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除去布蘭和瑪麗安，這相當于斷了亞當和外界的溝通渠道，這樣的話，莉亞根本不用擔心會被亞當發現。
突生的念頭讓澤菲蘭幾乎陷入了魔怔。
他能做到嗎？
這個想法實在是太誘人了，而澤菲蘭又從來不是一個膽小、不敢出手的人。
所以，他試探了。
他在星網可以說是幽靈，只要他想，他可以無處不在。
所以，他小心翼翼又滿懷期待，悄悄地伸出觸手，進行了試探。
澤菲蘭的精神觸角透過星網裝置接觸了布蘭。
結果竟順利到讓他産生了“心跳加速”的錯覺。
那個問題的答案是：能。
他能做到！他可以除掉布蘭！
只是，怕是他要付出的代價不小。
布蘭的精神世界不如亞當，甚至不如莉亞。他的強勝在身體魔力的協調性，還有豐富的經驗。而他的精神世界，澤菲蘭接觸後，感覺就是一個開放的寶庫，明晃晃的在等人進攻。
澤菲蘭忍了又忍。
——這是一個機會，是一個擺在他面前的巨大誘惑。
以前他忍下了誘惑，因為那是莉亞不會容忍的；但是現在，既然布蘭要死，那他是不是可以廢物利用？
Advertisement
吞了他，取代了他。
突然，澤菲蘭從興奮中冷靜了下來。
他不能那樣做，因為布蘭的身體裏也有忠誠裝置！
澤菲蘭可不願意在那種東西的支配下活謝！
他又看到了莉亞再次出現在星網裏，也知道她剛打開了實時反饋系統，将自己一切信息都傳給了曼德威，那邊曼德威驚訝的樣子和潛藏的愉悅真是讓人讨厭。
莉亞的周邊氣息有點亂。
漸漸的，澤菲蘭真的冷靜了下來，衡量了下。
他做出了選擇。
“莉亞。”他出現在莉亞面前，“過兩天我給你送一份禮物吧，不過到時候再去領取，要守約啊。”
“送什麽禮物？”莉亞有點納悶兒，“現在好像沒有到什麽節日吧？”
“想送禮物還要專門挑日子嗎？”
“……好的，我知道了。”
莉亞看着澤菲蘭抱了她一下就溜了，只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這個家夥不知道又在想什麽了，不過只要他不去亂作死，她也不會幹涉什麽。
唔，其實她對于亞當的造物們感覺都挺複雜，包括瑪麗安在內。
畢竟他們的‘取材’都包含有莉亞的存在，所以她從目前主流的血緣倫理推算的話，算是他們的‘母親’？
但是莉亞可真不承認這個稱呼。對于她來說，母親可是一個相當慎重、不能随便稱呼的角色啊。精靈們的母親可是引導幼體們成長的導師，不僅僅賦予了他們生命，還是各種意義上的指引者呢。
她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幼年還有父母陪伴的時候。
澤菲蘭幹什麽去了？
如果将他在數據空間的存儲狀态具現化，就會看到從他身上有着煙霧一樣的數據流飄散出來，重新構建出了一個人形，看起來與他一模一樣。
他在‘克隆’自己。
等到另一邊的‘澤菲蘭’終于完全凝實，從感覺到記憶再到思考回路完全複制了過去，澤菲蘭有點可惜地看着‘他’：“果然還是會嫉妒啊，哪怕是自己。我也想繼續留下來，但是記憶體果然還是做不到真正有靈魂啊。”
想了想，他又覺得這樣才是最好的。如果真的能夠複制出有靈魂的意識體，天啊，那整個星網都是他的存在，該多可怕？
到時候怕是都會跟他搶奪莉亞的注意力！
不行，絕對不行，果然還是這樣就好了，留下的家夥只是意識記憶體，就當成澤菲蘭版本的人工智能吧。
把這個當做禮物送給莉亞，她應該……會不那麽生氣的吧？
自己想了想莉亞生氣的模樣，澤菲蘭縮了縮脖子，飛快地将數據壓實成結晶狀，參考了星網中的魔導器智能核心的結構，将複制出來的‘澤菲蘭’設置了定時發送，到時候這東西會自己出現在莉亞的空間中。
澤菲蘭使用了當初他非常懊悔、如今卻很喜歡的攻擊。
他順着星網的鏈接，侵入了布蘭的意識！
之前說過了，布蘭的精神防禦弱得很，近乎沒有，澤菲蘭這種意識吞噬在一開始其實他并沒有察覺，但是當暈眩過後、融合的記憶以及澤菲蘭的興奮感傳來，布蘭就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知道自己被攻擊了！
意識中多了一個別人，感覺很怪異。
起初他以為是幻術之類的攻擊。星網上是無禁魔限令的，當即就嘗試了各種驅散措施，均無效。
澤菲蘭漸漸感覺到了反抗，但是不得章法的反抗反而讓他的吞噬速度進一步加快！如果有人能看到人體的意識海，就會發現此時躺在星網登錄艙的布蘭頭部有着駁雜的光，金色與青色在激烈交纏着，金色在毫不留情地吞噬着青色部分。
這是一場拉鋸戰。
吞噬融合太多，漸漸地，雙方從技術上的攻防戰，變成了意識上的拉鋸戰。
‘莉亞？那個神經質又冷淡一樣的家夥哪裏可愛了？’
‘瑪麗安這個放浪的家夥哪裏可愛了？’
‘你是誰，到底是主人還是——’
‘我是，我是澤菲蘭，不，我是亞當……’
‘澤菲蘭。’
‘布蘭……’
‘瑪麗安。’
‘莉亞，莉莉亞，莉亞。’
‘……莉亞。’
‘我是亞當，你的亞當。’
‘不，不。現在的我是澤菲蘭——我是澤菲蘭！’
混亂的意識，交融的精神體顏色時明時暗，漸漸地，金色終于占據了全部，只是顏色比之前那濃郁如同太陽的暖金色變成了冷金色，偏向了銀。而為了暫時性避免忠誠控制裝置的幹擾，澤菲蘭還保留了一團小小的青色，在重重冷金色包裹之中，以此将意識分為兩部分，弱小的承受忠誠控制器。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做到這種事，玄而又玄的順着感覺來，就成功了。
時隔多年，澤菲蘭第一次睜開雙眼，用血肉之軀觸摸了這個世界。
已經過去了一個星天了，莉亞那邊已經過去兩三個自然日了吧。
算一下，禮物和信件已經發送出去了。
“莉亞。”他喃喃念着這個名字，對着鏡子看着這陌生的臉，“如果我能回，一定會永遠陪着你。”
如果他能回去，一定要說出一切。
一定要表明自己的心意啊。
就算這感情起源于別人的記憶，就算這一切看起來都很虛幻，可是，心髒跳動的頻率和熱度不會騙人吧？在想起莉亞的時候，這暖融融的、像是整個人都要融化掉一樣的溫暖，不是虛假的吧？
現在，只要等到他去洛伊，去亞當那裏——
去殺了亞當，去殺了瑪麗安！
他可以終結這一切！
莉亞是收到了澤菲蘭定時發送的信件。
“這兩天我去處理一點事情，給你的禮物自己研究用法，考驗你機智的時候又到啦！十天後給你公布答案，答不出來就得答應我的要求哦！”
帶着點不正經和刻意賣可愛的語調讓人能想起其主人嬉皮笑臉的樣子，也能成功激起人的雞皮疙瘩。莉亞搖搖頭，将一枚透明的金色晶體握在手中把玩，琢磨着這到底是什麽禮物。
寶石？
不是吧，雖然這東西看起來真的很美，可是應該對不上市面上主流的材質。
而且星網上的寶石又沒什麽作用，如果是禮物，現實應該也會收到同樣的東西。
那麽是魔導器？
也不是吧，沒有任何魔導器的引導部位啊，光禿禿的只有一個核心，哪個魔導器會只有核心晶體的，增幅能力依賴的可是外接的引導部位，沒有引導着魔導器幾乎沒用好麽。
想了想，她将東西重新放進個人空間中，等澤菲蘭自己解釋。
她又不急，每次都是澤菲蘭先忍不住的。
曼德威又一次給莉亞發了信息：“你現在的恢複進度比計劃快了3%，目前藥劑殘餘反應幾乎沒有，該來補針了。”
這也符合莉亞的期望：生命治療研究室是跟時空管理局有合作的，保密性很強，如果真進去了，到時候布蘭來了恐怕也找不到他。跨部門的業務，辦事員可都是兩眼一抹黑的，除非是情報員提前給他們整理好資料，而在布拉克中，情報信息大部分都由瑪麗安提供，或者自行搜索。
莉亞現在的信息納入時空管理局的管理範圍，相當于進入了瑪麗安不可觸及的部分，布拉克們到底是‘法外’人員，就算在各種任務中他們的表現都優秀，依舊是被排斥在外的、游離于邊緣的不為人知的群體。
她在‘網絡’上是安全的，現在如果進入實驗室，生命上也是安全的。
就是不知道澤菲蘭幹什麽去了，還真的幾天不出現了。
被莉亞擔心着的澤菲蘭正在前往洛伊的中轉站上。
他的精神在亢奮中，可是面上分毫不顯露，看起來和布蘭沒什麽區別。其實從本質來說，如今的他也相當于布蘭了，記憶雖然混雜在一起，但到底還是存在、而非被直接消滅的。
不過澤菲蘭從心裏讨厭布蘭這種變态。
喜歡看人痛苦、喜歡給人施加痛苦，這種家夥就是欠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