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何留住一個男人的心
第17章 如何留住一個男人的心
明明兩人只隔着一道窗的距離,對于宋嘉榮來說卻像是隔着一道難以跨越的天嶄。
那些欣賞,贊嘆的目光從未出現,停留過她的身上,此刻卻全給了另一個女人,如何能讓她不嫉不妒!
為什麽自己拼勁全部的努力,總比不上別人輕而易舉的擁有。
她以為的偏愛,原來也可以輕而易舉給了別人。
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逐漸模糊了視線的宋嘉榮鼻間發堵,喉嚨像卡住硬物一樣難受。
她本應該像往常那樣沖進去,拽着白若裳的頭發大罵賤人,罵她怎麽敢勾引珩哥哥,但此時的她忽然失去了推門進去的勇氣。
與其說是突然失去了推門進去的勇氣,倒不如說她是一點點認清了勇氣背後的本質。
珩哥哥不會愛她,珩哥哥的愛對她而言就是勇氣。
冷,此刻的她只覺得冷,渾身上下如墜冰窖的冷。
跟在後面的青提和水桃擔心娘娘會鬧出動靜惹來旁人,膽大包天的用帕子捂住她的嘴巴往後拖着走。
天邊忽然炸響一道白光,正好照得一小片區域亮如白晝。
擡眼間的白若裳正好撞見,憤怒得雙眼猩紅的宋嘉榮咬得嘴唇糜紅,不甘又痛苦的模樣,得意的勾起唇角,狀若無意的摟着男人的手臂,嬌滴滴的撒嬌,“陛下可否幫妾身在畫上題一首詩,好讓妾身挂在殿內。”
裴珩不動聲色的抽回手,不知說了什麽,惹來白若裳嬌笑連連。
即使隔得遠,都能感染到他們之間的濃情蜜意。
水桃捂住她的眼睛,痛苦的哀求,“娘娘你別看了,我們先回去,要不然淋雨久了會生病的。”
Advertisement
“你說,珩哥哥是不喜歡我了嗎,是不是是我做錯了什麽 ,他才會不喜歡我的。”任由她拉拽的宋嘉榮沒有帶上哭腔,憤怒,就像是很平靜的訴說一件在普通不過的事實。
即使這個事實對她而言過于殘忍,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尖刀一下又一下的戳着她千瘡百孔的心髒。
水桃安慰道:“陛下不喜歡娘娘,奴婢喜歡娘娘。”
“陛下不喜歡娘娘說明陛下眼神不好,反正青提會一直喜歡娘娘的。”青提随之應聲。
雨越落越大,隐有雷鳴虎嘯之勢,連撐着的白綢傘都會連人帶傘掀個底朝天。
把人連拖帶拉回來的水桃,青提二人正圍在床邊着急得不行。
此刻的宸極宮殿門緊閉,燭火全熄。
一道銀紫閃電劃破蒼穹,照亮了渾身發寒,被綁在床上的宋嘉榮。
她因為想要用力掙紮桎梏,脖間手臂青筋直冒,一旁的水桃,青提手上,臉上都多出了幾條被抓出的血痕。
“要不把香給點上?”
“不行,你忘記上一次莫太醫說的,要是繼續給娘娘用香,娘娘下一次怕是真的會醒不過來。”水桃知道熏香是最好的辦法,但後果不是她們能承擔得起的。
青提看了發病後不斷抓撓着自己的娘娘,猶豫了許久才做下決定:“去拿麻繩和絲綢來,讓宮人不必守夜,早點睡下。”
麻繩過于粗糙,可在捆的麻繩裏墊上綢緞最起碼能好受一點。
要是真讓她們聞着聲爬過來,第二天娘娘患有瘋病的事就會傳滿整個晉國。
不說一國之母不可能會是個瘋子,就連普通的當家主母也接受不了是個瘋子。
水桃深知這也是個辦法,要知道哪怕是在宸極宮裏,也可能埋有其她宮安插的人。
當天邊第一聲雷驚起,剛走出殿外的男人不顧被雨水打濕的衣擺,加快腳步往宸極宮走去。
“陛下,那麽晚了,德妃娘娘應該歇下了。”在一旁撐傘的小桂子勸說道。
他實在不明白陛下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麽,好好的不在毓秀宮安置,偏生要冒雨趕往宸極宮。
眉眼冷然的裴珩望着遠處漆黑一片的宮殿,喉嚨裏忽然堵得難受,提着燈盞的骨指用力攥至泛白,“德妃睡了嗎。”
其實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又在等待着什麽。
“陛下,娘娘已經睡下了。”聽到傳話的水桃走出殿內,恭敬的回。
“若是陛下有事的話,還請明日再來。”本來她一個奴婢對皇帝說這些話實屬逾越,但一想到娘娘因他受的罪,火氣就壓抑不住的往外竄,連态度都不如以往恭敬。
要不是因為他,娘娘也不會犯病,要知道娘娘的身體在太醫的調理下已經很久沒有犯病了。
小桂子聞言,臉皮子忍不住一抽,真心發覺德妃娘娘不但脾氣大,連她身邊的宮人脾氣都大,連陛下都敢拒絕。
奇怪的是裴珩并不在意她的冒犯,而是原地兀自沉默了一會兒,随即轉身離開,背影在茫茫無邊的雨夜裏顯得寂寥而蕭瑟。
連他手上絢爛華麗的走馬燈也失去了一開始的璀璨華麗,變得暗淡普通,了無死機。
也只留下一句話,“不要告訴德妃,朕來過。”
這一夜過去後,宋嘉榮病了,與其說是身體病了,不如說是她的心病了。
她一但入了夢,就會置身于五歲之前的畫面,都說小孩記性晚,實則并不盡然。
她關于五歲之前的記憶,有的永遠是一個漆黑狹小的櫃子,聲嘶力竭的母親,還有落在身上數不盡的咒罵。
櫃子裏的她蜷縮着抱成小小一團,眼睛無措又懼怕的透過半開的門縫,看着因為犯病而歇斯底裏的母親在砸東西。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這樣,都是你的錯,你就是個怪物!”
“為什麽死的人不是你,是我的玉郎!”
被掐着脖子呼吸不過來的宋嘉榮怔怔的瞪大着眼睛,雙手不在掙紮的無力垂下。
她不明白娘親為什麽讨厭自己,就跟珩哥哥不喜歡自己一樣。
是不是珩哥哥也同娘親一樣嫌自己惡心,身上流着肮髒的血。
“娘娘,今天的日頭不錯,可要出去走走。”水桃看着自從生辰那日過後,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的娘娘,心裏對陛下的埋怨更重。
若不是他,娘娘也不會變成這樣。
臉色泛着不正常潮紅的宋嘉榮用手捂着唇一連咳了好幾聲,才愣怔的說,“你說女人要怎麽做才能留下一個男人。”
她一想到珩哥哥不喜歡自己,她便難受得血液倒流,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不會的,珩哥哥不可能會不愛她。
珩哥哥說了會一輩子對她好,不會放開她的手。
所以珩哥哥不可能會不愛她的,她在心裏反反複複的說服自己,可是越說,她的心裏越空洞,越慌張。
久了,她甚至連說服自己都做不到。
往往只有不被愛的人,才會不斷尋找自己被愛着的證明。
水桃尚未回話,倒是一旁的宮人笑眯眯地回,“要奴婢說,想要留住一個男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生個兒子,等兩人之間有了血脈羁絆的親情,哪裏還能留不住他的心。”
“閉嘴。”水桃呵斥。
可宮人說的話,仍是直直垂落進宋嘉榮早已陷入一片混沌黑暗的世界裏,直白又鋒利的劃開一道希冀的口子。
是啊,等她有了珩哥哥的孩子,還愁珩哥哥不會愛她嗎。
他們的孩子,宋嘉榮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上平坦的腹部,好像裏面已經孕育出了一個小生命。
哪怕珩哥哥嫌棄自己的觸碰讓他感到惡心,她還是想要孤注一擲,想要抓住一根能拉她出無盡沼澤。
孩子,她和珩哥哥生的孩子一定會很漂亮,也會像珩哥哥一樣聰明。
那天過後沒有再去過宸極宮,宋嘉榮也沒有再來找他的裴珩總會望着某一個方向走神。
伺候的宮人們也是一個賽一個的小心翼翼,雖說陛下心善,可高度的低氣壓之下仍是令人連呼吸都不暢,後頸泛起如針紮般的寒意。
李福德進來時,便聽見男人嗓音沙啞的問,“她近來可好。”
李福德忙垂下頭,回,“德妃娘娘的病情倒是好上大半,不過李太醫仍說了需得靜養一段時日。”
“嗯,等下讓太醫院的人再去給她看一下。”男人骨感纖長的手指半屈扣着桌面,随即緩緩閉上眼。
他想要問她最近可否有吃好,睡好,是否在怨他失約一事,又擔心若是他真問了,她勢必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食人鲳得寸進尺。
這時,有宮人來報,說是宸極宮的宮女帶來了德妃娘娘親手做的糕點,還傳達了她們娘娘想要見陛下一面。
若是擱之前,裴珩定然會拒絕,可是莫名的,他選擇了應下,還摻雜着連他都沒有注意到的愉悅。
卻沒有答應馬上過去,而是說等晚上有空才會過去。
他去見她,不是因為擔心她,想見她,只是不希望她亂發脾氣,拿無辜的宮人撒氣。
即便如此,宮女依舊興高采烈地回去報喜。
李福德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的不發一言。
天黑來臨,剛沐浴結束的宋嘉榮便聽到宮人在外高呼“陛下駕到。”也讓她的心跟着被幾頭小鹿一連撞了好幾下。
她都快要記不得,距離上一次聽到珩哥哥來她宮裏的聲音有多久了,久到連她本人都有些恍惚。
等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正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的那一刻,剛沐浴結束的宋嘉榮頭發都沒擦,任由它濕漉漉的披在腦後,赤着腳丫子就往他懷裏鑽,開心道:“珩哥哥你終于來看嘉榮了,嘉榮以為你不要我了。”
她太高興了,以至于她都忘了他說過的。
她的觸碰只會讓他感到無與倫比的惡心。
裴珩被她一抱,身體跟着僵硬,冷斥道:“松開。”
視線又落在她微敞的領口裏的一抹雪白,耳尖微不可見的浮現一抹薄紅,“如此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不要,我一松開你就會走了,我才不要。”宋嘉榮撇了撇嘴,“我在自己的宮殿裏這樣穿,怎麽能叫衣衫不整。”
對于自小恪守君子禮儀的裴珩來說,僅着了件中衣,甚至連一件普通中衣都能穿出一身風流的宋嘉榮在他眼裏簡直是傷風敗俗,有辱斯文。
又因為她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小姑娘,較比常人多了幾分耐性的縱容,只是這些小區別,連他本人都沒有發現。
抽離手臂,解下外衫給她披上的裴珩喉結滾動的移開視線,“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嗯,珩哥哥你一來看我,我就感覺我的身體好很多了,不信珩哥哥你看。”宋嘉榮生怕他不相信自己,還在他身邊走了兩圈。
她又想到等下要做的事和當年做的事情重疊,整個人心虛緊張得連嘴唇都咬出血了也沒發現。
只要珩哥哥吃下去,她就能懷上珩哥哥的孩子,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能把珩哥哥從自己身邊搶走。
而她,不但會成為珩哥哥唯一的妻子,還會成為晉國的皇後。
一件帶着男子溫熱氣息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也讓她從等下會做壞事的心虛害怕中,擡起了那雙怯生生且不安的小鹿眼。
“你身體剛好,哪怕是夏日也不可貪涼,知道嗎。”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2-04 11:46:54~2023-12-05 20:11: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Toxj_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