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我不知道徐影為什麽要走,但我可以确定的一點是我一點也沒有感到開心。

其實仔細想想,我做的事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的。如果徐影對我沒什麽感情,那我當着她的面和別人接吻也沒任何意義,而如果我們之間存在着感情,那這麽做也無非只是在傷害彼此。

傷害她并不能帶給我快樂,因為我并不憎恨她。

總之,徐影忽然起身離席,她的新男友自然追了出去,最後甚至連花姐也告罪一聲後追了上去,轉眼間,我們這桌就只剩下了我,Leo以及兩個女生。

我看了眼對面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座位,不禁有些意興闌珊。

我所有的情緒,所有的精力好像都跟着徐影一起離開了,此刻我的就只想在酒店的床上躺着,什麽也不幹,什麽也不去思考。

可是,如果就這麽走了,且不談我自己,也不談身旁這個剛獻吻與我的女孩兒,光是對一直熱情款待我的Leo,也實在是有些過分。

想到這兒,我又坐了下來,并且主動與Leo碰了碰杯。

只是,盡管我很想暫時忘記剛才發生的一切,先好好回報我的朋友,可我很快發現這實在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我甚至連笑容也做的十分勉強。再者,雖然我很少有酒後失态的情況,但這次我卻不敢保證,所以我不得不離開了。

“今天我的狀态不是很好,喝不下了。我想先回去休息,你今天也早些結束吧,等我修整一晚,明天再戰。”我說。

“好。”Leo簡單答應了一聲,随後便催促我身旁的女孩兒,“快,你送他吧,Nina。”

對于這個暗示性很濃的命令,Nina并未表露出任何的不快,而我也沒有立即拒絕這份好意。

Nina稍稍扶着我,我倆就這麽出了門,走到了外面,我才把手抽回來,然後勉強對她擠出笑:“謝謝你,我自己回酒店就行了。”

她看着我,眼中滿是不解。

我不等她開口,便又說:“我困得很,要回去睡覺了。你如果沒事也早點回家休息吧。對了,你有打車的錢嗎,需不需要我轉你一些。”

“不,不用了。”Nina趕忙擺手拒絕,然後就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她忽然拉住了我,“對了,齊哥,還有這個。”

她說着,把那個裝着項鏈的精美禮盒遞了過來。

我看着她手裏的東西,卻只能苦笑。

我當然不可能收下。這項鏈本就是買來送人的,現在送出去了,又有什麽不好的呢?難道我還要再厚着臉皮要回來,帶回去賣了回點本,或是挂在床頭時刻提醒自己先前的愚蠢?

我實在是幹不出厚臉皮的事,也不想再見到它,于是我把禮盒又推了回去:“送你了就是你的,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那改天請我吃飯好了。”

“那我請你吃海鮮!”Nina說着,将禮盒收起,送我上車之後,一邊目送我離去,一邊與我揮手作別,“明天見!”

不得不說,她實在是一個很讨喜的姑娘。對于我幹的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她渾然沒有半分的不滿,反而主動向我獻吻,甚至到最後還表示要退還這份禮物。就算這都是演出來的,也實在沒什麽好挑剔的。可是,要說馬上就轉頭與她歡好,我卻怎麽也做不到。

對有的人來說,他們只是需要有人擔任來“戀人”這個角色,至于這個人具體是誰,他們倒沒有那麽強制性的要求,很多時候甚至只是“不讨厭”也就行了。可我不行,因為我清楚地知道我需要的就是徐影,除了她,其他人我都不要。

以上,這就是我與徐影的第四次見面。說來可笑,僅僅只是見了幾次面,她的一舉一動便已經可以如此深刻地影響我,甚至于讓我做出一些自己也無法理解的事。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當一個人可以輕易地決定你世界的陰晴時,那你在感情中就很難成為贏家了,只是那時候的我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總之,那天晚上,心情沮喪的我一個人回了酒店,一個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呆呆地望着天上那一圈亮着暖黃色光的燈帶,只感覺自己這次來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我很想明天就直接打道回府,可又覺得如果就這麽走了,實在是有些對不起Leo,猶豫之際,手機忽然收到了消息。

我本是不打算看的,因為我根本沒那個心情。我的精氣神此刻已完全洩掉了,別說看手機了,我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就算此刻房間裏起了火,大概也得等到真正燒到身上的時候我才有力氣翻身下床。

最終是心裏僅存的一絲幻想和希望催促着我摸出了手機,點開了屏幕。

然而幻想永遠都是幻想,而現實總是讓人失望。

是花姐發來的消息。

我本不想看,但既然已經打開了手機,也就随便看了一眼,既然看了,也就只好簡單回上一句。

“有件事想跟您說。很重要。”

“什麽?”

我剛将消息回過去,花姐的電話便打了過來。我想了想,還是接了。

“喂?您在嗎?喂?”

我沒說話,只是用不滿的呼吸聲作為了回答——我不在難道是鬼接的電話嗎?

大概是領略到了我的意思,電話那頭的花姐繼續說了下去:“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

“你電話都打過來了,還有什麽不該的嗎?”

“好。”花姐并未因我的嗆聲而生氣,在猶豫了一下後,忽然問道,“你喜歡她嗎?”

話裏的“她”是誰,自然不用多說。

這個問題如果放在我見到“那一幕”之前,你問,我必定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可是現在你要我怎麽回答呢?

說不喜歡那是假的,可要說喜歡,我又怎麽說得出口呢?

“你究竟是什麽意思,直接說吧。”

“我想說的事其實很簡單。”電話那頭的花姐停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她實在是個很可憐的姑娘。要是別人這麽說,您大可不必當真,可我都這麽說了,您實在是應該信我一次......”

我不等她說完,便忍不住插嘴道:“我又不是做慈善的,可憐,不可憐,和我有什麽關系?”

“不,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您要是喜歡她,就直接跟她說吧。您可能不理解,可她也好,我和其他在夜場工作的女孩兒們也好,我們和您身邊的那些同學,您的朋友們是不一樣的。我們只敢,也只能去追逐那些看得見的東西,我們是不敢奢求那些看不見的東西的。您要是真喜歡她,您自己跟她說也行,我幫您轉達也成,總之之後的幾天,您就與她一起,在我們這兒好好玩玩,您看怎麽樣?”

我用力咀嚼着花姐的話。

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同時我也知曉了自己究竟錯在哪裏。在感情裏,如果到了該前進的時候你停下了,其實就是一種後退。尤其對那些膽怯的人來說,如果他們不能清楚地看見對方在靠近自己,不能清楚地聽見對方說喜歡,那麽他們是絕不會,也不敢相信的。

唉,這個可憐的姑娘。

我心中對徐影又泛起無限的憐惜。

我愛她,所以我情願她是陽光的,開朗的,自由自在的,而不是處處小心翼翼,連別人的愛也不敢相信,不敢接受的可憐模樣。就算她不愛我,我也願意她的生活是美好的,幸福的。

如果你曾像熱愛自己的生命那樣去愛一個人,你就一定會理解我此刻的感受。

可是,花姐的後半段話又實在是令我感到氣憤。她把徐影,還有我當成什麽了?

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和一個精蟲上腦的嫖客?

她錯了,大錯特錯!我要的不是一個只需要供我發洩原始欲望的玩偶,我要的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讓我擁抱她時就感覺擁抱了整個世界,讓我只要有她,就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的女人!我對她的愛不是瞬間的沖動,而是可以經受住歲月考驗的,天底下最真摯的感情。我所需要的也不是一夜溫存,而是長久的陪伴與熱愛。如果我得到的不是這些,那于我就毫無意義!

我忽然想起了那天在餐廳外面偷聽到的,花姐對她的勸說,于是我想,這個胖女人大概只是把我和她看作了一單可以做成的生意吧。

真難為她說這麽多狗屁東西了。

那麽徐影呢?她又是怎麽想的呢?難道她默許了,或者說就是她讓花姐來找的我?

我心裏一團亂麻,怎麽也想不透其中的關鍵,但總之,我實在是接受不了花姐的提議,于是我說:“她不是有男朋友嗎?我覺得哪怕是像你們這樣的人,也要講最基本的道德吧。”

事情已然如此,她已經做出了她的選擇,我也做出了我的選擇。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我也再沒有耐心聽花姐說什麽,随即挂斷了電話,并将手機直接扔到了一邊。

我躺在床上,喘着氣,看着頭頂依舊亮着的燈帶,一下子連這暖黃色的光也覺得份外讨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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