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咒回】養育咒靈
【咒回】養育咒靈
華麗濃豔的光球在空間中堆疊,一泓巨大的力量不停凝聚,團圓,須臾之間的景象讓漆黑的樹林變得黯淡灰綠。
“茈。”
五條悟浮于空中,屈指一彈,磅礴的圓形通道穿透整個森林,直紮母樹,危機感讓母樹的枝葉停止搖擺。
但這裏畢竟是羂索的生得領域,它猶如嚎叫般奏響尖利的聲音,受它號召的人體巨樹在咒靈潮流中移動身體,擋在了部分沖擊波的能量,同時為母樹争取了時間,它主動放棄不少心髒,反推自己的生長過程,黑色的枝丫變形為手臂,它變小變矮,成功藏匿于樹林之中。
雖受到重創,但整個胎藏遍野裏的巨樹卻加快了繁殖速度,它們開始移動,漆黑的根系猶如狂暴的蟒蛇,正不計代價往人群衆多的東京生長!
羂索這是要幹什麽?
沈蘭铎緊皺眉毛,想往領域邊緣走去,但夏油傑緊緊抓着她的手臂,說:“你不能單獨一個人。”
他再次強調道:“你別想一個人跑!出過多少次事了你記不清楚嗎?”
盡管他的語氣依舊溫和,但一雙眼睛卻死死地盯着沈蘭铎,罕見的強硬,但沈蘭铎清楚這只是表面的僞裝。
那只到挨着她皮膚的手,高熱而顫抖,明明用力到青筋暴起,卻沒有給沈蘭铎帶來任何痛苦。
夏油傑很擅長忍耐,情緒苦苦壓抑,這是沈蘭铎第一次看見他如此流于表面的痛苦着。
我不也就死了一次,這次還沒死嘞。沈蘭铎輕輕拍拍夏油傑的手,雙手拉着它一扯,臉一下子砸在夏油傑的手臂上,她這是在非常矜持地撒嬌求饒。
這不能讓人消氣的,小多,只會讓人發自內心地無奈,你根本不知道你走之後我的傷口有多深,喜歡的家夥腦子不對勁真是……痛苦。
夏油傑頭疼地摁緊太陽穴,說:“我本來以為我們趕到,羂索會放棄行動,溜之大吉才對,但現在看來,他還有別的目的,要不就是為了遮蓋別的東西,比如,正在同步完成的計劃。”
沈蘭铎欻欻寫下羂索之前的行動,說道:“玩過一次的計劃,他不會再玩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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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別的目的。”夏油傑頓了一下,說:“我的咒靈快被消耗殆盡了。”
胎藏遍野的恐怖之處就在于普通人會在劇烈的痛苦中化為“養分”,但下面這些人體巨樹綜合在一起的咒力很少,所以剩下咒力都被羂索拿走了。
他留在人體巨樹中的血肉,不是這個領域的核心——大腦才是,現在,那個吸收了所有的咒力的大腦,想要幹什麽嗎?
沈蘭铎能感覺到自己的腦漿在燃燒。
無論羂索如何偉光正地表達他“促進人類進化”的願望,他的本質不會改變,這家夥只會為自己的快樂買單。布局千年的死滅回游,最終不就是為了讓這個世界倒退,好讓咒術全面複興嗎?
死滅回游在拿不到夏油傑身體,困不住五條悟的情況下,已經難以實現,那還有什麽辦法?
咒力即是詛咒,這種力量來自于負面情緒。
除伏黑甚爾這種“天與暴君”之外,近乎所有人類都擁有且能夠産出咒力,其中咒力較少的普通人看不見咒靈,但會因為咒力外洩而創造咒靈。
恐慌,痛苦,悲傷……人體巨樹中的人類哭着笑,笑着哭,被五條悟和夏油傑殺死的時候,淚水順着灰白的臉頰流下,肉眼可見的痛苦化為黑煙,與毒氣交融。
胎藏遍野,胎藏……羂索他在制造咒靈?
沈蘭铎猛然拉住夏油傑的手,着急的字跡在紙上劃破紙張,她飛快寫完了自己的推測。
“我了解了!悟!”夏油傑手一伸,把紙張丢給了五條悟,他說:“找到他的大腦了嗎?”
“找到了呢。”五條悟看完,說:“假使他真的能生,也就只能從大腦裏面生出來吧,yue。”
這家夥真的一點都不急……沈蘭铎黑線,緊接着聽見了夏油傑打電話的聲音,他說:“是的,這個問題我們解決不了了,還請九重天教主您幫忙一下……甩鍋?這怎麽能叫甩鍋,我們只是三個高專生,沒辦法啊教主大人,快來把根莖阻斷吧,要不然東京就要成為巨樹的養料了。”
随後他啪一下挂斷了電話,沈蘭铎覺得這厮将來很适合接任夜蛾校長——對內溫柔賢淑對外油鹽不進,在高層面前裝無辜給五條悟當僚機,回學校把打太極當做晨起訓練,總而言之一款聰明負責任的壞狐貍。
夏油傑說道:“我的咒靈現在都在阻斷對外蔓延的根系,你帶着小多還是?”
“我吧。別忘了,小多對純粹的咒靈可是好用得很。”五條悟伸手抓起沈蘭铎的衣物,手一揚,把人一颠,抱在懷裏面,說:“呦!長胖了!”
沈蘭铎快樂地展示肱二頭肌,表示是自己長壯了。
五條悟誇獎兩句,對着夏油傑說:“我們走了!”
“拜拜,我相信你。”
夏油傑溫和地擺擺手,但同時不受控制般回想起沈蘭铎挨着自己的溫度,他很幸福,但他很緊張,擔憂自己保護不了沈蘭铎。
這種自貶的心理時不時冒出,很長時間內,他都覺得自己是個“冒牌貨”,不配像五條悟一樣得到“最強”的評價。但似乎在沈蘭铎的心裏,他和五條悟區別不大,她很放松地站在他們身邊,哪怕是因為他們的失誤死亡,也覺得是自己太弱了。
所以何必在乎那麽多人的心思,為了小如蚊蠅的正向反饋,反倒對着身邊的人撒謊,掩埋,躲藏在一片好人皮下面。
他的偏頗,獨傲,軟弱,憤怒,燃燒着,在他周圍,咒力近乎火海一般喧騰。
他壓抑的本性,是咒力誕生的源泉,能夠操縱咒靈的人,怎麽會是完全踐行正論的好人呢?頂多只是有點自控力罷了。
可要小多和五條悟要是出事了……
夏油傑睜開眼睛,降落在粗壯的枝丫上面,十幾只蚊蠅圍繞着他張大嘴淨化空氣,他心想,那就讓我們比一比,究竟是誰吃掉誰。
我在乎的不多,為什麽每次都要對他們下手呢?
“這些東西在被你抽出咒力後已經是咒靈了吧?混雜一點血肉而已,剔出來了就好。”夏油傑從身旁咒靈嘴裏面掏出一把咒具,說:“小多分不出來血肉在哪裏,我可以的。”
——
“能被這麽大費周章制造出來的估計是特級咒靈,要夏油傑來吃掉太麻煩了。”五條悟說道:“這家夥吃多了這些怪東西也會有排異反應的。”
“真的?”沈蘭铎的表情已經表達了她的疑問。
“嗯,上次在機場吃了一只一級咒靈,吐了很久。”五條悟抱緊沈蘭铎,在地下密密麻麻的根系中不停穿梭。
“你怎麽認出來腦子在哪裏的?”沈蘭铎用紙筆虛心請教。
“這是數學問題。”五條悟趁機用下巴親昵蹭蹭沈蘭铎的額頭,說道:“你确定要聽嗎?上次給你講無窮級數理解了沒有?”
“嗯……”沈蘭铎讪笑,她只能說是大概知道這個意思,但你要讓她計算那只能說一個都解不出來——如懂,如懂。
五條悟看着她這幅樣子就知道她沒懂,他說:“連這個都學不會,你該怎麽理解我的術式呢?”
筆與紙張摩擦,沈蘭铎真誠表示:“我不準備理解。”
“好吧~我還想着讓你基于我的術式自己推算咒術呢。”五條悟拍拍沈蘭铎的屁股,說:“看來你不是學這個料,還是要因材施教啊。”
這個拍拍完全不見狎昵,完全是表達了一個未來老師對于笨蛋學生的無奈,沈蘭铎剛想表示憤怒,他們到了。
母樹的根系在接近羂索腦子的地方變成了肉粉色,濕噠噠的,看起來特別像一堆蠕蟲堆在一起,在根系交錯的上部,一個腦子挂在上面,其下,擺放着好幾具屍體。
加茂憲倫,虎杖悠仁的母親香織,和兩句沈蘭铎不認識的身體,他們正在緩緩下沉。
“啊呀,都很聰明呢。看來這次計劃失敗了。”羂索的腦子開口惡意賣萌般發出嘻嘻的笑聲,他說道:“傑把我的子嗣吞掉,根系砍壞,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啊。真是的……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畢竟是千年的謀慮。”
你這逼人說着說着還委屈上了?沈蘭铎氣笑了。
“加茂憲倫家主,您的廢話真多。”五條悟捂住沈蘭铎的“眼睛”,手指一曲,說道:“無量空處!”
領域與領域進行對抗,羂索開口感嘆道:“鍛煉出來了領域?六眼真是難辦啊。正好,我有新的小朋友陪你們玩。至于我,先走一步。”
羂索說完,原地融化在了枝幹上,與此同時,他背後的肉色藤蔓團打開,裏面的特級咒靈睜開眼睛,嘴裏面粉色的舌頭一閃而過。
那是中本弘樹的舌頭,不能讓他開口祝福!
沈蘭铎和五條悟都惦記着這點,同步對着特級咒靈出手。五條悟比沈蘭铎多個心眼,“赫”拐了個彎,把羂索的腦子打下來一塊,但同時,也加快了羂索的融化。
發育不完全的咒靈被殺死,舌頭吐出,斷面整整齊齊。原來這條舌頭只是被叼在嘴裏面,但羂索已經順着融化的根系不知道前往何處。
巨樹森林中,母樹倒下,人體巨樹陷入癫狂,紛紛撒開手往東京城狂奔而去。
“玩不過。”沈蘭铎投降。
五條悟摸摸垂頭喪氣的沈蘭铎,說:“至少,我們讓他受了很重的傷,這家夥根系受傷,母樹毀壞,失去了不少‘血肉’。這次等到我們了,幹得漂亮,小多。”
總覺得後面才是真心話呢。這家夥有時候真是“神性充沛”,但做了好事就行。沈蘭铎心想,君子論跡不論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