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的野心勃勃
第7章 她的野心勃勃
“滾開!我看你們誰敢攔本宮!”被禦林軍攔在外面不得在往內踏進一步的宋嘉榮恨不得把他們都給殺了。
不,殺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她應該把他們的牙齒全部撥掉,手指頭一根根敲碎,把他們身上的血全部放光後在讓他們去死!
“娘娘,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娘娘贖罪。”攔住宋嘉榮的禦林軍們也苦惱不已。
誰能想到上個值,還會遇到這種糟心事。
“娘娘,下雨了,我們先回去吧。”撐着一把白綢傘面的青提看着已熄燈的殿內,有種為娘娘鼻尖發酸的委屈。
站在雨中的宋嘉榮咬碎着牙根,固執的搖頭,“不,我不要回去。”
“讓恒哥哥出來見我,我要見他!”
“你們不讓恒哥哥出來見我,就不要攔本宮進去見他!又是誰給你們的狗膽敢攔本宮!”珩哥哥是她的,珩哥哥怎麽能寵幸其她人!
她等了珩哥哥那麽多年,渴望珩哥哥的愛,成為珩哥哥的皇後那麽多年,為什麽她苦求不到的奢求在別人眼裏卻是那麽輕而易舉的獲得!
躺在龍床上,困意陣陣襲來的白若裳也徹底驚擾了瞌睡蟲,心底泛起鄙夷。
那等粗俗不堪的做法,和市井潑婦又有什麽區別,也難怪陛下厭惡她。
無論殿外如何吵鬧喧嘩,都和殿內的兩個人無關,裴珩靜身立在窗邊,由着雨水從半開的窗牖飄入,濺落在臉上。
他的半張臉掩于暗中,一半神明一半晦暗。
直到外頭的雨越越大,瓢潑的雨幕之中,他幾乎看不清那個孱弱又固執的身影,無奈中仍是心軟的嘆了一聲,對着虛無的黑暗中說。
“送她回宸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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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也傳來一道回聲,“屬下遵命。”
今夜宣德宮外鬧的動作極大,明日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瞧那位宋貴妃的笑話,又在打賭她什麽時候會遭了陛下厭棄。
後宮中尚未立後,宮裏新晉的嫔妃們都會前往長春宮請安。
原先宮裏頭只有宋貴妃一個妃子,楚太後又與她向來不對付,一個從不請安,一個也不願見那張醜陋粗俗的臉,所以兩人很少對上。
辰時剛至,長春宮裏頭已坐滿了前來請安的各位嫔妃。
等人都到齊時,才發現上首還有兩個位置空着,一個是宋貴妃,一個是昨夜新承雨露的賢妃。
曾被掌掴過的劉月娥才剛将臉蛋養好,誰知道就聽見白若裳和她同封為妃,還成為第一個侍寝的女人時,眼裏的嫉妒快要滿得溢出。
不過嘛,她的眼睛掃向空着的一把位置,你也高興不了太久。
楚太後看着那麽久,為何賢妃還未來,正打算讓人出去看下,就有宮女來報。
說是賢妃娘娘在長春宮外和宋貴妃遇上了,兩人還起了争執。
一個是在後宮嚣張跋扈,一手遮天的貴妃,一個是新晉帝王寵妃,二人相争不知誰更勝一籌。
一夜未睡,眼底纏滿一圈猩紅的宋嘉榮指使水桃,青提一左一右攔住白若裳的去路,擡高下巴,冷着聲,“賢妃娘娘真是好大的膽子,見着了本宮連禮都不行。”
白若裳知道她來者不善,兩手放在腰側,恭恭敬敬的屈身行禮道,“臣妾參加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千歲。”
“呵,千歲,你真以為本宮是千年的王八能活那麽久。”剛說完,宋嘉榮無意掃見她脖間的一抹刺眼紅痕,目露兇光的一把扯住她頭發。
“誰允許你身上留下恒哥哥的痕跡!珩哥哥是你這種肮髒的身體能玷污的嗎!”
她怎麽敢!怎麽敢的啊!
昨晚上并未承恩寵,頸間紅痕還是自己人為撓出來的白若裳眸中含淚的垂下頭,“貴妃娘娘在說什麽,臣妾為何一句不懂。”
她越是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宋嘉榮的怒意逐漸凝集于指尖,軟糯的音質裏摻夾着森冷,“好一個不懂,賢妃目無尊卑,恐怕是人在閨閣中就沒有學好規矩,本宮身為後宮之首,理應得要教下賢妃規矩。”
宋嘉榮松開手,笑得妩媚張揚的拍了拍白若裳的臉,“讓她跪着,等跪到本宮什麽時候氣消了在起來。”
“若你中途起身一次,昏倒一次,跪的姿勢不标準,本宮就杖斃你身邊的一個宮人,如何。”既然你們都在背後咀嚼她是“惡靈”,她要是不坐實“惡”這個詞,是否太對不起她們了。
憫枝見不得主子受辱,正要反駁,臉上就挨了宋嘉榮的一巴掌,長長的指甲劃過卷起細碎血沫。
宋嘉榮擡手,“本宮讨厭你的眼神,水桃,拿刀來。”
白若裳立刻把吓得手心淌出冷汗的憫枝拉到身後,朝着長春宮所在跪下,“千錯萬錯,錯的都是臣妾,懇請貴妃娘娘不要為難臣妾身邊的宮人,只要能讓貴妃娘娘消氣,臣妾無論跪多久都心甘情願。”
宋嘉榮笑吟吟的彎下腰,用刀背拍了拍她吓得蒼白的臉,笑得一片甜美,“可是,本宮突然改變主意,不想要讓你跪了。”
“當主子的都自身難保,還想着維護當奴才的,這等感天動地的主仆之情可真是令本宮羨慕啊,你的臉蛋那麽漂亮,要是用來繡花肯定更漂亮。”
楚太後浩浩蕩蕩一行人出來時見到的是宋嘉榮氣焰嚣張的讓白若裳跪下,揚言要劃花她的臉,她身後的宮女更是吓得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
太後當即怒道:“宋貴妃!你是否欺人太甚,這裏是哀家的長春宮,可不是你的宸極宮!”
指尖搭上紅唇的宋嘉榮慵懶的掀動眼皮,語氣惡劣,“難道太後一把老骨頭也想要陪着賢妃一起跪着,只要你想,本宮又怎會拒絕,要知道本宮一向是個心善之人。”
輕飄飄的一句話氣得太後牙根緊咬,鼻子皺起,冷嘲道:“你真當自己是後宮的主人不成,”
“現在不是,本宮終有一天會是。”趾高氣揚的宋嘉榮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以及對珩哥哥的愛。
因為她相信自己終有一天會得到珩哥哥的愛,成為珩哥哥唯一的女人,她也一直以這個目标為努力。
但她的話落在其他人耳邊,則是她毫不掩飾對權勢的滔天野心勃勃。
如果這種惡毒又愚蠢自大的女人真的成為晉國的皇後,怕是離亡國不遠了。
“朕何時說過會立你為後。”男人冰冷的口吻像那十二月的雨夾雪,刺骨侵膚。
沒有想到自己剛說完,就讓正主給抓包到的宋嘉榮大腦随着他的走近變得一片空白,腦子嗡嗡嗡亂叫。
剛才的話珩哥哥是不是聽見了,珩哥哥聽見後他會怎麽想自己,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在癡心妄想,還是膽大妄為的奢想着本不屬于她的東西。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她聽到珩哥哥要把自己許配給其他人,還為她相看郎君之時。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她害怕珩哥哥不要她了,也害怕會有其他女人取代她在珩哥哥的身邊,才會在頭腦一熱下做出那種愚蠢的事來。
直到現在她都還清晰的記得,珩哥哥醒來後,冰霜覆蓋的一張臉克制着憤怒時對她說的那句話。
“孤可以給你應有的榮華富貴,除此之外孤什麽都不會給你。”
“珩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嘉榮解釋好不好。”迫切的想要解釋的宋嘉榮的舌根同喉嚨像是黏在一塊,艱澀又糜苦。
“不好了,賢妃娘娘暈過去了!”人群中有人大喊。
這時,賢妃身邊的宮女憫枝撲通一聲跪在宋嘉榮面前磕頭,聲聲泣血,“貴妃娘娘,求你放過我家娘娘吧,我家娘娘為人良善,她是真的沒有那麽想過要和貴妃娘娘争寵,也沒有想過要搶娘娘手中的權力。”
“求求貴妃娘娘你放過我家娘娘吧,我家娘娘身子弱跪不了那麽長時間,娘娘剛才說要挖奴婢的眼睛,奴婢自願把眼睛送給娘娘,只求娘娘不要在為難我家娘娘了,求貴妃娘娘高擡貴手放過我家娘娘吧!”
每當憫枝多說一個字,裴珩的神色便冷下一寸,收緊的下颌線彰顯着年輕帝王的憤意。
情急之下的宋嘉榮忘了僞裝,有的只是沉沉殺意,“你這個賤婢在亂說什麽,在瞎說一句本宮就把你的舌頭給拔出來!”
“因為一句話你就要拔了她的舌頭,宋嘉榮,你還有什麽是不敢做的。”裴珩一張溫潤如玉的君子面第一次說出如此殘忍的話,還是對着由他一手養大的小姑娘,他的心裏不說失望是不可能。
失望的背面往往是期待。
裴珩沒有給她辯解的機會,吩咐下去,“請太醫過來給賢妃看病,德貴妃心腸歹毒,陷害妃嫔,禁足宸極殿,無召不得外出。”
宋嘉榮怔怔的聽着他落下的旨意,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又倔強的不讓它們落下,“我沒有做錯,珩哥哥為什麽要禁足我!”
“她暈倒了是她自己身體不好,又不是我做的,我也只是口頭威脅一下,我什麽時候真的幹過這些事。”
事到如今,她還沒有認識到自己做錯什麽的裴珩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失望,“來人,還不快把貴妃帶回去。”
原先暈過去的白若裳悠悠轉醒,強撐着身體的不适解釋道:“陛下,妾身只是身體不适才會暈過去的,并非是貴妃娘娘罰跪的原因。”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反倒更坐實了宋嘉榮以權壓人,橫行霸道的罪名。
偏生宋嘉榮毫不所覺,沾沾自喜道:“珩哥哥,你看她都說了,我沒有做錯,你現在相信我了吧。”
聞言,裴珩眉心攢起,“宋嘉榮,朕平日裏就是太縱容你了。”才會縱得你連最基本的話都聽不懂。
能為帝王者,又有哪一個不是擁有着顆七竅玲珑之心。
有些事有些話不是不懂,而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白若裳知道陛下和貴妃自幼青梅竹馬,說一句貴妃是由陛下親手養大的都不為過,她也沒有妄憑幾句話挑撥得動貴妃在陛下心裏的位置。
可,若是能由她親手敲開一條縫隙呢?
宋嘉榮對上珩哥哥沒由來的冷臉,頓時垂着頭,咬着唇不吭聲,連後腦勺都透着蕭瑟的委屈。
她從小到大最害怕的就是珩哥哥冷臉,雖然他平日裏也不怎麽笑,可她仍是能從他細微的眼神,微表情變化中猜得出他的心情是怎麽樣的。
比如現在的他就很生氣,很憤怒,她更害怕生氣時的珩哥哥會說出不要她,把她重新扔回那間小院的話來。
她什麽都沒有了,就只剩下珩哥哥了,若是連珩哥哥都不要她,她就真的應了娘親的那一句。
一生無人所愛,無人愛她。
小姑娘垂着頭,委屈的皺着泛紅的鼻子,仿佛下一秒眼淚就要吧嗒吧嗒着往外掉。
裴珩見她這樣,終是在不忍說出重話,“來人,帶貴妃回宸極宮禁足,罰俸半年。”
白若裳看着殘害妃嫔,揚言打殺宮婢竟只落得個關禁閉下場的宋嘉榮,再一次發現,恐怕在陛下的心裏,貴妃的位份比她們所有人加起來都重。
既然如此,那也怪不得她。
白若裳不動聲色的來到湖邊,伸手欲拉過要離開的宋嘉榮,肩膀輕顫,睫毛垂淚,“貴妃娘娘,臣妾從未想過要同你争什麽,臣妾只是想和娘娘一同侍奉陛下。”
“滾開,誰允許你用自己的髒手碰本宮的,就憑你也配,你是個什麽東西!”盛怒之下的宋嘉榮只是擡手一甩,白若裳整個人卻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筝一樣落入荷花塘。
長春宮內有一方池塘,天氣乍暖,湖水仍是冰冷刺骨。
随着重物落水的撲通一聲,是岸邊圍着的宮人們大喊,“快來人啊,貴妃娘娘把賢妃娘娘給推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