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還真別說
還真別說
系統幽幽閃了兩下，老老實實出現在周綻星眼前。
沒有聽見熟悉的聲音，周綻星冷笑一聲： “怎麽不說話了？”
周綻星正憋着一口氣無處可說，就見系統屏幕上的界面跳動幾下，自動給他彈出來幾頁密密麻麻的小字。
仔細一看，上面記錄的是原主自出生起做的全部光輝事跡。
“宿主不要生氣，關于原主的事情真的都在這了。”系統小心翼翼地讨好。
周綻星沉默幾息，大度地決定先放下那些個人恩怨，好好清點一下自己還得背哪些鍋。
“系統。”周綻星看了兩行字突然停下。
“宿主有什麽吩咐？”自知理虧的系統格外殷勤。
“你換個主語，我現在看見自己的名字屍體不太舒服。”
代入感太強，過于不适。
“得嘞。”
系統迅速一鍵将周綻星的名字替換成他。
以第三視角審視一遍原主的所作所為，周綻星深吸一口氣，禮貌開口：
“你能把時間倒退回我剛來的那一天嗎？”
系統猶猶豫豫： “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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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綻星的聲音略顯有氣無力： “你這樣子我很難辦。”
系統将那幾頁信息關閉，嘗試安慰幾句： “沒關系的宿主，前面幾天都這樣，不都平安無事嗎。”
周綻星注意到系統的措辭，眯了眯眼： “所以前面幾天你都是故意瞞着我？”
系統試圖為自己辯解： “是為了宿主能更快地融入這個世界……”
“所以選擇設下圈套等我跳？”
周綻星樂了： “你還有什麽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暫時沒了，真的。”
弱弱的童音帶上了些許委屈，周綻星無奈，也不會真因為原主的所作所為跟一個系統過意不去。
唯一算得上安慰的是江行舟目前仍是那個人人稱好的江大夫，似乎并沒有因為那些事落入什麽風波當中。
系統給的資料大多是比較基礎的信息，除此之外只有原主經歷過的事情才能事無巨細地展示給周綻星看，因此并未如何描述原主做出那些缺德事之後有什麽後果。
周綻星試着問了問系統，對方也知道的不多，只說都是由江行舟自己處理好的。
周綻星慚愧之餘只能面對事實，畢竟人家江行舟都不計前嫌地讓他留下了，總不能自己再沒事找事瞎矯情吧？
系統見周綻星自己調整好了精神狀态，語氣也重新輕快起來： “宿主不要擔心，等熱度達标升級之後會有好事發生的。”
周綻星斜眼看它一眼： “你确定是好事？”
“嗯嗯！”
系統語氣肯定。
……
一夜未睡好，周綻星打着哈欠來到破院前的空地上，正準備開始新一天的訓練，卻發現石階上多了兩位意外之客。
“那個家夥今天真的會過來嗎？”
“昨天我就是在這裏看見他的，還拿着兩個棍子在撒水玩。”
“撒水玩？他都那麽大了怎麽還玩小孩兒的游戲？”
兩道童聲一前一後響起，周綻星腳步頓了頓，提前将存放在系統裏的東西拎在手上，未多猶豫就徑直走去。
那兩人看見周綻星的到來驟然一驚，旋即毫不顧忌他的在場就開始嘀嘀咕咕。
“竟然真的來了。”
“你看他手上，就是那個，跟擀面杖一樣。”
周綻星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花棒，心情十分複雜。
好一個擀面杖。
周綻星覺得自己有必要替自己的工具正名，看向那兩個小孩主動開口： “這玩意兒不是擀面杖。”
季明昨天已經跟周綻星打過照面，意外發覺對方好像不似以前那般嚣張霸道，這會也有勇氣回應： “怎麽就不是了，我家的擀面杖就和它長得差不多。”
周綻星張張嘴，發現一時半會解釋不通，幹脆認命地将東西放到水井旁，試圖用行動來證明。
謝青看見周綻星打水的動作，小聲道： “用擀面杖怎麽玩水？”
季明用手給他比劃： “他将水舀到那根擀面杖前面的凹槽裏，然後用另一根打過去，裏面的水就會飛出來。”
“飛出來之後呢？”
“飛出來之後……就飛出來了啊？”季明撓頭，也覺得奇怪。
就是因為不懂周綻星這麽做的意義，他昨天才當對方是堵在門口裝神弄鬼擋他路的，弄得他半天不敢踏出門。
聽見兩人全程對話的周綻星默然。
他聽得出來那兩個小孩是真的因他這樣的行為覺得困惑，也不多解釋，自顧自地開始重複着一貫的動作。
昨日長時間的訓練讓手臂在揮動間泛起絲絲酸意，但尚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水花在空中飛散開，謝青擡頭看着，目光跟着水花移動，突發奇想道： “我見過隔壁大娘給菜澆水的時候也是這樣把水灑出去，他是不是也要這樣做啊？”
周綻星的背影晃了晃。
季明： “可是大娘澆水的時候是橫着灑，他這樣把水往天上打還會弄濕自己，是不是蠢了點？”
周綻星靜立了片刻，目光裏有片刻的迷茫。
澆水……？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現代世界裏不少公園裏的花壇中都會安插一些灌溉設備，但周綻星從來都不會多想，這會兒突然想起來，竟真覺得有幾分相似。
周綻星目光幽幽地回望一眼。
這就是所謂的古人的智慧嗎？周綻星盯着謝青，把對方給吓一跳。
“喂，你幹什麽看着我們？！”季明不滿地瞪回去。
“沒，我只是……”周綻星想了想，沒必要和兩小孩計較這些，于是把剩下的話咽回去。
現在用水訓練當然會讓人奇怪，等有朝一日換成了鐵水保證讓你們震撼到說不出話。
周綻星憤憤地想。
不過也只是随便一想，對于直播打鐵花一事周綻星的想法是只給直播給目标觀衆看，至于現場觀衆……
真是想都不敢想。
花棒能變成擀面杖，打水花能變成給菜澆水，要是真讓別人看見他用上千度的鐵水來“玩”，只怕別人就不會把他當成纨绔而是一個瘋子了。
眼見周綻星不再搭理他們，季明盯了片刻，突然不顧謝青的阻攔，往周綻星身邊跑過去。
周綻星剛舀起水準備新一輪的擊打，見有人跑過來，手中的動作頓時一個急剎車。
“怎麽？”周綻星這回可沒主動招惹對方，甩了甩胳膊問道。
“你這個東西能不能讓我玩玩？”季明圓溜溜的眼睛盯着周綻星，小嘴因為緊張而抿緊。
周綻星一愣，眼底帶上笑意，重複道： “你想像我剛才那樣玩？”
季明沒把握對方會不會答應，繃着表情犟道： “又不是什麽稀奇玩意，大不了我給你錢還不行？”
周綻星好脾氣地笑了兩聲，伸手拍了拍季明的小腦袋，在對方發怒之前把手中的花棒遞到對方手裏。
季明的怒氣瞬間被手中的重量壓滅，兩只手很是吃力地舉着這兩根他眼中的擀面杖，表情驚疑不定。
“好重！”季明下意識叫了一聲。
周綻星的兩只手托着對方的小手，好讓季明不會因為抓不住而把東西給摔了。
“還想玩玩嗎？”周綻星笑着問道。
周綻星的笑容中并無惡意，也沒有看不起對方的意思，不如說當季明因為好奇而主動過來問他的時候周綻星的心底只有喜悅。
能有人被吸引過來，甚至想自己動手試一試，是個好苗頭不是嗎？
周綻星看着季明微微顫抖的手臂，忽然間想起了小時候被師父帶着拿起花棒的自己。
季明卻不領情，當對方在笑話自己，倔強地哼哼兩聲： “為什麽不玩？我力氣可大了！”
他可是能自己一個人攀上牆頭的人！
周綻星便試着放開自己的手，眼看季明拎了一會，逐漸适應花棒的重量之後放緩語氣問： “那我給你舀水了？”
“來！”
周綻星自己訓練時都是靈活地運用手指切換花棒和水瓢，可季明兩手都緊緊抓着花棒，自然沒多餘的功夫自己動手。
周綻星試探着往花棒前段的凹槽倒水，瞧着季明緊繃的小臉提前停下了倒水的動作。
“為什麽不倒滿？我能拿得住。”季明不滿，看着前段的凹槽裏只裝了一半多一點的水。
周綻星這會兒出奇地有耐心，半解釋半忽悠道： “你想啊，如果裝滿了要把水擊打出來肯定容易，如果水沒裝滿你還能把水給打出來是不是就更厲害了？”
騙人的，其實就是擔心季明端不住。
周綻星眼神移開一瞬，不想打擊對方的自信心。
季明感覺哪裏不對，但又覺得有道理，勉強應下聲。
周綻星指着凹槽正下方的位置，向季明示意： “你要用另外一根花棒擊打這個位置，一定要很大力。”
周綻星點了點季明的胳膊： “掄直了知道嗎？”
季明第一次操作，根本沒注意到周綻星忽然認真起來的語氣，手忙腳亂地活動了一下手臂。
打水花和打鐵花的感覺極為相似，但對一個沒有接觸過的人來說卻是最難的起點。
果不其然，季明第一次的嘗試不算多成功，水花晃動，飛濺是飛濺出來了，但只有不多的高度，甚至像是直接倒出去一勺水。
季明連忙急着後退幾步，卻還是無法避免被自己擊打出來的水淋到，幾縷沾水的頭發濕噠噠貼在臉側。
季明表情茫然，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周綻星內心輕嘆一聲，估計這一淋能把對方的熱情直接給澆沒了，拿過旁邊提前準備好的幹帕遞過去： “別愣了，擦一擦吧。”
季明的小臉忽然糾結地擰在一起，他用胳膊推開面前的幹帕，不解道： “為什麽我不能打得像你一樣高？”
還能為什麽，力氣不夠呗。
周綻星笑着沒說話，沒有說出很簡單的理由，對方卻不服氣一般讓他再次往凹槽裏裝水，想要再次嘗試。
周綻星坐在旁邊，也不介意可能會被淋到，一邊倒水一邊寬慰： “澆水也是門技術活，自然不是一次就能得出經驗的。”
季明充耳不聞，固執地準備再試一次。
第二次的嘗試結果卻更為不忍直視，因為季明急于證明自己的力氣，直接将盛了水的花棒給打飛了。
花棒脫手，季明瞪大眼睛，眼看着要被這根頗有重量的木頭打到，周綻星眼疾手快地在空中攔截住了花棒。
季明後知後覺地面色漲紅，捏緊空落落的手，以為會等來對方的嘲笑。
周綻星卻湊近了幾步，瞟了眼他的額頭，問道： “沒事吧？”
沒聽到季明答話，對方嘀嘀咕咕着： “也沒被砸到啊，怎麽臉這麽紅？被吓到了？”
季明抿嘴，低着頭小聲道： “我還想玩……”
“啊？”
“我說，我還想試試。”季明複又伸出手，周綻星這才明白對方的意思，驚奇地把花棒遞還回去。
再次嘗試，季明不再覺得緊張或是焦躁，盯着面前的花棒，認真地回憶着周綻星的動作。
感受到對方情緒的變化，周綻星都忍不住驚訝起來。
同樣震驚的還有在旁邊看了全過程的謝青。
謝青一看季明那模樣就知道對方似乎認真了起來。
自小和季明玩在一起，謝青很清楚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雖然季明平時上蹿下跳很是鬧騰，但若是真的對什麽東西上了心，季明都能學得很快。
可是……
跟周家那個纨绔少爺學東西……？
謝青恍惚望天，突然覺得有點無法理解這個世界。
雖然剛才周綻星的一舉一動都不像是那個帶着惡意以捉弄人為樂的城中纨绔，但謝青依舊謹慎地不願接近對方，只怕這又是對方的新套路。
卻沒有想到周綻星似乎真的在認真教東西。
謝青糾結得不行。
怎麽辦，他也想去玩玩看啊。
