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沒有,不是我

第20章 我沒有,不是我

侍寝後妃位不漲反退,且還惹了帝王震怒的除了德妃,現如今應該稱為宋嫔的宋嘉榮外,古往今來還真找不出第二個。

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多大天怒人怨的事才會惹得皇帝發那麽大的火,要知道陛下可不是那種粗鄙無禮,性子陰晴不定的人,平日裏哪怕發火,也只是冷臉蹙眉。

不論她到底做了什麽,對于後宮裏的女人來說都值得上是個能放鞭炮慶祝的好日子,曾被宋嘉榮欺辱,羞辱過的妃子們更是憋足了勁想要把當初受過的氣還回去。

彼時的她是高高在上,獨寵後宮的貴妃,如今不過是一個不得帝寵,人人都能踩上一腳的宋嫔 她們還有什麽可怕的。

宋嘉榮望着近在咫尺的避子藥,仿佛是在看一碗加了斷腸草熬煮的毒藥,一只手下意識撫上肚子,不讓她聽到那麽殘忍的一句話。

她的孩子是不是也知道她的父皇不喜歡她,都不希望她來到世間走一趟。

“娘娘,還請您趁熱把藥喝了,不要讓奴婢為難。”紅羽又一次出聲。

“我不信,珩哥哥不可能會那麽對我!說謊,你這個賤婢肯定是在說謊!”宋嘉榮的眼神陡然兇狠起來的要打翻她端着的碗,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幼獸。

“說,你是哪個賤人派來的!是住在毓秀宮的賢妃,還是住在棠梨宮的淑妃,要麽就是太後那個老不死的!”

珩哥哥那麽喜歡小孩子的一個人,怎麽會忍心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

還是說,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能孕育他的子女,唯獨她宋嘉榮不允許。

“娘娘,您應該稱呼他為‘陛下’。”紅羽溫柔的糾正她的稱呼,人卻是步步緊逼,“娘娘,這藥要是在不喝,涼了的話味道更難以下咽。”

“不要,本宮才不要喝!你這個賤婢還不快點給本宮滾出去!”大喊大叫中的宋嘉榮抗拒着往後退,瞪圓的眼睛裏纏滿的全是無法置信的恐懼。

因為她不相信珩哥哥真的會那麽的絕情,說不定她的肚子裏已經有了珩哥哥的孩子。

所以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還是由自己親手給她喂下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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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孩子理應要得到她沒有擁有過的幸福,而不是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歡迎她的到來。

“娘娘,這是陛下的命令,還請娘娘不要讓奴婢為難。”嘴上說着不要為難,可真正為難的一方又到底是誰。

“滾開!你們這群欺上瞞下的賤婢,本宮要把你們,嗚嗚嗚……”宋嘉榮未說完的話盡數随着強行灌入喉嚨裏的藥汁消失。

一碗藥,連帶着藥汁全部灌進了她的嘴裏,幹幹淨淨,不剩下一滴。

誰都沒有想到她會那麽的膽大,居然敢直接灌藥!

“陛下仁慈,準許宋嫔娘娘在三日之內搬離宸極宮。”紅羽說完,福了身後端着空碗退下。

滿殿的藥味像刀子一樣,淩遲着宋嘉榮對周圍一切的鈍感。

難受得蜷縮成一團的宋嘉榮把手指放進喉嚨裏,想要把那些害死她孩子的毒藥吐出來,可是哪怕她都吐了個昏天黑地都于事無補。

她的孩子是她親自害死的!

她的孩子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期待她的降臨。

“娘娘,孩子還會有的,你以後和陛下肯定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水桃通紅着眼睛撲過去,把宋嘉榮緊緊的抱在懷裏。

“娘娘喝的只是避子湯,不是堕胎藥,所以娘娘不要害怕。”

“水桃,陛下他不愛我,他不愛我啊。”手指抓着她衣服,就像抓住唯一一塊浮木的宋嘉榮嗚咽着哭出聲,絕望又無助。

又像一只迷路的羊羔,迷茫且無措,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她同珩哥哥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她只是想要祈求神明看她一眼,多憐惜她一眼,難道就真的錯了嗎?錯到萬劫不複。

還是說,她注定像阿娘說的那樣,一生無人所愛,孤苦無依。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窗外陽光正好,躺在榻上的宋嘉榮只覺得冷,身體也像一盞燃燒中的蠟燭,能看見不斷耗盡的燭心。

她住在宸極宮裏遲遲沒有搬走,外面有禦林軍把守又進不來,久了,總有人按捺不住的想要闖進來。

搬走的期限是在三天內,而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宸極宮裏除了水桃,青提,竹果不願走,剩下的都散了個幹淨。

曾經盛寵無極的宸極宮的大門前跟着爬上無人問津的蜘蛛網,宣誓着它的落敗。

作為宮裏頭最讨厭宋嘉榮之一的劉月娥,直接帶着一幫宮人打上門。

滿頭珠衩的劉月娥穿着當日她入宮時穿的那件紅裙,趾高氣揚的走到現如今形如枯槁,雙眼呆滞無神,卻依舊美得驚人的宋嘉榮面前。

留長的豆蔻指甲捏起她下巴,高高在上的嘲諷,“啧,昔日風光無限的貴妃娘娘怎麽若得個如今的下場,當真是瞧着就令臣妾暢快不已,果真是老天看眼,惡人有惡報。”

她做夢都想看見宋嘉榮落到這種地步,誰知道這一天會那麽早的到來。

“不過………”劉月娥掐着她的下巴,眼睛逼近她瞳孔,低低的炫耀着笑出聲,“宋嫔的這張臉,還真是讓本宮越瞧越厭惡,想來用來繡花一定會很好看吧,還有這雙目中無人的眼睛,不如就剜了。”

她更多的是嫉妒,像她這種惡毒的女人憑什麽生了那麽張漂亮的臉蛋!

要是這張臉生在她的身上該有多好,她想要的一切不就是輕易的唾手可得。

“滾!”宋嘉榮的眼皮動了動,眼珠子從下往上掃了一眼,像是在看她,又像是沒看。

有時候最直白,粗暴的羞辱永遠是無視。

“呵,你一個小小的嫔妃竟敢對本宮不敬,既然宋嫔不懂規矩,本宮今日就得要好好的教你規矩,怪不得陛下不喜歡你,本宮今日倒是明白了原因。”眼中閃過一絲猙獰惡意的劉月娥揚起巴掌朝她臉上扇去。

比她巴掌先一步落下的是宋嘉榮的巴掌,以及那雙看似纖細弱小,卻拽過她的頭發往牆上撞的手。

“啊!瘋子,你這個瘋子!”左臉被打偏的劉月娥失控的尖叫起來。

“快來人把這個瘋婆子給拉開!”

“你們在幹什麽,還不快點拉開她們。”

宮女們上前拉開她們後,劉月娥整齊的髻發竟被扯掉一大半,臉上還挨了一個巴掌,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她還想上前,卻被陌生的宮人攔住。

不是她宮裏的人,也不是宸極宮的人,那麽只有可能是陛下那邊的。

咬得牙齒咯咯作響的劉月娥不甘心得眼底全是淬了毒汁,眼睛掃過宮殿裏擺放的家具字畫,又哪一樣不是價值連城,單獨一樣的價值都能越過她寝宮裏的所有,嫉妒更是在胸腔裏架起了一把火。

那麽好的東西,怎麽能便宜了宋嘉榮這個賤人!

皇後之位是她的,陛下的寵愛是她的,宮裏所有的好東西也都應該是屬于她劉月娥的才對!

“本宮瞧着這些字畫挺好的,來人,把它們都拆下來送到本宮的棠梨宮。”下巴高擡的劉月娥貪婪的指使着手下的宮人把這裏的東西全部搬走。

一個打入冷宮的賤女人,哪裏配擁有那麽好的東西。

宸極宮裏的一花一草一木,牆上挂的山水畫,書架上擺放都是宋嘉榮按照他的審美所布置,因為她希望珩哥哥有一天能踏入她的寝宮,驚絕于她的變化。

可是她等了三年,他唯一一次踏入宸極宮,也是他最後一次進入。

牆上挂着的字畫也并非出自名家之手,而是他之手,她每晚看着那些字畫入睡,總能幻想着他就陪在自己身側。

“你們誰敢動本宮的東西!看本宮不把你們的臉用刀子劃爛,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來。”赤足踩在地上的宋嘉榮伸手擋住她們的動作,眼神兇狠,帶着刀鋒的戾氣。

但她只有一個人,如何能擋得住那麽多人。

“宋嫔,陛下限你三日之內搬離宸極宮,你難不成要違逆陛下的命令不成。”從殿外走進來的白若裳欣賞着滿地狼藉,眉心微不可見的皺起。

劉月娥這個蠢貨,她都還沒進入落春宮就帶人來鬧出那麽大的動靜,生怕不會傳到陛下耳邊,好讓陛下記起他們的過往。

屆時偷雞不成蝕把米。

一席白衣飄然而至的白若裳的出現,就像是給宋嘉榮鮮血淋漓的傷口上撒鹽。

“你來做什麽,是不是也想要來看本宮的笑話,賤人!”宋嘉榮阗黑的眼珠子爬上層層冷意,哪怕落于下層,依舊以審視者的驕傲姿态打量着她。

小臉瑩白如玉,氣質清冷典雅,完全是她相反的形容詞。

她體态風流,哪怕坐着不動都不像是不正經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兩人才是絕配的一對,而她像是蘭花圃裏生出的芍藥,看着就礙眼,不和諧。

“妾身從未有過這種想法。”白若裳由着她的目光打量,臉上依舊噙着溫柔又冷淡的笑。

“嘴上說着沒有,心裏不知道是怎麽想着要陷害本宮,像你們這樣的賤人,本宮可是見得多了!”随着她的靠近,宋嘉榮忽然發了狠的往她狠狠一推。

“本宮告訴你,本宮不吃你虛情假意的一套,今日的恥辱本宮終有一天會還回來的!本宮要你們都去死!”哪怕她處于劣勢,真應了一生無人所愛又如何,她也決不允許自己成為別人口中同情,可憐的對象!

白若裳被她一推,整個人無力的摔在地上。

潔白的裙擺下忽然洇出一大灘血色之花,那麽的刺眼,又那麽的搶眼。

“啊,肚子,我的肚子。”臉色蒼白的白若裳捂着肚子發出了痛呼聲。

“我沒有…我沒有……”宋嘉榮雙眼充血又發愣的看着地上的一灘血,不知聯想到了什麽,雙唇翕動中,整個人像犯了癔症一樣抓着自己的頭發自言自語。

“你的孩子不是我殺,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想過要殺她!”

“她的孩子不是我推的,我沒有做這些事,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想過要害她的孩子,我沒有,我沒有……”

如今的宋嘉榮,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明顯看出來她的不對勁。

白若裳沒有想到她會突然來月癸,還會讓宋嘉榮誤以為是被她推得流産,也不防礙她捂着肚子,痛苦又憤怒,“宋嫔,你為什麽要害本宮和陛下的第一個孩子!”

“你自己生不出孩子,為什麽要害本宮的孩子,你做人怎能如此惡毒,自私自利”

“怪不得陛下不喜歡你,恐怕換成天底下任何的一個人都不會喜歡上像你這樣惡毒又愚蠢的女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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