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解釋
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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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一頓飯磨蹭了這麽久，終于趕在十點之前到了旱冰場。
其實兩個人沒有必要非得早早來到旱冰場，但是陶晗始終記得自己的腳太小很難租到鞋子這件事，所以硬是要早來。
何骁笑她，他說：“我又不缺錢，我可以給你買的。”
陶晗搖搖頭，“算了吧，我先玩這一次，要是還摔，以後就不來了。”
何骁聽了這話，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年少的時候他沒有錢，在她沒有租到合适的鞋子的時候只好讓她将就着穿大一號的。而現在，他早就可以不在意錢的問題了，她卻說算了。
旱冰場的門口有休息區，是深紅色的長椅。何骁坐下，沖她招手，“來坐一會兒吧。”
陶晗挪着小碎步坐過來，“我們真的來得太早了。”
“我去給你買一杯奶茶吧？”樓下就有奶茶店。
“好。”
“喝什麽？”
“都可以。”她對奶茶不挑，因為平時喝的也比較少。
何骁站起身來，微微彎下腰，“那你等我。”
陶晗乖乖點頭。
她看見何骁邁着輕盈的步伐漸漸走到拐角處，淡出了她的視野。她無聊，做得端正，雙手支在長椅上，腳尖落在地上，腳後跟時不時在地上點一下。
她突然想起自己要到生理期了，不能喝加冰的奶茶，否則那幾天會疼的要命，立刻坐好，從包裏掏出手機，給何骁發了消息。
但是他大概是沒看手機，過了一會兒也沒有回消息。
陶晗記得他們上樓的時候路過的那家奶茶店，想着也不是太遠，于是就心血來潮想下去溜達一圈。
她邊走邊給他打電話，但是他也沒接。
陶晗不經意間加快了腳步，她不愛運動，小跑這幾步就已經有些喘了。
終于走到奶茶店門口，奶茶店店面不大，但人倒是還不少。
陶晗平複了一下呼吸，随意擺弄一下頭發，擠進奶茶店，她環顧一下四周，終于發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何骁背對着她，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閑裝，衣服不是很顯眼，但他人站在那裏，依然奪目耀眼，讓她一眼就能認出。
陶晗見他手上拎着兩杯奶茶，本來是想立刻沖到他面前，問問加沒加冰。
但卻在他微微側身的那一瞬，見到他面前站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那人臉上溢着笑，看上去青春洋溢。她個子也不大，何骁剛剛恰好把她完完全全遮住。他們兩個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張小筱竟然把自己手上的奶茶舉到何骁的面前。
陶晗被眼前的場景弄得不知所措，她無意中後退了兩步，好像怕兩人發現自己。她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針紮一樣，密密麻麻地疼。
她太了解張小筱看何骁的眼神了，是崇拜，是喜歡，是女人對男人赤|裸裸的渴望。
陶晗這些年已經把脾氣修煉的很好了，溫溫和和的，很少生氣，很少有情緒上的波動。
但此刻她卻将自己的不開心，甚至是嫉妒寫在了臉上，她緊緊咬住唇，兩只手扣在一起，指尖恨不得扣進肉裏。
她好像問問何骁在和張小筱說些什麽，為什麽他們笑得那麽開心。
但她，好像沒有資格。
陶晗想到這，忽然笑了，自嘲地笑了。
她卸下了所有的力氣，蔫蔫地轉身回去，想把這一切當作沒看見。
陶晗都已經走出店裏了，卻被何骁追上，他笑着把左手的奶茶舉在她面前，“你跑什麽啊。”
他剛剛應付完張小筱，想着趕緊回去，一轉身就掃到她走出店的身影。
盡管不知道她為什麽來，但他還是立刻追了出來。
陶晗暫且不想和他掰扯剛剛那些事，她輕輕接過那杯奶茶。手一碰到冰冰的奶茶杯，立刻就縮回來了。
“我喝不了涼的。”
她知道買涼奶茶這件事怪不得他，是她沒有事先說清楚。可她只要想起剛剛他和張小筱在一起笑的場景，就是莫名其妙地嫉妒。
何骁看她耷拉着臉，輕笑了一下，收回左手，又舉起右手，“這杯是常溫的。”
陶晗愣了一下，“嗯？”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喝涼的，所以就買了一杯涼的一杯常溫的。尋思着你先選，剩下的那杯歸我就好了。”
何骁把那杯常溫的奶茶塞進她手裏，這次沒有那麽涼，她的心好像也漸漸暖起來了。
“你怎麽不好好坐在那等着我，還跑下來了。”
陶晗把手機屏幕點亮，給他看通話記錄，“我給你發消息打電話，你都沒回。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喝不了冰的。”
何骁連忙把手機掏出來，舔舔嘴唇，“我調靜音了。”
陶晗低下頭，把吸管插進去，輕輕抿了一口奶茶。
何骁嘆口氣，“那你這兩天不能喝涼的，怎麽還喝我拿給你的冰紅茶。”他給她拿的是放在冰箱裏的。
“放在保鮮裏的和加冰的又不一樣。”她弱弱地辯解，“再說你拿給我的，我又不好意思提那些要求。”
何骁忍不住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頭發，“你少給我提要求着？”
陶晗癟癟嘴，“那是以前。”
以前，和現在，不一樣。
“現在也能提。”他淡淡留下一句，撩撥得她的心裏小鹿亂撞。
“那你剛剛進店之後怎麽又走了？”他問。
陶晗又想起了張小筱，語氣有些不太好地說：“我沒看到你。”
何骁此刻知道她不對勁，還以為她是在計較自己沒有接她電話這件事，索性也就不再想其他的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到點了，咱們快進去吧。”
兩人又重新來到旱冰場，此刻已經開門了。站在門外，可以看到旱冰場裏五顏六色的燈光順着走廊洩出來。
何骁難得固執，固執地非要給她買一雙旱冰鞋。
“真的不用。”陶晗想起當年自己摔倒的經歷，對滑旱冰這件事持保留态度，她不覺得自己這次能玩好，也不覺得自己以後還有很大的概率會來。
何骁不和她争，整個一個行動派，直接付了錢。
何骁拎着鞋，陪她做到換鞋的長椅上。
“今天沒接電話惹你不開心了，我還不得哄哄你啊。”
“沒有不開心。”陶晗俯下身子換鞋，頭也沒擡地說。
“一會兒我教你，你別自己亂跑，要不又摔了。”
“嗯。”
何骁把他們的私人物品鎖起來，将鑰匙套在手腕上。
他現在還是有些摸不到頭腦，感覺她還有點不開心。
兩人進入了旱冰場，陶晗用手緊緊扣住牆上的扶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會重蹈覆轍。
何骁的确如他所說，他已經玩的很熟練了，人穩穩地站在那。他伸出雙手，“把手給我。”
陶晗緊緊把住扶手，“等下。”她還是怕摔。
何骁又向她湊近了一些，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得到，他一手輕輕抓住她的手腕，問：“我不是比這個扶手靠譜多了。”
陶晗聞言，擡眼，他的臉在燈光的照耀下也五彩斑斓的。但她能看見他堅定的眼神，他在說他可以信賴和依靠。
陶晗慢慢松開扶手，兩只手分別扶住他的兩只胳膊，将全部的信任都托付在他的手臂上。
兩人直接接觸，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手臂上結實的肌肉。
何骁指揮她，“身子前傾。”
陶晗慢慢地按照他的指揮動作，可還是腳下滑了一下，一個不平衡馬上就要摔倒。
何骁倒是眼疾手快，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另一手直接攬住她的腰，把她穩穩地圈在自己的懷裏。
陶晗還在剛剛的驚恐之中，轉瞬卻聽見他穩定有力的心跳聲。
她的手攥緊他的衣角，擡起頭來看他。
“吓到了吧。”
陶晗點點頭，随之又搖搖頭。
她在他的懷抱裏，好像覺得滑旱冰這事也沒那麽可怕。
“還要緩一會兒嗎？”男人的氣息打在她的頭頂。
陶晗耳根立刻紅了，他們當年不是沒這樣抱過，但總覺得這次有些不一樣。
陶晗借着他給的力量，慢慢站直。然後愣住看她，他也正看着她。
陶晗一臉疑問。
何骁手點點她的胳膊，“又忘了，剛剛讓你身子前傾。”
“哦。”陶晗恍然大悟，慢吞吞地挪動身子，但是這一次，倒是很穩。
何骁看她穩了下來，“我帶着你走兩步。”他慢慢拉着她往前走了兩步。
陶晗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身輕如燕，輕飄飄的。
“還可以嗎？”何骁慢慢加了點速度。
陶晗笑盈盈，“可以。”
兩人本來玩的很好，陶晗也漸漸摸到了一些門路，但一聲“何骁”卻打破了這種和諧的氣氛。
張小筱雙手叉腰，大聲地叫何骁。
陶晗順着聲音的來源轉過頭，看到張小筱的那一刻，扶着何骁的手明顯僵硬了一下。
何骁自然也察覺到這種變化，她沒有理張小筱，倒是低下頭來看陶晗。
他看她臉上還是一副從容的樣子，似乎看不出有什麽情緒變化。
“何骁。”張小筱見他不理自己，又叫了他一聲。
陶晗聽見這聲，慢慢收起手上的力道，擡頭對他說：“那邊有人叫你。”
何骁恍然間就明白了她剛剛不開心的原因了，她都進店裏了，怎麽會甘心沒找到人就直接出去了呢。
何骁腹诽：她還是挺愛吃醋的。
這種感覺讓他有點飄飄然。
何骁看張小筱，“怎麽了，你有什麽事嗎？”他站在原地，看着張小筱滑過來。
張小筱完全無視掉陶晗，“真巧啊，剛剛在奶茶店遇到，現在又在旱冰場遇到。”
何骁沒有言語，用餘光打量着陶晗的神色。
張小筱自讨沒趣，聳聳肩，只好從陶晗下手。
“姐姐你好。”
陶晗點頭示意，“你好。”
“你是何骁的女朋友嗎？”張小筱第一次見何骁和一個女生這麽親密，不禁直接問。
陶晗尴尬地笑笑，“不是。”
張小筱倒是露出個明媚的笑，“哦。”
何骁才不會放任這種誤會繼續下去，她對陶晗說：“這是我們公司的同事，張小筱。”
随後又對張小筱說：“這是陶晗，我……”他頂頂後槽牙，“我前女友。”
這次倒是換陶晗一臉懵了，他們年少的時候互相喜歡這件事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是從來沒有明确表達過。
他們從來沒有明确說過在一起，後來，就稀裏糊塗分開了。
張小筱難以置信，在他的印象裏何骁一直沒有女朋友的，這怎麽會蹦出一個前女友。
“那你們……”
何骁笑笑，“沒事我們就先去休息了，她累了。”他含情脈脈地看着陶晗。
兩人走到休息區，陶晗才反應過來，問：“你什麽意思？”
何骁把剛剛的奶茶遞給她，“你都吃醋了，我還不解釋一下嗎。”
“我吃什麽醋啊。”她眼神閃躲，繼續嘴硬。
“行，你沒吃醋，是我怕你誤會，所以得解釋一下。”何骁坐在他身邊，“剛剛在奶茶店遇到她，她說最近公司要組織聚餐，問我去不去。然後就沒有別的了。”
“你沒有必要跟我說這些的。”
“那我有嘴不解釋然後等着你胡思亂想嗎？”
“我沒胡思亂想。”
何骁嘆口氣，蹲在她面前，“陶晗，你看不出來，我在追你嗎？”
陶晗咽了口唾沫，眼神立刻閃躲了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她的內疚感又開始泛濫，關于烏城，關于老宅的事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如果沒有那些事，她現在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
可她怎麽能夠假裝失憶，然後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理所應當的接受他的好？
她不能。
陶晗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人揪住一般，硬生生的疼。
看她被逼紅了眼眶，何骁立刻退步，“沒關系的，我們慢慢來。”
“你餓嗎，我要不要給你買點吃的啊？”他又問。
陶晗搖搖頭，“我想回家了。”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