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醫術面前,男女平等
第61章 醫術面前,男女平等
這時, 馬車裏傳來女人虛弱又堅定的聲音,“我相信她!”
“我也相信她是個大夫,她願意幫忙是好心, 最起碼還能求得一線生機, 要是連試都不讓她試,才是真的害死一個人。”人群中有同為女子的人為宋嘉榮出聲。
“我看他一直攔着不讓大夫給她夫人醫治,恐怕是打着一屍兩命的主意。”
“自己夫人都命懸一線了,人家大夫願意搭救一把都是大功德,你一個當人丈夫的還非要攔着妻子活下來,果真應了人生三大喜事,升官發財死夫人。”
劉玉延聽到上官如意虛弱至極的聲音, 還有周圍斥責他的浪潮, 方才拉下臉,不情不願道:“行,救不了我兒子,我就讓你們陪葬!”
好像在他眼裏,重要的是那個還沒出生的兒子,不是那個懷胎十月, 為了生下他的孩子置身于死亡邊緣的枕邊人。
進入馬車後,宋嘉榮發現她的情況遠比自己所想的還要糟糕。
孩子胎位不正, 加上耽誤的時間太久了, 要是在不出來,注定會窒息在裏面。
因為孩子太久沒有出來, 導致上官如意的身體開始出現小幅度的抽搐, 最可怕的是她的身體開始脫力。
宋嘉榮取出一片參片讓她壓在舌尖下, 叮囑道, “先別喊了, 你要留着點力氣。”
咬得嘴唇血肉模糊的上官如意見她生得眼熟,一時之間卻想不起她是誰,很快又被腹中的疼痛給移走了注意。
孩子,她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好在馬車裏足夠寬敞,能同時容納四個人,車廂內還置有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用來照明。
宋嘉榮按着她的肚子,摸索着孩子的頭部在哪裏,結果發現孩子的頭部和官口位置相差甚遠。
那麽久了,她的宮口也才開了不到三指,這種情況下,她是完全沒有辦法把孩子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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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榮取過一條帕子為她擦汗,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沒有那麽吓人,“如果我說,我要在你的肚子上劃一刀取出孩子,否則你和孩子都會死,你願不願意,我也不能保證一定會救活孩子和你,但你的肚子從今往後卻會留下一條難看的疤痕,你是否願意。”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特別是女子更在意自己的身體,何況要在身上劃那麽一刀。
上官如意因為抽搐而引發起子痫,整個人快要陷入昏迷之際,突然爆發出了強大的求生意志,脖間青筋根根暴起,瞳孔欲裂纏滿猩紅,“只要能救我和我的孩子,別說一刀,十刀子我都願意!”
“求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救下我和我的孩子。”上官如意說完後,竟是疼得直接暈了過去,那只手仍是攥着宋嘉榮的衣角不放,完全把她當成了救命稻草。
“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救活你和你的孩子,但我能向你保證的是,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她只是委婉的說挨一刀,可挨一刀哪裏能拿出孩子,她想要做的是。
——剖腹取子。
宋嘉榮對她的身體做過初步檢查後,沒有猶豫的拿出銀針在她的上星穴刺下,使她陷入昏迷,防止她屆時會疼得醒過來,看見她破腹的一幕給活生生吓死。
破腹做手術對環境的要求極為嚴格,光線更是裏面的重中之重,但現在的情況由不得她們挑剔。
羅青把馬車裏的玩意都收拾進暗格,又取出銅鏡折射光線,好讓馬車裏沒有那麽昏暗。
前面鎮定自若的宋嘉榮在拿起刀子的那一刻,整個人忽然感到無比的恐慌,掌心更是淌出一層冷汗來。
因為她此刻面對的不是小動物,死物,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和她一樣的人。
她越是要說服自己不要慌,鎮定下來,可她的心,她的手完全不聽她使喚,大腦更是變得空白一片。
她也不敢輕易下手,只能焦躁地由着時間一分一秒的從指縫中溜走。
“師父,我………”
羅青察覺到她的手抖,按住她的手,輕聲安撫,“嘉榮,你要穩住,一定要保持冷靜,不要慌,身為大夫的你都慌了,那麽病人會怎麽想,又怎麽會把自己的生命交托到你的手中。”
“穩住心态,放松,不要緊張,要是緊張的話,記得深呼吸。”
“你把她當成一次實驗,不要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
師父的話像是給宋嘉榮的心髒強行注入一顆定心丸,是啊,如果她都慌了,病人才是真的沒有救了。
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還有師父在旁邊。
羅青見她想通後,方才松開她的手,又說,“動刀子的手術,但凡有分毫的差錯,帶走的都是一條人命,所以你要格外的細致,小心,注意觀察病人中途的反應。”
“弟子謹遵。”
因為馬車停在路中間遲遲沒動,前後不知道堵了多少行人車輛,有衙役過來探查情況,才知道有孕婦在此處生産,進去接生的還是兩個女大夫。
進去那麽久了,不說孕婦的慘叫聲沒有發出,連孩子的聲響都聞不見半個,想必早就兇多吉少了。
前面就不相信女人能做大夫的人,此刻更是冷嘲熱諷起來,“瞧瞧,我都說了,女人怎麽能做大夫,剛才産婆可是說了能保一個,現在可好,兩個都保不住。”
“這位大人,你夫人可是被那兩個女庸醫害死的,你………”
男人趾高氣揚的話剛說完,馬車外候着的産婆接過用衣服包裹着的嬰兒,喜極而泣的大喊,“恭喜少爺,賀喜少爺,少夫人誕下了一位千金!”
一聲恭喜,一位千金,直接化成一個又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那些空口說閑話的人的嘴上。
不是,都注定會難産,還是一屍兩命的女人怎麽能活着把孩子生下來!
這時,抱着孩子的嬷嬷無助得渾身發冷道:“孩子怎麽不哭啊。”
劉玉延聽到生的是個女兒,更是臉一黑,直接扭頭就走,嘴裏還不幹不淨的罵了聲晦氣,丢人。
男娃才能傳宗接代,生個女娃娃有什麽用。
“該不會,生的是個死胎吧。”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大家紛紛把目光移到憋得臉色青紫,連哭都不哭的嬰兒身上。
要不是死胎,為什麽不哭?
“先別急,孩子還有救。”從馬車裏探出手的羅青把孩子倒提起來,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
随後從藥箱裏取出一根細小的蘆葦對嘴嬰兒的嘴,往裏吸氣。
接過師父扔過來的羊腸線的宋嘉榮知道有師父在,孩子肯定會沒事,她也重新把注意力移回上官如意被她破開一個口子的肚子上進行縫補。
馬車裏的血腥味,更是濃重得幾乎要化成實質。
當羅青把從嬰兒喉嚨裏吸出來的羊水吐出來後,本來被認定是死嬰的嬰兒爆發出了嘹亮的哭聲。
圍觀在馬車外的百姓們直接沸騰了,沒有想到她們真的救活了那個被斷定活不下去的夫人,還有大家都以為是死胎的嬰兒,簡直就是神醫!
“活了,想不到真的救活了!”
“我看以後誰還敢說女大夫不如男大夫,要我說,別的男大夫都不一定能有她們厲害。”
“太厲害了,她是怎麽做到的,孩子看起來都沒氣了,居然還能救活。”
也有人當場痛哭起來,“要是我夫人當年難産的時候也能遇到那麽一個大夫,我夫人就不會走了!”
很快,女子的娘家人聽到了這裏發生的事情,立馬派人把上官如意接了回去。
本想要對兩位救人的女大夫奉上謝禮,可是卻找不到她們人。
提前離開,并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的宋嘉榮仍是魂不守舍,在筷子多次夾到空氣後。
羅青手指半屈敲了敲桌面,“怎麽,今天的事把你給吓傻了。”
宋嘉榮搖頭,“師父,你說,要是那位夫人今天沒有遇到我們,是不是就會不在了,那個孩子也會來不及看絢麗多彩的世界一眼。”
又咬着筷子,自顧自的說,“那個時候我就在想,要是女大夫再多一點的話,是不是能減免這種情況的發生,還有很多吃藥就會好的小毛病,落在她們,以及旁人的眼裏反倒成了私生活不檢點的髒病,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子因此羞愧,要麽被旁人逼得投了井。”
有些事不能深想,更不能細究。
世人都知道女子生産猶如在鬼門關裏走過一趟,可是在女人最需要大夫的時候,又總會有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有別拒絕為女子看病的迂腐規矩。
羅青夾了一筷子青菜到她碗裏,“你能那麽想,為師很欣慰,你想的,為師當年也曾想過,可實施起來絕非易事。”
誰年少沒有輕狂過,誰年少不是一腔熱血幻想着改變現狀。
只是所謂的輕狂總會在接二連三的現實中被消磨殆盡,最後只剩下一灘再也興不起半點兒波瀾的死水。
“可是師父,有些事總要有人作為先人走出一條路才行,比如師父,不也是以女子之身當了大夫嗎。”宋嘉榮并不認同師父的消沉,而是擲地有聲的說,“如果沒有先人作開河,那就由我來做開河的第一人!”
“我相信,當有了第一個走出來所謂沒有的困境,後面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走出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閃着光,璀璨又明亮,令人向往。
——
岐黃班開課那日,宋嘉榮起了個大早,正在一堆師父新為她置辦的鮮嫩衣裙中而苦惱。
“嘉榮。”羅青出聲喊住了要出門的人。
“師父,怎麽了?”一襲豆綠色雪絹裙的宋嘉榮轉身回頭,不算明媚的晨曦微光中,襯得她如一株含露薔薇,嬌俏又動人。
羅青想要說的話又自動咽回去,“我只是想到,你是岐黃班創立後的第一個女學生,以後說不定是名留青史的存在,你更應該潛心求學。”
宋嘉榮眼睛一彎,“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師父失望的。”
“去吧,為師等着你成為開天辟地的第一人。”羅青鼓勵道。
“嗯,師父再見。”
等人離開後,心中一片釋然的羅青把拿在手中的藥瓶往抽屜裏扔進去。
女人的容貌和醫術無關,為什麽學醫的女子就不能生得貌美,一定要把屬于自己的美貌藏拙?而不是大大方方的展現出自己的美。
她是離經叛道的第一人,如今怎麽還變得迂腐起來。
更何況,美麗無罪。
謝府外
等在馬車旁的謝玄衣見她出來了,笑問,“師妹可是遇到了什麽好事。”
“哪裏有什麽好事,只不過是第一天上課,師父讓你我二人勤勉一點,莫要丢了她老人家的臉。”宋嘉榮踩着轎凳上了馬車,又轉過頭,故意板着一張臉,“時間快要來不及了,師兄還不快些上來。”
岐黃班旁是國子監,環境清幽秀美,周圍賣的也多是筆墨紙硯,聽說連打更的人晚上都要多走兩遍。
他們到時,已有不少人到了。
當見到和謝玄衣一起下車的宋嘉榮,有幾個人立即譏諷起來,眼神暧昧。
“喲,我當是誰上學還帶着自己的夫人啊,原來是個小白臉啊。”
“陛下皇恩浩蕩成立了岐黃班是讓我們廣大醫者精進醫術,促進學問,可不是讓某些人攜妻壓妾來的風月場所。”
“諸位兄臺說笑了,她并非是我夫人,而是我的師妹。”知道他們誤會了的謝玄衣更是加重音量,話裏帶着炫耀,“她不但是我的師妹,更是岐黃班裏的一員。”
世人皆默認大夫為男子,如今冷不防冒出一個女大夫,還是在由杏林堂,太醫院聯手承辦的岐黃班中。
有人不屑,有人沉默,更多的是認為自己所學的醫術受到了玷污。
“胡扯吧,女人怎麽能當大夫,女人就應該在家裏繡花煮飯帶孩子才對,再說女人能看得懂醫書嗎,還治病救人。”
“別是那種只會撒點草木灰,用針挑破手指頭放點血,請神跳大神的那種神婆。”那輕藐的目光,惡心的口吻就差沒有直接說宋嘉榮是個騙子,喊人把她拉出去了。
質疑她人品可以,唯獨醫術不行的宋嘉榮冷眼掃過他們一圈,站出來,“你們都不了解我,就妄自對我下了批判,要是我真的看得懂醫書,會治病救人,你是不是就得要自慚行愧到跳河自殺。”
“誰說女人一定得要困在後院裏當個繡花煮飯帶孩子的婦人,女人也可以學醫,也可以征戰沙場,你們男人能做的事,我們女人也一定能做到!”她的聲音嬌甜軟糯,偏生落在耳邊是那麽的铿锵有力。
雙手抱胸的劉欽依舊是高高在上的不屑,就差用鼻孔看人,“就你?你還想征戰沙場,我瞧你見到死人的時候沒有第一個吓暈過去都謝天謝地,女人果真是嘴皮子利索,啥都幹不了。”
不遠處,沒有想到今日陛下會親臨岐黃班的幾位老太醫此刻正吓得戰戰兢兢。
他們不明白陛下為何會過來,還好巧不巧讓陛下看見了争執的一幕,額間滾落大顆汗珠。
“陛下,可要臣過去勸說。”
“不用,朕親自過去。”從她決定來上京的那一刻,他無時無刻不在迫切又渴望的想要見到她,又害怕她不願見他。
今日是她來岐黃班上課的第一天,他再也控制不住想要見她一面,哪怕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對他來說都屬于恩賜。
向來不在意穿着的人,竟是如同情窦初開的小子試了大半宿的新衣。
“你那麽害怕我來岐黃班學習,該不會是擔心你比不過我這個,你口中連醫書都看不懂的女人吧。”與其和他争論女人行不行,倒不如直接說他不行。
“大清早的都聚在這裏吵吵嚷嚷的做什麽,生怕不被別人看了笑話。”劉太醫板着一張臉走過來。
劉欽見是授課的太醫,先是行了禮,随後憤怒的指向宋嘉榮,義憤填庸,“大人,草民私自認為,岐黃班是學習醫術,交流醫術的神聖之地,怎能允許某些大字不識,連醫書都看不懂的女人進來,要是被外人知道了,指不定以為我們岐黃班的大夫醫德有虧,私德不休!”
劉太醫還未發話,單手負後的裴珩率先冷下臉,“哦,醫德有虧?私德不休?”
劉欽不認識他,但能從他周身的矜貴氣質,劉太醫小心翼翼在旁跟着的模樣,猜測到肯定是某位大人物,見他附和自己,底氣更是足了十分,“沒錯!草民認為女人只需在家中伺候公婆,丈夫即可,出來抛頭露面已是惹人不恥,何況是待在全是男子的岐黃班中,更是傷風敗俗!”
“再說女人哪裏懂什麽醫術,她恐怕連最基本的草藥都不認識,真不知道這樣的一個人是怎麽進的岐黃班,大人一定要嚴查是誰在背後運作!可絕不能寒了天下醫者的心啊!”
他那滿腔義憤的模樣,活像是被人給生掘了祖墳。
劉欽尚且不知暴風雨來臨,正沾沾自喜的炫耀着自己生而為男的優越感,完全沒有注意到裴珩冷沉下來的臉,太醫們慘白的臉。
還有人心裏大罵,這是哪來的傻子啊!!!
能進岐黃班的人都是各地有名望的大夫,要是真看不懂醫書,又怎會被邀請至上京,連傻子都懂的道理,偏生有人比傻子還蠢。
裴珩很是冷靜的聽他說完,但是待在他身邊久的人都會明白,他越平靜,越憤怒。
“你叫什麽。”
劉欽以為自己是入了貴人的眼,笑得越發谄媚,“草民民叫劉欽,祖安人。”
随後只見裴珩厲聲道,“她是朕和太醫院的人親自邀請來岐黃班的人,你是在質疑朕,還是質疑太醫院不行。”
他們都猜測裴珩是哪位貴人,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陛下!
一時之間,都羞愧難當的低下頭,更懊悔剛才怎麽沒有在陛下面前多留下一個好印象。
裴珩的眼神更是淬了冰的刺骨寒意,“劉欽,祖安縣人,由杏林堂陳大夫舉薦進的岐黃班,天賦醫術皆平平,相反宋大夫不說在廬州瘟疫中和諸位大夫聯手研制出‘避毒散’,挽救了不知多少人的生命,初入上京之日,便同她的師父救治了因難産差點一屍兩命的婦人,朕問你們一句,你們在場中的人,有誰能做到同宋大夫師徒二人這樣力挽狂瀾的魄力,能力!”
先前有兩個女人在街上救治了因胎位不正,差點兒難産而死的婦人的消息他們也聽見了,不過大多傾向于是假的,還有把死嬰救活,更是天方夜譚的笑話。
說不定是那位婦人的問題只是被他們誇大其詞了而已,那兩個女人也是個普通産婆,特意把事情鬧大了說嚴重,就是為了多賺些錢。
越是無知的人,越是不願承認他人的優秀,何況對方還是個女人。
裴珩的聲音還在繼續,“朕創立岐黃班初,可有明确說過只招男大夫,不招女大夫,又何時明确的規定過世間醫者只有男人做得,女人做不得!醫學面前,男女平等,為什麽女大夫就要低人一等?就因為她的性別為女,你是男?當真如此,朕想岐黃班不适合你,因為今日除了宋大夫一個女大夫,以後晉國的土地上還會湧現更多像宋大夫一樣優秀的女大夫!”
宋嘉榮一瞬不瞬地盯着為她說話,或者說是為天下學醫的女子說話的人,眼眶不受控制的湧現一圈紅意,鼻頭酸澀得難受,拼命眨着眼睛才能壓下那股子不适。
她選擇做大夫時,連師父都曾勸過她,說女子做大夫有着多方艱難,且會被世俗所不容。
但眼前的人貴為天下之主,非但不像其他人認為女人學醫是大逆不道,抛頭露面的不恥行為,也沒有過高的捧她,貶低男大夫,而是用了一句醫學面前,男女平等,還說除了她後,以後還會出現更多的女大夫。
單純的幾個字,便能讓她熱血沸騰,鼻尖酸澀,喉嚨發堵。
劉欽在他自稱“朕”時,先是竊喜自己說不定能入了龍顏,可接下來的話竟讓他在八月份的天裏渾身濕透的站在冰天雪地了,刺骨凜冽,臉色發白,兩條腿軟得不能在軟的趴在地上,腦袋裏嗡嗡嗡作響。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陛下居然會為這種不守婦德的女人說話!
劉太醫注視着宋嘉榮,眉心高高皺起,随後指使護衛,“你們愣着做什麽,還不快點把人帶出去,要不然誤了早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