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艦艇等待大廳中人來人往，機械安保員于空中游走巡邏，掃描着在場人的面部信息。穿着制服的治安隊成員有序穿梭巡邏，澤菲蘭順着記憶撥通了瑪麗安的通訊，壓下了蠢蠢欲動的惡念，告訴她自己的位置。
他要一鼓作氣直接達到目的，直接除了瑪麗安，如果能順便将亞當幹掉，那就更好不過了。
“稍等，馬上為你開門。”瑪麗安說着，“你這次倒是老實走正門了，以前每次都要亂闖。”
“因為時間不夠。”‘布蘭’這麽說道。
瑪麗安并沒有起疑，很快就操控完成，派遣了迎接布蘭的小型飛艇。
時間很快，但是領導為澤菲蘭裏滿腦子都是一會兒如何除去亞當和瑪麗安的計劃，所以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長，讓他能在每一秒都成功‘殺’了兩人一次。
穿梭在次元夾縫中的洛伊，周邊都是扭曲的空間，人類的肉眼直接看只能看到混沌的光，說不出具體顏色的扭曲煙霧在遠處飄蕩着，一不小心就能讓人迷失。
洛伊這個龐然大物就在這片扭曲的海洋中悠然巡航。
終于，在洛伊靠後的部分，接引艙打開，迎進了換了內芯的‘布蘭’。
毫無障礙地通過了生物識別，走進了傳輸網格中，選定了目标位置——
澤菲蘭簡直都要顫抖起來。
一切如此的順利，順利到他竟然有點茫然，不敢相信。
直到傳輸艙停止運轉，并緩緩打開了艙門。
“你發什麽愣？”瑪麗安在門口等了幾秒，這才發現‘布蘭’竟然在發呆，當即就沒有耐心直接叫人，“快出來，一會兒我還要去主人那裏。”
等澤菲蘭反應過來跨出傳輸艙後，瑪麗安的手臂直接纏了上來，柔軟的身體依偎進了他懷中——
然後瑪麗安重重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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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辣的痛讓瑪麗安直接大罵道：“你又發什麽瘋？敢推我！我現在沒心情陪你玩！不樂意就給我滾！”
澤菲蘭已經将周圍的環境納入眼中了。這是瑪麗安的單獨工作室，三面牆上都是實體屏幕，分割成了衆多區域，每一塊兒都在跳動着複雜的數據，如果不懂行，基本上會覺得很高深。但是擱在澤菲蘭眼中，他只有一個感想。
瑪麗安真的變懶了。
他回想起來剛剛流竄進入星網的時候自己費時費力也沒攻破防禦的事，以及‘莉莉亞’死亡之前他的嘗試，那時候的瑪麗安和現在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難道莉莉亞對她才是最重要的？還是說果然需要競争才會進步？
跟他說話得不到回應，瑪麗安真的怒了。她手腕上的擦傷已經恢複，站起來朝着‘布蘭’就是一巴掌，不過被攔下了。
“你到底想幹嘛？”瑪麗安抽回手，板着臉，“兩小時後我要去主人那邊彙報情況，你不想做什麽就快點滾去阿拉薩德，不是說要送我玩具和禮物，我要看到那張臉被玩弄的樣子！”
下一刻，她悶哼，不敢置信的低頭看去——
澤菲蘭的手指尖伸展出了冷金色的光刃，光束合并成了一把短劍，深深地刺入了她的魔力核心，也貫穿了處于魔力核心後方的心髒！
“你——”
魔力灼傷導致血液根本無法流出，心髒被破壞的痛苦讓瑪麗安抽搐起來。她又被澤菲蘭推倒在地，胸口的破洞這才緩緩透出血跡。瑪麗安從誕生之初就是生活在和平中，生活在布蘭和蘇爾等人的維護中，此時的疼痛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她痛到沒有力氣說話，連哀嚎的意圖都沒有。
就算說了，也會被魔力吞沒。
澤菲蘭依舊是沉默的，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這是布蘭的身體，手指修長有力，肉骨分布十分勻稱，讓人看了會贊嘆它的美。
他還有點不敢相信：瑪麗安，就這麽簡單的解決了？
當他再看向地面的時候，瑪麗安的屍體已經消失不見了。地上只有一灘濁水，以及一個小巧的銀色圓珠。
再下一刻，這個珠子也自己消融，滑入了地面的濁水中。
“這，”澤菲蘭瞪大了眼，“果然是這樣。”
亞當的玩意兒果然很兇殘！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實際效果。亞當·布拉克在制造這種忠誠及保密控制裝置的時候非常不走心，連實體測驗都沒開始，直接投入了使用。在他眼中，這些家夥除非真的有潛力，不然不值得他前期投入太多心力。
當初的莉莉亞·布拉克，就處于即将被他投注更多心力的前夕，一朝被毀，就成了廢品。
空氣中有股難聞的味道，澤菲蘭後退了兩步，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上前繞過瑪麗安最後的‘遺留物’，走到控制臺前，試探性的操作了幾步。
瑪麗安并沒有為這裏設置太過嚴密的防守，因為她的房間門口才是最牢固的防線。
‘叮。’
傳輸艙又一次發出了提示——
有人來了。
‘布蘭’立刻折回身，想走過去擋住地上的痕跡。
他失敗了。
“瑪麗安——布蘭？”
尤裏從傳輸艙走出來，看到了布蘭。在短暫的疑問後，他視線下移，看到了地面的痕跡。
那一刻，他身上原本平和的氣息變了，平和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洶湧的怒意和悲哀。
悲哀？
澤菲蘭不懂尤裏在想什麽，他對尤裏知之甚少，也無從判斷。
尤裏問；“你殺了她？”
他的視線如同刀鋒一樣鋒銳，刺過來時，澤菲蘭立刻戒備了起來，但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尤裏已經采取了行動。
對待‘失格者’或者是‘□□’産品，清道夫尤裏從來都不會手軟。
尤裏還在繼續問道：“為什麽？”
雖然他在這麽問着，但沒有等待答案的意思。在澤菲蘭剛後退一步時，尤裏的身影已經沖了過來，掠起的風拂起了澤菲蘭的發絲，尤裏英俊的臉出現在澤菲蘭面前。
而他的手已經深入了澤菲蘭的胸腔中！
疼痛姍姍來遲，‘布蘭’的臉色變得蒼白。
他想動，轉而被尤裏粗暴地從體內扯出了銀白色的圓珠子，又一把将珠子丢開。
圓珠在地上滾動之初有種滴溜溜的金屬感，而後奇妙地化作了一灘水。
“你已經□□了。”尤裏看着布蘭的臉色慘白下去，垂下眼後退，将滿身鮮血的軀體推倒在地，“對瑪麗安的愛讓你□□了麽？”
澤菲蘭沒說話，殘存的意識驅使着他不停朝着控制臺移動。
尤裏的手高揚了起來，手腕上的镯子展開了戰鬥形态，光滑閃過，一把金色光裹着的細劍出現在他手中，看起來下一秒就會朝着殘喘的‘布蘭’砍去！
死亡降臨的威脅已經如此清晰。
澤菲蘭已經聽不到聲音，這就是剛才他給瑪麗安的疼痛。尖銳的刺激折磨着神經，他無法再保持思考，腦內只有空蕩混亂的嗡鳴，漸漸黑下去的視野中，控制臺邊開放的接駁器，是他唯一想抵達的地方！
快點。
快點——
再快點！
唯一的希望，那是唯一逃走的希望！
心髒的自我修複終于抵不過身體機能的衰敗，澤菲蘭的挪動速度越來越慢，到了最後就像是蝸牛在爬，身下都是蔓延的鮮豔血跡。
尤裏沒有揮下去劍。
不是因為同情，也不是因為好奇，而是亞當來了通訊。
“主人。”尤裏放下了高舉着的劍，面色冷酷，“我正準備向您彙報，布蘭已經暴走，他剛才殺了瑪麗安。”
“該死的！該死！我就說為什麽會突然死了兩個！”亞當的藍色眼睛裏滿是陰雲，纖細精致的臉上是充滿壓迫性的表情，“你查清楚原因沒有？”
“正在調查中，”他将地上布蘭挪動的樣子轉接了過去，“看樣子他想用星網發送什麽信息，請容我調查清楚再彙報。”
亞當又罵了一句，這次的語言卻不是通用語。
這語言尤裏也很熟悉，但是他從不敢顯露自己對它的熟悉。
所以尤裏立刻垂下了眼，直到感受到通訊結束，才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握着拳頭咬緊牙關——
他知道，自己也已經‘□□’了。
在莉莉亞被清理的當天晚上，他就已經瘋了！
不停地外出任務、哪怕腿被打折也只是草草治療後不停地巡航，就是不願意在這裏呆着，當在外邊漂泊着的時候，他起碼可以欺騙自己莉莉亞還在這裏！就算亞當一直說那根本不配成為‘莉亞’，但是，他所能擁有的‘莉亞’、他能觸摸到的‘母親’，就只有莉莉亞了啊！
可是瑪麗安是以他為範本創造出來的，就算他知道莉莉亞的死亡是她造成的、甚至是她計劃的，他也無法去對瑪麗安做什麽。
尤裏覺得自己能夠理解瑪麗安對于他的感情，因為那就像是他對莉莉亞的感情一樣！
這樣情況下，他怎麽忍心去懲罰瑪麗安？他怎麽忍心懲罰自己！？
在看到布蘭殺了瑪麗安的痕跡後，他痛苦難過，但又隐隐松了一口氣一樣。
瑪麗安死了，他就不用再去逼着自己糾結了，已經有人替他做出了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