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戀の篇章十一
暗戀の篇章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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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出來的我變得悶悶不樂,哪怕聞到茶碗蒸的濃郁香氣都沒有太開心。
雖然我喜歡前輩這麽久都沒有告白,但我并不是個能把問題憋在心裏的人,尤其還是這麽重要、對我的感情牽扯巨大的事情。
不過怎麽提問還是需要斟酌一下。
總不能直接問他那條絲帶是誰的吧……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猶豫着去看前輩,他正在廚房裏等待茶碗蒸出鍋。
前輩實在是個閑不住的人,這會正拿沾了水的指尖在流理臺面寫寫畫畫,像是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說實話。
前輩平時這麽忙,真的還有多出來的時間嗎?
而且他都生病了,這兩天也沒見誰上門來看他,打電話的倒是有不少,可是應該都是案件相關的吧?
雖然萬一混雜在其中我也不知道就是了。
啊啊啊啊啊啊!
我甚至覺得我好像有點擺不正自己的位置,明明我還在暗戀他,就算他真的有什麽正在暧昧的人也很合理啊!
現在這種刨根問底的心态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大概是我糾結的時間太久,前輩設置好的倒計時都開始工作,發出“嘀嘀”的聲音提醒他茶碗蒸已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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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着隔熱手套,把茶碗蒸端在手上,以眼神示意我讓一讓,別被燙到。
另一邊的飯也煮好了,我用力皺了皺臉,下定決心在飯桌上一定要問出個結果,然後找了兩個空碗盛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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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碗蒸很好吃。
米飯也很不錯。
雖然我有心事,沒有太多的心情去品味,但對付出了辛苦的前輩表示稱贊還是必不可少的。
我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堆誇獎前輩的話,然後在他明明驕傲得不得了卻還裝作小case的表情裏寫出了我的問題。
——【前輩,洗手間有一條很漂亮的絲帶,是買來裝飾的嗎?】
“絲帶?”
他明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些許為難的表情:“啊……那條是……”
我讀懂了這種變化。
應該是因為那條絲帶的存在時間不短,所以他默認了生活中有它的存在,就像平時有人問到我放在家裏角落的某個裝飾物一樣,我也沒辦法在第一時間迅速想到。
這說明前輩沒有太重視那條絲帶的主人?
或者說,是因為陪伴得太久了所以早就習慣了以至于成為盲區了嗎?
再說了,如果真的不重要的話,為什麽會表現得很難解釋的樣子啊?
我有點灰心,準備打字告訴他可以不用回答我了。
“……那是一個小鬼給我的啦!”
前輩在我打字之前說出了後半句話。
他不大自然地摸了下後腦勺,目光飄忽地望向天花板,然後才補充道:“他說是一個姐姐給他的護身符,有次破案過程中轉贈給我的。”
這副模樣也太像是在說謊了吧?
不過前輩的說法卻讓我想起了其他事情,我删掉前面的文字,在手機上寫道:【是一個叫柯南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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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那孩子還是我十六歲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工藤前輩處于失蹤之中,我打聽到有個福爾摩斯粉絲聚會将在北海道舉辦,特意買票過去了一趟——還騙媽媽說是有朋友一起。
正值冬日,北海道冰雪漫天,凍得剛從東京過去的我下車就直奔商場買了件厚重羽絨服,之後才趕去聚會地點。
那是一棟十分豪華的別墅,我剛到達就被管家引進去,裏面開足了暖氣,客廳內坐滿了人。
算上在我之後來的兩位客人,加上我一共是十三位。
但我沒見到前輩,反而見到了和周圍年輕人及中年人們格格不入的一位老者,以及他帶着的孩子。
那孩子叫江戶川柯南,熱情萬分地向在場的陌生人打招呼,當然也包括我。
所有人都是為了結識推理同好者和拿到那本《四簽名》原稿影印本而來,只有我是為了暗戀對象。
這樣一想,也許我才是與他們格格不入的那個。
“姐姐,你也是福爾摩斯的粉絲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獨自一人坐在角落看起來太可憐,那孩子跑到我的身邊,像是打算跟我作伴。
他看起來超級可愛,圓乎乎的臉蛋,毛茸茸的頭發,澄澈湛藍的大眼睛,還有一副看起來就很聰明的眼鏡。
喜歡小朋友是很輕易的事情,尤其是對長得好看又乖巧的小朋友。
我點點頭,然後征求他的意見道:“請問,我可以捏捏你的臉嗎?”
男孩子顯然被我的莽撞發言吓到,他白嫩的臉蛋倏地變紅,好像完全沒料到我會說出這種話。
但或許是因為我的态度足夠禮貌,所以他沒有強烈抗拒,只是後退了一步,躲到了帶他的那位老者身後。
“開個玩笑啦。”
我為自己打圓場,然後問道:“這位是柯南的爺爺嗎?”
“是阿笠博士!”
男孩子用稚嫩的聲音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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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的大門被管家關上,沒有更多的客人過來,他在客廳裏說出了得到那本原件影印版的要求。
簡單來說,就是想讓我們玩一場真人劇本殺,最後的贏家可以得到獎品。
“不太像福爾摩斯。”
我小聲吐槽:“怎麽像是《無人生還》。”
柯南坐在我的身邊,臉色流露出一種超越孩童的嚴肅,低聲喊了一句:“博士。”
劇本殺這種社交活動我和朋友們玩過好幾次,偶爾能靈光乍現看破兇手詭計,偶爾抽到邊緣角色游離劃水。
可是和這麽多陌生人,我實在想不到該怎麽玩,總不能每人抽一份劇本然後表演吧?
所以當我聽到管家說“沒有劇本,請各位自行發揮”的時候,我臉上的震驚已經毫不遮掩了。
這句話是真的要讓我們動手殺人的意思嗎?
“我這是誤入什麽攝影棚了嗎?”
我看着客廳裏的鬧劇發出感慨。
管家就像個NPC一樣發言,不管其餘人怎麽追問也不給出更多信息,大門又被鎖住,從窗戶往外看是厚厚積雪,可見度不足兩米,更不知道來時的路還完好與否。
身處孤島的恐慌席卷了在場的人,有脾氣暴躁的肌肉男揪起管家的西裝衣領使用暴力,但依然沒能得出答複。
混亂之中,有人上去勸架,有人開始組建自己的團體,有人觀察別墅裏的情況……
大概看推理小說的人都很能審時度勢,所有人都很快鎮定下來,短短幾分鐘就有三組人來問我要不要加入他們的團體,聲稱會保護我的安全,盡快找出別墅主人的目的,拿到獎品之後還願意分享給我翻閱。
我臉上帶笑,換着不同的說辭依次拒絕,至少別讓他們覺得自己丢面子,在這種環境裏對我懷恨在心就不好了。
打發走那群陌生人,我掏出手機看了眼,果然沒有信號。
“糟糕,還真是暴風雪山莊啊。”
柯南原本和那位阿笠博士小聲交流着,聽到我的自言自語之後回頭問我:“姐姐,你不害怕嗎?為什麽不接受他們的幫助?”
“啊?”我想了想,說道,“害怕也沒用吧,只會顯得很狼狽欸!而且那些人明顯是觊觎我的美色才來邀請我,組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關于異性之間吸引力的事情對于孩子來說還是太難理解了,我看着柯南又升起紅暈的臉蛋,體貼地換了一個理由。
“以我的經驗,這種模式都是為了對作惡多端的人發起制裁,我沒做過壞事,也沒有仇家,應該是那類無辜被卷入的群衆吧。那群人的背景我一無所知,萬一是什麽犯罪之後逃脫法律制裁的惡人,我可不想被連累。”
說完,我認真看了看眼前的男孩和老者,在心裏評判一番後寬慰道:“你們肯定也是路人甲之類的角色,只要問心無愧就不用太擔心啦!”
被我冠以【路人甲】稱號的一老一小露出稍顯尴尬的笑容,沒有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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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管家作為主辦人一邊的幫兇被獨自關在了一間房裏,客人們各自形成了團體對立,而拒絕了其他人的我選擇了看起來最無害的柯南與阿笠博士。
其實我覺得柯南好像不太願意和我組隊。
用“不願意”或許有些不恰當,應該說他看起來十分躍躍欲試,還承諾會保護我的安全,但是……似乎我的存在對他會造成某些妨礙。
我思考了兩秒,覺得這大概是我和小學生之間的代溝,不用太過追究。
簡單交流過後,我得知了柯南是為了福爾摩斯來參加這次聚會的,而阿笠博士則是作為他的監護人陪同過來。
除了我們三人之外,剩下的十個人似乎都收到了邀請函,怎麽想都是有預謀的設局。
雖然我也看過幾本推理小說,但是要在這種環境下找出線索和怪異之處未免太過高估我了,我也只能跟着衆人進行了一遍詳細的自我介紹,又交代了來這棟別墅的目的。
嗯……還有個小插曲。
因為在交流過程中,身邊那位小弟弟不分敵我地點出了我對福爾摩斯的不熟悉,不肯承認我是福爾摩斯的粉絲,導致我惹來了大量懷疑。
“是為了找人。”
我實話實說:“如果你們有聽過‘工藤新一’這個名字的話。”
柯南驚呼道:“什麽?!”
“嗯?”我沒想到最激動的反而是柯南,奇怪道:“你認識工藤前輩?”
“沒、沒有!”
那孩子幹笑了兩聲:“但是他是個很有名的偵探嘛!我聽過的!”
好吧。
怎麽可能随便遇到一個孩子就能認識工藤前輩嘛。
總而言之,在場十三個人交代了自己的基本信息,然後各自抱團地選擇了房間,并且安排了做飯和嘗試外出求助的各類分工。
但不幸的是,連第一夜都沒平穩過去,暴力逼問管家的肌肉男死在了樓梯後的夾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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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人命,別墅內的氣氛連表面上的友好都沒法維持了。
好在我、柯南和阿笠博士看起來就沒有制服受害人的能力,所以不在嫌疑人的範圍內。
大家可以說是人人自危,但身為福爾摩斯迷,似乎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能夠找出兇手,就連一年級的柯南都圍在屍體周圍,還指出了幾個不合常理的地方。
至于我這種見到屍體都怕得不行的普通女高中生當然沒有參與其中,一個人端着杯熱水坐在角落裏壓驚。
拜托!
不管我再怎麽想要淡定一點,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死人啊啊啊!!!
我努力冷靜下來,掏出沒有半點信號的手機,打開了相機。
——總不能白來一趟吧,還得拍點住宿時候的照片回去給媽媽看呢,至少這別墅裝潢還是足夠豪華的。
用手機拍照的不止我一個人,但別人都是記錄證據,只有我在挑角度,有時候還要把自己拍進去。
雖然我的行為和那群扮演偵探的人比起來有點不正常,好歹我沒有搗亂啊,拍了一會還記得去關心小朋友的心理健康,然後被他敷衍兩句從我身邊跑走了。
所以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表現得這麽無害且絕對和任何人都沒有舊怨的我怎麽會剛走進卧室就被迷暈,又怎麽會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
手腳都被凍得快要失去知覺,我睜着眼睛,努力适應了四周的亮度,發現這大概是個酒窖。
最關鍵的是,我身邊還躺着個孩子,是在走廊上和我分開的柯南。
繩子把我們綁在一起,我的動作将他扯動,他在我出聲之前就有了反應,皺着眉頭醒了過來。
畢竟是個小朋友,我已經做好了安撫他的打算,在騙他這是玩游戲和如實托出再哄他之間猶豫,但他根本沒給我這個機會。
他沒有哭,也沒有鬧,連“我們在哪裏”之類的問題都沒有問,只在黑暗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分析起來。
以“為什麽是我們兩個”開始,到“姐姐你可能拍到了兇手還沒來得及銷毀的證據”結束。
很難形容我當時的心情。
用“目瞪口呆”都淺薄了些,應該說是“震撼”!
在那一大段有理有據且邏輯缜密的推理中,我磕磕巴巴地組織着語言:“你、我是說,柯南,你真的只是個小學生嗎?”
那孩子沒戴眼鏡,只有一雙湛藍的瞳孔在微弱的光下熠熠生輝。
他笑得張揚又帥氣,回答我道:“我是個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