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證據

第43章 證據

一聲“且慢”像是濺落油鍋裏的清水, 噼裏啪啦四濺。

宋嘉榮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心中一緊,嗓子眼像被硬物給堵住。

是他嗎?

她心中隐有對那人帶上了一絲期待, 更多的仿徨的羞愧, 難堪。

既希望是,又希望不是。

圍觀的百姓們從一開始的懵逼狀态中回過神,嘴裏忿忿不滿,“怎麽回事,來的人是誰啊,還讓不讓人繼續打板子了。”

“快打,我們可都等着要看挨板子呢。”

“你們說, 該不會是那□□的姘頭來了吧。”

“什麽□□姘頭, 我看你思想肮髒的,所以看什麽的是髒的!”

突然被打斷行刑的莫縣令認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還是當着自己上司的面,怒道:“堂下何人,你可知道私自打斷本官行刑,本官能治你死罪!”

不同于莫縣令的惱羞成怒, 百姓的懵,林青天見到來人的那一刻, 瞳孔緊縮, 胃部被炸得翻江倒海。

這位煞星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不成陛下也來了!

心中驚恐震疑未定的林青天剛要走出行禮, 來人先笑着開口, “許久未見林大人了, 不知道林大人可方便同我說幾句話。”

“方便, 自然方便。”林青天少見這笑面虎如此和顏悅色, 自然是滿口稱好。

他的反應吓得莫縣令滿身血液倒流,冷汗浸衫,神色僵硬,眼神亂瞟且不安,能讓林青天以禮相待的人,說明他肯定是上京城的人,他幫那民婦說話,該不會,那民婦就是他養在外頭的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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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上京城裏的一條狗,都比他身份來得金貴,何況是一個善會吹枕邊風的外室!

怎麽辦,要知道那民婦背後真的有人,哪怕給他一百個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收下那一百兩銀子!

圍觀的百姓們只看見那個喊着“且慢”的男人拉着另一位官老爺在一旁說了什麽,導致在場的兩位官老爺的臉一個賽一個黑,連他們都越發好奇說了什麽,又不敢出聲,急得抓耳撓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大家猜測來人的身份到底是不是宋嘉榮所謂的姘頭時。

臉色大變的林青天走至堂中,面對着圍觀的百姓,高聲宣布,“根據最新編寫的大晉律例,凡民告官者,可先将五十杖責移到堂審結束,若是所告皆屬實,可免除被告者的五十大板。”

莫知縣一聽,吓得沒有直接從公案桌滑下去,虛白着臉,強撐着問,“大人,這新的律例是何時更改的,下官怎麽不知。”

身着黑色窄袖的男人冷笑,“怎麽,難不成陛下更改了律例之後,還得要親自上門告訴你一聲。”

立刻吓得莫縣令破了膽的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順着下巴滴落,忙高呼,“下官不敢。”

他雖然遠離上京,也知道什麽人該得罪,什麽人不該得罪,最不能得罪的當屬在聖上身邊,又眦睚必報的大紅人。

眼前的男子,明顯就附和了他說的兩種特征。

宋晏冷聲道:“行了,既然都免了被告者的杖責,這堂還是得要審下去,本官和林大人都屬于客,案件還是得要莫大人你親自來審才行。”

莫知縣吓得哆哆嗦嗦的連忙稱是,卻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拼命給行刑的衙役使眼色。

宋嘉榮,絕對不能讓她開口,否則他頭上烏紗不保!

被按着壓在長凳上的宋嘉榮從看見來人的臉時,便猜到他肯定也來了,說不定就藏在人群中的某一處。

她正要起身,原本懸着的板子沒有任何預兆的重重落下,疼得她連骨到肉都像被打斷,疼得大腦一片空白到昏厥,整個人無力的重新趴回長凳上。

她忽然覺得,地獄的十八層也不過如此。

她連半個板子都受不住,若是換成其他人。

難怪總會有人說,自古民不與官鬥。

不是不想鬥,是根本鬥不贏。

宋晏在板子落下的那一刻雖然及時踹向動手的衙役,哪怕減緩了一半的力度,宋嘉榮仍是疼得額面發白,冷汗涔涔濕透衣襟。

“誰幹的!”轉過身的宋晏銳利的眼眸一壓,透着蕭殺的寒意。

剛才得了暗示的衙役扔掉板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哭饒,“是小人該死,小人拿着板子太久了,手上不小心失了力。”

疼得腦子嗡嗡嗡作響的宋嘉榮只覺得好笑,哪裏是失了力,分明是存心報複!

要不是宋晏及時發現不對,阻止了半邊板子,她怕是能直接被打死在堂上,到時候好直接來個死無對證!

如果他沒有及時阻止,她今天恐怕真的會直接被打死在堂上。

宋晏冷冰冰地睨向宋嘉榮一眼,從袖帶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她,喚人找來一件鬥篷給她批上,抽出腰間挂着的刀,厲聲冷色,“既然力氣那麽小,連個板子都拿不好,這雙手也沒有留着的必要了。”

沒有留着的必要了,是,要把他的手給砍掉嗎。

衙役立即吓得當場尿了褲子,連滾帶爬的跑向一旁的師爺,“師爺救我!師爺救我!是你讓我做的!”

他明白那個男人不是說笑的,他真的會殺了他。

殺過人的人,和沒有殺過人的人,本身就有很大的氣場區別。

暗罵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想把自己拉下水的師爺踹開他求救的手大罵,“你自己手上沒有力氣落了板子,關本師爺什麽事!”

“可是師爺,是,是你讓我那麽做的啊!師爺你不能不救我啊!”

“大人,他應該只是不小心的,懇求大人可否能看在下官的………”莫縣令此刻早就被吓破了膽,不多的腦子正在飛快的轉動着為他們開脫的話。

結結巴巴的話還沒說完,眼前一紅,耳邊傳來的短促的一聲慘叫。

宋晏收回沾血的劍,輕飄飄的一眼全是令人膽戰心驚的陰骜,“你的面子,你有什麽面子。”

短短幾分鐘就殺了兩個人,這哪裏是什麽玉面郎君,分明是一個殺人的惡鬼!

被人小心攙扶着起來的宋嘉榮垂下眼簾,打開他扔給自己的小瓷瓶,倒出兩顆仰頭咽下。

宋晏此人,遠比她相信中的還要瘋。

她在後宮裏雖和朝堂上的人接觸不多,但宋晏此人她卻是經常見的,她也知道他是裴珩手中磨出的一把趁手的刀。

宋嘉榮摸不準他有沒有認出自己,但明白他是個聰明人。

很快,有人把死去的師爺,衙役的屍體拖走,又擡了水清洗過後,堂審再度開始。

疼得臉色慘白,連站都站不穩的宋嘉榮對上宋晏投來的視線,掐得掌心刺疼的搖頭。

她可以支撐到堂審結束的。

怕得連身體都不敢動彈,呼吸的每一口都像刀子淩遲的莫知縣雙手發抖的把驚堂木一拍,“來人,傳李邙,劉大花夫婦二人上堂!”

不能慌,他現在越慌,死得越快。

很快,罵罵咧咧的劉大花和畏縮着的陳秀才被壓了上來,反觀李邙随意得像是進自家後花園一樣。

“劉大花,陳貴,李邙,你們對被告人所告之事可有何要說。”莫知縣坐在明鏡高懸之下,不怒自威。

從來沒有進過衙門的劉大花,陳秀才早就吓軟了腿。

劉大花見到一旁的宋嘉榮,火氣蹭蹭蹭直冒,又從圍觀的百姓嘴裏聽完了事情的來末,指着她鼻子開始叫罵,“好你啊沒臉沒皮的小賤人!老娘不去把你抓了沉塘,你倒是先尋了自個奸夫來告老娘,看老娘不把你的衣服給扒光了扔在大街上,讓野狗來治治你那不改yin蕩的身子!”

莫知縣剛要開口,有一陌生小史過來湊到他耳邊,當即臉色大變,“劉大花公然藐視公堂,惡意辱罵她人,掌嘴二十!”

劉大花一聽驚呆了,叫嚣着她沒罪,憑什麽要打她,要打也應該是打那個偷人的小賤人。

見衙役就要上手抓她,劉大花直接倒在地上扯着嗓子撒滾打潑,“救命啊,官老爺要殺人了!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啊!殺人啊!”

“殺人了啊,不知廉恥的□□買通縣令來殺人了啊!”

“她在吵鬧,不如把她舌頭割了,如何。”宋晏是笑着對宋嘉榮說的。

果然,這句話溢出,劉大花立馬安靜下來,她可是知道開口的那個人,剛才可是連他們的師爺都說殺就殺!

很快,等掌嘴二十後,公堂都安靜了幾分。

早就吓得膽兒破了又破的莫知縣再次重複,“劉大花,陳貴,李邙,你們對被告人所告之事可有何要說。”

打得雙頰紅腫充血的劉大花眼睛裏是淬了毒的刀子瞪向宋嘉榮,“回禀大人,民婦說的可是句句實話,這狐貍精就不是個安分的主,整日裏對着我相公萬般勾引,百般下賤,要不是我相公愛我,恐怕還真會這沒羞沒臊的sao狐貍精被勾走了魂!”

“要我說,像她這種水性楊花,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sao貨,就應該抓去浸豬籠!這樣我看以後還有哪個女人敢亂勾引別人家的相公!”

“這姓宋的之前在上京那裏就是個給老男人當外室的婊子,還因為下毒謀害正妻給趕出來,像她這種惡毒的女人就應該把她拉到菜市場砍頭!”劉大花嫉恨的看着她的那張臉,恨不得沖過去把她抓花。

掐着掌心的宋嘉榮冷笑,“劉大花,你可知道按照大晉律法诽謗者,當族誅!”

多年的教養讓她學不會像她一樣,滿嘴粗鄙無禮得只會用女子的名聲來攻奸另一個女子。

陳秀才還沒來得及開口,宋嘉榮先一步搶聲,眼底噙着寒意質問起來,“我在這裏倒是要問下陳秀才,你口口聲聲說我勾引你,那你不妨說說我怎麽勾引的你,又是在什麽時間,什麽地點,可有人證,物證。”

“我,我,我………”陳秀才的臉急得又白又紅。

“怎麽,你是說不出來,還是本就無中生有!”宋嘉榮話鋒一轉,冰冷迫人。

劉大花惡狠狠地剜了一眼宋嘉榮,叫囔囔,“相公你快說句話啊,說這個小賤人是怎麽勾引的你!”

“我,你是在,在來我經常,抄,抄書的地方………”簡單的幾句話,陳秀才硬是說得磕磕絆絆,眼神左顧右盼。

宋嘉榮諷笑,從袖袋裏抽出厚厚一疊紙高舉起來,“要說證據,我這裏倒是有陳秀才親自寫給民女的筆墨,大人可用來對比一下是不是陳秀才的字跡。”

宋嘉榮剛拿出要遞上去,劉大花突然發狠的撲過來,一把搶過證據揉成團往嘴裏塞,洋洋得意的挑起眉頭,“什麽證據,你這個□□有什麽證據!”

“我看是你不知廉恥偷人,勾引我相公的證據才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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