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單曲循環》3

《單曲循環》3

飛機飛行十一個小時落地。

機場內人群熙攘，祁雲璟推着他和墨蘇的行李往前走，墨蘇追上他，跟在他身側。

他單手握住兩只箱子的推杆，騰出一只手來牽她。

機場外，加長林肯禮賓車旁站着一男一女，景兮指間夾着女士香煙，看向一旁的葉南謹：“祁雲璟會來，帶他去哪浪？”

葉南謹看向一臉不懷好意的景兮：“你還是先問問墨蘇讓不讓吧。”

景兮無所謂的聳聳肩：“管她讓不讓，帶她一起浪。”

景兮把手裏的香煙随手遞給葉南謹，拿出小鏡子和口紅補了補妝，撥弄了兩下燙成大波浪的長發。

葉南謹抽完她遞來的半根煙，将煙頭扔進垃圾桶：“來了。”

墨蘇挽着祁雲璟的手臂，從機場走出，看見景兮後，揮了揮手。

五人坐進車子裏，景兮開了瓶香槟，一一滿上酒，事先準備好了點心水果。

“來來，先喝一個，這邊堵車堵的厲害，到酒店還得一會兒呢。”景兮拿起酒杯，五只香槟杯碰在一起，她一飲而盡。

“你少喝點。”墨蘇勸道。

景兮不以為意：“開心嘛，雲璟好不容易來一趟。”

一路說說笑笑，抵達酒店，祁雲璟跟着墨蘇來到她長訂的套房，走進卧室後，便開始收拾行李。

墨蘇站在衣帽間換衣服，把他喊過來：“祁雲璟，先別收拾行李，先收拾一下自己，一會兒去吃飯。”

祁雲璟聽到後依舊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把自己的衣服和墨蘇的衣服挂在一起，就像在家裏一樣。

墨蘇催着他換衣服，順便補了個妝，火急火燎的拉着他去找景兮。

酒店私人花園裏，景兮已經到了，葉南謹緊随其後，手裏拿着一件風衣，披在她身上。

景兮不情願的動了動肩膀，風衣掉在地上，葉南謹撿起來再給她披上，兩人來來回回好幾次，最後景兮把衣服甩在了他臉上。

“葉南謹你好煩。”

祁雲璟和墨蘇到達花園涼亭，看到的就是不耐煩的景兮和冷着臉的葉南謹，祁沐言最後一個來，人全後，前往餐廳就餐。

墨蘇選了家中餐館，吃飯的過程很安靜，景兮卻一點都不安分。

“吃完飯出去玩，誰都不準爽約。”

如她所願，誰都沒爽約，一進俱樂部，祁雲璟就被裏面的重金屬音樂勸退了，見墨蘇習以為常，還是硬着頭皮進去了。

這是祁雲璟第一次來這麽火熱的地方，裏面的人都很熱情瘋狂，音樂也超乎想象的激烈，他在國內都很少進酒吧，更不用說這麽嘈雜的環境了。

“蘇蘇，我感覺，這裏有點吵。”他其實不想出來玩的，尤其是和祁沐言一起，他就想和蘇蘇單獨待在一塊兒，度過餘下的假期時光。

墨蘇湊到他耳邊：“景兮做東，不好拒絕，一會兒我裝喝醉，我們逃跑。”

祁雲璟微微笑着。

祁沐言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時間，景兮忙不疊的開酒瓶，一旁的葉南謹自己跟自己玩桌上足球。

“呦，這不是祁雲璟嗎？這麽巧？”

迎面而來幾個不速之客，景兮看向他們，好心情沒了一大半，扔掉手裏的起子，一旁的葉南謹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墨蘇看向來人，又看了看祁雲璟：“你和他們認識？”

祁雲璟搖頭：“不認識。”

墨蘇松了一口氣：“最好是。”她不在國內，最怕祁雲璟沾染一些歪風邪氣，而如今眼前的夏子深幾人，恰恰就是那陣歪風。

景兮冷聲趕人：“趕緊滾，別影響姑奶奶好心情。”

“我們又不是來找你的。”夏子深一屁股坐在祁雲璟身邊，随後他身邊的另外兩個同伴也坐了下來。

祁雲璟皺了皺眉頭，不明所以：“你們是？”

“大學霸，你不記得我了？咱可是校友。”夏子深開始套近乎。

祁沐言拿起一瓶酒，喝了一口，不輕不重的放在桌面上。

夏子深道：“上次在酒吧撩妹，咱倆還一起呢，你忘了？”

祁雲璟雲裏霧裏：“我什麽時候——”他匆忙看向墨蘇，手忙腳亂的解釋：“蘇蘇，我沒有，我沒有，你相信我。”

墨蘇不冷不熱的瞧向夏子深：“別找事兒，哪涼快哪待着去。”

夏子深笑得肆意：“開個玩笑，別生氣嘛，小蘇，幾年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

如果相遇只是巧合，墨蘇不明白夏子深為何突然來跟他們搭腔。

人與人之間總會形成各種各樣的小團體，他們和夏子深不一塊玩的，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私下裏碰了面也應該視而不見才是。

景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蘇蘇漂亮不是一天兩天了，用得着你說，夏子深你趕緊滾行嗎？”

夏子深卻是賴着不走了，一直在想方設法的留下來搞事情，然而沒等他想到辦法，就被祁沐言一個眼神給吓跑了。

除了祁雲璟，這個小插曲誰都沒在意，夏子深這夥人他其實聽說過，在學校裏他們也沒少來招惹他，試圖跟他稱兄道弟，讓他幫着考試作弊之類的。

但是蘇蘇交給他的任務還沒完成，他沒空搭理他們，也不想搭理他們。

“雲璟？”墨蘇推了推正在出神的祁雲璟，把酒杯遞給他：“你在想什麽呢？”

祁雲璟接過酒杯：“你認識夏子深嗎？”

墨蘇：“認識，你離他遠點，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祁雲璟：“我跟他不熟的，只是一個學校。”

墨蘇輕笑：“我知道。”

景兮一杯接一杯，皺着眉頭看向咬耳朵的兩人：“你們倆偷偷摸摸的幹什麽呢？”

葉南謹按住她纖細的手腕：“你不能再喝了。”

祁沐言仰頭喝完杯裏的酒，感覺沒什麽意思了，起身告辭：“先回了。”

景兮攔住他：“唉，言哥，等等。”

祁沐言回頭望向她。

景兮看了看時間，把老板叫了過來，兩人交流片刻，舞臺上的音樂戛然而止，歌手舞者皆散場，各種樂器一一擺放在合适的角落。

墨蘇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景兮總愛出其不意。

“要不要來一段？”景兮興致高漲的掃過四人，見無人回應，索性替他們決定：“好，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墨蘇：“你想幹嘛？”

景兮：“來一首國風新潮的歌，雲璟來唱，我們伴奏，讓這群小老外開開眼。”

墨蘇決定也還不錯，祁雲璟第一次來玩，總要留下點有紀念意義的東西，他看向祁沐言：“沐言哥？”

祁沐言重新坐下來，轉了轉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臉色如常，淡淡道：“随你們。”

景兮漾開燦爛的微笑：“好，上場。”

祁雲璟：“唱什麽？”

葉南謹也躍躍欲試，對舞臺他一向鐘愛：“風嘯。蘇蘇的歌。”

《風嘯》是墨蘇的第二部作品，緊跟國風潮流，曲風偏向古風，揉合了不少傳統音樂元素，又頗有現代感和時尚感，傳統和現代有機結合，發表後在國內平臺熱度持續不退，也是墨蘇的成名作，為她在曲詞界的發展做了很好的鋪墊。

墨蘇寫過的每一首歌，祁雲璟都會唱。

走上舞臺，還沒開始，臺下人便十分熱情的歡呼，景兮坐在架子鼓後，葉南謹拿起電吉他試音，祁沐言翻開鋼琴蓋，拿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放在鋼琴譜架上。

墨蘇拿起一旁的小提琴，看向正在調整話筒高度的祁雲璟：“這首歌，比《想想》更适合你。”

祁雲璟聲線獨特，顆粒嗓沙沙很有韻味，也很有磁性。

景兮敲了敲吊镲：“好了沒？”

葉南謹比了個收拾，祁沐言點頭回應，墨蘇和祁雲璟也已就位。

清音伴奏響起，電吉他先聲奪人，架子鼓巧妙接入，幾秒鐘的前奏，鋼琴聲婉轉流進，沙沙嗓音随之而來。

切入副歌時，墨蘇拿起小提琴，急促又激昂的琴音，配合磁性又熱烈的聲音與唱詞。

舞臺上，燈光閃爍，臺下人歡呼雀躍，墨蘇只看得見站在臺中央的祁雲璟，他閃閃發光，他自信且耀眼。

祁雲璟比他們任何一個都适合站在這個舞臺上，可偏偏他不喜歡，墨蘇不知道他是真不喜歡還是裝作不喜歡，亦或是有別的打算，只知道現在的他很快樂。

其實他開心就挺好，異國戀這幾年，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她或多或少能察覺到，異國戀的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吃，可抱怨的從來都是把祁雲璟抛在國內的她。

坐在架子鼓後的景兮，望着左方位的葉南謹，見他滿心歡喜，她開心也不開心。

葉南謹喜歡舞臺，也适合舞臺，她看見過站在鎂光燈下的他，自信熱烈，張揚奪目，光彩熠熠，是她想要折斷他的翅膀。

可是能怎麽辦呢？

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只是希望他們的感情可以獲得家人的祝福和認可。

如果葉南謹沒有走娛樂圈這條路，或許他們不會愛得這麽艱難。

自私就自私吧，她本就不是慷慨的人，葉南謹只能是她的。

一首歌終了，意猶未盡，回味無窮，景兮拷貝下老板錄下的視頻，傳給了墨蘇一份。

五個人站在舞臺上，拍了張合照，洗出五份。

結束後，墨蘇和祁雲璟趁亂跑走，身後的景兮追之不及，祁沐言淡定離場。

葉南謹正坐在沙發上，看手裏的五人合照，尋思着買個相框把它框起來，放床頭，這樣他一醒來就能看見景兮了。

照片上，墨蘇和祁雲璟抱靠在一起，看着鏡頭，笑容燦爛甜蜜，後面的葉南謹圈住景兮的腰身，景兮一只手勾在葉南謹的脖子上，在他脖子底下比了個剪刀手，另一只手挽住旁邊不太配合的祁沐言，祁沐言沒有看鏡頭，看着前面左下方的位置。

葉南謹擡起手，彈了照片上的景兮一個腦崩兒，收起照片。

人都走了，一旁的景兮也沒了興致，看向葉南謹：“我們也回吧，還是你想換個地方玩？”

葉南謹微微挑眉，坐在她身側，拿起她喝剩的酒，酒杯上還有她的口紅印，暧昧氣息在昏暗的空間裏碰撞生花。

……

在法國的那段時間很值得回味，而最有紀念意義的，便是他們合作的那首《風嘯》。

景兮遞給墨蘇一張光碟，光碟上的印畫，是他們的五人合照。

“我把那天的視頻，制成了光碟，如果無聊，可以看看，不想看，就當紀念。”景兮沒有說的太明白。

這張光碟，她同樣制作了五份，他們五個每人都有，這裏面，都有他們各自想見的人。

墨蘇關上窗戶，拿過那張光碟，轉過身，瞥見了躲在門外的祁雲璟。

等她追出去，他已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