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潮濕

第20章 潮濕

那一個“好”字, 是這次聊天的結束語。

夜晚的安靜,讓心跳聲驟然放大了不知多少倍。蘇晨夏握着手機躺回床上,一切都感覺好像是在做夢。

陳一舟沒有拒絕她的邀請。

一想到這裏,心裏就好像裹了一層蜜。

不過……

她又實在疑惑, 陳一舟既然能說出哪一頁甚至是哪一段, 為什麽還要讓她幫忙給他拍照過去, 他不是記得很清楚嗎?

但她現在并沒有多少心思去揣摩陳一舟這個舉動的意思, 在床上打了個滾, 蘇晨夏張開手張開腳仰躺着,嘴角勾起燦爛的弧度, 她開始期待明天。

和陳一舟約在附近公園裏的涼亭見面, 蘇晨夏刻意提前了二十分鐘到那兒。

晨光微曦,茂密的樹梢被風吹拂,沙沙作響間摻雜着幾聲鳥叫。

風裏有很好聞的青草香氣。

蘇晨夏将蛋糕放在石桌上,屈身坐下來,雙手托着臉,滿心歡喜的等着他的到來。

沒一會兒陳一舟就趕來,他穿了件黑色衛衣, 胸前兩根細繩長短不一,襯得整個人多了幾分清冷。

他的身影逼近, 陰影延伸到蘇晨夏的面前, 籠罩着那個蛋糕盒。

光瞬間就暗了下來。

蘇晨夏慌張的站起身來,有些緊張,“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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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陳一舟微微颔首,視線落在她那張略緊繃的小臉身上。

一掃而過, 他看見擺在石桌上的蛋糕盒。

“這是什麽?”

蘇晨夏輕輕的“啊”了聲,耳朵滾燙, 有些不敢再看他。

她伸手去拆那個蛋糕盒,一邊說:“這是我做的蛋糕,你奧賽得了冠軍,恭喜你。”

盒子被拆開,裏面的蛋糕露出來,是一個很小的方形蛋糕,上面鋪滿了芒果粒,看起來不算太精致,但也不醜陋。

讓陳一舟覺得意外的不是這個蛋糕,而是蘇晨夏的話。

他略微驚訝的挑了挑眉尾,視線從蛋糕落到她身上去,“你做的?”

“嗯。”蘇晨夏點頭,點完頭又後知後覺這個蛋糕的粗制濫造,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頸,“我第一次做蛋糕,賣相有點不好,你別介意啊。”

“沒事。”陳一舟關注點根本沒在蛋糕身上,聽見她說是第一次做,心裏竟浮現幾絲雀躍,這會兒他心情挺好,跟她說了聲謝謝。

蘇晨夏露着笑顏,烏黑的眼睛清亮,風吹過她的脖頸,帶起酥酥麻麻的癢意。

聲音裏帶着喜不自禁,“不用跟我客氣。”

少年的視線并未從她的身上挪開,深邃的瞳孔裏波瀾不驚,卻讓蘇晨夏不知覺的開始緊張起來。

她刻意跟他解釋了一番,“我們是朋友,你這次又拿了第一,想送你點東西又不知道該送什麽,所以我就自己拿主意送你蛋糕了。”

“不過是你喜歡的。”

這句話聲音很低,但卻很肯定。

随着她的這句喜歡,陳一舟扭過頭去看,他剛剛沒注意那個蛋糕,這會兒定睛一看才看清蛋糕上面的芒果果粒。

他回頭看蘇晨夏,眼裏的情緒微微起伏。

“芒果蛋糕?”

蘇晨夏點頭,“嗯,我還特地加了很多芒果粒。”

“……”

看着蘇晨夏那雙明亮的笑眼,陳一舟頓時腦袋發空,他在想該怎麽用委婉的方式告訴她其實自己不能吃芒果,吃了會過敏。

她會準備芒果蛋糕其實也是有根據的,陳一舟特別喜歡訂他家的芒果蛋糕,除此之外還有芒果派芒果披薩,有一天放學,她甚至看見他買了很多芒果回家。

所以她自己推斷,他應該是特別喜歡吃芒果才會買有關于芒果的所有點心。

這是她自己發現的,沒有去佐證,就像是一個秘密。

只有她知道。

所以在打算做蛋糕時,她就已經想好要給他做芒果蛋糕了。

這叫做投其所好。

可她卻不知道,陳一舟并不喜歡吃蛋糕,之前他買的一切關于芒果的點心,是因為陳知南那個小家夥。

這一切都有些猝不及防。

面前的蛋糕是蘇晨夏的心意,她臉上的快樂,眼睛裏的喜悅,好像都在告訴他不忍心。

最終,他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用塑料勺子舀下一小塊兒芒果,喂進嘴裏。

面不改色的嚼了嚼,最後咽下肚。

奶油的甜膩和芒果的清香味混合在一起,他有點受不了這個味道。

扯了扯唇角,違背本意的評價了一句:“不錯,很好吃。”

得到認可,蘇晨夏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她拉着陳一舟坐到石凳上,迫不及待,“那你多吃一些。”

那個蛋糕就只有巴掌大小,他們倆一人一半。

知道陳一舟特別喜歡吃芒果,蘇晨夏幾乎把全部的芒果都分給了他。

陳一舟啞巴吃黃連,忍着不适将蘇晨夏分過來的芒果吃得一幹二淨,這直接導致他在二十分鐘以後皮膚過敏。

手背和脖頸都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很癢。

本來是打算要藏的,但不巧的是,整理衣襟的手被蘇晨夏一轉頭看見。

紅痕明顯,密密麻麻的遍布他手背上。

蘇晨夏想不看見都難。

“陳一舟,你的手怎麽……”

“沒事,不要緊。”

蘇晨夏置若罔聞,将他的手拽下來。

眉間擔憂,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怎麽會這樣,剛剛來的時候……”她窸窸窣窣的念叨着什麽,忽然想到什麽,聲音拐了個彎,“你芒果過敏?”

她扭過頭看向他,又重複了一遍,“你芒果過敏,對不對?”

這會兒沒什麽好瞞的,陳一舟抽回自己的手,點點頭,“嗯。”

蘇晨夏驚訝,“那你還……”

她是想說剛剛他一聲不吭的将那些芒果吃完的事情,可喉嚨在這會兒幹澀的發啞。

蘇晨夏目不轉睛的看着他搓了搓手背,臉上無所謂的表情明顯,甚至還勾唇笑了聲,話裏卻滿是對那個蛋糕的在乎,“這是你第一次做的,想嘗嘗味道。”

“那你也應該告訴我你不能吃芒果啊。”

“忘了。”

“……”

自責的情緒較多,蘇晨夏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好。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感覺是對的。

但這個時候并不适合想這些,她伸手拉住陳加七惡群亖二尓弍五酒一亖七整理本文歡迎加入一舟的手腕,目光裏滿是堅毅,跟他說:“我帶你去醫院。”

過敏不算太嚴重,醫生給開了支藥膏,要求早晚各塗一次。

蘇晨夏幫陳一舟記着,出了醫院門口,她拉着他在一旁的休息椅坐下,然後擰開那管藥膏,擠一點在指尖,認真的幫陳一舟塗藥。

白色膏體在她的揉勻間逐漸消散,只剩下涼涼的觸感。

塗完整個手背,蘇晨夏湊近,鼓腮輕輕的吹了吹。

溫熱的風稍癢,輕淡的觸碰着他的手背皮膚,食指下意識的蜷了蜷。陳一舟就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着她,光影淺淡,她模樣溫靜,纖長的眼睫疏疏落落的垂下,粉唇嘟起。

他突然想到一個很美好的詞語。

beckoning.

心動。

好一會兒她才松開。

跟他說:“好了,以後每天都要塗,早晚各一次。”

“嗯,知道了。”

蘇晨夏收拾着放在腿上的藥膏,瓶蓋兒正要被她擰緊,身旁的陳一舟突然又出聲:“等等。”

“嗯?”

陳一舟靠着椅背,姿态懶懶的,金色的陽光将他的瞳孔照的很淺,他突然偏了偏腦袋,露出一截泛紅的脖頸,“這裏還沒塗。”

那裏的紅疹似乎比手背上的更嚴重。

但那個地方,是陳一舟的脖子。

她盯着那兒,看着少年還未發育成熟的喉結輕緩的上下滾動,心裏有些癢。

下意識的,她咽了咽喉。

不純的心思飛到天涯海角,心裏像是有一把火在燒。

直到陳一舟的視線朝她偏來。

見她愣在原地出神,忍不住喊:“蘇晨夏。”

那些令她臉紅心跳的畫面化為了泡影,她回神過來,向他眨眼,“嗯?”

“能幫我塗一下脖子嗎?”

她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只能硬着頭皮上,“……好。”

又擠了點藥膏出來,蘇晨夏靠近他,輕輕的塗上去。白色的藥膏淡涼,觸碰到指尖卻又是溫熱的,在皮膚表面柔軟的化開,最後只剩下她指腹的柔軟觸感。

好像比剛剛更癢了。

陳一舟不着痕跡的動了動眉心,那股麻酥酥的感覺萦繞心頭。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猛地擡手捉住她的手指,一扭頭,和靠得極近的她對上了視線。

手指還摁在他的脖子上,蘇晨夏傾斜着身體,幾乎快要靠在他的懷裏。

心髒好像快要蹦到喉嚨口。

她情不自禁,臉頰浮現薄薄的緋紅。

連呼吸都跟着不穩定了些。

沾了藥膏的手指慌張的松開,蘇晨夏眼神四處亂飄。

“你怎麽臉紅了?”

那種慌措感像是驚濤駭浪的湧來,蘇晨夏直起身坐到旁邊去,很随意的解釋一句:“我好像有點熱。”

手扇着風,頭發遮起來的耳朵也緋紅,露出來了一點,被陳一舟看了個正着。

眼裏意味不明。

她好像,是真的熱。

陳一舟過敏不算太嚴重,藥膏就塗了兩天,加上他自身身體素質好,那些紅疹痕跡沒多久就消散了不少。

蘇晨夏時時刻刻都在關注着他手上的那些小紅點,見是真的有好轉,她才安心的松了一口氣。

這次的她太過魯莽,就算是自己的猜測也應該再多問一問。

雖然陳一舟跟她再三說明自己真的沒事,但蘇晨夏心裏還是覺得愧疚。

畢竟如果不是那個芒果蛋糕,陳一舟也不會那麽難受。

那天正好輪到陳一舟做值日,考慮到他的過敏還沒完全好,蘇晨夏主動幫他做值日,每堂課下課,她都會搶先他一步走上講臺擦黑板。

同桌之間的相互友愛讓周揚眼紅,他敲了敲鄭意眠的桌子。

正在寫筆記的鄭意眠眼睛都沒擡,只聲音淡淡一句:“有事?”

“明天就輪到我做值日了,親愛的同桌,你也幫我做一下呗。”

筆尖一頓,鄭意眠擡起眼看向他,在他無比期待的目光下,賞了他一句:“你有病?”

“……”

就知道他們之間從來不會有好交流,周揚直接忽略那句能直接影響他們關系的話,朝前面講臺上正在擦黑板的蘇晨夏擡了擡下巴。

示意道:“你看看人家,多勤快多田螺姑娘。”

鄭意眠順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蘇晨夏正踮着腳尖擦黑板上很高的地方。

她身影纖瘦,被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勾勒。

黑板右上角的值日生寫着陳一舟的名字。

鄭意眠收回視線來,只淡淡回了句:“哦。”

周揚:“?”

“哦?”

鄭意眠眨了眨眼,那樣子像是在說,我難道回答的不對嗎?

肯定不對!

周揚糾正,“為了展示咱倆的同桌情誼,明天的值日,你也幫我做了呗。”

“不要。”鄭意眠無情的拒絕了他,甚至還補了一刀,“咱倆沒有同桌情誼。”

“……”

蘇晨夏擦完黑板,拍了拍身上掉落的灰塵。

回到位置上,她看見自己的演講稿在陳一舟的手裏。

陽光照着他的身影,幹淨清隽。

他視線垂落在那張紙上,模樣認真。

那份演講稿是蘇晨夏花了很多天寫出來的,是一個關于青春的命題,為了這篇演講稿,她下了很多功夫。

這會兒被陳一舟拿在手裏,她莫名有些緊張。

好在沒過多久,他就将那張紙還了回來。

心裏忐忑的很。

蘇晨夏捏着那張演講稿,看着他的側臉,下意識問:“你看完感覺怎麽樣,可以嗎?”

陽光溫淺,少年轉過頭來,認真的給出評價,“還好,但我感覺有些地方差點東西。”

“哪裏?”

一道陰影随即向這邊挪過來,蘇晨夏将那張演講稿放在桌上,用一根手指壓住。

兩個人的距離被大大縮近,清淺的沐浴露香氣直撲鼻尖。

還沒來得及思考,骨節分明的手指就朝她這邊伸來。

然後,他們指尖碰指尖。

……

陳一舟給蘇晨夏提了很多切實際的修改建議。

蘇晨夏打算自己改改。

放學後,她沒着急回家,背着書包去了四樓的那間廢棄教室。

自從之前跟陳一舟分享過這裏後,蘇晨夏就常來這兒,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但大概她運氣真的挺差的,蘇晨夏幾乎一次都沒在這裏遇見過陳一舟。

或許他來了,時間與她完全錯開;又或許他根本沒來。

心裏發空,像是有風吹過無邊的曠野,什麽都沒留下。

蘇晨夏站在窗邊眺望着整座學校。

天邊彌漫着大片的橙黃色的霞光,餘晖融融,籠罩着整個學校。綠樹成蔭底下,有三三兩兩的藍白身影穿過。

大家行走的方向都統一的指向校門口。

在那兒就站了一會兒,蘇晨夏走到一個書桌前,她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放下書包,又從旁邊的廢棄桌椅裏取下一只板凳,坐到跟前。

黃昏的風總是帶着薄薄的溫暖,灌進窗戶裏,吹起了蘇晨夏耳邊的發。

教室裏就她一人,拉鏈被拉開的聲音劃破安靜,蘇晨夏取出那張演講稿,以及一個筆記本。

陳一舟給了她很多修改意見,每一條蘇晨夏都有記錄完整。

意見歸意見,但親筆修改似乎也挺難的。

至少此時的蘇晨夏是這麽覺得,她有點不知道從哪裏入手。柔軟的細眉輕輕揪着,安靜的氛圍裏,只有她微乎其微的呼吸聲。

動筆改了幾個單詞,後又在旁邊叉掉,反反複複幾次之後,蘇晨夏徹底放棄。

她打算明天找老師改。

就在她剛将筆塞進鉛筆袋時,這間教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橙黃明亮的光從外面瀉進來。

與其同時,蘇晨夏擡眼看過去。

陳一舟自光裏走來,颀長清瘦的身影從過度曝光的光源裏落進稍暗的空間,清俊的眉眼也因為失了光而變得深邃。

他手裏拿着一本書,視線晃過來落到她身上時,微微一愣。

片刻後,他又十分稀松平常的,轉身将門關上,教室裏的光又一瞬間暗了點。

他朝着她走來,像是有點驚訝,眉尾微挑,“你怎麽在這兒?”

“我……”

堪堪收回神思,她眼裏還有點愣,“教室裏太吵了,我來這裏修改演講稿。”

順着她的話,陳一舟的視線向下移,他看見了桌上攤着的那張白紙,上面好像有塗塗畫畫的痕跡,陳一舟微眯眼,“沒改好?”

“嗯。”蘇晨夏點點頭,模樣憂愁,認真的說:“感覺修改有點難。”

“我看看。”

從旁邊扯了個凳子,陳一舟坐到蘇晨夏的身邊,與她緊挨。

他身上淺淺的氣息溫熱,浮過來攀上蘇晨夏的鼻尖。

有點癢。

她将手放在桌底下,有幾分緊張的揪着褲子。

窗外的夕陽餘晖明晃晃的熱烈,徐徐微風吹動着窗簾,卻送不來一絲涼爽。

心尖被燒灼得炙熱。

蘇晨夏看着他長臂伸過,将桌上的那份演講稿拿到自己面前。

少年清朗的眉目認真,微垂的眼睫遮蓋漆黑的瞳孔。

薄唇微抿,他看得很認真。

這讓蘇晨夏更加緊張,好像看這份演講稿的人不是陳一舟,而是一位很嚴厲的老師。

她大氣都不敢出,心跳聲飛快又強烈。

目光落在他身上。

直到陳一舟忽然轉過頭來,對她說:“紅筆有嗎?”

蘇晨夏頓了一下才有所反應,慢半拍的從文具袋裏拿出一只紅筆遞給他。然後她就看見他将那份演講稿放在桌子上,下筆如有神的修改了起來。

他的英文字體也很好看,斜體中帶點連筆,每個字母之間都間隔有致,比書上的都好看。

蘇晨夏坐在他身旁,歪着腦袋靜靜地看。

筆尖順滑流利,在他手指的帶動下,黑色線條變成了一個又一個柔和的單詞。

唇角不受控制的緩緩上揚。

她好像開始覺得,看他寫字也是一種賞心悅目。

最後一個單詞寫完,陳一舟停筆,側頭看向蘇晨夏時,她有些猝不及防。

眸子裏都帶着微晃的碎光。

好在那道視線并沒有在她臉上停留太久,陳一舟将那張稿紙遞過來,“我改好了,你看看。”

“噢……”在他清潤溫朗的目光下接過,蘇晨夏跟他說了聲謝謝。

随即認真的看了看。

不得不說,陳一舟身上就是有這種學霸的能力,經過他再次修正後,整片文稿看起來更加流暢生動,主次明确,邏輯清晰,确實比之前的版本好。

她看了兩遍,心裏十分滿意,想着今晚回去就重新再騰一遍。

身邊不合時宜的響起陳一舟的聲音,“怎麽樣?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嗎?”

蘇晨夏搖搖頭,認真的回答:“沒有,你修改的很好。”

“謝謝你。”

女孩兒眸光清亮,窗外的餘晖落一些進來,勾勒着她纖瘦的身影,柔和生動。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白皙溫潤,又隐約淺透薄薄緋紅。

就這一瞬間,吉光片羽的熟悉感微妙的從腦海裏閃過,飛快地像是抓不住。短暫的空白讓他怔了一下,視線錯開她的臉,手指撚了撚他懷裏那本書的書頁,刮過指腹時的那陣癢意叫他回過神來。

餘光裏,她的臉有些模糊。

但卻不暗淡。

輕輕地勾了勾唇角,陳一舟回回道:“沒事。”

來這兒本來也是圖個安靜氛圍看會兒書,但沒料想到時間全被蘇晨夏占去。

沒了再看書的興致。

兩個人一起回家。

他們出來的晚,路上已經沒多少學生,偶爾一陣汽笛從身旁經過,梧桐樹葉被風吹得搖晃,落下光的殘影。

少年的衣擺被風吹起,蘇晨夏小心翼翼的瞥一眼旁邊的他,只短暫的瞬間,就戀戀不舍的收回來。

她安靜的走在他身邊,風吹起耳邊的發,露出姣好的臉廓。

蘇晨夏擡手理了理,将那些碎發全都別在耳後。

狀似不經意的提起剛才,“你剛剛去那兒是要去看書嗎?”

“嗯。”

“我剛剛不小心看到你的那本書了,”蘇晨夏在腦海裏回憶陳一舟手裏那本書的封面,有類似“程序”“編程”的字眼,有點驚訝的問他,“你很喜歡計算機嗎?”

大概是第一次猜測就命中,陳一舟下意識轉過頭來看向她,眼裏帶了些許驚訝。

雖然沒有聽見陳一舟親口回答,但看他那副表情,蘇晨夏也就明白了。

不過她随後又冒出來一個新問題。

“其實一直以來,我有個問題很想問你。”

“什麽?”

“南江一中那麽好,你為什麽要轉學來嘉和啊?”

這個問題似乎對他來說太過突然,蘇晨夏明顯的看見了他眼裏的微頓神色,以為是自己問了什麽不該問的。

就在她準備告訴他,要是不太方便不說也可以時,少年好聽的聲音順着風飄來。

“因為我想找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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