吧,喝酒又吹風的,我去跟行程,有問題聯系你。”

江旎:“不用,我等下去霍司臣那更 多資源都在騰 訊群四二而咡五九宜四柒邊做個檢查,可能稍晚點,結束後照常出發,不到現場我也不安心。”

小安聽得一愣,還安排了檢查……

頂尖集團人文關懷就是到位。

江旎收拾好後,換了身幹淨衣服,去他房間做檢查。

敲開門,霍司臣還在工作,而醫生已經在了,頗儒雅的一個中年男人,看見她起身笑笑:“江總你好,我姓林,身體沒什麽不舒服吧?”

江旎客套欠了欠身:“林醫生好,沒什麽不适。”

林醫生點點頭,讓她坐旁邊,然後擺弄起工具箱。

江旎坐下來,一眼就看到尖細的針和驗血管,後脊背一涼。

她從小學這學那沒少摔打過,就是怕這東西。

“要抽血啊?”她問得有些遲疑。

林醫生:“要的,否則沒法得到确切的結果。”

江旎吞了吞口水,伸出兩條胳膊對比哪邊血管更清晰。

還沒看個清楚,橡膠綁帶已經綁上了手臂。

她皺緊了眉。

霍司臣原本在工作,這時擡起頭,頓了頓,語氣淡然:“說一下你後面幾天的行程安排。”

“嗯?”

江旎暗暗腹诽,這時候都要問她工作,有沒有人性?

但她還是說:“後續走競技項目,賽馬,射箭,去踩一下場景,如果有需要我得……”

正說着,突然一陣輕微但尖銳的疼,在手臂上轉瞬即逝,她低頭看,已經滿了半管血,林醫生拔了針,給她按上棉貼。

注意被轉移,就這麽紮完了。

江旎再瞄一眼霍司臣,他已經盯着電腦,繼續投入工作。

她收回視線,問:“林醫生,沒有其他要紮的了吧?”

醫生笑了笑:“沒有了,可以多喝點水加快酒精代謝,結果出來我會發給霍總。”

霍司臣起身,微微颔首:“辛苦。”

一前一後送了醫生出去,江旎歪了歪腦袋,疑惑:“你今天不用出去嗎?”

“暫停一天。”他去沙發邊合上電腦:“你說的競技項目,場地是君朗所屬,今天也會暫停。”

江旎:“為什麽?”

停一天都是錢哎。

霍司臣看過來:“我需要休息,畢竟半夜抱一個醉鬼回來。”

江旎抿了抿唇,真是嬌花得徹底……

餘光瞥見霍司臣還沒移走目光,立馬斂起嫌棄,擺出笑容:“霍總吃早飯了嗎?”

他只是擡眸,淡淡地看她,沒有回應。

江旎繼續說,邊說邊走近:“抱我回來那麽辛苦,我請你吃早飯吧?我剛抽完血,嘴唇都發白了。”

說着還努了努嘴,随即看他微微蹙眉,猛然回想起昨晚的舉動,抿住了唇。

霍司臣:“走吧。”

江旎:“去吃飯嗎?”

他錯身走過:“嗯,有些話,要跟你說。”

江旎眼一亮,有話跟她說?

她昨晚勇猛無雙的操作見效了?果然對這種男人還得來點強硬手段。

兩人一道去了酒店內的旋轉觀海餐廳,其實算不上她請,只能是一起吃早飯而已。

不過江旎一路都飄飄然,跟他單獨吃飯還沒有過,而且他還有話要跟她說。

快說你喜歡上姐了,不會再去[春華秋實]那說騷話癡纏了!

清晨的海霧散盡,已是上午,目之所及橙和藍相映暈染,隐隐約約的海鷗叫聲。

江旎選了些十分清淡的餐點,他也同樣。

兩人對向而坐等餐齊,但江旎胃口被吊起,主動打開話頭:“你要跟我說什麽?”

霍司臣無甚表情睇她,語氣同樣聽不出情緒:“昨晚的事因我而起,所以之後你的全國行程都會有君朗提前打點好,全程花銷也是同樣。”

一開口就是工作,江旎嘴角的弧度漸漸收起:“我不是是非源頭不分的人,作孽就是作孽,別人不是原因,我會向苗廷追責。”

霍司臣:“這部分君朗會代合作方完成。”

江旎暗忖,看似替她包圓,怎麽感覺在撇清?

她問:“所以……”

霍司臣:“所以平港行程結束後,我們可以各自獨立完成後續工作,不必像現在這樣綁定。”

??

江旎皺了皺眉:“哦,原來是想擺脫人。”

霍司臣手指捏着杯座,晃了晃:“避免類似麻煩。”

餐上齊,服務生撤了立牌,擺上一瓶花,新鮮的藍桉。

江旎起身:“抽完血有點不舒服,不能陪您用餐了,我先回去。”

霍司臣只是點頭,從容淡然。

江旎穿過餐廳,按了電梯回去。

出了電梯,意識到自己悶頭走得有些快,停步,她有什麽不樂意的必要嗎?

她放慢腳步,邊踱邊思索。

霍司臣是甲方,也是她需要為了老媽攻克的難題,無論那種情況都是她主動掌握,難道指望他改變?

自始至終他都是資本家思維,她接近,他故作配合問她的目的,借着跳傘警告她保持距離;這次也是同樣,可能确實有歉意吧,但總歸是把她當成麻煩,認為增加了非必要成本的投入。

但對于她自己,不管是表達愛意還是引他動心,都是戲,既然是跟甲方演戲,那把這部分也當工作就好,随時入戲随時抽離,霍司臣怎麽想怎麽做,沒什麽好不忿的。

他只是一個沒有心的資本家罷了。

江旎踱到門口,手伸進包裏,手機振動起來,她拿出來看,是程念:

“昨晚到現在忙着處理司機的事,這會來看看你,今天應該休息吧?”

江旎開門進去:“嗯,我滴一下服務臺,你上來吧。”

她留了個門,沒多久,程念進來。

進門先說了司機那事,程念來平港是臨時包的司機,同乘一車到拍賣會,被盯上,買通了師傅以至發生後面的事。

江旎聽着,怔怔點了下頭:“你以後當心點。”

程念關切道:“你還是不舒服嗎?”

江旎:“我沒事,霍司臣說平港之後不同行,有點頭疼。”

程念往沙發上一坐:“這種時候我真是來對了。”

江旎:“?”

程念:“先把昨晚的事複述一遍,姐來分析。”

江旎坐下來,說完腳趾扣地。

程念:“按聊天記錄和他的行為來看,就算是出于歉意,也至少能證明他不排斥你接近,而且他吃你賣慘這一套。”

江旎托着下巴:“那我接着賣慘?”

程念笑笑:“不止,你在聊天記錄裏沒少打直球,但那都可以劃歸為騷話範疇,做戲做全套,你有正面地表達過嗎?”

江旎放下手,緩緩直起身,警惕道:“表白那種?”

“沒錯。”

江旎沒想過,她只是想想就頭皮發麻,演戲也不至于……

程念:“怎麽操作取決于你哦,反正不是有人想當我後爸。”

江旎眉心一跳。

休息了一整天,程念傍晚的飛機回去,江旎要送,程念把人按在酒店,自己走了。

留下她百無聊賴,小安問去不去吃晚飯,她沒胃口,讓小安去,自己躺在沙發裏發呆。

想給老媽打通視頻,但覺得該提前看看她是否正在直播,點開某音,果然,[春華秋實]直播間營業中。

她不由得發笑,這老江,搞起事業來比她還有沖勁,一天天雷打不動。

她投了個火箭出去,轉眼被連續幾個禮物壓下去。

定睛一看,還是Y。

她無奈閉眼,再一看,彈幕上Y又在騷話連篇:[姐姐最近皮膚越發好了/玫瑰]

[好想見見你喲~]

江旎差點Yue出來,翻身坐起,實在受不了了!

程念說得沒錯,她不沖,她不動,霍司臣很快入主江家當她後爸。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起身,抖擻抖擻精神,出門,去敲霍司臣房門。

好久沒動靜,想必大忙人不在。

算了,不管在不在,先賭一把,就當演練。

她對着可視門鈴,撇撇嘴:“你在嗎?我這會一個人,經過昨晚,每到這個時候就覺得心慌。”

“抽過血的胳膊也疼疼的。”

她邊說邊找針孔,已經愈合沒影兒了。

江旎繼續,一副将要垂淚狀:“我知道你想趕我走,但是分開之前,聽一聽我的心意,不要留下遺憾。”

她滿腦子都是看過的劇本裏癡男怨女的場景,逐漸入戲,扒在門口碎碎念。

狀态剛入佳境,咔噠一聲,門打開,吓得她不清。

後退了幾步,門後霍司臣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她幹笑兩聲,思考怎麽開場。

他語氣平淡:“什麽心意?”

……

她突然如鲠在喉,本來一鼓作氣,他這麽一問,一時間還不知道怎麽開口。

半晌,他轉身進去,門沒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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